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5章 心虛的遮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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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宣紙上出現了半個魁梧的獸類,長而彎的獠牙畢露,狼耳,而下半身失蹤不見,有些輪廓也不清晰。

  白羨魚打定了主意要弄清楚畫上兩枚印章痕,因此便讓巧匠按照這痕跡,打磨了一塊印章出來。

  隨身帶著,這樣便不用帶著畫請人來辨。

  痕跡在宣紙上出現後,靜安長公主陷入深思,「這是什麼野獸?」

  白羨魚搖搖頭,「這隻占了整個印章的六分之一,倒也找出來不少相似的。」

  「長公主殿下可曾見過?」

  「你這樣問,難不成我應該見過?」

  「我曾經很小的時候在一位宮妃手裡見過,就是沒有什麼印象了,可她是後宮之人,所以我想問問長公主您有沒有見過。」

  靜安長公主頓了幾秒,若有所思,「宮妃的私章嗎。」

  她拿起宣紙,扯平了,不疾不徐道:「你坐下罷,別站著。」

  白羨魚順勢坐下。

  她開始剝瓜子吃,瓜子殼快堆成一座小山了,靜安長公主才放下,她瞥了眼少女手邊的東西,問道:「你這枚印章是復刻的?」

  「對,因為原來印章痕跡在的地方,不大方便隨身攜帶。」

  靜安長公主搖搖頭,「痕跡太少了,況且我沒見過幾個宮妃的私章,兄長那些妃子,我也沒有交好的。」

  「那宮裡有哪些才情好的妃子?私章刻了總要用吧。」白羨魚開始假設,「這樣威猛的圖案,又或許是哪個武將家的女兒?」

  靜安長公主腦海中閃過幾個人選,她皺了下眉,道:「這樣吧,反正我閒來無事,明日我便進宮,一個個給你瞧瞧。」

  白羨魚略微驚訝地睜大了眼,她和綠珠對視一眼,「殿下辛勞,其實只要殿下告訴我這些人,我也可以自己去尋。」

  靜安長公主嗤了聲,「這有什麼辛勞的,直接一個宮殿一個宮殿,沿著皇城走個遍不就行了,就當散步了。」

  說著她便吩咐果盈,「你現在就去給我傳令,明日清晨我要入宮,讓所有妃子都帶著自己所有的私章,在宮殿門口等著我,誰要浪費了我的時間,我要誰好看。」

  白羨魚:「……」

  果盈習以為常,「是,殿下。」

  靜安長公主囑咐完畢,看向白羨魚,語氣頗有幾分邀功的得意,「這下行了嗎?」

  白羨魚點點頭,露出一點真心的笑,「多謝殿下。」

  「自家人不必客氣。」靜安長公主淡淡道:「你在這裡住的如何?有哪些不習慣的?」

  「都挺習慣的。」

  「嗯,若是有什麼想要的,派人告訴果盈便可。」

  「好。」

  走出留香殿,綠珠心有餘悸地拍拍胸脯,「小姐,不敢相信,長公主居然真的幫了您。」

  白離也很意外,「她甚至都沒有問小姐您為什麼要找這枚印章。」

  「對!剛才長公主叫果盈姑姑的時候,眼神涼颼颼的,照以前的傳聞,奴婢還以為長公主忽然變卦了。」

  白羨魚笑笑,「我來這就是知道,她會幫我的,不過我是打算讓許嬪照著長公主給的名單暗中查查,若是都沒有,再全部查探查探,但要多花些時日,畢竟無緣無故找私章,也有些引人懷疑,但長公主會選擇自己幫我找,這讓我也有點意外,不過省去了很多麻煩就是了。」

