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五章 醫者不救惡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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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陳炳坐上了回來的車後,就仿若是不記得剛剛發生的事情了一樣,這邊就開始打電話聯繫蔡玄,談論什麼時候到常市,具體到哪裡煮缽缽的問題了。閱讀

  陳炳是常市人,陸成雖然不是常市人,但是也在常市待了至少三年半的時間。

  對常市的人來講,聚會的缽缽加酒,那是靈魂。而且在常市里,幾乎無物不可缽(bo二聲)!

  陳炳似乎是和蔡玄談論好了之後,便笑著道:「小陸,你這回算是有口福了,老蔡把他珍藏的酒都給拿出來了,搞了四個缽,我們四個人吃,一個人一個,還喊了四個涼菜。」

  「我們商量去你住的房子裡面吃,你覺得可以不?」

  「郭曉勇買的房子距離醫院太遠了,老蔡家裡嘛,你知道老蔡一向是個氣管炎的。」

  陳炳說著說著,就想到了這幾瓶酒其實老蔡早就在陸成要離開的時候就準備拿出來了,只是那個晚上,陸成和郭曉勇兩個小年輕去搞酒了,然後陸成回去得也急,便一直沒機會拿出來。

  他也饞了很久了。

  陸成聽了便也微微一笑,陳主任,氣管炎到底是誰?這可要好好論道論道吧?以前每次科室里聚會K歌,都是作為主任的你不在場,蔡玄雖然年紀大,但是每逢唱歌喝酒人必到的。

  「可以的啊!」陸成說。

  「就是我那裡還沒怎麼收拾,碗筷酒杯這些都沒有。」

  陳炳搖頭道:「這些都是小事。再買一份就可以了。」

  陳炳說著,就又打電話安排去了。

  陸成這個過程中一直都在觀察著陳炳的表情,發現陳炳是真的沒有因為剛剛這個患者的死亡就有絲毫影響心情。冷酷得好像不是一個人類似的。

  但是這個病人,其實是陸成經歷過的第二個死亡的病人,第一個是在陸成規培的時候,當時還沒有值班,在跟著骨二科的一個上級值班,當時陸成還什麼都不懂,一切都是在聽指揮,甚至連醫囑的權利都沒有。

  但是這個病人還是影響了陸成好長一段時間,而自那之後,陸成就再也沒有經歷病人死亡的事情了。

  倒不是說科室里沒有病人因病情去世過,只是剛好陸成的運氣好一點。

  不過陸成也清楚,陳炳現在都是主任了,生離死別看到不知凡幾,恐怕手裡的病人死亡的數量沒有二十個也至少有十好幾個了。

  「好了,我都打電話安排好了!」陳炳看到了陸成有些出神的樣子,便打斷了他又道:「還在想剛剛那個病人麼?」

  陸成點了點頭。

  而後又道:「陳主任,我知道我不該想,但是總也控制不住。」

  陳炳道:「沒事,想是正常的,不想那才不正常,我以前第一次遇到在手術台上病人死亡的時候,可沒有你現在這麼鎮靜。」

  「想可以,但是我們一定要把握好一個原則,那就是我們遇到的每一個病人都是單獨的社會人,他來我們這裡就醫,我們就不應該把別的病人的任何情緒帶到他們身上去。」

  「你要學會控制自己的情緒,也要保證下一個病人得到你最大的努力下的治療。」

  陸成繼續點頭,這句話閔宏和林輝都給他講過。

  人力有窮時啊。

  但是要說誰才過了不到半天時間就真把人給忘了,那也是基本上不可能的事情,只是陳炳知道自己必須要控制好情緒。

  ……

  到了常市,陳炳開車來到陸成租房子的小區下面,蔡玄也正好就在樓下面停著車,陸成一打開門禁,幾個人就開始運東西。

  四個缽,幾個涼菜,都小心翼翼地搬到了六樓,並且蔡玄還把煮缽的灶給帶上了,回字排開在桌子上,撕開一盒紅色的固體燃燒蠟。每個灶裡面丟了一坨。

  這邊開始有人開始斟酒,空調直接開到了24°的溫度。

  缽除了可以長時間的小伙燉肉之外,還能夠下一些青菜,蔡玄備好了香菜、生韭菜、生菜和小牙白。

  一切都準備就緒,陳炳就道:「老蔡,先提前講好啊,如果等會兒嫂子會來電話,你就直接講,現在該回去回去,別半路上直接跑了。把酒局都搞得不盡興了。」

  「嗨!陳炳你什麼意思?到底是你怕老婆還是我怕老婆,你一直在外面污損我的名聲,我要告你誹謗你信不?」

  「曉勇,小陸,你們都是我的學生啦,等會兒三打一,直接給我打他,往死里打。」蔡玄冷哼一聲,嗤笑道。


  心裡想著,這陳炳就一副找死的樣子,也不想一下之前郭曉勇和陸成都是跟誰混的,本來今天只是他們三個的小聚會,陳炳這個外人非要湊進來,這不是廁所打燈籠麼?

