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豫州鼎,包裝與炒作(求首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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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子夜時分,府上寂靜無聲,偶爾能聽到三兩蟲鳴還有樹葉簌簌作響。四周一片漆黑,伸手不見五指。卓草打著燈籠走在前面,而秦始皇跟在後面不住打著哈欠。

  「慫娃,大晚上不睡覺你帶額到底看甚?!」

  「噓!」

  卓草回過頭來,燈籠的光芒映照下那慘白的臉極其可怖。整個府上,他能完全信任的也就唯有他這傻老爹。就算他再坑再怎麼著,總不至於坑他這親生兒子。至於其他僕人,他們還不配知曉此事。

  「帶你看好康的。」

  「???」

  秦始皇四下環視。

  大意咧,棍子麼帶!

  他在宮中每日晝斷獄夜理書,而且本就淺睡。在卓府上稍微好點,他能難得放鬆下來,不必去考慮那些頭疼的事。期間遇到些朝政上的問題,他也會刻意去問卓草。

  雖說卓草性格跳脫玩世不恭不夠沉穩,但有些棘手的問題在他手裡總都能迎刃而解。越是與之相處,越是覺得有趣。

  「嘿,你聽說了沒?」

  「什麼?」

  「皇帝今年不巡遊嘞,暫時也不打百越嘞。」

  「嗯。」

  「照我說這樣挺好的。」卓草走在前面,穿過潮濕泥濘的竹林,嘟囔道:「每次出巡烏泱泱一大票人,吃喝咋辦?短則三五個月,長則半年乃至更久。至於打百越嘛……」

  「咋咧?」

  「肯定會輸的。」

  「呵!」秦始皇頓時嗤笑出聲,「大秦會輸給百越?額聽說皇帝準備發兵五十萬,而那百越不過彈丸之地,焉能抵擋秦軍強弩?」

  「嘿嘿……」

  卓草只是笑了笑,沒過多的解釋。其實這事他很想找個機會上書來著,只是他沒資格直接呈交文書給皇帝,只能先寫諫書給喜。如果喜覺得沒問題後,再呈交給內史,由內史呈交給皇帝。

  不用擔心郡守會包庇犯罪,秦國在天下各郡設立監御史,隸屬御史中丞,負責監察郡守與其他官員。他們的寶劍可都是早就饑渴難耐了,就等著郡守犯錯好參他們一本。當然類似卓草這種會鑽空子的也有,保不齊就有監御史和郡守同流合污的。

  紙上談兵這種事誰都會,朝中博士一抓一大把哪個不比卓草有能耐?就卓草所知,鮑白令之就極力反對秦國啟兵討伐百越之地。秦國國力昌盛,可終究沒太平幾年。況且百越乃南蠻彈丸,老秦人皆是關中子弟難以適應當地氣候環境,如何打?

  秦始皇四下看著,心生狐疑暗暗將此事記下。此刻已有玄鳥衛隱藏在暗處,跟隨在身後數十步外。秦始皇只是抬手示意,讓他們退下。他相信卓草不會害他,畢竟他現在可是卓草親生父親!

  來至處假山,卓草停了下來。假山足有兩三丈高,上面還遍布著青苔。還沒等秦始皇回過神來,卓草已經調轉方向。抬起手來,袖箭對準了秦始皇。

  卓草突然如此,瞬間令秦始皇眼神一寒。敢對自己親爹舞刀弄劍的,這是犯了大不敬。若要以不孝罪治處,則要砍去雙腳,流放至巴蜀之地!

  「說,你究竟是什麼人?」

  「額是你大!你瘋咧?!」

  「你不是吾翁。」

  卓草搖搖頭,神色冷漠。

  秦始皇不禁蹙眉,難不成真要這小子發現什麼端倪了?

  這不科學!

  他的演技自認為是天衣無縫,怎會被發現的?

  「你小子是不是又皮痒痒咧?」

  秦始皇面露不善,他當了這麼多年國君什麼大風大浪沒見過?就卓草這三兩下子還想唬他,那是在痴人說夢!

  卓草笑著打開機括,裡面壓根就沒弩箭。

  攏共就那麼兩支弩箭,全射沒了!

