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8章 聽到你叫我的名字,就進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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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即便到了郡守府,謝行蘊還是過來瞧了眼,這些天他日日來看她,已經養成了習慣。

  熟練地挑開窗鉤,男人靠在牆上,往裡面睨了一眼。

  依稀只能看到個裹著被褥的單薄身影,可也足以讓他心定。

  謝行蘊單腿伸直,靠在牆邊,月光透過樹葉間隙,投射在他清貴的臉龐,忽明忽暗。

  今日來的晚,他閉上了眼,準備坐一會兒就離開。

  倏地,少女嬌軟的聲音傳來。

  謝行蘊側耳聽了聽,片刻之後瞳仁微微收縮。

  「謝……行蘊。」

  他嘴角扯了下,眸間倒映著一片星光,翻身進去。

  黑靴點地。

  男人高大的背影出現在略顯逼仄的房間內,榻上,少女雪白的寢衣下露出一截白膩如羊脂玉的小臂,纖纖玉指似有些緊張地輕攥繡被,因已接近夏天,被褥很薄,玲瓏曲線畢露。

  她睡相素來乖巧,但此時飽滿的額頭略微汗濕,貝齒輕咬紅唇,徒然鬆開那瞬間泄出一聲輕吟。

  謝行蘊的眸色比這夜還深,他俯低身體,仔細分辨白羨魚在說什麼。

  目光幽深地落在一方小小的香爐上,那之上,輕輕裊裊的煙霧由微凝的一簇往上逐漸散開。

  他聽了一會兒,難言的躁動躥遍全身。

  而白羨魚恍然不覺,顯然已經入夢極深。

  謝行蘊放在她耳側的手收緊,眼神有些隱忍,在她再次叫他名字的時候,他掀開了被子,在她身側躺下,把女孩納入懷中。

  白羨魚身體也不復往日的清涼,復上了一層熱意,像是由內而外一點點滲透的紅潤,他攬著她的腰收攏。

  她無意識地迎合他,甚至略顯配合,小手摸到了他的脖頸。

  謝行蘊放在她腰間的手越來越緊,女孩柔軟的手探入他的衣袍。

  若是他知道她睡得很沉,甚至有那麼一瞬間以為她在撩撥他。

  他除去外袍中衣,掛在了榻前的梨花木撐架上,原先掛著的女孩的衣服明顯比他的小了一半多,白色與黑色交錯疊放,清冷的檀香和柔軟香甜的味道交融,像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若有若無的親密。

  入了南柯夢境的白羨魚自然是不知道這會兒身邊多了個人。

  在她問了夢裡的謝行蘊那句話之後,他並沒有回答,隻眼神幽沉地盯著她的眼睛,大眼瞪小眼了一會兒,男人驟然扯過她的腳踝。

  白羨魚想跑,但是這是她的夢境,她也跑不出去,反正也只是個夢而已,不如讓自己舒服一些。

  何況她現在,對謝行蘊並不排斥,甚至有些喜歡他的觸碰。

  可顯然,夢裡的謝行蘊並沒有這一世那麼溫柔,她也不知道她哪裡惹到他了。

  呼吸交纏時,她還是沒有忘記那個問題,打起精神問道:「到底是……為什麼?」

  謝行蘊嗓音微啞,「很想知道?」

  白羨魚抓著他的肩膀,水眸瀲灩,「嗯。」

  平常她的聲音便軟糯,現在更是柔媚。

  這一聲讓男人越發肆無忌憚。

  ……

  白羨魚感覺自己要是一條魚,現在都得翻肚皮了。

  謝行蘊怎麼會在這裡!

  謝行蘊在她醒過來的時候便睜開了眼,他在她身邊熬了一夜,一夜未眠,眼瞼烏青,發冠也不知道滾到哪裡去了,墨發披在他大開的衣襟前,剛硬的鎖骨上梅花點點,結實富有力量的腹肌若隱若現。

