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5章 為何這心疾來的如此莫名其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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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綠珠遙遙地應了一聲,放好手中的花瓶,往白羨魚那走,「小姐,要拿什麼給傅院判?」

  白羨魚沒什麼精神地看了眼盤子上唯一留下的桂花糕。

  「這是……」綠珠話語一頓,「這不是小侯爺拿來的嗎?」

  拿去給傅院判,難道——

  她驀然一僵,馬上催促裡頭的丫鬟點好燈,讓她們陸續離開。

  做完之後,綠珠小聲詢問:「小姐,您懷疑這裡面有毒?」

  「或許不是毒吧。」白羨魚心裡現在十分的亂,她忍住想要拿過來吃的衝動,「也興許沒有毒。」

  綠珠被她這番話給弄糊塗了,「這是什麼意思呀?」

  「總之你拿去傅院判那裡,不管結果是什麼都儘快告訴我吧。」

  「是。」綠珠低頭回答道:「奴婢現在就去。」

  白羨魚看她邁過門檻,輕聲開口,「另外問問傅院判,有沒有什麼東西,吃下之後心口的位置會長兩顆紅痣的。」

  綠珠驚訝地站在原地,像是懵住了,「小姐懷疑有人對您心懷不軌?」

  燭光在少女姣好的面容上跳動,照出一雙灰濛濛的眸子。

  白羨魚安靜了一會兒,「但願不是。」

  *

  「……心口出現了兩顆紅痣?」傅院判皺著眉,他剛從後宮出診回來,綠珠跟在他身側,將白羨魚說的話複述了一遍。

  「嗯嗯,我家不久前小姐心口處長了兩顆紅痣,可說是痣也不像,看上去倒像是用筆畫上去的,我看別人身上的痣都是凸起來的,小姐的是……」

  她思考了兩秒,想儘量貼切地描述她看到的畫面,「就像是肌膚底下沁出了一點血,暈透了皮膚而後凝固。」

  傅院判眉頭皺地更深,似乎有什麼記憶深處的東西一晃而過,快到讓他捕捉不住,「我馬上派個醫女去瞧瞧。」

  綠珠點點頭,心口的位置實在不方便,尤其是小姐還是個未出閣的姑娘,有醫女最好。

  傅院判腳步放緩,飽經滄桑的瘦削臉龐露出嚴肅神色,「……老夫無能,尚且不能確定。」

  不過,他似乎有些眉目了。

  綠珠有些失望,「傅大人妙手仁心,在世華佗,定能有法子的吧?」

  心疾並不是什么小問題,也不知道她家小姐做錯了什麼,居然患上了這樣的病。

  傅院判沉默了一會兒,「老夫自當盡力而為,綠珠姑娘也不必焦心。」

  「嗯嗯。」

  到了太醫署,傅院判走進一間房間,綠珠戴著帷帽隨後進去,她是白羨魚的貼身婢女,也經常隨白羨魚出入皇宮,所以特地做了掩飾。

  綠珠從袖中拿出一小包鼓鼓囊囊的東西,解開棉線露出裡面芳香的桂花糕,謹慎道:「傅大人,勞煩您看看這裡面是否放了什麼。」

  傅院判神色一凜,接過來放在鼻間嗅了嗅,又捻起一點,「綠珠姑娘稍等。」

  綠珠點點頭。

  過了大概半刻鐘,傅院判去而復返,那桂花糕已經面目全非,全部變成了碎渣,他鬆了口氣似地道:「這只是一塊普通的桂花糕,老夫仔細檢查過了,並沒有加任何東西。」

  綠珠奇怪地看向那一團粉末狀的東西。

  傅院判又仔細詢問了這些天白羨魚接觸過什麼,吃了什麼等等,綠珠一一回答了,事無巨細。

  一番話下來,也沒有發現什麼異常之處。

  又好似經歷了一場逃生,額頭的冷汗逐漸滑下。

  綠珠拿起巾帕給她擦擦汗,笑道:「小姐放心,負責您膳食的都是知根知底的老人,若是小姐您不放心,奴婢去換一批?」

  白羨魚搖搖頭,「不必了,這和她們無關。」

  「小姐!有急事要報!」

  白羨魚掀起眼皮,「進來吧。」

  白離面露喜色,「小姐,找到會製作『傀』蠱蟲的人了!」

  白羨魚抖擻精神,「在哪?」

  沒有想到居然這麼快就尋到了,這樣的蠱並不多見,煉出來未用的話甚至會在三個月之後死去。

  「在利州,離京都不遠,侍衛從他那人手裡花重金買下了蠱。」白離快速回答。


  「確定是『傀』?」

  「嗯,已經驗過了,侍衛很謹慎,沒有暴露身份,而且特意過了三日才聯繫屬下。」

  白羨魚頷首,「收好了,兩日之後我們進宮。」

  大宴不僅會宴請朝中大臣,也會邀請家眷,看來她到時候可以先進宮一趟,和許嬪好好聊聊。

  白離應下,「是,小姐!」

  這回兩人並未帶上門禮,蕭正畢恭畢敬道:「公子,按照約定,我們辰時要去練武場見白將軍,巳時要去白二公子的庫房,午時和未時要去白大人和白小公子那,現在咱們是進去還是先休息休息再去?」

