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9章 東島四尊(4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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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19章 東島四尊(4K)

  嘯聲連響了片刻,葉梵揚聲道:「狄希,沒死就趕緊出來,你鼓吹那人有多厲害,還不是倒在我的幻蜃煙下,我看你是銀樣鑞槍頭,中看不中用!」

  東島五尊中,葉梵跟狄希最是不睦,兩人素來爭強鬥勝,多有積怨,如今找到機會,自是樂得出言譏諷。

  「若非我以身做餌,他又豈會中了你的幻蜃煙?」狄希清越的聲音有條不紊的透過迷霧。

  葉梵正待出言冷嘲兩句,卻聽旁邊的施妙妙輕咦了一聲,「葉尊主、贏尊主,你們看那處的煙霧,有些不同尋常?」

  葉梵和贏萬城順著施妙妙手指的方向看去,但見籠罩大船的煙霧似乎被什麼東西吸攝一樣,以匪夷所思的速度朝那艘海船甲板的方向坍縮。

  「有古怪。」贏萬城佝僂的背忽然立了起來,不自覺的握緊了手中的綠竹杖。

  葉梵皺起眉頭,一言不發。

  不多大會,急遽收縮的煙霧終是罩不住海船,露出了他的真容,三人也發現了收縮煙霧的始作俑者。

  但見海船的甲板上站著一襲青衣的俊俏男子,眉若刀削,眼如亮星,嘴角含笑,他的左手微微前伸,掌前三寸匯聚著一顆與煙霧同色的圓球,僅有松子大小,正在高速旋轉不休。

  不用介紹,三人也知此人是令狄希求救的陳卓。

  施妙妙見狀吃了一驚:「這是……漫天的幻蜃煙都被他收束了嗎?此人恐怕不好相與。」

  贏萬城神色少見的凝重:「妙妙說的是,他年輕的實在過頭了些,古書上有言,武功若是到了一定地步,能夠駐顏,死前方衰,可此人身上全無歲月氣息,有此功力,來歷必定非同凡響。」

  葉梵冷笑一聲,道:「故弄玄虛,既然他沒有中幻蜃煙,那剛好讓我試試他的成色!」

  「等等!」贏萬城拉住葉梵,「先讓我窺一窺他的虛實。」

  葉梵性格驕狂,可也清楚贏萬城的本事,作為東島唯一練成「龜鏡」神通的老古董,其武功雖然一般,但探人虛實這一塊除島王之外無人能及。

  龜鏡神通的創始人乃是花鏡圓,他將釋天風的「無法無相」和公羊羽的「三才歸元掌」相結合,融匯兩者之長,創出此門神通,能夠窺破人的心思,是以不僅可以料敵機先,還能以長制短,一度打遍天下無敵手。

  因此,倘若修煉者心術不正,身周眾人可以說是全無隱私。

  幸而五流之中,龜鏡神通最難練成,一代之中練成者不過兩三人而已,一旦大成,必為絕頂高手,崖岸自高,多半不屑窺人隱私。

  昔年,東島西城相爭,最讓西城眾高手頭疼便是龜鏡一脈,西城折在龜鏡一脈的高手也是最多,以至於後來萬歸藏東征之時,龜鏡高手幾被滅絕,唯獨贏萬城貪生怕死,逃得大難,但他天性貪鄙,將龜鏡神通練到五成,再無精進。

  可是東島人才凋零,自他之後,再也無人練成「龜鏡」,以至於這人年過八十,仍然占據五尊之位。

  「把船擺近一點。」葉梵對身後東島弟子說到。

  「是,主人。」那人應命點頭。

  大船向前驅使,停在離海船十丈的位置,贏萬城往前走了兩步,朝陳卓拱手見禮:「老朽贏萬城,不知貴客駕到,有失遠迎,敢問閣下名號?」

  陳卓揚起手中的煙球,又瞥了一眼甲板上倒地昏迷的船工,淡笑一聲道:「我叫陳卓,這便是東島待貴客的禮節嗎?若非我還有點本事,此刻恐怕已成為諸位的待宰羔羊。」

  贏萬城微微一笑道:「陳公子說笑了,在東島生活的,可不僅僅是我們這些人,我等身為東島五尊,保障普通島民的安危乃本份之事,所以面對來歷不明的拜島之人使些手段也無可厚非。」頓了頓,又道,「老朽尚有一惑,敢問陳公子前來東島,所謂何事?」