  躲藏在暗處的玄鳥衛劍都抽出來了,硬生生的又塞了回去。幾個站在牆頭處的玄鳥衛,更是險些直接摔下去。

  你大爺的!

  ……

  卓草這麼做自是有原因的。

  他這傻老爹還能結識左丞相?

  李斯不是最厭惡商賈的嗎?

  當然,他這也只是理性懷疑而已。主要是卓禮拍著胸脯告訴他,這就是他爹,他是看著他爹長大的,不可能認錯人。宗族內其他長輩也都堅定的說沒認錯,就算他這傻老爹化成灰都認得。


  所以卓草就想著稍微試試看,顯然沒什麼問題。至於李斯的事,卓草思來想去也只能想到個理由。興許是因為看在他的面子上,所以李斯稍微客氣些。況且,當時傻老爹也只是去赴宴而已,偶爾撞見很正常。

  「你到底要弄甚?!」

  「再胡咧咧,額非抽死你不可!」

  秦始皇揚起手來,便看到卓草給他包裹的葛布。於是乎他的臉色也稍微緩和了些,「慫娃,再不說額可就走咧!」

  「莫要急,卓子云:心急吃不了臭豆腐。」

  卓草長舒口氣,雙手掐著印結。

  「臨兵斗者,皆陣列前行!」

  「???!」

  秦始皇直接看懵了。

  卓草這是要做法?!

  「芝麻開門!」

  「???」

  卓草順勢以管龠開鎖,就聽到機擴聲響起。

  假山自中間裂開,緩緩朝著兩邊分開。

  秦始皇此刻整個人都傻了。

  「你……你會念咒?!」

  「沒,我逗你玩的。」

  「……」

  秦始皇素來生性多疑,卓草越這麼說他就越覺得奇怪。他是親眼所見,絕對沒錯。卓草念了咒語後,這假山就開了!

  「比六博戲還刺激!」

  假山其實早早就被掏空,裡面漆黑不見五指。

  待卓草點燃火把後,秦始皇的眼神瞬間就變了。擺在眼前的是尊三足圓鼎,呈赤銅色。正面繪刻有九州風貌,背後則是繪刻著諸多叫不出名的蠻荒異獸。山川草木,日月星辰遍布四周,四周更是遍布龍紋。鼎高六尺有餘,上面還染著不少灰塵。

  「這……這……這是……豫州鼎?」

  「吆喝,你還知道咧?」

  「廢話!」

  秦始皇臉色漲紅,氣的肝都在疼。

  他娘的,搞半天這豫州鼎在卓草手裡?!

  昔日夏王大禹劃分天下為九州,令九州州牧貢獻青銅鑄造九鼎。

  這九鼎,便象徵著天下九州社稷!

  歷夏、商、周三代,皆奉其為傳國至寶!

  秦始皇不由自主的向前走了數步,撫摸著鼎爐,雙眼透著幾分冷意。昔日先祖武王舉鼎絕臏而死,說是舉鼎,實際上舉得便是江山社稷!

  秦國為得九鼎,不知耗費多少心血。秦滅東周后,取九鼎運回咸陽。在路過彭城泗水之時,有一鼎沒入泗水內。就因為這事,不知被多少人所編排攻擊。

  秦國謀國無道,擔不起九鼎之重!

  龍文赤鼎亦有靈性,不認秦國為主!

  ……

  各種說法傳聞都有,令秦始皇極其不喜。所以他乾脆不要九鼎,他命李斯打造傳國玉璽,刻:受命於天,既壽永昌!

  沒有九鼎,秦國照樣能永傳萬世歲歲不休!

  當然,秦始皇心裡還是有些不樂意的。他很想得到這最後的豫州鼎,哪怕付出再大的代價也願意。半年前他巡遊琅琊,回去的時候正好路過彭城。齋戒禱祠,欲出周鼎泗水。派遣上千人入水尋找,結果愣是沒找到。

  他還覺得不太對勁,怎麼就找不到呢?

  現在他算搞明白了,原來是卓草這!