  可以想像接下來公子要面對各種各樣五花八門的考驗了。

  謝行蘊勾了勾唇,語氣略有些輕快,「直接去,怎麼能讓舅哥們等呢。」

  蕭正:「……」他怎麼有種……公子會被虐的預感。

  謝行蘊叫的順口,率先進去了。

  這不過是第一回考驗,即便昨日他們說了,看心情設置關卡,但總好過一條路都沒有。

  而路的盡頭是小魚兒。

  少年嘴角擴開,活動了下手腕,也不知道都有些什麼在等著他。

  謝行蘊進府的時候,白羨魚正從後門上了馬車。

  白離猶豫了一下,還是稟告道:「小姐,小侯爺進府了。」

  白羨魚一頓,心臟像是要裂開一般,她從綠珠那要了一顆藥丸,吞服下去稍微好了些。

  綠珠擔憂道:「小姐的心疾又開始了嗎?」

  白羨魚半撩起眼皮,「不用擔心。」

  心疾是其次,最關鍵的是,她似乎已經對謝行蘊上了癮。

  綠珠給白羨魚順了順心口,試圖讓她好受些,「小姐,要是不舒服的話我們改日再去拿畫吧,不急於一時的。」

  「不必了,走吧。」白羨魚離開之前找了附近的大夫把脈,除了睡得不好之外,別無異常。

  若是這心疾痛不死人,那至多也就是痛而已,忍忍便好了。

  馬車很快行駛到了鋪子。

  那日白檀深回來,白羨魚早早派人取了畫,可那兩枚印章的事情還未弄好,給白檀深看過之後,眾人一致讓白羨魚保管這幅畫,她便又收了回來,正好還要帶去修補修補。

  一連數日過去,昨日店鋪掌柜的令人傳話來,說是已經修復好了,今日白羨魚猶豫了許久,還是決定過來看看。

  店鋪夥計一早就在門口迎接,因為她的身份特殊,人來人往的鋪子便落了牌子,只等著白羨魚來。

  見到人來了,掌柜的在櫃檯後面拿出那幅畫,笑道:「姑娘來了!」

  白羨魚臉色還有些蒼白,她勉強點了下頭,「好了是嗎?」

  「嗯嗯!」掌柜的展開畫卷,只見當初被白羨魚帶來的泛黃殘破的畫已經煥然一新,像是重新畫上去的一般,但細細看又能看出年代的痕跡,尤其是印章的位置,顯眼清楚了很多。

  白羨魚的目光頓時被印章吸引住了,即便是被修復了,可印章的痕跡還是很淡,像是被什麼液體稀釋過,若是不湊近看,壓根看不出上面的痕跡。

  掌柜見白羨魚一直盯著這一處,以為她有些不滿意,輕嘶一聲解釋道:「姑娘啊,這個並非是未修復完成,是原畫的印章痕跡就很淡,再修復也是這麼個模樣,你看……」

  白羨魚瞭然道:「嗯,多謝師傅了。」

  她方才看著入神是因為,這印章帶著的隱約熟悉感讓她心裡那種似曾相識的感覺越發強烈。

  這印章看起來像是私章,哥哥們的私章她都挺熟悉的,還有姬霜……白羨魚邊思索邊道:「綠珠。」

  綠珠會意上前,將幾錠金裸子送上前,笑道:「多謝師傅了。」

  掌柜的連聲道謝,順道講了講如何保養畫這一類的物品。

  綠珠一一記下。

  白羨魚趁他們講話的功夫又仔細看了眼,手輕輕碰了碰,這其中一枚似乎……是爹爹的。

  爹爹的印章落在了娘親這個時候的畫像里。

  難道這畫是爹爹作的?外祖母說爹爹來了梁州之後便對娘親一見鍾情,之後二人成婚,娘親便隨爹爹一起出征了。

  可爹爹似乎畫技並不好。

  如果這一枚印章是爹爹的,那另外一枚……又是誰的。