  他瞧著他,一臉興味盎然。

  白羨魚的表情由白轉紅,眼睛都不知道往哪裡看。

  「你怎麼在這裡?」她決定保持鎮定先發制人,反正謝行蘊也不知道她做的什麼夢,她心虛什麼。

  謝行蘊唇角勾起,「聽到你叫我的名字,就進來了。」

  白羨魚臉一熱,「我哪有叫你的名字,別胡說。」

  謝行蘊但笑不語,遞給她一個眼神。

  白羨魚順著他的目光往下看,一股熱氣直衝頭頂,嬌美的臉和薄薄的耳尖頃刻間便染上了紅。

  她連忙整理了下自己的衣服,咬著唇道:「你怎麼能趁我睡著的時候……」


  男人悶笑了聲,「我沒有,是你自己做的。」

  要是往常,白羨魚肯定會第一時間反駁回去,可現在她想到昨晚那個水火交融的夢,頓時沒底了。

  她低頭像是在回憶什麼,謝行蘊卻不依不饒,「我沒騙你。」

  白羨魚抬眸看他,那眸子裡還有清晨起床時微微的迷茫和淡淡水霧,看得男人喉結微滾,單手捧著她的臉廝磨她的唇,啞聲道:「叫了我一晚上名字,夢到什麼了?」

  謝行蘊語氣戲謔,把玩著她散著幽香的髮絲,「是不是夢到和我……」

  他的話沒有說完,白羨魚忽然撲了過去堵住了他的唇。

  男人笑了笑,旋即摁住她加深了這個吻。

  白羨魚方才只是腦袋一轟,立刻就想要他把後面的話咽下去,而兩人又離得近,因此她慌不擇路地親過去了。

  謝行蘊果然沒有繼續說了,溫柔地安撫她,動作與夢裡的他簡直天差地別。

  這樣做的代價也是很明顯的。

  白羨魚走出房門的時候,綠珠還以為她發燒了,她臉上的紅暈久久不下,甚至露在外面的肌膚都像是被熱意揉弄過。

  「小姐,你這是怎麼了!」她驚呼了一聲,放下手中的臉盆,「奴婢剛想叫您起身呢,難不成是昨個兒夜裡下雨,您著涼了?」

  可是著涼的話,怎麼還有精神起這麼早呢。

  「不是。」白羨魚有些窘迫,下意識看了白離一眼,白離假裝什麼都沒有看見,摸了摸自己的劍柄。

  「不是為什麼這麼紅呀?」綠珠不解地伸手試了試白羨魚額頭上的溫度,「奇怪,這麼紅,居然不是發燒。」

  白羨魚的衣襟已經很平整了,甚至比平常更平整規矩一點,但她還是心虛地理了理自己的袖子,「可能是有些上火吧。」

  綠珠點點頭,「那奴婢給小姐您找些治上火的法子。」

  「不用了,過一會兒就好了。」白羨魚給自己扇了扇風,緩緩吐出一口氣。

  「嗯。」

  白羨魚洗完臉,臉上的熱氣還是揮之不去,想到夢裡見到的還有今天早上謝行蘊溫柔有力的吻,她後知後覺地意識到了一件事——沒準她真的會答應他去提親。

  實際上,她和他之間的界限似乎越來越模糊。

  謝行蘊每一次出現,她都覺得自己好像更喜歡了他一點,逐日逐夜的積累,現在已經有種勢不可擋的姿態了。

  或許下一次他再提提親的事,她可能就拒絕不了了。

  身上的熱燥到了此刻,緩緩冷凝下來,白羨魚坐下來,面上掛著一抹自嘲,兜兜轉轉竟還是他。

  縱然她不想去面對,可身體的反應最為真實,今早謝行蘊離開的時候,她甚至有種和他一起走的衝動。

  「小姐,該去用早膳了,郡守夫人方才派了人來請你一塊用早膳。」綠珠提醒道。

  白羨魚摒棄掉這些念想,「好。」

  堂內掛著幾幅出自名家之手的畫卷,紅木圓桌旁已經圍坐了幾個人。

  坐在主位的是江淮瑜,一旁是海氏和黃姨娘,還有錢姨娘。

  白羨魚一進來,海氏便朝她招了招手,「羨魚,過來坐這。」

  她點了下頭,朝著江淮瑜頷首,對方也點了點頭,以兄長的語氣問道:「昨日睡得可好,有哪裡不習慣?」

  「沒有不習慣,多謝大人關心。」

  江淮瑜笑了笑,「沒有就好,我虛長了你三哥幾歲,若是不嫌棄,盡可把我也當成兄長,在府中不必拘束,想要什麼便和靈兒說。」

  海氏接話道:「對,不管什麼都可以和我提,不用擔心麻煩。」

  白羨魚很少在外面宿著,就在姬霜府上住過一段時間,本有些不自在的,但聽到他們的話倒是自然了許多,江淮瑜和海氏郎才女貌,當真是極為般配。