  秦始皇看著卓草恨得牙痒痒,他這是棍子沒帶過來。不然就是卓草翻屋頂上去,他也非得好好抽一頓!

  「你要這龍文赤鼎,做何用?」

  「噓!小聲點!」

  卓草做個噤聲的手勢。

  按照史記記載的話,哪怕他不取周鼎,也同樣是輪不到秦始皇。他找半天,都不可能找得到周鼎在哪。

  「我和你說,這皇帝傲嬌的很。他嘴裡頭說著不要周鼎,自己搞個傳國玉璽。實際上,對九鼎還是相當看重的。他這人有霸道的很,覺得天下間的寶物都該是他的。有隨和之寶,垂明月之珠,服太阿之劍,他還不滿足!」

  「難道不是嗎?」

  「呸!哪有這麼好的事?當皇帝了不起?當皇帝,天下的寶物就都該是他的?」


  秦始皇強壓下心中火氣,沒與卓草置氣。因為卓草不是皇帝,他自然不會明白,當皇帝是真的了不起!

  「當初我就覺得,這秦國早晚都得完蛋。」

  「什麼?」

  「你先別急,聽我說完。」卓草淡然道:「我當時就想趁著天下大亂,再揭竿而起。反正我有豫州鼎,只要好好包裝下,搞個斬白蛇起義,說不準就能拉起一大批人馬。而且我還有大量的糧食,說不準我就能當皇帝呢?正所謂王侯將相,寧有種乎?!」

  「……」

  秦始皇眼神越發冰冷,甚至是透著幾分殺意。

  卓草這是在他的底線處,反覆橫跳!

  就沖他這一番話,夷他三族都不過分。自古以來,謀逆都是罪無可恕的大罪,更是掌權者的禁忌。別說提了,想都不能想。

  「咋滴,你還不樂意?」

  「現在秦國好好的,造反作甚?」

  「草!」

  「嗯?」

  「這不都你害的?」

  「你當初來信,天天和我說秦國律法多嚴苛,秦王多殘暴。還說各地百姓民不聊生,秦軍到處殺戮。動不動就說長平之戰,秦國坑殺四十餘萬降卒,致使趙國十室九空,平添無數孤兒寡母。」

  「……」

  秦始皇拳頭都攥緊了,恨得是渾身發抖。他回去後必要命人把卓正的屍體挖出來,然後再鞭屍!如若不然,實在是難消他心頭之恨!

  「在你言傳身教下,我這麼想不對嗎?」

  「呵呵……對!太對了!」

  卓草兩手一攤,無奈道:「你回來後就和變了個人似的,活脫脫的秦王吹。不能說皇帝半點壞話,不然你就抽棍子打人。你說,你是不是腦子進水了?」

  「……」

  秦始皇環視四周。

  「別看咧,你棍子早被我藏起來了。」

  「你……」秦始皇一時語塞,只得正色道:「額當初是受賊人蠱惑,年輕氣盛方會這麼想。現在大秦兼併天下,對額們也有好處,自然會支持。人,終究是會變得。」

  「對啊!雖然我不肯承認,但你終究是吾翁。」

  聽到這話,秦始皇臉色稍微緩和些。

  可卓草後面這句,瞬間讓他血壓拉滿。

  「只是我不明白,你這麼丑,我怎的如此俊美?」

  你小子給朕等著!

  「這龍文赤鼎,你這慫娃作何打算?」

  「嘿嘿,我都已經想好咧。」卓草負手而立,一字一句道:「造反這事終究不適合我,現在我是秦吏,皇帝對我也算不錯,三天兩天給我升個爵位。但是在秦國,我也不過只是區區小吏而已。官職我不想要,我就這麼點能耐,管個幾千人的大鄉差不多嘞。」

  秦始皇聞言頓時滿意點頭。

  不錯!

  不虧是朕看中的人!

  自古追名逐利者不知凡幾,卓草卻能清晰認清自己能力拒絕高官厚祿,實在是難得。若是換做別人,只怕就要痴人說夢獅子大張口咧!

