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7章 莫臨淵明日來王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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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早知道她居然還在背後偷偷記恨您,奴婢寧願把銀票丟下去餵魚也不給她。」綠珠柳眉橫豎。

  纖細白皙的手指在桌上輕敲了敲,白羨魚心裡在想的卻是,她當時想的是,按照他們的說辭,裴楹身上帶著蠱,她又沒有和她接觸,那蠱也不會無緣無故跑到她身上來。

  今日聽綠珠這麼一說,她忽然想到,若是那蠱是先從裴楹身上跑到了綠珠身上,最後才到了她身上的呢。

  外面的兩個人似乎說夠了,住了聲往院子裡走。

  裴楹款款行禮,笑道:「裴中郎將之女裴楹,前來拜訪郡主。」

  打掃的丫鬟放下了掃把前去回話,略皺了下眉,「我家小姐還未回來,裴小姐還是在前院等著吧,小姐有時間了自會前去,可這裡是小姐的閨房,沒有小姐的命令,任何人都不能進來。」

  裴楹心中暗道,這些都是託詞,前院等了那麼一群人,每日這郡主府都被擠得滿滿的,又有幾人能看到姬霜?

  都是藉口,姬霜肯定就在裡面!

  而且誰說不能進的,裡面不就坐了兩個女子嗎?

  有些面生,似乎不是臨州的官家女子。

  在她打量她們的時候,白羨魚也回頭和她對視,掃到綠珠憋屈的神情,她站了起來,主動朝裴楹走去。

  裴楹正想問問這丫鬟裡面坐的是誰,沒想到這個女子自己走出來了,她摸不准白羨魚的身份,但能在姬霜的院子裡坐著的,也絕非常人,於是也行了個禮。

  白羨魚回了禮,給了丫鬟一個退下的眼神。

  服侍的丫鬟都被姬霜提前提醒過,是以對待白羨魚也十分敬重,接到她的目光後立刻就退下了。

  裴楹笑問:「姑娘是哪家的小姐,我在王城待了這麼多年,似乎都未曾見過你?」

  「這不重要。」白衣少女長得比她高,裴楹不得不抬起頭看她,而她自上而下看她的眼神,竟然讓裴楹莫名覺得自己低人一等,她有些不明白這種卑怯的感覺從何而來。

  明明她穿的也只能說一般般,釵環首飾有,卻也只是尋常的做工,可就這麼簡簡單單的一身,竟是讓她穿出了幾分超然脫俗。

  少女笑道:「重要的是,你想見姬霜是不是?」

  裴楹聽她直呼姬霜的名字,心裡暗暗一驚,點了點頭,眼神更怯弱了。

  「行。」白羨魚看向綠珠,語氣像是在自言自語,「姐姐,我們剛才看中的那串手釧多少銀子來著?」

  裴楹哪能聽不懂話,可像是有些猶豫,她身上是有銀票不錯,但兩百兩……

  思索間她看到了姬霜院裡緊閉的房門,若是兩百兩,換一個和姬霜見面相識的機會,又可以結交眼前這個女子,似乎也挺值的。

  「二位姑娘,我剛好身上帶了銀子,要是不嫌棄,那手釧就當我送給二位的見面禮吧。」裴楹故作大方,「姻兒。」

  「是。」被叫做煙兒的丫鬟拿出了銀票,恭恭敬敬地送上去。

  「這怎麼好意思呢?」綠珠連連推脫。

  「姑娘莫要和我客氣,我見姑娘和郡主的關係不錯,日後怕是還得姑娘多多照顧,這點禮物不成敬意。」裴楹強硬地塞給了綠珠。

  綠珠心中暗爽,悄悄看了眼白羨魚,接下了,「那我就不客氣了。」

  「嗯嗯,那兩位姑娘現在可否為我引見一下?」

  白羨魚笑著點了點頭,「自然。」

  裴楹被這突如其來的笑容晃了下眼睛,那一瞬間,少女只能稱得上清秀的臉龐居然有了幾分大美人的神態,她有些古怪地多看了幾眼。

  白羨魚大大方方地任著她打量,對於姬霜令人給她做的人皮面具她是十分放心的,自己露怯反倒引人懷疑。

  她帶著裴楹坐在了院子裡,然後讓丫鬟上了杯茶,接著道:「稍等,我去尋尋她。」

  裴楹心道這兩百兩果然沒白花,可想著想著又覺得奇怪,家中有點權勢的姐妹倆出來,怎麼都不帶個丫鬟侍衛的?

