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0章 只要你開心,隨便你嫁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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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東方境自認他把自己的徒弟養的水汪汪白胖胖的特別不錯。

  他走之前,小徒弟拉著他的衣袖一臉不舍,和他絮絮叨叨說著太古宗的那小屁孩的事兒。

  東方境其實不大喜歡太古宗那小子,奈何小徒弟說起那小子就很開心快樂,臉上就像是在冒光,容光煥發也不過如此。

  只要她開心,他喜不喜歡無所謂。

  東方境按下心底的那些不適情緒,也笑著說:「他想娶你?等我這次回來了,問問他是不是真心想娶你,要真是想娶你,師父一定給你準備一份超級多的嫁妝,把你風光大嫁。」

  他在凡人間的鎮子上見人家姑娘出嫁一台台的嫁妝去夫家,聽著眾人議論女孩子嫁妝多在夫家不會被欺負,他才明白,家裡有女孩,要早早的準備嫁妝。

  他的小徒弟,嫁妝一定是要最多最豐厚的。

  摸了摸小徒弟那毛絨絨的頭髮,在小徒弟一臉不舍的目光下,東方境強忍著回頭的衝動離開了玄極宗。

  他一直在尋找怎麼讓她修煉的辦法,這次有了點線索,回來後,想必就能讓小徒弟走上修仙一途。

  當然,也得和太古宗的那小子打一架,看看適不適合他家的小徒弟。

  可是沒想到,這一趟回來後,入眼的就是漫山遍野的血。

  他從小徒弟瘋癲的話語中明白過來,這些人對小徒弟進行了搜魂。

  也令小徒弟記起了族人父母慘死的事情。

  東方境抱著渾身都是血,瘋瘋癲癲驚恐絕望地在尖叫的小徒弟。

  「緋緋,乖,別怕,師父回來了,師父回來了,緋緋,你已經安全了,你想見你的親人嗎,師父帶你去。」

  小徒弟在他的安撫下,漸漸地不再尖叫,但目光呆滯,口中淌著口水。

  被搜魂,輕則魂魄受損痴呆,重則當場斃命魂飛魄散。

  他的小徒弟,魂魄受損的無比嚴重。

  東方境的臉上,冷肅蕭殺。

  地上那些屍首,自始至終,他沒看過一眼。

  老頭子也被鮫音傷的不行。

  臉色蒼白地躺在地上,血跡在地上洇開一片片。

  見到他,老頭子第一句就是問:「玄極宗的弟子們傷勢如何?」

  東方境:「都死了。」

  老頭子本就慘白的臉上,愈加白的無一絲血色。

  隨即,他的目光落在東方境懷裡抱著的小姑娘身上。

  小姑娘渾身是血,她目光沒有一點焦距,嘴巴微微張著,一堆口水像是瀑布般地從她嘴裡流出來,裙子下面,依稀可看到魚尾蔫蔫耷拉著,那魚尾上,也是血跡斑斑。

  老頭子震驚地望向東方境:「她,是她?她是鮫人?」

  東方境點頭。

  老頭子:「你,你怎麼能收一隻鮫人為徒弟?」

  「你不也收了一隻冥澤為徒!」

  東方境話語淡淡,可老頭子卻愣住,隨即想到自己這徒弟雖然不善言語,可天資聰慧,想得知自己是什麼,多的是方法去查。

  老頭子愣了一瞬後,立刻不忿反駁:「我收的徒弟可沒把師門給滅了,你徒弟卻把師門滅了個精光。」

  東方境:「這麼說,還是我徒弟要厲害一些。」

  東方境見老頭子馬上要氣得翻白眼,又說:「他們對她用搜魂術,這是正經修仙的人能做出的事情?她身上沒一塊完好的地方,分明還用了大刑,別說這些人死了,就算活著,我也不會讓他們好活!」

