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4章 鎖住她的囚牢(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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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妙言呆呆坐了會兒,走下床想去推那鐵門,剛走上兩步,就被絆倒在地。

  她回過頭,一道粗粗的鐵鏈鎖在她的腳踝上,另一端連接著鐵床,任她怎麼拉拽,也拽不開。

  她這才恐懼起來,坐在地上,哀哀地哭起來,「四哥,四哥!你在哪裡!四哥,我害怕……」

  可這地牢是全封閉的,誰又能聽見她悽厲的哭喊呢。

  東流院書房。

  君天瀾身著明黃色太子服制,正臨窗摹字。

  他面容冷漠更甚從前,聽著身後夜涼的稟報,淡淡道:「七日後本宮大婚,在那日,將這消息散播出去。就說……當今聖上不仁,殘害手足。再慢慢地,把證據和證人放出去。」

  夜涼領命,立即去辦了。

  李斯年靜立在側,輕聲道:「殿下,您莫不是以為這般就能扳倒皇上?」

  男人唇角勾起一道邪魅的弧度:「孤從未想過扳倒他。」

  五王之亂是那人的禁忌,他不准人提,他就偏偏讓人提。

  他要他牢牢記住,當年,他是如何踩著其他手足,血腥地登上皇位的。

  當年五王各有封地,如賢王等,深受封地人民的愛戴。

  若那些封地的人得知賢王不是自然死亡而是被他謀殺,會如何?

  光是壓下民憤,恐怕就要花費那人不少精力。

  那位閒得沒事兒處處給他設陷,他不介意好好回敬一下。

  李斯年總覺得主子這趟出宗人府,身上有些變化,似乎比從前……

  少了很多人味兒?

  他躊躇片刻,正要說話,夜凜大步進來,拱手道:「主子,沈姑娘——」

  話未說完,君天瀾抬手打斷他的話,手腕運轉,宣紙上瘦金體的行草鋒芒畢露:「想說什麼?」

  君天瀾收筆落款:「先生老了,以致行事猶豫不決。」

  這話不中聽。

  李斯年面色有些難看,什麼都沒說,拱了拱手,拂袖離開書房。

  書房裡沉寂片刻,夜凜也不知自家主子要不要聽關於沈妙言的消息,呆站半晌,直到君天瀾淨完手,凌厲的目光掃向他,他才連忙低頭道:「沈姑娘已經被帶入府,關進了主子為她特製的地牢里。」

  君天瀾面無表情地走到書桌後坐下,隨手翻看一本奏章,姿態極為尊貴優雅:「她可喜歡她的新房間?」

  夜凜忍不住腹誹,任誰被鎖進去,都不會喜歡的好嗎?!

  然而面對君天瀾,他不敢說實話,只委婉道:「主子賞的,沈姑娘哪有不喜歡的道理。」

  男人翻看著公文,斜挑的丹鳳眼越發襯得他邪魅狷狂,唇角的笑容薄涼了幾分,像是諷刺。

  夜凜行過禮,退了出去。

  夏日的烈陽被流雲紗過濾,灑進書房時已成了比月光還要柔婉的光暈。

  書房布置典雅端莊,身著繡團龍紋明黃錦袍的男人端坐在書案後,犀簪束髮,面容淡漠而英俊,在午後的慢時光里,淡然地處理完半尺厚的公文。

  合上最後一本摺子,他將書桌一角的青銅鏤花犀牛香爐掀開,用精緻的小鉗子鉗了一丸大象藏香丟進去。

  此香乃是與龍相鬥而生,綻如逆光,味如甘露。

  他盯著香爐里那道漸漸湮滅的白光,合上蓋兒,慵懶地靠坐到椅背上閉目養神。

  那是看透了世態炎涼、人心冷暖後,才呈現出的姿態。

  入夜之後。

  君天瀾獨自一人在花廳用晚膳,剛用了一半,拂衣匆匆過來,膽怯地望了他一眼,輕聲道:「主子,小姐兩頓都沒吃東西了……啞女送進去的食物,都是原封不動的端出來……這樣下去,怕是要熬壞身子。」

  君天瀾淡漠地夾了個白灼蝦放進嘴裡,細嚼慢咽。

  拂衣強按下不安的心跳,朝他跪下去,求他道:「小姐細皮嫩肉,自幼被您嬌養著長大。那地牢陰暗潮濕,哪裡是小姐待的地方。主子,您放她出來吧!再這樣下去,再這樣下去……」

  眼淚撲簌簌掉落,她看著沈妙言長大,不止是奉她為主,私心裡更是將她當做了親妹妹,哪裡有不心疼的道理。

  「不吃飯,那便不用再送飯進去。」男人聲音低冷,冷漠地飲盡杯中酒。


  拂衣震驚地張大眼睛,君天瀾起身,大步離席。

  他前腳剛進書房,顧明後腳跟進來,稟道:「主子,薛少卿求見。」

  君天瀾腳步頓住,想起什麼,淡淡道:「讓他等。你派人去趟地牢,將她的頭髮剪一束過來。」

  「頭髮?」顧明不解。

  君天瀾側頭,冷冷瞥了他一眼。

  顧明被那眼神的凌厲駭了一跳,不敢多問,連忙退下去辦。

  ……

  薛遠被領進來時,看見君天瀾端坐在書案後,正頭也不抬地處理公文。

  明明隔了有一段距離,他卻莫名感覺到這個男人身上正散發出濃烈的寒意,像是高山上的冰雪,凜冽,攝人。

  他垂眸拱手:「太子殿下。」

  「這麼晚了,不知薛大人登門拜訪,所為何事?」

  君天瀾聲音淡淡,仍舊未曾抬頭。

  薛遠沉吟片刻,認真道:「聽聞沈姑娘今日在茶樓喝茶時,被太子的人帶走。太子或許不知道,薛府出手救您出宗人府,乃是因為沈姑娘與舍妹的一樁約定。按照約定,沈姑娘自願成為微臣的女人,因此微臣前來,帶她離開,還請太子將她交出來。」

  話音落地,他便聽見書案後的男人發出一聲嗤笑。

  這笑聲太過陰冷,像是盤踞在角落的毒蛇吐出鮮紅舌信,令人脊背發寒。

  薛遠抬眸,端坐在那裡的男人明明就是君天瀾無疑,可他竟覺得很陌生。

  那人明黃色的太子服制在燈下流轉出淡金色光輝,絢爛,威嚴……

  卻冰冷。

  「若薛少卿說的人是沈妙言,那麼很遺憾,她已被孤處理掉。」君天瀾將筆擱在墨玉小山筆擱上,緩緩抬起毫無感情的鳳眸,「背叛太子府的人,不配活在世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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