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2章 這座宅子是送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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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謝行蘊不疑有他,「進去看看吧。」

  白羨魚跟在他身後走進去,一進門是正院,寬敞明亮,旁邊幾間屋子皆是一塵不染,她正打量著,手上突然被塞了個東西。

  「這是什麼?」她略有不解,打開的功夫謝行蘊的聲音在她身旁響起,「圖紙。」

  白羨魚瞭然。

  這座宅子的圖紙,她也挺好奇的,這宅子怎麼能修的這麼大?

  長公主府和侯府一樣,都是行宮改建,而這一座明顯不一樣。

  徹底打開之後,巨大的圖紙在她面前展開,像是一幅精心描摹的畫卷,極其詳細地寫著每一處的用途。

  溫泉這類奢侈宅院裡會布置的暫且不提,最令白羨魚驚訝的是,這宅院裡居然有個小獵場,一直到宅院後的半個山頭,還有草場林地,瀑布小溪……

  這等手筆確實有些大了。

  白羨魚略掃了一眼,就覺得這份禮物太過貴重,「你還是換一個吧,這禮物太過貴重……」

  謝行蘊不以為然地挑眉,「收著。」

  白羨魚張了張嘴,面對他的眼神卻被堵得說不出話。

  算了,反正她也不會帶走的。

  白羨魚把圖紙小小折了幾下,指著圖紙上一個位置,「我們現在在這裡,對嗎?」

  「嗯。」謝行蘊走在前面,時不時停下來看一下,劍眉輕皺,像是在思考。

  白羨魚問他,「你在看什麼?」

  「我在想,你還缺不缺什麼。」謝行蘊的眼神落在她手上的圖紙上,「我記得你喜歡跳舞看戲,就令人做了個台子,平常不許人去,若你想要練舞,可以去那裡。」

  白羨魚在圖紙上仔細找了一下,果然看到了他說的地方。

  謝行蘊繼續道:「你還說想要學泅水,你水性這樣差,我也不放心。」

  「所以你也造了個讓我學泅水的地方?」白羨魚找了一圈,字太小了,並沒有找到,謝行蘊走過來,指著邊角處一個位置,語調慵懶,「在這裡。」

  「還有草場,若是你想玩蹴鞠,便請人來府上,想怎麼玩怎麼玩。」

  白羨魚不知該怎麼接話,就「嗯」了一聲。

  「獵場裡的獵物只會放些兔子山雞之類,若是你覺得不夠好玩,日後可以放些大點的獵物,不必擔心他們會闖進來,有特製的閘門和專人看守。」

  他做事情向來完備,白羨魚胡亂點了點頭。

  「溪流是由山上的泉水引進,想吃什麼野味的話,可以隨時令人去捉,山上有野的,水裡的魚還算肥美,烤來吃應該味道不錯。」

  白羨魚一怔,緩緩握緊了手裡的圖紙。

  謝行蘊凝神,精緻的眉眼比日光月華更奪目,他低頭看著她,語氣含笑,「還有沒有什麼想要的?」

  「可以了。」白羨魚半點都沒有猶豫,「夠多了。」

  謝行蘊思索了一陣,沒想到什麼需要補充的,便繼續帶著白羨魚四處逛。

  行至一處桃林,灼眼的桃花鋪在腳下,樹間結著許多桃子,個大飽滿,看起來尤其可口。

  白羨魚視線停頓了一秒。

  謝行蘊亦掃了一眼,「想吃?」

  白羨魚還沒回答,就被謝行蘊一把抱起,她在空中晃蕩了一下,兩條手臂自然而然地摟住他的脖子。

  「這桃林占了不少的地,本想砍了,但中間有棵老桃樹,據說已經活了幾百年,已經成了『仙桃樹』,這才留了下來。」

  謝行蘊笑了笑,沒過多久,就帶著她到了一棵蒼老葳蕤的桃樹下。

  這桃樹又高又壯,根系亦是十分發達,周圍的桃樹和它比起來瘦小伶仃,儘管按照常理來看,這些桃樹是正常大小,它們簇擁著它,如同簇擁著皇帝。

  白羨魚站在桃樹底下,生出了一絲渺小之感。

  謝行蘊身手矯捷,抱著她毫不費力地跳到了老桃樹上,找了一處老桃樹粗壯的樹幹,把她放下。

  「坐好。」他貼著她的耳畔道:「小心別摔下去。」

  白羨魚點點頭,心裡卻在想,即使她摔下去了,有謝行蘊在,她也不會摔的很慘。

  他一定會接住她。


  驀然生出這樣篤定的念頭來,就連白羨魚都有些驚異,她不再思考,將頭腦放空,無意識地看向了謝行蘊的位置。

  他站在一處分叉的樹枝上,似乎正在思考摘哪一個,謝行蘊習慣性地皺起眉,認真的好像在處理什麼社稷難題。

  男人沒有猶豫多久,果斷摘了兩顆看起來最大最甜的。

  白羨魚瞳孔倒影中的他越走越近,最後在她面前停下,眼神中帶著幾分邀功的意味,「想吃嗎?」