  白羨魚帶著綠珠出了門,綠珠總算忍不住了,笑出了聲,「小姐,這估計是她喝過最貴的一杯茶了。」

  綠珠眼裡透出幾分狡黠,「一百多吧,零零散散的,可她還在我們船上吃吃喝喝了幾日,還乘走了一艘小船,多收點沒問題吧。」

  「當然。」白羨魚隨便找了個位置躺下來,姬霜的府邸她這幾年下來里里外外都不知逛了多少遍,有時還會來小住,熟悉的不能再熟悉,在這個位置等著,一會兒姬霜回來她就能第一時間看到。


  裴楹等了半個時辰,結果都沒等到人,正有些不耐煩了,下一秒一個女子便走進來了。

  她穿著一身玄色勁裝,面色有幾分冷凝。

  裴楹大喜,行禮道:「裴遠中郎將之女裴楹,參見郡主。」

  姬霜瞧她一眼,似乎在回憶,「裴遠中郎將?」

  「正是家父。」

  「哦。」她應了聲,「聽我朋友說,你想見我?」

  「是的,裴楹一直想要……」

  「現在見到了。」姬霜徑直走過,半個眼神都沒給她,忘恩負義,還想在她面前詆毀小魚兒,這種人多看一眼她都嫌髒了眼睛,「你可以走了。」

  裴楹的話被打斷地猝不及防,愣愣道:「郡主……」

  「來人。」姬霜接過巾帕擦了擦汗,轉身進了盥室,「送客。」

  「是!」

  裴楹一連懵地被送走,直到站在了郡主府的門口都還沒反應過來。

  可她確實見到了姬霜,不過這時間還不到一分鐘,想要找她們麻煩都不好發作,裴楹氣得絞手帕,「不就是個郡主嗎?出了這裡,誰還這麼捧著你!」

  裴楹這邊吃了個啞巴虧,白羨魚這卻一個個神清氣爽的,她坐在姬霜的房間裡等她出來。

  姬霜很快就洗好了,她走進來,表情看起來有些凝重。

  「怎麼了?」白羨魚有些疑惑她為什麼一直盯著她看。

  「……沒事,你剛說你想見我爺爺一面是嗎?」姬霜有些欲言又止,「明日他便有空,今日你就住下來吧,明日我帶你一起去見他。」

  「好。」

  半晌之後。

  「真決定要回京都了?」姬霜在她旁邊坐下來,語氣有些不放心,「那裡可不必我們這安寧,況且這一次回去……」

  恐怕真的是腥風血雨了。

  京都平靜了太久了。

  白羨魚點了點頭,眼神堅定,「大哥已經收到召令,現在邊疆局勢已經平穩,武宣帝想必已經察覺到了什麼,這才會下急召。」

  「這一回,恐怕是為了白檀深手中的兵權。」姬霜分析道:「這幾年白檀深在邊疆聲名大噪,說句一呼百應都不為過,眾人將他捧的太高,自然就有人坐不住了。」

  這三年莫說外敵來襲,白檀深坐鎮這幾年,連一件偷竊案都未發生過,百姓安居樂業,前所未有的太平,這讓那些飽受戰亂之苦的人怎能不愛戴。

  這樣發展下去,遲早會到功高震主這一步,而和上一世的區別在於,他們也有了準備。

  民心所向,若是隨意安插罪名,勢必不能服眾,況且大夔正是武將匱乏的時候,直接動手會寒了許多人的心,到時候人人自危,誰還肯為他鞠躬盡瘁。

  所以若是武宣帝要動手,暗中做手腳地讓白檀深戰死沙場才是最好的選擇。

  既能激勵將士上陣殺敵,他做做樣子,也能全了表面上的君臣之誼,而將軍戰死沙場,也似乎順理成章。

  可現在,他安插在大哥身邊的人,在這三年當中,全數因為各種「意外」沒了。

  而且除此之外,白羨魚此次回去還因為一件事。

  「姬霜,你還記得我和你說過的,我母親可能在這世上還有其他親人嗎?」她輕輕蹙了蹙眉,「最近我得到消息,有人拿著一副和我母親年輕時候很是相像的畫四處打聽。」

  姬霜頓了頓,「誰的人?」

  「那人極其謹慎,我花了很多心思,往他身邊派去了形形色色的人,也只得到尋人的是京都人這一條線索。」