  「好。」

  僕人端上了幾碗小粥麵條,因是早膳,也沒有弄得很大陣仗,可葷素都有,比尋常人家也精緻許多。

  「這個妹妹倒是長得好。」錢姨娘抿了口粥,眼皮自上而下地打量了一番白羨魚,「穿的也好,隨便一樣都是妾身買不起的東西。」

  白羨魚微微一笑,「昨日來得匆忙,又遇上了點急事,忘記讓下人將禮物送去各位院中了,方才我起身時就讓他們送去了,現在應當已經到了院裡了吧。」


  錢姨娘頓時喜上眉梢,「我也有?」

  她喝了口茶,不疾不徐道:「都有。」

  「妹妹真是太客氣了。」錢姨娘喜滋滋道:「怎麼還備禮呢。」

  海氏也愣了一下,「羨魚不必如此客氣的。」

  江淮瑜略皺了下眉,雖未說話,可表情也是贊同海氏的說法的。

  白羨魚笑了笑,「不是什麼貴重的東西,權當一點心意,不然這麼住著我也不好意思。」

  黃姨娘淡淡開口,「那妾身便收下了。」

  「既然這樣就都收下吧。」江淮瑜開口,旋即放下碗筷,「我還有公務要處理,你們繼續。」

  江淮瑜離開後,桌上便只有她們四個了。

  白羨魚吃的差不多了,掃了一圈,發現她們幾個人湊到一起反而更像了,若不是幾人性格迥異,打扮也是涇渭分明,她還有些分不清。

  海氏露出一個溫和的笑,「你的東西說不貴重那是自謙了,這樣吧,今日我正好有時間,不如陪你去梁州城逛逛,也當句謝謝了。」

  少女擦拭嘴角的動作一頓,「我這些天也逛的差不多了……」

  白羨魚想拒絕,可海氏站起來拉起了她的手,笑道:「之前聽你說祖上曾經採蓮採珠,倒是勾起了我一點回憶,我也有許久沒有回甫江邊瞧瞧了,聽說那邊的荷花現在開的正好,不如我們一道去賞蓮吧。」

  聽到這,其餘兩人皆是一愣,尤其是錢姨娘,原本喜不自勝的臉色忽然變了變,可短短一剎,她又恢復了原樣。

  黃姨娘的目光倒是一直深沉,不知道在想什麼。

  白羨魚沒有注意到她們的變化,注意力放在了海氏口中的「甫江」上。

  沒記錯的話,外祖母和姨母說她們原來住著的地方就是甫江邊上,或許阿娘也曾在那邊採過河蚌珍珠,看著潮起潮落。

  「難道甫江邊你也去過了?」海氏見她遲遲不答話,輕聲詢問道。

  白羨魚搖搖頭,笑道:「這倒是沒有。」

  「那我們一道去吧?」

  「好。」她沒有拒絕了,外祖母說的是今日派人去打掃老宅一番,明日她們好一塊去看,她先和海氏去看看也行。

  阿娘留給她的就只有幾幅畫像和一枚玉佩了。

  記憶里的阿娘是個溫柔嫻靜的女子,如同這江南水鄉里的朦朧煙雨,眼神柔和,身上帶著清新的幽香,像是新鮮的花蕊和青草的味道。

  很長一段時間白羨魚都在尋找記憶里娘親身上的香味,可無所收穫,也再沒聞到過阿娘身上類似的香味。

  「那我現在就讓人去安排。」海氏看起來很高興,不知為何,白羨魚總感覺她雖然一直在笑,可眸底總有些說不出的低落,現在倒是真心實意了許多。

  「妹妹們要不要一塊去?」

  她看向黃綺衫和錢容英。

  黃綺衫不為所動,繼續喝著粥,「不了。」

  錢容英也不去,她吃完就回去看白羨魚給她送去的禮了。

  海氏沒有被她們影響到興致,拉著白羨魚去她的房間,「羨魚不如來給我選件衣裳吧?」

  白羨魚微睜大了眼,「這是你和江大人的房間,我進去不合適吧?」

  海氏一頓,顯然高興地忘了,笑容真摯道:「好,那你在這裡等等我,我拿幾件出來你瞧瞧。」

  白羨魚點頭,她忽然意識到眼前這個笑靨如花的女子也才二十出頭。

  所以她之前叫她海姐姐的時候,她也很高興。

  她站在門口等了一會兒,目光不經意間划過窗戶,裡面的一幅畫引起了她的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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