  白羨魚頓了頓,開口,「想。」

  謝行蘊抱胸看著她,他本就比她高了不少,這會兒一個站著,一個坐著,更是差的遠了。

  而從白羨魚的角度看過去,謝行蘊依舊俊美地令人髮指,下顎線剛毅流暢,身形挺拔高大,他籠罩著她坐著的身子,連影子都被他掩了去。

  謝行蘊朝她微動了動唇,「那你要怎麼感謝我?」

  白羨魚反問,「怎麼感謝?」

  「一個桃子,親一口。」謝行蘊臉不紅心不跳,好似再正常不過,「怎麼樣?」

  白羨魚:「……」

  每回驚鴻一瞥,都快將神仙已經被她扯下神壇的事情忘了。

  現在謝行蘊的眼裡哪還有疏離冷漠,分明是神仙動了情,也開始貪戀這短短數十年光陰了。

  她既不覺得可惜,也不覺得幸運,更多的是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

  拋開這絲雜念,白羨魚沒有猶豫地笑了下,「想親?」

  謝行蘊眼神一下子就變了,手指不知不覺地用了點力。

  他看著她往後靠了靠,舒展肩膀,頭靠在樹幹上,直勾勾地盯著他。

  少女天姿國色,身姿裊娜,玲瓏有致的身段在名貴綢緞的包裹下有種禁慾又蠱惑的氣息,透著高貴不可侵犯之感,而她的杏眸彎著,恍惚一看,倒真像桃花樹成了精。

  「愣著幹什麼?」她語調輕軟,懶洋洋地倚靠在樹上。

  謝行蘊仿佛著了魔,一雙黑眸幽深不見底,深沉如暗夜,他抬手撕下了一塊袍角,將兩個桃子兜了進去,迅速打了個結綁在樹上。

  陽光有些刺眼,白羨魚稍稍眯了一會兒,下一秒,便被擋住了所有視線,霸道狂亂的吻席捲而來,她輕吟了聲,男人放在她腰上的手驀然收緊。

  ……

  與此同時。

  長公主府。

  靜安長公主昨夜雖未發一言,看著像是在出神,實際上也對發生了什麼清楚的很,不過是謝行蘊在那,他都沒有出手,說明他有把握白羨魚不會受欺負,她也就沒有動作。

  可李長寧一而再再而三的挑釁白羨魚,也讓她沒了耐心。

  「來人,備轎去長秋殿。」

  「是。」

  長秋殿內,李長寧披頭散髮地坐在殿內,神情恍惚。

  過了昨日,今日的她即便頂著公主的頭銜,卻和公主的待遇相差甚遠。

  她再不能回京都了!

  她身邊僅僅剩下了幾個丫鬟和侍衛。

  她來長公主府一共帶了二十餘名丫鬟侍衛,可丫鬟侍衛對她而言不過是用了一次便可以隨便丟掉的東西。

  是以到了這個時候,身邊的丫鬟死的死殘的殘,只剩下了七個,加上侍衛,一共不過十三人。

  丫鬟們背著她竊竊私語。

  「那我們日後的日子豈不是更難過了?」有人抱怨。

  「我已經打算另謀出路了,從前跟著主子,是覺得雖然主子脾氣大,時不時喊打喊殺的,但是她也是皇上最寵愛的一位公主,咱們的吃穿用度,還有月錢都比其他的人好上不少,這才留下,現在銀子沒了,還要對付她的脾氣,我可不願意干!」

  「我也不想繼續受罪了!好姐姐,你就告訴我們你的法子,大家都是同一條船上的螞蚱,要走一塊走啊!」

  「……」

  李長寧不知道她的丫鬟和侍衛已經在謀劃該怎麼逃走了,她枯坐了一晚上,精神狀態已經有些不好。

  這時,門外傳來迎接的聲音。

  「長公主殿下千歲千歲千千歲!」

  「起身吧。」

  「是!」

  李長寧仿佛看到了救命稻草一般,飛快衝了出去,望見靜安長公主,她大喜道:「姑母!姑母你來了!」

  靜安長公主皺了皺眉,果盈即使擋在她面前,笑著詢問道:「七公主,注意您的儀態。」

  「哦對,儀態。」李長寧被點醒一般,看向自己披散的發,皺眉,「那幫丫鬟越來越蠢了,日頭這麼大了,都不見有人進來,待會我定會好好罰她們。」

  果盈微笑,「殿下,時候不早了,您先洗漱梳妝好了,再出來見長公主殿下吧。」

  李長寧猶豫了一下,才點頭,「好。」

  見靜安長公主來了,長秋殿內的丫鬟也都老實了,趕忙伺候了李長寧洗漱。

  出來時果盈吩咐道:「去幾個人把七公主的東西都收拾收拾,按照陛下的旨意,今日她便要離開京都。」

  丫鬟們點點頭,不敢造次,「是。」

  李長寧梳妝好了,眼下的黑眼圈重的仿佛墨水塗上的一般,她腳步輕飄飄的,差點摔在地上。

  靜安長公主皺眉,用餘光撇了眼她,視線還是放在茶水上。

  「姑母!你終於來看寧兒了,寧兒昨晚上做了個好可怕的夢。」李長寧神神叨叨的,「夢到父皇生我氣了,把我母妃降為嬪,還把我逐出京都,奪了我的封號,實在是太……可怕了。」

  她露出膽寒的表情,沒了父皇和母妃撐腰,她在京都的日子都不會好過,更何況是在其他地方!