  「姑娘,您的玉筒也修復好了,您看看還有哪裡不滿意的?」掌柜的喜笑顏開,大大方方地將玉筒拿了出來。

  綠珠本來還心驚膽戰的,生怕掌柜的動作太粗魯,結果看清之後有些意外,「小姐,這玉筒修復地也太好了,奴婢隔的這麼近都看不出來有任何瑕疵!」

  白羨魚從沉思中抬頭,眼睛瞟到細膩潤澤的玉筒時略頓了頓,「修復地真好。」

  不過,摔碎的東西真的能復原嗎。

  掌柜的靦腆笑笑,「姑娘滿意就行。」

  她抿了抿唇邊微苦的藥渣,淡聲道:「去風沙渡。」

  時間緊迫,她也得盡力留下點什麼。

  綠珠看著手中的玉筒,有瞬間的茫然,這小侯爺送的玉筒,之前碎了小姐都要自己來撿,也不怕刮傷,現在好好的,為何竟給她拿著?

  她想了一會兒沒想明白,大概是她多慮了吧。

  ……

  白羨魚在外一直逛到了天黑,連朱雀大街都沒有幾個人了,方才回府。

  走夜路有些不安全,綠珠鮮少有和白羨魚回來的這麼晚的經歷,現在有了白離在身側,她還是有些怕。

  白羨魚看起來倒是十分冷靜,她已經盯著車沿看了許久了。

  綠珠試探問道:「小姐是不是心情不好?」

  「還行。」白羨魚說完便掀開車簾,「白離,上回我讓你們查的谷遇的消息,現在怎麼樣了?」

  白離回道:「谷公子現在已經在南詔,我們的人手不好進去,便回了梁州等小侯爺那邊的消息,若是有什麼事情的話也好及時協助,兩日前小侯爺的侍衛傳來消息,他們還在搜尋谷公子,應當還要些時日。」

  白羨魚眉心微不可察地皺起,「還要多久?」

  谷遇的位置應當好尋吧,謝行蘊了解南詔,就如同她了解京都一般,朱雀大街上的每個鋪子她都記得位置,謝行蘊要找谷遇,應該也手到擒來。

  白離頓了兩秒道:「還要多久梁州的消息還未傳過來,還得看小侯爺那邊的人速度快不快了。」

  說完他寬慰道:「小姐放心,那味蠱絕對沒有問題的,就算是沒有找到谷公子,利州的那味蠱也能用。」

  「嗯。」

  白羨魚沒有解釋什麼,原先找谷遇確實是為了找那味蠱,可現在她找谷遇,是想讓他給她看看心疾。

  傅院判這麼多天都束手無策,興許真的只有谷遇能看出來她怎麼了。

  「叫人帶句話,若是找到了谷遇,說我邀他來京都一敘。」

  「是。」

  幾人說話間到了將軍府,石獅子威風凜凜地坐鎮兩旁,鎮國將軍府的牌匾在月色下像是鍍了一層碎銀。

  夜已經深了,白羨魚提前和白檀深打了招呼,故而正門一直是打開的。

  燈火一路從府前亮到了她的院子,金色的燭火和清冷的月色交融,生出了點暖意。

  白羨魚見到這一幕,如釋重負地勾了勾唇。

  這麼晚了,他應當已經回了侯府了吧。

  不然,她真不知道該怎麼面對他,或者說……面對自己心中的困惑。

  為何這心疾出現的如此莫名其妙,還有那種洶湧的,難以抑制的情愫,比起上一世更加瘋狂。

  回到了院子,白羨魚派了個丫鬟去白檀深那知會一聲,「若是大哥睡了,那便明日再報。」

  「是,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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