  在她背後若不是有風沙渡和生門,恐怕她也不能身在臨州,也能聽到來自各個地方的情報。

  「京都?若是在京都,你能不能猜到是誰?」

  畢竟她自小在京都長大,應該對京都十分熟悉才是。

  聞言,白羨魚的表情有些變了,可卻並未直言,「還只是推測,若是得了確切的消息,我會告訴你的。」

  姬霜見她諱莫如深,便點了點頭。

  「另外還有瓔珞寶珠一事,我現在懷疑和已故的先皇后有關,我得想辦法去一趟皇陵。」白羨魚道:「那裡有服侍過先帝先後的僕人守墓,興許能知道些內幕。」


  可她有些不理解,「調查這些做什麼?」

  白羨魚沉思片刻,「我懷疑武宣帝向世人隱瞞了一個驚天秘密。」

  姬霜不明覺厲,竟起了一身雞皮疙瘩,「什麼?」

  「而且這個秘密和已故的先帝先皇后,還有靜安長公主有關。」白羨魚略微眯了眯眼,「若到了最後一步,我們和他定會兵戎相向,可現在還沒有到無法轉圜的時候,要是能避免一場惡戰,對大家來說都是好事。」

  權利鬥爭,最後受苦的只會是百姓,縱然戰事非他們本願,可若武宣帝執意要他們的命,他們也不會坐以待斃。

  雖說武宣帝好戰,常年國庫空虛,民間早就怨聲載道,到了後面幾年,更是大興佛寺,耗費巨資迎佛骨,弄得民不聊生。

  但現在還沒有到矛盾最激化的時候,他們若是抵抗,絕對會被武宣帝宣揚為亂臣賊子。

  姬霜也想到了這一層,嚴肅道:「那你準備怎麼轉圜?」

  「若我猜對了,那這瓔珞寶珠就是拿住他的把柄。」白羨魚神秘道:「且看著吧。」

  說起來,她還得慶幸,當時做出了住在長公主府的決定,最後準備離開京都時,還讓白離備了長公主府的輿圖,不然,恐怕也發現不了。

  武宣帝,難道是上一世三哥和四哥在朝為官的時候察覺了你的秘密,才讓你動了殺心嗎?

  白羨魚眼眸中划過一抹深意。

  「那要是你猜錯了呢?」

  白羨魚往後一靠,輕笑了下,眸間居然有些睥睨一切的氣勢,「猜錯了,那就看看誰能笑到最後吧。」

  「哪變了?」

  「說不上來,就感覺整個人的眼神都不一樣了。」

  白羨魚笑了笑,主動轉移了話題,「今日出去吃吧,再好好逛一回臨州。」

  「正有此意。」

  兩人一拍即合,當即就動身離開。

  坐在馬車內,姬霜方才說出了剛才未說出口的話,「小魚兒,你還記得莫臨淵嗎?」

  白羨魚怔愣了下,「大慶太子?」

  「對。」

  「記得,怎麼了?」

  姬霜沉默了一下,「他明日到臨州落腳,向我下了拜帖。」

  白羨魚訝異,「你和他什麼時候有交往了?」

  「不是我們。」她道:「莫臨淵是沖著你來的。」

  白羨魚睜大眼。

  「或者說,應該是沖著你的『死因』來的,當年將軍府大火發生時,他從大慶趕去了京都,就為了知道將事情弄清楚。」姬霜道:「但看來他失敗了,沒想到三年了,他居然還在調查。」

  白羨魚稍稍頓住,「他倒是有心。」

  大慶皇室動盪,乾元十六年正是最厲害的一年,按理說他應該無暇分身的。

  「你說我要怎麼說?」姬霜忽然問。

  「自然是老一套的話。」

  見白羨魚不假思索的回答,姬霜無奈地把話挑明,笑道:「我說小魚兒,一個男子千里迢迢趕去見你,還一直對你念念不忘,你說這是因為什麼?」

  白羨魚不傻,「喜歡?」

  「是啊,我覺得此人似乎不錯。」姬霜略顯痞氣地吹了吹她的發,勾唇道:「怎麼樣,要不要考慮考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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