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7章 離京(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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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屬下已經將將軍府的布防圖交給了姬霜小姐,姬霜小姐記住之後便銷毀了,現在萬事俱備,只欠東風。」

  白羨魚點了點頭,姬霜辦事她很放心。

  選擇離開京都去平南王領地,其實還有一個很重要的原因。

  大夔其他的地方也並非沒有合適的,若是去往其他幾國,興許也會更安全。

  可姬霜離開京都時和她說的那些話,讓她聯想到了上一世姬霜不明不白消失的結局,若是離她太遠,她不放心。

  從前姬霜每回都在她最需要她的時候站出來,就如同此次一般。

  那麼在姬霜最需要她的時候,她也絕不能坐視不理。

  白羨魚心道,有她在,絕對不會讓姬霜落得和上一世一樣的結局。

  「姑娘,長公主殿下來了!」

  綠珠眼疾手快的把桌上所有東西都收好,雖看著沒有什麼能泄露他們今日談話目的的東西,但還是謹慎為妙。

  白離先行出門,白羨魚輕咬了下微微泛腫的唇瓣,長公主這個時候來,肯定是為了退親一事。

  若長公主對她的態度一直未變也罷,現在兩人的關係處於一種奇妙的和諧當中,倒是讓她有些話說不出口。

  不過,她終究還是謝行蘊的母親。

  白羨魚略染了些口脂,讓唇色更紅潤些,這樣傷口就模糊了點。

  靜安長公主站在茂密的紫藤花下,繁複的面料和葳蕤的枝葉相得映彰,長長的宮裙下擺鋪在青石板上,似渾然天成的一副畫。

  她聽到響聲轉過頭去,見少女婷婷裊裊地走來,臉上絲毫看不出什麼異常,只是髮髻略有些鬆散,不過這並沒有影響到她的美,反而平添幾分慵懶隨性。

  僕人和侍衛都主動退的遠遠的,綠珠和白離果盈等人也自覺遠離,把空間留給兩人。

  靜安長公主未等她走近,便詢問道:「今日你哥哥來退婚了,你可知道?」

  「知道。」

  「他們說你已經從蘊兒那要到了婚書,他同意了?」

  靜安長公主臉上的表情五味雜陳,「真的治不好了?」

  退婚的原因並沒有弄得多複雜,對長公主來說,作為兒媳為侯府開枝散葉才是最重要的,因此用的還是老一套。

  白羨魚假裝釋然地笑,「很難,臣女再三確認過,此類病症,想要治好絕非易事,謝行蘊……心悅我,我也不能害他遭別人說閒話,該適可而止及時止損才是。」

  「先前我們能順利定下婚事,也是因為臣女的病有治癒的希望,現在為臣女醫治的大夫已經無計可施,若要等治好,不知要等到猴年馬月,臣女思慮再三,直到今日才下定決心,殿下應該也不希望新婦進門幾年肚子都無動靜罷。」

