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壽禮,我有一個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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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適逢皇帝大赦天下,今日也能飲酒。觥籌交錯,也都點到為止。他們明日還要早起操持農事,若是喝醉了免不得會有些麻煩。臨走前,卓草也將些剩下的菜餚讓他們打包帶走。

  光碟行動,在秦國落實的相當徹底。

  秦始皇拍著肚子,他是真的一口都吃不下咧。

  在咸陽宮要講究禮節,飯食皆是淺嘗輒止。幾個時辰的宴會後,往往還得再來份夜宵方能填飽肚子。在卓府則無需有這些顧慮,今日是他的壽宴,卓草自然是給足他面子。要吃什麼,都會親自為他盛好。

  別看他有十八位公子,卻無一人能如卓草這般。其實這也怪不得扶蘇他們,畢竟他們知道秦始皇的身份地位,哪裡敢肆無忌憚毫無規矩?也就胡亥放肆了些,卻也不會去做這些事。

  「吃飽了?」

  「嗯!」

  秦始皇端坐於庭院內,欣賞著夜幕美景。於他來說,享受著難得的閒暇時光。

  至於扶蘇?

  想必此刻正在奮筆疾書罷!

  卓草如變戲法那般,端出塊麵包。這是他親手製成的蛋糕,自然是沒奶油這玩意兒的。純粹是用雞蛋麵粉這些烤出來的,裡面還能看到些麩子。

  「既然你都吃飽了,這蛋糕我就笑納了。」

  「蛋糕?好你個慫娃子,盡想著吃獨食!」

  秦始皇頓時怒了,伸出手將其拽至自己面前。

  拿來吧你!

  「這算是我給你壽禮,嘗嘗看。」

  「唔,還有些甜?」

  秦始皇用勺子挖了口,細嚼慢咽品味著其中的味道和心意。為了準備這份蛋糕,卓草可是忙活大半天。只是秦始皇真的吃撐了,實在吃不了多少。

  「這些都留著,額明日再食。」

  「也成。」

  「草啊。」

  「嗯?」

  「汝今後可有何打算?比如說入朝出仕?」

  「會的。」

  卓草笑了笑,好不容易碰到穿越熱潮來至秦國。若是不拜相封侯做點事業,那豈不是給穿越者丟臉了?

  「汝覺得當今皇帝如何?」

  「挺好的,最起碼他沒砍了我。」

  「……」

  秦始皇頓覺有些無奈,「皇帝可不殘暴咧。」

  「那誰知道呢?我有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

  「說。」

  「其實你當初剛來的時候,我真懷疑你不是額大。你看看你給我寫的那些信箋,要是讓官吏發現,怕是咱卓氏三族都得被殺。好端端的,寫那些作甚?各種抨擊皇帝,荊軻刺秦你還搖旗吶喊大肆誇讚荊軻,說只恨未能結識荊軻。」

  「都過去咧……」

  秦始皇其實不想提及這些事。少年為質時,他與太子丹關係極好,算是唯一能說得上話的。可後來,他們終究要為自己的國家利益而戰。

  「呵呵……呵呵……」

  秦始皇問過玄鳥衛,他們也提到此事。那卓正與他的確是極其神似,只是沒有秦始皇這麼雄偉,更為削瘦些。但論五官相貌,幾乎沒什麼區別。

  「現在看來,是麼假咧。」

  「那是!」

  秦始皇讚許點頭,而後他便話鋒一轉笑著道:「額這次去咸陽,額有位老友知曉你的事咧。還說你這慫娃子寫的千字文好的很,還要用做秦國官用的啟蒙書嘞。還有諸多大儒,對你是讚不絕口咧!」

  「讚不絕口?我看是想噴死我吧?」

  「你怎麼知道?」

  「廢話,自古以來便是文人相輕。」

  卓草不屑輕哼,當初他娘曾為他找過些先生。說是先生,其實不過懂得讀書寫字罷了。真才實學壓根沒有,在咸陽勛貴家中當個門客而已。被卓草幾個問題問倒後,便視卓草為離經叛道的異端,斥責他不尊師長。

  呸!