  靜安長公主毫不留情地戳破她的幻想,「這不是夢,李長寧,這是你自作自受。」

  李長寧猛然一震,喃喃自語,「姑母,難道是真的嗎?」

  靜安長公主和果盈都看出了李長寧的不對勁,不過也是正常的,李長寧在京都橫行霸道了這麼多年,忽然被當眾下不來台,還被驅逐了出去,這樣的打擊不可謂不大。

  空氣沉默了一會兒。

  李長寧理智逐漸回籠,與之一道恢復的,還有掩飾不了的恨意,「是真的,姑母,是寧兒做夢做糊塗了。」

  靜安長公主不發一言,這讓李長寧更心慌了。

  她突然噗通一下跪下!

  靜安長公主淡淡問了句,「皇兄的旨意已經下來了,你不走也不行。」

  她雖說的上話,但聖旨都已經降下,她也不可能改變什麼。

  再說了,她也不會幫著李長寧。

  李長寧卻好像看到了一絲希望,繼續賣慘道:

  「下了旨意又如何,姑母您是父皇唯一的嫡親妹妹,父皇肯定會給您幾分面子的,您不知道父皇準備讓寧兒去什麼鳥不拉屎的地方,他給寧兒賞了文州的一處宅子,就說給寧兒當公主府,文州哪有京都十分之一好,寧兒去了會死的!」

  靜安長公主道:「文州尚且平靜,也算個不錯的地方,在那住在數以萬計的百姓,他們都能活下來,你為何就不能活了?李長寧,莫要無理取鬧。」

  李長寧咬牙,「他們是他們,我是我,我是大夔七公主,我生來就比他們高貴,他們可以住草棚吃窩窩頭,但我不行。」

  她的聲音帶著哭腔,「姑母,我真的不行的,要我過那樣的日子,寧兒寧願現在就去死,也不知道寧兒在京都的這些兄弟姐妹會如何嘲笑寧兒。」

  靜安長公主被她哭的煩,也沒了耐心,「我就直說了吧,今日來姑母是想告訴你,以後莫要做這種損人不利己的事情,皇兄的旨意要你今日離開京都,你現在便走吧。」

  「七公主殿下,東西已經收拾好了。」果盈補充道,看著看向一旁的丫鬟。

  李長寧的視線看到丫鬟腳旁的行李就愣住了,「姑母,您這是要趕寧兒走嗎?寧兒一直把您當寧兒最信任的人,難道連姑母您都要趕我走嗎?」

  靜安長公主略頓了下,「我曾不止一次警告過你,我這並不是個什麼好待的地方,白羨魚是我兒媳,你只是我的侄女之一,沒了你,還有長樂她們,可兒媳我可就只有一個。」

  李長寧憤恨握拳,「姑母果真這樣絕情?」

  靜安長公主聲音平靜,也不打算和她廢話,直接撂下一句,「若是你不離開,等到今夜,我會讓人把你的東西全部丟出去,別讓皇兄誤會了我在幫你。」

  她的話一字不差地傳入李長寧的耳朵,李長寧好似受了什麼刺激,大吼道:「姑母,可是本來應該成為您的兒媳的人,不應該是我嗎?要不是白羨魚橫插一腳,表哥一定會喜歡我的!」


  「你為何還執迷不悟?」靜安長公主看著她的眼睛,慢慢站起來,「蘊兒不會喜歡一個心腸歹毒的女子。」

  見李長寧還死死地盯著她,像是被踩中了尾巴的老虎,下一秒就要撲上來咬人,靜安長公主反而來了勁,更肯定地說了句,「永遠不會。」

  「傳我命令,天黑之前若是李長寧還不搬走,那就把她的東西丟出去。」

  門口看守的侍衛立刻點頭,「是!」

  李長寧雙眸染上恨意,指甲戳破皮膚,留下一圈血印子。

  她看著靜安長公主兩人離開,慢慢轉頭,盯著兩名低垂著頭的丫鬟,還有擺在院落中的行李。

  丫鬟們正不知道自己犯了什麼錯,該做什麼才能免去懲罰,就聽到眼前的人笑了笑。

  李長寧笑得有些詭異,「看著我幹什麼,快去收拾行李,沒聽到姑母說走晚了就要把我趕出去了嗎?」

  「是!」

  「巧兒呢?」

  「巧兒,巧兒已經在山上了。」一個侍衛走過來,臉上滿是懼怕。

  李長寧暢快了些,「死的好!」

  「但是殿下,屬下好像發現了一件事,不知道該不該說……」侍衛猶猶豫豫,欲言又止道:「是帶巧兒上山的時候發現的。」

  李長寧不知為何,身上有些癢,猛一抓,居然抓到了一隻狗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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