  「而羨魚不能接受自己的夫君納妾。」她直接道:「現在退親還能給各自留些體面。」

  不能納妾是謝行蘊答應了白檀深幾人,必須遵守才能迎娶白羨魚的條件之一。

  後來他們也親自來了長公主府和長公主重申了這件事。

  靜安長公主想的則是,只要白羨魚能生下一個,不論兒女,侯府也算有了後人,她也有臉下去見列祖列宗。

  所以沒有猶豫多久就答應了。

  可眼下……

  看白羨魚這樣雲淡風輕的樣子,好似已經心灰意冷的接受了這個結果一般。

  「殿下和臣女哥哥商議的結果是什麼?」她再度開口。

  靜安長公主頓了片刻,凝眸望著她,罕見的露出幾分可惜的神色。

  「我同意了。」

  靜安長公主被她這麼一行禮,竟然一時不知道她是在真心感謝,還是在諷刺,片刻的疑慮便忘了回話。

  白羨魚並沒有其他的意思,她只是覺得,不管這一世的局勢情形會怎麼變化,還是可以通過他們未來的言行舉止來謀得自己想要的東西。

  就像現在,她給了一個靜安長公主拒絕不了的藉口。

  靜安長公主點了頭,武宣帝賜婚一事便有了著落。

  對他們而言,聖旨不可違,可靜安長公主若主動開口,也並非全無可能,再加上她的離開,這樁令人啼笑皆非的婚事終於落幕。

  「你們……真的沒有什麼瞞著我的?」靜安長公主沉默許久,問:「我想不通為何蘊兒會同意退親。」


  白羨魚神色未變,「退親對臣女和謝行蘊都好,若多年誕不下子嗣,臣女遭受的非議只會比他多得多。」

  言外之意便是,謝行蘊同樣是為了她好。

  靜安長公主總覺得有些奇怪,可自從在白家大公子那聽到「退親」二字時,她就犯了頭疼,一直疼到現在,一時半會兒也抓不住具體細節。

  最終還是頭疼占據上風,靜安長公主長長嘆了口氣,背過身去,「既然你們二人已經有了決斷,那便……到此為止吧。」

  「皇兄那裡有我,你們不必憂慮。」

  白羨魚淡道:「給殿下添麻煩了。」

  半晌。

  靜安長公主的聲音輕飄飄地散在風裡,「若是有機會,我再找大夫給你看看吧。」

  她這是想……

  「蘊兒現在也未及弱冠,娶妻之事暫且可以放放。」她道:「若這幾年你治好了……再提婚事也不遲。」

  「謝殿下好意。」白羨魚雖然有些吃驚,但也很快收住了表情,「我……」

  「好了,不必說了。」靜安長公主率先一步打斷她的話,看了一眼白羨魚住的院子,「我送你的東西你也好好收著,不必想著還我。」

  「……好。」白羨魚頓了頓,眼神有些猶豫,「殿下,既然婚事已經作廢,羨魚也沒有理由繼續待在長公主府了,多謝您和果盈姑姑的照顧,羨魚會牢記在心。」

  靜安長公主沒有異議,「那明日我派人送你回將軍府。」

  說完,她就帶著果盈離開了。

  果盈嘆道:「難得看到公子這樣喜歡一個女子,只可惜天不遂人願。」

  靜安長公主則是看向隔壁院子徹夜不眠的燈火,猶豫片刻走到月門處,就要踏進去。

  「殿下!」果盈上前攔住她,「公子現在心情定然不好,我們還是讓他自己待會兒吧,明日公子還要同陛下一起觀禮,等他想清楚了之後就會休息的。」

  衣著華貴的女子頓住腳步,遙遙看了一眼。

  「……嗯。」

  「明日送羨魚回府的時候,多派些人吧。」

  果盈點頭,她明白這樣做的原因是怕白羨魚被推到風口浪尖上,若是長公主看重她,屬下的人也會相當尊敬,外面的人見了他們的態度,便不會說些風涼話。

  「是,殿下。」

  靜安長公主走了一段路,又補充道:「你帶著人親自去一趟吧,務必把人安置妥當,還有我之前送她的那些物件,派幾輛馬車給她送去,羨魚是個會提前準備好一切的性格,想來提出明日回將軍府,定是已經把所有的東西收拾妥當了,明日早上你直接讓人去搬就好了。」

  果盈嗯了聲,「奴婢知道了。」

  西夷國和大夔向來衝突不斷,此番能坐在一間房內說話已是不易,如今兩國聯姻,更是震動數國的消息。

  雖中間出了意外,但武宣帝和西夷國的人還是選擇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武宣帝破例收了盧溪做義女,盧溪一大早就被拉了起來梳妝打扮。

  余嬤嬤來時已經收拾妥當準備出去。

  這個時候,她才知道,盧溪養的那隻「兔子」到底長什麼樣。

  一個丫鬟打開了後院的人高的籠子,放出了一個被折磨的不成人樣的女子,那女子瘋瘋癲癲的,一雙眼睛往下有乾涸的血跡,眼眶裡凹陷下去,癟了下去,只剩下一層皺巴巴的皮,正在歇斯底里的亂叫。

  余嬤嬤嚇的抱頭鼠竄,「溪……溪兒,這不是你的貼身丫鬟嗎?」

  盧溪面色陰氣沉沉的,「您還記得。」

  「記,記得。」余嬤嬤吞了口唾沫,「她犯了什麼錯?」

  「她,」少女笑了笑,「她和白羨魚那個賤人串通好了,設計我,現在,我就要帶著她一起去西夷。」

  「聽說西夷的女子如同玩物一般,嬤嬤您說,她一個沒眼睛的,還長得有幾分姿色的瞎子到了那,會如何呢?」盧溪仿佛已經想到了什麼美好的事情,咯咯笑起來。

  「對了,嬤嬤是來送我的麼?」她猛地止了笑。

  余嬤嬤聽得不寒而慄,差點忘記自己是來做什麼的,她忍著強烈的恐懼,「溪兒,我是有好消息帶給你,白羨魚和謝行蘊……退親了。」

  盧溪睜大眼,死死抓住她的胳膊,余嬤嬤吃痛後退,可她處於極度興奮的時候,壓根沒有注意到她,「真的?嬤嬤沒有騙我!」

  「是真的,具體的原因我也不知道,據說是兩家人有些地方有分歧,好像是關於能否納妾一事?白羨魚現在已經回了鎮國將軍府了,很快這個消息就會傳遍大夔!」

  「今日回的?」

  「是!今日一早,白羨魚就由長公主府的侍衛護送回府,浩浩蕩蕩的一行人,街頭到街尾都看不到盡頭,比許多人家娶媳婦的派頭都大的多!」

  ……

  白羨魚回到將軍府的第一件事,便是換上了方便行動的衣服,束好袖子,綁好靴子,長發也綁做一團塞進了帽子裡。

  綠珠學了幾日化男裝,她對於這些向來聰明,現在已經可以化的很自然了。

  裝扮好之後,白離也進來了,神情凝重,「小姐,暗道的出入口已經排查過,並無異常,隨時可以走。」

  白羨魚頷首,她站起來看了眼這個熟悉的房間,每一處她都爛熟於心,她曾經在這裡度過了人生中最美好的一段時間。

  「小姐!」綠珠努力憋著眼淚,可還是忍不住哭出聲來,但也只敢壓著聲音,一點一點地往外擠,「小姐,以後綠珠不在你身邊,你一定一定要好好照顧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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