  無恥老賊!

  ……

  「咳咳,這不重要。額那老友每日忙的很,無暇照顧他的幼子。他聽說你辦的草堂後便來了興趣,便委託額找你說說。要是你覺得可行,就把他娃收了一塊教。」


  卓草微微蹙眉,「他那幼子多大咧?」

  「不太方便吧?」卓草無奈道:「人家住在咸陽,難不成又住咱們府上?」

  「對,額就是這意思!」

  「……」

  這年頭十二歲改懂的也都懂了。

  要來涇陽不服管教,胡作非為當如何?

  「不是,你這性格能不能改改?次次為朋友插自己兩刀?人家是在咸陽,家裡頭想必富裕殷實的很。以人家的本事,隨便找個儒生傳授不就行了?」

  有錢有權的誰會跑他這草堂裡頭,那都是自己在家裡頭請個先生單對單輔導。教的好還說,教不好或者鬧出點什麼毛病,他可負不起這責任。別到最後偷雞不成蝕把米,反而得罪了什麼人。

  「麼事麼事,額那朋友是過命的交情!」

  「鬼信你的胡話!!」

  「誒!還真神嘞!他就叫胡驊!」

  「……」

  胡氏為昔日胡國之後,顯然也不是普通人。

  「瓜慫,額和你說額都答應別人咧,你這稚生必須得收。」

  「行啊,那你來教。」

  他這傻老爹可真是絕了!

  一天不給他找事做,他就渾身不自在。

  「你……」

  秦始皇下意識的左顧右盼,方才想起他這棍子都被卓草給燒了。其實他這算是客氣的了,在宮裡頭他說一誰敢說二?他的性格就是如此,他覺得別人要做的事,那別人就必須得去做。

  除非,他不想混了!

  「額和你說,他那小子混的很。找了好幾個先生都沒用,每次要揍他,其大母便會護著。這次是狠了心將他送至涇陽,就希望他能成材。額可都誇下海口答應咧,你要是不同意,額這老臉以後往哪擱?」

  秦始皇知道對卓草沒法硬來,必須得曉之以理動之以情。別看卓草是刀子嘴,其實心眼好的很。只要說兩句,卓草終究還會答應下來。

  「是這樣?」

  「嗯!」

  秦始皇所說的胡驊,其實就是胡亥。那日壽宴胡亥可是丟盡他的臉,堂堂公子卻連為吏之道都背不出來。要知道胡亥已有十二歲,站起來足足有七尺多高,卻是偏偏不成器。想當初他十三歲便已登基為秦王,每每都會研習治國之術至子夜。

  至於原因,其實他心裡也有數。胡亥變成今天這樣,他這個當爹的肯定脫不了責任。自幼胡亥的性格便如此,鬧得離宮是雞犬不寧。再加上趙高這位老師縱容,便養成胡亥這無法無天的性格。

  有時他詢問胡亥的成績,趙高也都是報喜不報憂。這些秦始皇心裡都知曉,也為此責罰過趙高。只不過,作用並不是很大。

  卓草鬼點子多的很,秦始皇便想到讓他試試。如果卓草也沒辦法,那他只得放棄。胡亥其實天資不差,只是太過貪玩了些。在卓草的管教下,想必是能成材的。

  「若是如此,倒也不是不行。」卓草頷首點頭,繼續道:「只是他吃住都在咱們府上,還得讓我們管教。這束修,總不能少吧?」

  「那行,等有空帶過來看看。」

  教一個也是教,教一群還是教!

  「話說,我要揍他娃,沒事吧?」

  「麼事,你隨便揍!」秦始皇隨意揮手,淡淡道:「額那老友都說咧,只要別鬧出人命來,你想怎麼管就怎麼管。他要是不聽話,你抽他就成!」

  「可以!」

  ……

  扶蘇站在窗口,感受著呼嘯的冷風吹來。

  這和煦的春風,竟比冬日的寒風還要冷!