  陳炳的臉色果然是一變,開玩笑,小型酒局上桌之後,拼的就不是資歷和技術了,就是全看酒量,陳炳就算自忖自己的酒量很好,蔡玄的酒量不可能比得上他,但是一打三,這是絕對不可能勝利的事情,打平都幾乎不可能。

  「小陸,曉勇,你們可要想好啊,我可是骨科的主任,蔡玄都是要歸著我管的。」陳炳馬上開始拉攏人了。

  蔡玄立刻對著外面一指,說:「陳主任你給我出去,老子現在不在科室,你TM這是強闖民宅,誰讓你來我家裡耀武揚威了?」

  「出去,今天喝酒沒叫你!」

  陳炳立刻道:「我就不走!反正我是科主任,你蔡玄不是。」

  「誰講我不是?代主任就不是主任了?陳炳,你趕緊走,我們骨三科私底下的事情,和你沒一毛錢關係。走走走,別死皮賴的,混吃混喝還嘴含J8臭,有多遠滾多遠,去科室里耍你的主任威風吧。」蔡玄看似不耐煩地和陳炳就爭了起來。

  只這時,陳炳的電話鈴聲就魔性的響了起來。

  陳炳聽到電話鈴聲就皺了皺眉頭,噓聲說:「小點聲,我接個電話。」

  蔡玄不屑道:「瞧你那慫樣,一個大男人還被老婆管得死死的,白天晨勃士,晚上陳炳痿!」

  但說著說著蔡玄也是主動地小下了聲音來。

  「別出聲,不是我老婆,是科裡面打來的電話,可能有事。」陳炳加大了聲音。

  蔡玄聽完馬上就把嘀咕給停了,孰是孰非,孰輕孰重,他擰得清得很,只是覺得有點可惜,這時候科室里打陳炳的電話肯定是有事情,陳炳不在,喝酒的樂趣至少要降低一分。

  陳炳把電話往耳邊一探,本來苦著的臉立刻就變得凝重了起來。

  「覃主任現在在哪裡?情況怎麼樣?」

  「好,我知道了。我馬上來,馬上到手術室里做術前準備。」陳炳幾乎是罵出來的,然後掛斷電話後,直接一把抄起鑰匙就往門外面走。

  幾乎是跳著跑到了樓梯的轉角處,才喊道:「老蔡,小陸,跟上來,去手術室。」

  「覃元武被他弟弟這個傻逼給砍了!」

  蔡玄聽到這句話,當時懵了好久,覃元武他是認識的,但是覃元武的弟弟為什麼要砍覃元武?這是為什麼?

  陸成這邊則是直接驚呆了!!!

