第353章 表明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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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已經調用了她能調用的所有資源,可不管是白家的勢力還是風沙渡的情報,都沒有傳回來消息。

  況且讓她感到很奇怪的一點是,為何娘親離家數十年,都沒有人來尋她?即使是在父親被封鎮國大將軍,光耀門楣的時候也沒有人來問過哪怕一句,無人不知娘親來自江南水鄉,是採蓮女。

  若那時有人追尋著線索過來,也不足為奇。

  但是沒有,卻在娘親死後這麼多年才尋來……難道,白羨魚微微仰頭,牆發出一聲輕響,「難道是原來以為娘親已死,沒有找尋的念頭,還是他們發現娘親身上有什麼秘密?」

  不管來打探娘親消息的人,在娘親生前是她的親人也好,仇敵也罷,目的或許都沒有那麼簡單。

  思來想去,不知不覺半個時辰過去。

  白羨魚坐累了,也有了點睏倦之意,懶懶打了個哈欠,便打開被子躺了下去,屋外的燈火也亮著,好似也沒有那種皇陵自帶的陰冷氣息了,她閉上眼,呼吸逐漸變的均勻。

  今夜月明星稀,黯淡的星光照亮了許多不眠之人的夜。

  白景淵和白錦言兩人坐著馬車,趕在子夜之前在客棧宿下。

  銀隨將馬車牽入客棧,白景淵叫住白錦言,臉色微沉,「你真的決定好了?」

  白錦言臉上露出堅定的神色,「嗯,你們明知是龍潭虎穴也要去京都,那我為何不能去?」

  「我們是明知不可為而為之,我們幾個的身份中,就只有你可以置身之外,你沒有入朝為官,也不必受驅使,怕只怕我們在京都出事,連累了你,現在最好的辦法就是你等在外面,妹妹不是給你安排了退路,你不是一直想過遊山玩水的逍遙日子嗎?她給你留了那麼多東西,不管你想去大慶,還是任何地方,都綽綽有餘,何必和我們來涉險?」

  記憶中,白錦言從未聽到他三哥一次性說這麼多的話,他自是知道現在按照妹妹的安排,不管日後光景如何,他都可以逍遙快活,但是難道就要讓他看著他們一個個往火坑裡跳嗎?

  「我當然知道,要是按照你們的安排,我肯定可以逍遙快活,就算是皇帝老兒也拿我沒辦法,可沒有了手足兄弟,沒有了白家,沒有了小魚兒,我一輩子都快活不起來的!」

  白錦言看著白景淵,一字一句地懇求,「三哥,你已經把我甩下一次了,我著急趕路從崖上摔下來,差點命都沒了,現在傷還沒好呢,就別再把我丟下了。」

  他當著白景淵的面,把自己的褲腿掀起來,巴掌大的劃痕觸目驚心,「三哥,這裡山賊可多,你要是在這裡把我丟下,恐怕皇帝沒對我們動手,我自己的命就沒了。」

  白景淵皺了皺眉,看著那塊傷良久,方才轉過身,「罷了。」

  白錦言當即喜笑顏開,「多謝三哥,我回京都以後一定會好好聽你們的話,三哥你讓我往東我絕不往西,我就不信了,我們幾個齊心協力,還渡不過這一劫!」

  白景淵撇他一眼,淡聲道:「小聲點,你看你這個毛毛躁躁的樣子,張口閉口就是皇帝小兒,即使這裡離京都尚有一段距離,你也不可這樣口無遮攔。」

  這三年,並非只有他們變了。

  「是是是,我這不是憋屈的太久了麼?要不是他,我們何至於背井離鄉?」白錦言最後抱怨了一句,轉移話題,「對了三哥,最近可有妹妹的消息?」

  「她已經離開平南王的領地,到達京都了,現在應該在風沙渡歇腳,我們到達京都的時候,銀隨會帶我們去找她。」白景淵沉默了一下,「若無必要,也不要去尋她,否則恐怕會給她帶來麻煩。」

