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7章 你無情無恥無理取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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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畢竟,雖然太子哥哥娶了你,卻從未與你圓過房。」

  滿廳的人,都將目光轉到薛寶璋身上。

  薛寶璋臉上沉靜的淺笑,逐漸僵硬。

  沈妙言擦了擦眼角並不存在的淚花,餘光掃見她的表情,強忍住笑,偷偷掐了把素問的腰,繼而在大椅上坐下來,趴在桌上直哭。

  素問心領神會,在旁邊開腔道:「我家郡主平日善良得很,連只螞蟻都捨不得踩死,又怎會下毒害人呢?既然彩鳳姑娘說那毒藥是太子妃給你的,那麼敢問彩鳳姑娘,太子妃是什麼時候給你的?」

  彩鳳此時哪裡還敢隱瞞,哭哭啼啼將碧兒給她送藥的事情說了一遍。

  沈妙言將小臉埋在大袖裡,聲音透著哭腔,「在那之後,我特地引薦你在太子哥哥面前露臉,你還伺候他用過膳呢,太子府的人都能作證!肯定是這消息傳到太子妃耳中,她嫉妒你,所以才轉過來對你下手……」

  彩鳳愣了愣,震驚地轉向薛寶璋,莫非,她中毒一事,真的是太子妃乾的?

  薛寶璋面色慘白,藏在袖中的指甲,深深掐進了掌心。

  她倒是小瞧沈妙言了,小小年紀,行事這般縝密,心思這般毒辣!

  在眾人驚疑不定的目光中,她很快穩住心神,面無表情地呷了口茶,淡淡道:「郡主說這話,也該拿出證據來。空口無憑的,怎敢隨便為本妃安插罪名?」

  沈妙言卻只是哭,隻字不再提彩鳳和薛寶璋,只是聲淚俱下地傾訴:「我本是楚國沈國公府的大小姐,爹娘在十二歲時不幸離世,流落數年,好不容易與祖母團聚,祖母卻又不幸遭人行刺……太子哥哥好心收留我,可府中的姬妾卻容不下我……嗚嗚嗚……」

  她本就生得纖弱,這麼一哭,宛如梨花帶雨,在場之人,便是女子,也禁不住動了幾分惻隱之心。

  沈妙言站起身,拎著裙裾快步走到君天瀾面前,哭著朝他拜倒:「太子哥哥收留樂陽的恩情,樂陽沒齒難忘!可樂陽不能妨礙太子哥哥與太子妃嫂嫂的感情,樂陽決意搬進郡主府,決不再給哥哥嫂嫂添麻煩……」

  君天瀾面無表情地盯著她的發心,直到此刻,他才弄明白,這個小姑娘連日來的所作所為,並非是因為吃醋而戲弄他的姬妾,而是……

  為了搬出太子府。

  她還是沒有原諒他嗎?

  暗紅色瞳眸隱隱閃現出悲傷,他捏緊杯盞,還未開口,小丫頭突然兩眼一翻白,暈厥了過去!

  素問眼疾手快地抱住她,輕聲道:「殿下,奴婢扶小姐回房。」

  說罷,兩個郡主府的侍女一同過來搭手,將沈妙言往房間扶去。

  她費盡心思,不過是為了今日這一齣戲。

  鎬京城裡這麼多有頭有臉的人在,她就不信,君天瀾還好意思非要帶她回太子府。

  然而她到底低估了君天瀾的臉皮。

  身著明黃色繡團龍錦袍的男人站起身,幾個大步追上來,不由分說地將她打橫抱起,當著眾人的面,語帶關切,「素問醫術不精,恐難為樂陽治好病,還是請白先生瞧瞧,孤才能放下心。」

  說罷,抬步朝大廳外而去,徒留下滿臉驚駭的眾賓客。

  直到跨出郡主府,沈妙言才睜開眼,猛地揪住君天瀾的衣襟,氣紅了一張臉,「君天瀾,你欺人太過!」

  溫暖的秋陽灑在男人臉上,他低頭,冷峻精緻的面龐似笑非笑,「好妹妹,孤可是為你的身體著想。」

  「你……你無恥!」

  男人不理,繼續朝太子府走。

  「你無情!」

  男人依舊不理。

  「你無理取鬧!」

  男人目視前方,唇角好心情地含著一抹輕笑,更加抱緊了這個嬌嬌軟軟的小丫頭。

  她來到他身邊時就說過的,生是他的人,死是他的鬼。

  這世上,他在乎很多東西。

  可最在乎的,卻只有一個她。

  這世上,他肩負很多責任。

  可他最想負責的,卻只是一個她。

  入夜。

  沈妙言身著寬鬆的中衣,盤膝坐在床上,盯著對面書案後處理公文的男人,小臉寫滿了鬱悶。


  她好不容易借著薛寶璋之手設計了那一出局,自以為巧妙,卻被這個男人的厚臉皮盡數化解!

  該死的君天瀾!

  她越想越氣,雙手抱胸,擰巴著小臉鑽進被窩。

  君天瀾抬頭,意味深長地望了眼錦被中拱起的一團,好心情地繼續批閱文書。

  夜深了。

  男人拿起最後一本文書,文書外寫著一個「北」字,乃是北疆那邊的心腹送來的。

  他拆開火漆,展開來,一目十行地看過,眉頭不覺蹙起。

  秦熙在北疆打了勝仗,將北狄擊退數千里,一舉攻進北狄王庭,將北狄數百名皇族和北狄的上千名官員及其家屬皆都屠戮殆盡,並即日返京。

  他握著文書的手忍不住收緊,秦熙行事,實在太過殘暴……

  這樣的人手握二十萬兵權,還建立累累軍功,實在叫人於心難安。

  桌角的燈火,漸漸燃盡。

  床上傳來一聲不安的嚶嚀,他拿起火摺子,重新將火光點亮,那床上的小姑娘才又恢復安靜。

  他將文書合上,手掌撐著額頭,沉吟良久後,拿起筆墨,就著燈火,認真寫了一篇洋洋灑灑的奏章。

  等寫完奏章,他拖著滿身的疲憊上床,將那小姑娘抱在懷中,沉沉睡了去。

  天色蒙蒙亮時,沈妙言就被渴醒了。

  她費了大力掙開他的懷抱,下床趿拉著鞋子去桌邊倒水,餘光卻注意到書案上一封攤開的奏章。

  她端著茶盞,好奇地走過去,奏章上彈劾的人正是秦熙,上面仔細列舉了他的重重罪狀,竟足有兩大頁紙。

  她打了個呵欠,睏倦地準備回床上繼續睡覺,誰知剛一轉身,手中的茶盞不小心掉落在書案上,茶水將那奏章徹底打濕了個透。

  她嚇了一跳,連忙將杯盞拾起來,可奏章上的墨字兒,卻都漸漸模糊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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