  「果真是人老成精,暗算之事就這麼輕飄飄揭過,罷了,反正我今日前來,並非是為了口舌之爭。」陳卓在心中腹誹一句,直言道,「我這人平生別無所求,唯好武功,江湖有言『西城之主,東島之王,金剛怒目,黑天不詳』,其中大金剛神力的威力和黑天書的玄奧我已見過,久聞谷島王『天子望氣術』乃屠龍奇技,今日拜島,還望谷島王不吝一見。」

  聽聞此言,贏萬城不動聲色,心中卻愈發警惕,他為人雖然貪鄙,但在一些大事上是心如明鏡,如今東島看似一片風光,號稱是武林第一勢力,壓了西城一頭,實則這第一的威名,完全是仰仗穀神通一人。


  自萬歸藏死後,天下第一的名頭便落在了穀神通的身上,自古以來,江湖中人誰人不求名頭?

  是以,這些年來,登島挑戰者不計其數,但這些人無一例外都成為了奠定穀神通天下無敵之名的基石,也是由此,近幾年已無挑戰者,令東島眾人幾乎忘了這茬。

  如今陳卓指名道姓的要挑戰穀神通,還在三言兩語之間言明了其武功特質,再加上陳卓先令狄希折戟,又讓葉梵的煙陣落空,由不得贏萬城不警惕。

  「想不到陳公子竟見過金剛一脈的傳人,不知是魚大師還是他徒弟不能?」贏萬城神色不變的跟陳卓交談,暗中運起龜鏡心法窺視內心。

  陳卓靈覺本就敏銳,再加上顯隱俱通,精神如水,龜鏡還未照在他身上,就已察覺端倪,正待回應兩句,卻聽一旁的葉梵冷哼一聲道:「憑你也想領教島王神通?先不說你幾斤幾兩,你剛才的那句話就有問題,為何是西城之主,東島之王?你若不將這話掉個個兒,改作『東島之王,西城之主』,葉某人今日必叫你嘗嘗我獄島的手段滋味!」

  原本暗自緊張的施妙妙聽到此言哭笑不得,心想掉不掉順序這話的意思不都一樣,葉尊主關注的點總是那麼奇怪。

  陳卓斜睨了一眼葉梵,知他已耐不住動手的心思,打趣笑道:「想要我改口也不是不行,那就要看看葉尊主的手段了。」

  葉梵受此一激,怒極反笑,大聲道:「好好好!就讓葉某瞧瞧你有什麼本事敢來我東島挑釁!」

  話音方落,他腳下一縱,十丈距離,橫掠即至,抬手一掌,巨力涌至,呼的一聲朝陳卓面門打來。

  葉梵所修的功法名為《鯨息功》,此功法乃「西崑侖」梁蕭所創,有六大奇勁,練成之後,內勁渾成浩瀚,變化隨心所欲,乃是東島五大神通之一。

  說起來,這《鯨息功》與《周流六虛功》同源異流,頗有相通之處,練到極處,乘光照曠,心神聚散自如,散御飛龍,聚如枯木,端的厲害無比。

  葉梵在《鯨息功》上的造詣不可謂不深,他這一掌攜怒而至,把「滔天炁」運了個十成十,掌力所到之處,直如海鯨出擊,空氣隱約可見震盪的波紋。

  陳卓有心一試鯨息功的威力,不閃不避,一邊控制真氣定住煙球,一邊翻轉左手,輕飄飄推出一掌,迎向葉梵。

  這一掌在觀戰的施妙妙看來無甚稀奇,甚至還有幾分平庸,可就是如此平庸的一掌,卻後發先至,阻在葉梵掌力必經之處,無論他掌中奇勁怎麼變化,都逃不開這一掌的樊籠。

  砰。

  兩掌還未交擊,兩勁已如電閃雷光般觸碰,周遭空氣發出難以形容的嘶鳴聲,而後嗵的一聲怪響。

  勁力餘波傳到葉梵身上,震得他身子從空中落下,暴退數步,船板破裂,一直退到甲板的邊緣才停下來。

  陳卓站在原地,一動不動,收回左手,輕輕點頭:「不錯,鯨息功的掌力果然有獨到之處。」

  葉梵穩住身形,面色先紅了一陣,又白了片刻,體內沸騰的氣血才將將平復。

  他驚疑不定的望著陳卓,當今天下,能正面硬接他鯨息功的不超過一個巴掌,更別提在一掌之間將他逼退,且陳卓始終從容自若,足以見出他根本未用處全力,甚至連退到甲板邊緣也是掌力運用的恰到好處。