  「嗯。」

  白錦言想起一件事,「按照原定的計劃,二哥會來接我離開,現在我和三哥你們走了,二哥那得叫人帶句話。」

  「那不必擔心了,二哥現在恐怕已經在京都了。」

  白錦言瞪大眼,不可置信地看著他,「真的?」

  「這是信。」

  白錦言拿過來拆開一看,果然是二哥的字跡,他笑了,「不是說好了來接我的嗎?二哥怎麼還自己先到京都了,感情他也沒想過自己一個人走啊。」

  白景淵心中雖然擔心,可也有些觸動,在白家幾十年來最大的危難面前,不管是大哥二哥,還是四弟么妹,沒有一個人想著逃,全部都留了下來,預備並肩作戰,若是父親母親在天有靈,定會十分欣慰。

  「那照這樣說,三哥你是不是壓根就沒想趕我走啊?」白錦言反應過來,臉上笑容更甚,好似他們即將要面對的不是什麼龍潭虎穴,而是什麼熱鬧的宴會,「我就說三哥也就表面上看著不近人情,實際還是不忍心的。」


  白景淵微微一笑,早就受到了二哥的來信,他自是不會把白錦言一個人丟在這裡,可京都危險重重,他也怕他跟著他去,不慎丟了小命,既然要去,那就先讓他長長記性,不要衝動行事。

  「京都不比其他地方,人越是在熟悉的地方,越是容易犯錯,但這一次,或許我們犯過的錯會被放的無限大,也許會有些莫須有的罪名,錦言,你要記住,要是情況一有不對,你絕不可違背兄長的意思。」他囑咐道:「我們讓你走,你絕不可猶豫,絕不可不聽話。」

  白錦言從他的語氣中感受到了他現在有多認真,當即正色道:「嗯,我說到做到。」

  「不要任性,我知道你不願意拋下我們獨自求生,但若真如妹妹所言,我們白家是皇帝眼中不可不拔出的眼中釘,那麼如果我們失敗了,你就是我們白家唯一的希望。」

  談何容易。

  武宣帝是站在大夔權力巔峰的人,他是君,他們是臣,於所謂大義,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於所謂情誼,他們白家應當對先帝感恩戴德,對武宣帝盡忠職守,不可有半點違逆心思。

  好似不管怎麼樣,他都有一萬種法子輕而易舉地陷他們於不情不義,而反抗就是罪,辯解就是忤逆,每走一步都艱難無比。

  也難怪……小魚兒早早就把手伸到了武宣帝的後宮當中,這幾年皇嗣未定,原本安貴妃的兒子,五皇子乃是大勢所趨,可安貴妃卻被突然出現的許皇貴妃力壓一頭,許皇貴妃的兒子,八皇子也成了朝中眾人巴結的對象。

  依照他對自家妹妹的了解,這皇嗣久久未定的情況肯定和她脫不了干係。

  她恐怕很早以前就動了扶持幼帝的想法,因為武宣帝在她眼中不可靠,所以,她早早就動了想要換個新帝王的想法。

  並非謀朝篡位,並非一己私慾,究其根本,不過是你有情那我便有義,若你無情,那我也不會束手就擒,若他們有罪,那生殺予奪皆憑聖意,可欲加之罪他們也絕不會認。

  上一世,已經讓武宣帝得逞了一次,忠臣良將,在他眼中不過芻狗,肆意打殺,大哥名望過甚,他尋不到他的錯處,便暗中謀害,二哥屢次救濟難民,卻被誣陷為蛀蟲,聲名狼藉,他白景淵為大夔鞠躬盡瘁,卻落得一個通敵叛國,人人唾罵的結局,便是活著,也要背負這莫須有的罪責一世。

  而這一世,鹿死誰手,尚未可知。

  想起來,這番深謀遠慮,當真是難為她了,白景淵微微嘆了口氣,但在一開始的時候,小魚兒恐怕也不想走到這最後一步,可她暗中所籌謀的這一切,怕是最終還是要派上用場。

  「三哥,別愣著了,快進去休息吧,聽說武宣帝最近得了一個國師,算卦算的極准,不少地方的禍事都被他算出來了,以後免不得要見面,也不知是不是真有這麼靈驗。」白錦言深思,要是真這麼靈,看出來他們的事該怎麼辦?

