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亭長也是吏,要致富先修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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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誒,少主又上樹了?」

  「家長與少主關係真好吶。」

  「是啊,尋常人家可看不到咧。」

  卓草匍匐在庭院的老槐樹上,凍得瑟瑟發抖。僕人們端著木盆,有說有笑的自邊上路過。對此場景他們已經習慣,每日皆會如此。

  「瓜慫!你給額下來!」

  秦始皇臉色鐵青,攥著根棒槌。

  天殺的混小子!

  清清白白的學問,他張嘴就要賣了!

  這把李斯當成什麼人?

  又將他這位始皇帝,看成什麼了?

  「發生這種事,大家都不想的。」

  「一家人最重要的就是開開心心。」

  「你們有沒有想過我的感受?!」

  卓草迎著寒風,冷的直哆嗦。不是他慫,是他沒法還手。這要是被人舉報上去說他還手,他這亭長怕是得一擼到底。包括涇陽卓氏,都容不下他。

  秦始皇隨手將棍子甩至邊上,這時候卓草才跳了下來。動作之迅捷,讓林中的猴子都羞愧不已。

  「千字文為汝所撰,自當為汝所有。」

  「既然歸我,那我賣了有問題嗎?」

  「額棍子咧?!」

  秦始皇氣的便又要去找棍子。

  怎麼就說不通了?

  如此名聲,是錢能比得了的?!

  不知多少大賢為了名聲,連命都能不要。拿錢給他們,那都是羞辱他們。結果卓草偏偏是渾身市儈氣,連將詩篇賣人這話都說的出來。

  玩鬧歸玩鬧,飯不能不吃。

  卓草今日正式上任,還得去各地看看。亭長只是尋常小吏,秦國一抓一大把。所以說,並沒有專門處理政務的公堂官府。若是遭遇賊寇,則可暫時關押在宗廟內。而後,再著亭卒通知縣鄉官吏。

  正喝著熱粥菜羹,卓彘便來了。今日倒也是精神的很,頭上髮髻裹著黑色布帛。黔首黔首,就是從這來的。像卓草已是公士,則能用玄色布帛裹發。

  「阿彘吃過沒?要不來吃點?」

  卓草笑著招待。

  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

  不論前世今生,都是卓草所信奉的。

  卓禮家對他有大恩,這份恩情他永不會忘。那年關中大旱,涇水斷流,他們家幾乎快要餓死。是卓禮勻給他們半斗粟米,才讓他們能活下來。就沖這份恩情,只要有他卓草一口吃的,就不會虧待他們。

  「多謝亭長,彘不餓。」

  卓彘搖搖頭,咽著唾沫。他懷裡就只有塊餱,是卓禮臨走前給他的。其實就是粟米蒸後再經過暴曬成的飯糰,只有一些鹹味。雖說能填飽肚子,卻是難以下咽。

  「跟額客氣甚?蓮萍,再拿副碗筷來。」

  「唯。」

  至於彘這名,倒是和後世某位漢武帝相同。卓禮沒什麼文化,取這名純粹是因為卓彘出生那天,家裡的黑彘也下了崽。

  ……

  亭長攏共就只有三名屬吏。

  卓彘為求盜,負責追捕盜賊維持治安。

  亭卒,主要是幫亭長跑腿做些私活。

  亭父則由宗族老者擔任,負責本亭保潔。秦國自商鞅後便有規矩,棄灰於道者刑。在秦國隨便丟垃圾被抓到,都可能會被黥面!

  「吾等,見過亭長!」

  廟宇前,卓草也見到另外二人。

  分別是亭卒勞,亭父閒。

  二人為父子,素來盡忠職守。昨日卓草大擺宴席,他們也都來做客,與卓草的關係還算可以。他們也看哀很不順眼,上面派人調查哀的事後,他們也都一五一十的全部交代清楚。

  包括前任求盜助紂為虐的事,也是二人告奸。秦國有連坐制,告密者可獲得官府獎賞,而知情不報者則連坐。

  卓草與他們都相熟,平時抬頭不見低頭見。論年紀,二人皆比他要大,可擔不起這份大禮。

  「二位勿要多禮,皆起來吧。」

  閒頓時放下心中重石,眸子滿是感激。


  閒今年已過四十,他見過很多飛黃騰達後立馬變臉的人。先前哀便是如此,當上里正後變臉比翻書還快。先前他們也曾因為哀的命令,為難卓草。即便私下裡關係不錯,誰知道卓草會不會舊事重提?

  今日閒已做好最壞打算,不再為吏。

  沒成想卓草還是一如既往,並未刁難他們。

  「二位比吾還早為吏,職責也都清楚,吾便不再多言。今後,只消做好分內之事便可。勞,汝再通知各地,吾準備於亭內建造幾處茅廁。」

  「茅廁?」

  卓彘差點摔了個跟頭。

  茅廁早早便有,卓彘也是聽卓禮談及。說是李信伐楚的時候,軍營內便修建起公用茅廁。攻城掠地,動輒消耗幾年起步。若是不把衛生搞起來,怕是不用打仗,自己這邊就已遍布疫疾。

  糞水收集後再捯飭成金汁,開戰前塗抹在箭簇上。只要中箭,哪怕不是要害,也很可能會因為傷口感染而暴斃!

  這事最早起源於墨翟,他捯飭出公廁主要是為了守城用的。尋常城池,有這設施的都相當少。更別說伏荼亭只是鄉野民間,有些黔首乾脆在山林內隨便解決。以坑為廁,以葉為籌。

  這種現象,哪怕在兩千多年後都沒法杜絕。卓草經常在牆角電線桿處能看到排鮮紅大字:在此小便者,XXXX……

  衛生乾淨是一方面,更重要的是資源浪費。這年頭沒化肥,最主要的肥料就是糞肥,因為這玩意兒家家戶戶都有。卓子云:肥水不留外人田嘛。

  「亭長莫非是在說笑?」

  勞有些詫異,尋思著卓草是不是在逗他們?

  縣城裡頭搞這些,那很正常。伏荼亭不過鄉野,何必吃力不討好做這事。

  「去做便可,告訴他們幹活的管飯!」

  「管飯?咳咳,算額一個!」

  卓彘的雙眼頓時亮了起來,激動舉手。

  望著他這模樣,卓草是哭笑不得。

  這名字……真沒取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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