  「你不想拜相封侯?」

  「想啊,想有什麼用?人樂意嗎?」卓草兩手一攤,「你這人真是蠢笨的很,沒有九鼎對皇帝來說只是稍微有些遺憾而已。他能搞出傳國玉璽,今後說不準還能搞出傳國金人,傳國匾額。只要他想,他就能去做,又有誰會不認可的?」

  「草!」

  「嗯?」

  「你可真是聰明的很吶!」

  「那當然!」

  人要懂得知足,不能太過分了。卓草仔細分析過此事,秦始皇這種不拘泥於禮法的人,真的會為了區區尊鼎爐便能讓他拜相封侯?真要有這麼容易,怕是泗水都能被人抽乾,還輪得到他取鼎?

  「我這人比較實在。」

  「嗯。」

  「隨隨便便給我幾千鎰金子,我就知足了。」

  「……」

  秦始皇此刻已是血壓拉滿,恨不得舉起這龍文赤鼎砸死眼前的瓜慫!

  天子九鼎,已經足足傳了近兩千年啊!


  這要擱後世,不得是國寶級的文物?

  更別說豫州鼎還有極高的象徵意義,象徵著大秦得國之正。論價值,根本無法估量。只要卓草別獅子大張口,秦始皇什麼條件都能答應。不說拜相封侯,當個郡守那都是小意思。不想當郡守那就換個條件,整個御史當廷臣也沒毛病。

  如果不想升官那就升爵!

  卓草現在是六級官大夫,給他提升至九級五大夫,那都是綽綽有餘。秦廷上下數百大臣,沒有任何人能有異議,甚至還會玩了命的支持。如此國之重寶,許以五大夫爵位又有何妨?

  為這龍文赤鼎,武王絕臏而死。

  這龍文赤鼎,染了秦王的血!

  「別衝動,我就說說而已。」卓草見秦始皇喘著粗氣連忙道:「肯定是爵位更香。你想上次遇到個衰就為難咱們,我好歹也是鄉嗇夫卻被其挾制,無非就因為他有趙成趙高做靠山。要不是喜幫忙,咱倆都得倒霉。」

  「在秦國說到底還是爵位最重要,錢再多都沒用。只要皇帝一句話,這錢就不是咱們的咧。有爵位傍身,總不至於會被人為難。以後你要是真的闖了什麼禍,我也能用爵位為你抵罪不是?」

  「還是不給你抵罪了,我覺著我血虧。」

  「……」

  秦始皇心中的暖意,瞬間蕩然無存。

  瓜慫受死!

  「慫娃,你這鼎爐打算怎麼獻給皇帝?」

  「嘿嘿,我記得皇帝壽宴就在一旬後。到時候我就獻上這龍文赤鼎,討要個爵位。我聽說喜君因為治理有方,所以破格能進宮面上。到時候,我就把這龍文赤鼎交給他,讓他幫忙獻給皇帝。說不準皇帝一高興,給我整個左庶長咧!」

  卓草很隨意的撫摸著龍文赤鼎。

  之前他只是孤家寡人,有時遇到點事忍忍就算了。可現在他這傻老爹回來了,他又偏偏招惹了趙高趙成他們。

  那趙高最為記仇,就因為蒙毅當初判他死刑。結果等他得勢後,立馬將蒙氏一族剷除。他這小小的鄉嗇夫,又如何能擋得住?

  在秦國要想活的好,必須得要有高爵傍身。他現在不光是在為自己而活,還有數百族人親朋。要想不被人欺辱,就得有足夠的權利地位!

  秦始皇頷首點頭,「這主意不錯。」

  本來他還擔心卓草親自獻上,會導致穿幫。

  既然卓草都這麼說了,那他自然欣然頷首。

  「不過,獻上這龍文赤鼎還得包裝下。」

  「何謂包裝?」

  「就是搞個說法。」

  「何意?」

  「我不是還有土豆嗎?把土豆移植至鼎內,到時候就說龍文赤鼎歸秦,昊天賜予祥瑞土豆予以認可。反正大概就這意思,再讓朝中博士們好好炒作一波,保證必火!」

  「炒……炒作?!」

  秦始皇雙眸炯炯有神,只覺得相當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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