  白景淵沉默片刻,「妹妹未曾提到有關國師的事,想必也不是什麼重要角色,我們不必自亂陣腳,一切如舊便可,就算是真的推算出了什麼,難道僅憑他的片面之詞,就能對我們定罪了?」

  「也是。」白錦言放下心,看著三三兩兩的星子,卻是頗為樂觀,「不瞞你說三哥,雖然前路不明,但我總覺得我們輸不了,聽大哥說父親從前總教導他說,要忠君愛國,我那時候就想問問了,要是君是昏君呢?也忠嗎?要是他的命令於國於民都有害呢,也執行嗎?那不就是助紂為虐了嗎?」

  白景淵笑,「小小年紀,也就你敢問出這種離經叛道的問題。」

  「能諫則諫,諫不了……」他頓了頓,輕飄飄地道:「助紂為虐的典故後,不還有個武王伐紂嗎?」

  白錦言嘖嘖幾聲,哈哈一笑,「三哥,你剛才不還說我離經叛道,口無遮攔嗎?你看看你說的。」

  白景淵道:「武王神勇,我也不敢自比武王,我想表達的意思是,忠君不一定是對的。」

  「三哥說的好!」少年很是配合地鼓掌,笑著道:「三哥,夜深露重了,我們早點休息,早點啟程,三年沒見妹妹了,我可想死她了。」

  白景淵也想,但他只會放在心裡,「嗯,早點休息。」

  ……

  與此同時,正撤軍往京都趕的白檀深,在夜半三更時忽然接到一封密信。

  「將軍,都城來信!」

  白檀深從信鴿的腿上親自取下信,展開一看,眉心立即皺起。

  「將軍,可有大事?」副將早已是他的心腹,這三年的功夫,跟隨他生死同往的將士早已有了當年白家軍的雛形,不過面孔都稚嫩許多。


  白檀深身上的銀白色鎧甲在月夜下浮光流動,閃爍著冰寒冷厲的光,「傳我命令,原路返回!」

  副將以為自己聽錯了,直到白檀深的眼神再度掃來,他方才抱拳,「是!將軍!」

  「將軍有令!原路返回!」

  「原路返回!」

  一陣陣報唱聲從大軍這頭一路傳到了末尾,幽長的山谷綿延著這鏗鏘有力的聲音,驚走無數飛鳥。

  不消片刻功夫,所有將士都已整裝待發,朝他們來時的路走去。

  皇陵的天似乎亮的格外早。

  白羨魚即使在睡夢中,卻也還是皺著眉的,即使臉上復上了一層面具,也顯得細皮嫩肉的。

  門外傳來敲門聲,一下一下地把她未做完的夢震碎了。

  醒來之後,白羨魚的心口驟然停了片刻,眼皮跳個不停,難以言喻的焦躁感浮上心頭,「奇怪,怎麼一大清早就有一種不祥的預感……」

  她把手按在心臟處好一會兒,才安撫下了這種動靜。

  她還有很多事要做,不能分心了,大哥二哥他們現在應該還是很安全的,兵權還在大哥手上,大哥應該不會出什麼事,現在估計還沒有到京都,二哥他們就不必說了。

  白羨魚起床洗漱過後,打開門發現是墨余敲的,她留在裡層已經破壞了規矩,越少人知道越好,不然恐怕謝行蘊想要瞞住武宣帝也有些吃力,所以這裡沒有奴僕服侍她,只有墨余守在外面。

  「現在和我一同去檢查祈福儀式的東西吧。」她說著就要走。

  墨余及時抱拳,「國師大人莫急,剛才是蘇大人請您前去用早膳,用完早膳之後再去檢查也不遲。」

  白羨魚腳步一頓,忽然想到自己昨夜已經和謝行蘊互相表明了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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