  想到這裡,葉梵頭頂像是被淋了一盆冰水,一顆憤怒的心霎那間冷靜下來。

  施妙妙見葉梵匆忙間吃了虧,顧不得驚訝,一邊盯著場中情形,一邊對贏萬城輕聲道:「贏尊主,你有瞧出些什麼嗎?」

  贏萬城並不答話。

  施妙妙側頭望去,只見贏萬城蒼老的臉上汗珠涔涔,臉皮肌肉不規則的抖動,雙眼盯著陳卓滿是驚駭之色。

  「贏尊主,你怎麼了?」施妙妙不明所以,卻也瞧得出情況不大對勁。

  「他看到了不該看的東西,自然嚇得說不出話來。」陳卓替贏萬城回應了一句話。

  原來,龜鏡神通只能照今,不能鑑古,只能猜到當前的念頭,不能窺視到之前的記憶,除非所觀之人心中正有關於自身記憶的想法。

  在陳卓與葉梵交手,龜鏡映照他內心之時,他便一心二用,一方面應對葉梵交手,一方面觀想贏萬城的結局。

  贏萬城本想通過金剛一脈的事情,喚起陳卓內心記憶,好窺測其虛實,卻未料到竟在陳卓內心中看到了自己身影。

  他瞧見自己正望著一青年手中的指環,兩眼閃閃發光,那指環正是他心心念念的財神指環,眼見那青年要將財神指環遞到他手中,忽然一聲爆響,自己腦門上多了一個窟窿,血流如注,汩汩湧出,卻是一隻鳥銃打死了他。


  贏萬城借著那青年目光看去,看到身後樹林裡閃過一道黑影,看其身形,隱約有幾分熟悉,正想聚集精力看清楚,畫面轟然消散。

  緊接著,又是另一道關於他的記憶畫面。

  那是一處酒樓,他跟施妙妙一起碰到了掌握財神指環的青年,那青年旁邊還坐了一個背對著他的青衣人,自己正上前去討要財神指環,那青年面露焦急之色勸他快走,可他一生貪財,眼見得到財神指環的機會就在眼前,又哪裡肯離去?

  直到那青衣人回過頭來,自己竟嚇得肝膽皆裂,扭頭便跑,可還未奔出數丈,青衣人隨意揮手,潑天的壓力籠罩全身,只是一瞬,他渾身骨骼盡裂,臟腑皆碎而亡,畫面再度消散。

  此時,贏萬城心中翻湧起滔天巨浪,龜鏡神通玄之又玄,窺測的是人心神意力,絕無虛假。

  不想,他竟在陳卓內心中照見了自身命數,命數有定而無常,兩種畫面雖然有異,但結局殊途同歸,自己終究會死於非命。

  比起心心念念的財寶,贏萬城當然更加惜命,他不甘心自己的結局,把龜鏡心法運到極致,想要瞥清究竟是誰會殺他,好在將來有所規避。

  可他愈是心急,看到的畫面就愈加朦朧,別說瞧清兇手模樣,就連那兩次生死所處的境地都模糊不堪。

  龜鏡心法最忌強行御使,贏萬城不僅犯了大忌,並且窺伺的對象不論是武功境界,還是心神意力都比他強大太多,這樣一來,他反為陳卓所制,別說斷開念想,不再觀想,就連自身念頭也收束不回來,生死全在陳卓一念間。

  施妙妙想起穀神通說過龜鏡的弊端,右手伸入左手挽著的竹籃之中,烏黑的細眉微微挑起,聲音清冷:「陳公子,還請你撤去神通,放過贏尊主,不然,休怪我東島眾人得罪了。」

  葉梵聞言,目光一閃,往前走了兩步,看向船艙的方向,冷笑道:「狄兄,你還要在哪裡躲到什麼時候?是被這小子打怕了?」

  「我何時怕過?這不是為了讓葉兄相信我所言非虛。」

  風聲輕盪,艙門洞開,狄希從里艙走了出來,站定在陳卓身後三丈,與葉梵互成犄角之勢。

  東島,島王閉關所在。

  一位年過四旬的寬袍漢子從石洞中走出,待到石屋關閉,他才抬步向外廳走去,那漢子眉如飛劍,容貌英挺,見到天光之時,他平靜的臉上掠過一絲詫異之色,抬頭遙望西邊天空,輕聲自語道:「好古怪好強大的氣機,想不到我久不履江湖,竟有這等人物來我東島,哎,只希望不是西城那邊的人。」

  那漢子嘆了一口氣,腳步不覺加快,僅是瞬息,便出了閉關密地。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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