  「為什麼她會幫您呀?」

  「因為我從某種意義上來講,是半個侯府人。」而靜安長公主尤其護短。

  綠珠猶豫道:「那長公主殿下這樣大張旗鼓地找,不是也會惹人懷疑嗎?」

  白羨魚點點頭表示認同。

  「綠珠,叫人備馬車,我們出去一趟,再和果盈姑姑說一聲。」

  綠珠嗯了聲,笑問道:「小姐,我們去哪呀?」

  白羨魚想到謝行蘊的話,目光微斂,「去買點做袍子的材料。」

  「小姐要做袍子嗎?」綠珠驚訝地瞪大了圓圓的眼睛。

  「對啊。」

  「小姐您什麼時候學會做袍子了?」

  「沒學會,但照著書學應當也不難吧。」

  綠珠收起因為驚訝下壓的下巴,「哦哦」了聲,笑道:「原來是這樣,我還在想小姐什麼時候學了這樣的手藝呢。」


  白羨魚勾了勾唇,謝行蘊想要的袍子,是她沒有做完的。

  那件袍子耗時了好幾年,從她開始學算起,到銷毀了它,大概有四年吧。

  人總是留戀逝去的東西,就像那件紫金袍。

  現在想想她覺得有些好笑。

  那時候三催四請,謝行蘊才答應了讓她做。現在她倒是嫌麻煩,謝行蘊卻執意要。

  幾人來到街上,沒用多久的時間就找到了所需要的材料。

  白羨魚看著熟悉的面料,正要離開,就見綠珠驚訝地叫了一聲,「小姐,那是不是谷遇公子!」

  白羨魚看過去,果然看到了谷遇。

  和那日不同,谷遇看起來體面許多,不過腿不知道怎麼了,打上了繃帶,胸前也鼓鼓脹脹的,衣服縫隙裡面隱約可以看到白色。

  這是受傷了。

  白離奇怪道:「谷公子被人打了?這京都還有誰能打他?」

  白羨魚心道,壓根就沒有幾個人吧。

  谷遇明面上雖和謝行蘊來往不多,可有心觀察的人,也應該知道兩人的好友關係。

  或許就是謝行蘊打的。

  那日看到谷遇,他便尤其狼狽,興許是和謝行蘊起了爭執。

  白羨魚想到這層,眸底划過一抹深思,「是在爭執什麼呢。」

  她看了眼谷遇,突然出聲,「谷遇!」

  谷遇嚇了一跳,他怎麼聽到了白羨魚的聲音。

  「谷遇。」

  白羨魚輕掃了他一眼,「好巧,你在這裡做什麼?」

  谷遇心道,只是閒聊,淡定一些,既然謝行蘊已經做出了決定,他也不能拖後腿。

  「買些藥材,我帶來的藥材不夠了。」

  「嗯。」白羨魚假裝不經意地瞥了眼他手裡的藥包,「那日我看到你被人綁走,還準備去救你,不過我發現那好像是謝行蘊府上的人……」

  她話語一頓,谷遇心臟驟停,心裡已經驚濤駭浪。

  她看到了他被謝行蘊綁去了府里,然後呢,難道是察覺到了什麼?

  白羨魚看了眼他走神又有些飄忽的表情,心裡涼到了底。

  難不成……谷遇是為了她中蠱的事情來的京都?

  而謝行蘊,制止了他。

  「你身上的傷,是誰打的,朋友一場,我可以幫你報仇。」她語氣淡淡。

  谷遇強自鎮定,「是我採藥的時候不小心從山上掉下來,所以摔傷了。」

  「哪座山?」

  谷遇對京都並不熟悉,聽到白羨魚這麼刨根問底,還一臉關心的看他,他有些慌神,其實他平時還是挺波瀾不驚的,可是他心虛了太久,儘管白羨魚沒有問什麼問題,他還是自己把自己繞了進去。

  谷遇正想再找個理由企圖矇混過關,沒想到眼前的少女意味不明地勾了勾唇,眼神冷漠的很。

  可剛才好像是他的錯覺,因為一眨眼,白羨魚的表情又恢復了原樣,「既然不是被人打的就好,下回採藥的時候,記得小心點。」

  谷遇盯著她看了良久,然後才放鬆下來,笑著點頭。

  應該沒有發現吧,他心道。

  白羨魚說完,便上了一旁的馬車。

  綠珠也跟著坐下來,「小姐,我們現在直接回府嗎?」

  「嗯。」

  白羨魚撩了撩衣擺,裙尾落在錦座上。

  「小姐,您說谷公子是在哪座山掉下來的?他話沒有說完,弄的奴婢好好奇啊。」

  綠珠是閒著無聊,便找點話題來聊。

  白羨魚輕飄飄地靠著車壁,「夢裡的山。」

  「什麼山?」

  綠珠沒聽明白。

  白羨魚沒什麼力氣再解釋,當疼痛來襲時,難以抑制的思念也隨之而來,像是兇猛的浪潮。

  她神色寡淡,從容拿起一顆服下。

  若是心裡沒有鬼,直接說他的傷和謝行蘊有關不就行了,編了個蹩腳的藉口,也是為了在他面前遮掩一些事。

  還有什麼事情能將她,謝行蘊還有谷遇聯繫在一起呢。

  「白離。」

  白離放慢了馬車,笑問道:「什麼事,小姐?」

  「幫我查查谷遇在南詔的事情,小心些,通行令我會想辦法弄來。」

  白離恭敬道:「是。」

  因為外敵憂患,南詔位於邊境,對外關卡很嚴,只有南詔內有權勢的人,才能批下通行令,當然像武宣帝那樣級別的,自然大夔之內都暢通無阻。

  她是不能通過謝行蘊拿到通行令,可長公主府里還有位南詔王的兒媳。

  想到等會兒又要去找長公主,白羨魚頓了片刻,「白離,拐個彎,我們去珍寶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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