  望著相談甚歡的兩人,扶蘇眼眶都有些泛紅。回頭望了眼幾乎堆積如山的文書,他知道他今天是甭想睡好了。

  至於胡亥?

  只能說自求多福吧!

  落卓草手裡,不扒層皮是不可能的。

  ……

  次日清晨,秦始皇便與蒙毅先走了。

  甜度剛好,就算吃的比較多,也不會覺得發膩。口感極其鬆軟,表皮則有些酥脆。上面還有些許白芝麻點綴,吃起來更加香甜。昨晚上他吃的比較飽,所以也沒嘗出什麼味來。早上起來正好肚子空空如也,吃起來倒也不錯。


  聞著蛋糕的香味,蒙毅只得默念聖人名言。二人同乘車架也是常態,平日出行經常如此。此刻蒙毅是眼觀鼻,鼻觀心。若是換個人捧著這蛋糕,他非得下手去搶不可。

  「蒙卿,汝也來嘗嘗。」

  「多謝陛下!」

  雖然沒剩幾口也沒什麼,蒙毅直接用手拿起那最後一塊。細細咀嚼,品味著其中的香味,臉上滿是驚喜。

  「此物還真是香甜可口。」

  「是那小子做的。」秦始皇捋著鬍鬚笑了起來,「說是叫什麼蛋糕,也是過壽辰用的。他倒是總有奇思妙想,隔三差五便會整點新花樣出來。朕與之交談,也會有些收穫。扶蘇伴其左右,倒也是樁好事。不過……」

  「什麼?」

  「罷了罷了。」秦始皇笑了笑,繼續道:「朕聽說,卓潼今日要求見於朕?」

  「是有此事。」

  蒙毅也是一笑。

  卓潼好歹也是秦國巨賈,為秦國鑄造諸多兵器弩箭。他好不容易自臨邛來至咸陽,總不至於就為了找卓正要債。其實,這都只是順路而已。最主要的是給秦始皇獻上份壽禮,聊表心意。

  臨邛卓氏若想世世代代傳下去,必然要得到皇室的認可。他們只是商賈,並無實權。在當地雖說有些名氣,卻也不算多厲害。關鍵在於秦始皇的心情如何,若他心情不好,那臨邛卓氏也就沒有存在的必要了。

  只消他一句話,便可將卓潼調走。

  每年秦始皇壽宴,卓氏都會派人來送賀禮。往年的時候那都是卓潼的父親,現在因為是卓潼掌權,所以便由他代替。他們也清楚自己的地位,也不至於在當天來送禮。大部分的時候,其實都是提前送至咸陽,而他們甚至連進咸陽宮的資格都沒有。

  「若是陛下不想見,知會聲便可。」

  「不必了,朕這次也想見見他。」

  「上莫非要為卓草出氣?」

  「哈哈哈!」

  秦始皇爽朗大笑,眸子中閃過抹厲色。

  卓草對他是孝心一片,其有功於大秦。卓潼這區區個賈人,也敢在卓草面前擺譜,還偏偏讓他給瞧見了。因為沒給卓草提升足夠的爵位,他心裡是頗為愧疚。這種舉手之勞的小事,做了又何妨?

  倒了臨邛卓氏,秦始皇還能扶持臨邛王氏李氏蒙氏……只要他願意便可。況且,卓草既然放下豪言五年超越臨邛卓氏,那必然是有這本事的。

  現在的臨邛卓氏於他來說,不過是棄子。

  蒙毅在旁附和的笑著,也沒在意。在他看來,其實這和踩死只螞蟻沒什麼區別。臨邛卓氏煉鐵冶銅的確有一套,但是卻並非不可仿製。他們有什麼本事,秦國早早便已摸清。

  卓潼啊卓潼,你說你不長眼非要招惹卓草作甚?

  皇帝本就有愧於他,這不是給機會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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