  幾乎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是事實。

  缽還被保鮮膜封著沒打開,陸成三人就趕緊又重新衝出了門去。

  與陳炳一起趕到常市第一人民醫院的手術室的時候,陸成還聽到了手術室正門口有老人在哭著喊著:「作孽啊,我這輩子到底是作了什麼孽啊?」

  「天嘞,要是我犯了什麼錯,你就收了我咯!」

  「我孫子和我兒子是無辜的啊!」

  「老二欸,老大欸!」

  「我們老覃家到底是哪裡做了孽哦!!!」

  「……」

  這似乎是覃元武的母親,孤苦伶仃,聲音撕心裂肺。

  陸成聽到後,稍微駐足,稍微嘆了一口氣,微微搖了搖頭就繼續跟到了陳炳的身後面去。

  這個老人,先失去了自己的孫子,然後自己的二兒子又把大兒子給砍到了手術室,而且還是一天之內發生的事情,崩潰也是非常正常的事情。

  蔡玄和陸成洗手準備上台的時候才找到機會陸成,問道:「到底什麼情況?」

  「今天下午,陳主任接到覃主任打來的電話,說是他侄子出了車禍,喊陳主任讓我去幫個忙。然後我們去津市手術做到一半,人沒了。」

  「我們回來之後,就這樣了。似乎是覃主任的弟弟把他給打了。」陸成也只是把自己知道的事情講了出來。

  蔡玄頓時嘴角抽搐道:「這他麼哪裡是被打了?這是被殺了好不好?」

  「我勒個去,真TM絕了。自己兒子沒救回來,把自己哥哥給砍了,這腦迴路。」

  陸成也是深吸了一口氣,是啊,還好對方不知道自己也上了台,否則的話,以對方連自己的親哥哥都要砍的人,估計自己能不能有全屍還不一定。


  洗手之後,趕緊穿上了衣服,戴好了手套之後,陸成和蔡玄才來得及看覃元武的傷口。

  嗯,左手的手掌已經被切得只剩下皮,無名指的掌指關節處和中指第二指骨,橫中而斷。右手的手掌不穩定地甩著。

  左手的手臂處,一道深可見骨的傷口橫在那裡……

  聽麻醉師說,背部也有傷口,但是在脊柱處,好歹是可以扛一下的樣子。

  陸成看了後,眼睛稍微眨巴眨巴,這好歹是在手上,要是直接朝著頭或者脖子這麼來一下,估計現在覃元武的喪禮都要開始辦了。

  陳炳看清楚情況後,馬上道:「巡迴,給康主任打了電話沒有?」

  骨科的分組,陳炳是搞創傷的,劉德乾是搞關節的,康興華是骨二科,搞手外科的,骨一科的鄭主任是搞脊柱的。

  這斷肢再植,明顯就是康興華的專業啊。

  雖然康興華可能為人心計深了點,但是他和劉德乾不一樣的是,他的專業還是有功底的,而且也還很紮實,雖然可能沒辦法和周玄青教授這樣的手外科教授比,但是在湘省地級市醫院,也是名列前茅的。

  「打過了,在給你打之前就已經打過了,康主任已經在趕來的路上。只是陳主任你們來的速度太快了,所以先到了手術室。」巡迴護士馬上說。

  「普外科的醫生已經看過了,暫時做了個胸腹部和頭部的CT,沒有發現內臟損傷和頭部外傷。」

  陳炳點點頭就說:「好,那我們直接手術。」

  「小陸,你來左手手臂的清創,老蔡,你來搞右手前臂位置的清創,曉勇,你跟著我來搞斷指再植!」

  「巡迴,馬上打電話到骨四科和骨三科的護士站,把臧尋主任喊到手術室里來。再打電話給胡藝,叫幾個人下來。」陳炳稍作吩咐一番,便馬上開始了手術的操作。

  之前在電話裡面,根本就沒來得及講清楚到底是哪裡受傷了,本來陳炳還以為這裡有三個人,已經是可以把事情給解決了。

  沒想到,這一次的傷口這麼多,多發傷,必須要盡最大的力量同時處理。

  臧尋主任,是陳炳能夠想到的基本功最紮實,最有經驗的主任之一了,雖然也可以喊老主任王主任,但是王主任已經多年不上急診手術,而且還退休了,所以喊王主任來上台畢竟是有點不太合適的。

  陳炳這邊只是把覃元武的手才耷拉開,臉色就變了:「左手手指斷的只有中指和無名指,但是小指和食指也有砍傷,到了骨頭了。右手的手掌都沒了。」

  「這TM是有多大的仇,多大的怨啊。」陳炳罵罵咧咧。

  聽到這話,巡迴護士八卦了起來:「聽說覃主任的傷,是被他親弟弟砍的。陳主任你知道不?」

  陳炳聽了,心裡暗道,他哪裡是他的親弟弟?

  他那是他祖宗吧。

  醫者不救惡魔!

  覃元武為了救自己的侄子,都差點求自己把陸成帶去津市了!

  「我哪裡知道?覃主任受傷的事情,還是你打電話告訴我的。說是他親弟弟的人,也是你啊?你倒還問起我來了。」陳炳沒好氣地道。

  巡迴立刻不敢講話了,陳炳這邊的火氣很大,她便立刻閉上了嘴巴!

  「陳主任,清創包都打開了,要配顯微器械包麼?」

  「拿!有幾套拿幾套!」陳炳馬上吩咐,這個時候,能有幾個人上台就最好幾個人上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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