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2章 迥然不同的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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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羨魚淡淡的笑了笑。

  「不過國師大人怎麼會出現在這裡?」江嬤嬤的院子十分簡樸,也只住著她一個人,整座庭院和裡層宮殿的裝潢一致,比主子住的屋小了許多。

  「我來皇陵是為了祈福,不過現在還未到正式祈福的時候,久聞先帝仁厚,先後賢良,兩人情深意篤,是恩愛夫妻的典範,這不聽說皇陵中還有服侍過先帝先後的老人,正好閒來無事,便來尋人嘮嘮。」

  江嬤嬤不疑有他,笑著請白羨魚進去坐,「那國師可就問對人了,當年陛下……不,瞧我都老糊塗了,當年我原來是伺候先帝筆墨的,因著先後看著我有幾分聰明,就要了我去服侍,此後承蒙先後關照,在她身邊待了十幾年。」

  白羨魚微不可察地挑了挑眉,「江嬤嬤好生厲害。」

  「國師折煞奴婢了,奴婢自小就被送進宮,說句冒犯的,奴婢早已經將皇宮當成了自己的家,先後待我如同自己姊妹,奴婢也感念其恩,便在先帝先後離世之後自請守皇陵,這一守就是幾十年。」

  幾十年的時間不可謂不長,人生又有多少個幾十年呢,可江嬤嬤提起來的時候,嘴角仍舊是笑著的,可見當初在皇宮,她確實過了一段難以忘懷的歲月,直至今朝懷念,也滿是溫情。

  和江嬤嬤說的話真假參半,白羨魚自小也是聽著先帝先後兩人的故事長大的,可聽說書先生說來說去也都是那幾套說辭,真正的宮闈秘事外人也不得而知,現在遇到個知道真實內幕的,她不免來了點興趣。

  白羨魚雙腿交疊,翹唇道:「嬤嬤也是至情至性之人,我想先後如果在天有靈,定會感到十分欣慰。」

  江嬤嬤爽朗地笑笑,「老身這裡都不知道多久沒有人來過了,國師大人要是在祈福時累了或者無聊了,不妨來這歇歇,也陪老身說說話。」

  她到了現在這個年紀,也越發孤獨寂寞了,這裡住著的宮妃說到底是主子,她原來服侍的主子是皇后,其餘宮妃也都有自己的僕人服侍,也只有她一人孤零零的住在這。

  「國師想知道什麼,不妨說出來?」江嬤嬤忙前忙後的,房中雖然簡樸,卻乾淨的很,沒一會兒又端上來兩杯茶。

  白羨魚伸手接過茶杯,輕晃了下,「靜安長公主和當今陛下的感情是不是很好?」

  江嬤嬤似乎是沒想到他會問這個,臉上出現回憶的表情,「靜安長公主……」

  她像是想到了什麼有趣的事情,笑出了聲,「那時候還是靜安公主,說起來靜安公主可是先帝和先後的第一位也是唯一一位公主,她出生那一晚,先帝在先後殿內待了一夜,一出生就封了稱號,後來先帝更是愛不釋手,自己養在身邊,先後想要抱靜安公主回宮先帝還耍賴呢……」

  白羨魚安安靜靜的聽著,好似也看到了靜安長公主的孩提時代。

  「現在的聖上那個時候還是大皇子,大皇子和靜安公主年紀相仿,小時候看起來卻比靜安公主小許多,看上去像早產兒,若是不知道的,還以為靜安公主是皇姐呢。」

  「大皇子……」少年忽然頓了一下,「說起來,先帝是不是一直沒有立太子?」

  皇后之子並非生下來就是太子,也需要皇帝冊封,自古以來皇帝的嫡長子會被立為太子,而武宣帝卻遲遲未立,當年在朝堂上也引起了巨大風波。

  「沒錯,可情況有所不同,先帝早先忙於政務,後宮中只有一後一妃,子嗣甚少,大皇子雖沒有太子的頭銜,可大家也都是默認了的。」

  「先帝十分寵愛武宣帝,比先後還有過之而無不及,說起來他們也是公平,」江嬤嬤微笑道:「先帝看起來更寵武宣帝一些,先後則更寵靜安公主一點,從前靜安公主還吃了不少醋呢,武宣帝那時候雖然身子骨弱,可也總讓著妹妹,靜安公主雖然任性,可到了關鍵時候還是會護著武宣帝的,他們感情很好。」

  感情很好……

  其實從如今武宣帝對靜安長公主的態度就可窺見一二。

  「就好像平常百姓家。」

  白羨魚喝了口茶,喉嚨滑過一陣清涼,「江嬤嬤可知道瓔珞寶珠?」

  「當然知道。」

  「當然?」

  「是啊,那可是先後最喜歡的花。」她笑,「先後喜歡侍弄花草,宮殿內種了許多花花草草,不過最喜愛的,還是瓔珞寶珠。」

  白羨魚皺了皺眉,她猜的果然沒錯,這瓔珞寶珠和先後有關,可為何武宣帝現在對這種花避如蛇蠍?


  這當中一定發生了什麼事情。

  「你方才說先帝更喜歡武宣帝一些,那先後呢,先後為何沒有那麼喜歡?」

  江嬤嬤笑著搖了搖頭,「都說當父母的不偏心,實際只有他們自己心裡清楚……可都是先後的骨肉,再偏心也偏不到哪去的,可能是小時候靜安公主在先帝身邊養的太久,先後後來才更偏愛靜安公主吧,雖然先後嘴上不說,可眼神卻是騙不了人的。」

  白羨魚意味深長地笑了笑。

  她在說謊。

  要是武宣帝和先後之間果真這麼母慈子孝,那在七夕燈會,李長寧不過提了一嘴瓔珞寶珠,就被武宣帝剝奪了公主稱號,甚至還貶了安貴妃,難道是在懷念他的母后嗎?

  這可不像。

  這樣的態度,倒像是從前有過什麼仇一般,雖說母子之間用這個詞有些言重,但武宣帝表現的確實如此。

  「國師在想什麼?」江嬤嬤見他沉默,也停了下來。

  少年生的唇紅齒白的,看起來很是無害,「沒想什麼,我剛才想到還有一件事忘記處理了,現在得回去一趟,若日後有時間再來叨擾。」

  「儘管來,儘管來。」坐在他對面的婦人笑呵呵道:「國師還是太客氣了。」

  白羨魚笑了笑,最後掃了一眼江嬤嬤房中的擺設。

  不管她出於什麼目的說謊,但有一點可以確定。

  江嬤嬤確實對先後十分敬重,不然也不會在這裡苦守這麼些年。

  那麼她說出來的這番話,很可能是為了維護先後的利益,或者是先後在乎的人。

  白羨魚暗自思忖,是靜安長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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