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8章 恨不得撕開她臉上那層偽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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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孤只要你做一件事,繼續好好哄著魏國人,別露出任何端倪。妙言不會成為你的障礙,所以你不必對她下手。」

  沈青青脊背竄上一股寒意,原來她對沈妙言做的事情,這個男人竟然都知道!

  她畏懼地抬眸看他,但見他側臉精緻卻冷峻。

  周身氣度,威嚴赫赫更甚從前在楚國時。

  她臣服地跪在他腳邊,磕了個頭,「是。」

  沈青青走後,夜涼猶如鬼魅般出現在庭院中。

  他朝君天瀾單膝跪下,拱手道:「主子!」

  君天瀾緩慢地轉動指間扳指,「立即出宮告訴白清覺,命他製作一枚可壓制魏國血統的丹藥。孤明日,就要用。」

  「是!」

  夜涼麵無表情地領命。

  夜色沉沉。

  沈妙言盤膝坐在紫竹小苑二樓的蒲團上,白衣勝雪的貴公子慵懶地坐在她對面,正慢條斯理地煮茶。

  房中沒有任何薰香,只有彌散開的淡淡茶香。

  少女偏頭望向窗外,遠處的一座座宮殿燈火輝煌,隱隱有絲竹管弦聲隨風飄來,那是宮廷舞姬們在緊張地排練等會兒夜宴要跳的舞蹈。

  君舒影優雅地斟了杯茶,遞給她。

  沈妙言把茶盞捧在掌心,見他先喝了,才湊近唇畔。

  她輕嗅,茶水很香,沒有異味。

  她這才小小地抿了一口。

  君舒影單手托腮,含笑凝視她警惕的面龐,「怕茶中有毒?」

  沈妙言垂眸,拿繡帕輕輕擦拭唇角,並不說話。

  君舒影收回實現,心情莫名惱火。

  這姑娘,到底把他想像成一個怎樣惡毒的男人了?!

  沈妙言靜靜凝視他燈火下的容顏,「你在朱樓里藏了很多甲兵,你……要逼宮?」

  「逼宮?」君舒影看她的目光猶如看待白痴,「父皇本就屬意我為太子,我何須逼宮?」

  見她滿臉不解,他忽而輕笑,起身坐到她身側,低頭看她的小臉,「再過兩刻鐘,天下最有權勢的人都將齊聚錦繡大殿。若我趁機控制住他們,無論是兵強馬壯的魏國,還是富庶的趙國,抑或秉持中庸之道的楚國,都將對大周俯首稱臣。」

  沈妙言驚訝地瞪大眼睛,「可他們是來做客的,你這般挾持他們,乃是無禮至極!」

  細長嫵媚的丹鳳眼含著幾許諷刺,君舒影伸手,輕輕覆在少女的發心,「我的好妙妙,想要奪取天下,光明磊落,是行不通的……」

  沈妙言一把拍開他的手,氣憤地起身朝後退了幾步,「君舒影,你比我想像的還要卑鄙無恥!」

  男人慵懶地盤膝而坐,絕艷出塵的面龐上,噙起淺淺的微笑,「妙妙,從前的我,也會不恥這種行徑。可人,總是會變的……想要得到,先要捨棄。」

  他像是在說深奧的禪語。

  沈妙言頭疼不已,只瞪著他不說話。

  君舒影捏住她只喝了一口的茶盞,將唇印在她留下的口脂紅印上,細細啜了口茶,眉宇間舒展開妖嬈魅惑的輕笑,「這世上,最仁慈的是時光,最殘酷的,也是時光。人總會變成自己最厭惡的那種人,我如此,將來,你也會如此。」

  「我才不會!」

  沈妙言劈手奪過那杯茶,誰知君舒影順勢握住她的手腕,大力把她扯到懷中。

  他低頭望向懷中驚慌失措的少女,邪魅地挑起唇角,「好香……」

  沈妙言渾身都在抖,這樣的君舒影,她陌生極了!

  君舒影的手指輕輕摩挲著她的面龐,「小妙妙桃花真多,勾搭了君天瀾與我還不夠,又去招惹我六弟與魏長歌……真叫我嫉妒。」

  他話音落地,卻察覺到脖頸一涼。

  一根鋒利的鋼針,正抵著他的咽喉。

  他微笑著鬆開抱住沈妙言的手,「小妙妙真是厲害,竟能無聲無息地掌控我的命門……」

  沈妙言跪坐在他面前,仍舊用那鋼針抵著他的咽喉,「我認識的君舒影,不是你這樣的!」

  君舒影含笑,眉梢眼角仿佛挑著萬種風情,「那是怎樣的?」

  「他……」沈妙言凝望他微笑的臉,躊躇片刻,輕聲道,「他志不在朝堂,他喜歡遊山玩水,他喜歡漂亮的東西。他總是悲憫人間疾苦,他看起來有點兒冷血,但其實……他比他自己想像的,還要善良。」


  因為手在發抖,那鋼針微微探進皮肉,有鮮紅的血珠滲了出來。

  君舒影眸色黯淡,捏住她的手腕,淡淡道:「你這樣,是要挾不了我的。」

  說罷,他奪過那柄白玉簪,捏住她的下巴,緩緩給她簪上髮髻,「那樣的君舒影,得不到想得到的人。小妙妙,人的貪慾無窮無盡,而能夠滿足貪慾的,唯有權勢。」

  與此同時,錦繡大殿。

  夜宴在即,一部分貴客已經入座。

  阿獅蘭獨自拎著酒瓶站在殿側的遊廊上,這遊廊橫跨湖面,夜晚宮燈的照耀下,越發顯得湖面波光粼粼,美不勝收。

  他難過地仰頭灌下半瓶酒,只恨自己沒有能力,無法立即為拓跋珠報仇。

  正在這時,輕盈的腳步聲響起,他偏頭看去,只見七八個宮婢,簇擁著身著華服的謝昭,正匆匆朝這邊而來。

  謝昭瞥了眼站在扶欄邊的男人,禮貌地微一頷首,便錯身而過。

  阿獅蘭在來之前就已飲了許多酒,酒勁兒上頭,一時間忘了規矩,猛地大喝一聲:「你給我站住!」

  謝昭駐足,唇角噙著淺笑,轉身看他,柔聲道:「不知王子有何要事?」

  「你……是你害珠兒左腿殘廢,你害她這輩子都不能在跳舞!」

  阿獅蘭盯緊了淺笑盈盈的女子,恨不得撕開她臉上那層偽善。

  謝昭輕笑一聲,「王子醉了。」

  「我沒醉!」阿獅蘭氣急,「珠兒當初的腿傷根本就不重,是你送的藥,你在藥中下毒,害她的傷越來越嚴重,以致左腿徹底失去知覺!你知不知道,珠兒現在每日以淚洗面,你一個婦人,怎的如此歹毒?!」

  謝昭輕笑出聲,繼而走到他面前,用只有他們兩人聽得見的聲音,緩緩道:

  「草原部落的王子,你記住了,這世間的舞姿,只有本妃跳出來的,才是最美的。拓跋珠光芒太過,咎由自取,怨不得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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