  話落,又望向老頭子:「我不在也就算了,你明明在宗門中,怎麼也能任著自己的徒孫被人傷成這般?」

  老頭子被自己徒弟質問,竟生出了幾分內疚心虛……「我不理宗門事務多少年了。」

  老頭子長嘆了口氣,重新將目光落在徒孫的身上。

  他說:「她的叫聲殺傷力實在巨大,連我都被她重創,她若是一直這樣也還好,若是哪一日甦醒,終究是人間大患……」

  東方境聞言臉色一黑,那雙琥珀色的眸子直直地盯著老頭子。

  老頭子又嘆氣:「她是你徒弟,也是我徒孫,總不能這麼一直這麼痴呆下去,剛好我也大限將至,你將她抱過來,我把我畢生修為都渡給她。」


  東方境抱著小徒弟走到了老頭子的跟前。

  又伸手一拂,將老頭子從趴在地上的姿勢變成了盤腿而坐的姿勢。

  他將小徒弟放在老頭子的對面。

  老頭子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乖徒,你抱著她來我這,不會就是為了讓我把修為渡給她吧。」

  東方境:「你也說了,左右你大限將至,把修為傳給徒孫總比你浪費了要好。」

  老頭子:……

  「真是造孽啊。」他嘟囔:「我怎麼就收了你這麼個徒弟,你怎麼就收了她這麼個徒弟啊。」

  只是他坐好後,望向東方境的神情突然變得嚴肅。

  「乖徒,你得答應我,不得傷害人類,也不能令你徒弟傷害人類,玄極宗的事情已經發生了,我也就不說什麼了,可自此往後,你和她都不能再傷人類一絲一毫。」

  東方境幾乎是毫不猶豫地反駁:「萬一有人要殺我,要傷她,難不成我要站著挨打?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老頭子:……

  「罷罷罷,人間事人間了,我這麼個糟老頭子,自己能不能入土為安還是兩說,怎麼就管起別人的事兒了。」

  老頭子嘆了口氣,「乖徒啊,為師一直和你說不能亂遭殺孽,因為亂遭殺孽是要遭天譴……」

  東方境:「我前半生沒遭半點殺孽,我徒弟還是遭了這麼重的折磨,這所謂的天譴不過是隨口胡掐。」

  老頭子:……好好活著不好嗎,為什麼要收個徒弟氣自己!

  見老頭子不再說話,而是專心為言緋渡修為。

  東方境垂頭立在原地。

  過了許久,老頭子緩緩收回手,身體更是以一種肉眼可見的速度在萎靡。

  東方境扶住他要倒下去的身體,將自己的靈氣渡進他身體。

  「你放心,我會幫你選個風水寶地讓你入土為安。」末了,又補充:「我對殺人不感興趣,不會亂造殺孽,我的徒弟更是天真爛漫,她也不會胡亂殺人。」

  老頭子大約沒想到自己臨死之際還能聽到這麼順耳的話,滿足地喟嘆一口氣:「墓地要在十方寺後山那塊地兒,棺材要純金鑲珍珠的。」

  玄極宗內禁止高空飛行。

  老頭子對這事情尤其重視,他雖然能御空而去,但依舊選擇步行下山。

  走了一段路,突然有隻手扯住了他的衣袍一角。

  他垂眼瞧去。

  是渾身血污的虞暘。

  虞暘趴在地上,雙眼通紅地仰頭望著東方境,以及東方境懷裡的言緋。

  她喃喃:「她是鮫人。」

  東方境:「那又如何?」

  虞暘被他這般一問,啞然。

  東方境:「有些人雖然是人,卻豬狗畜生不如,是不是人,不在皮骨,在於心。」

  這是老頭子經常掛在嘴邊的話。

  他向來嗤之以鼻,但現在,卻莫名說了出來。

  虞暘倒是沒想到向來不愛說話的東方境會說出這種話。

  她愣了愣,就覺得東方境這話像是在隱喻她。

  看到東方境時流露出的驚喜在這一刻,寸寸消亡。

  但這是,她能見到他的最後一次機會了。

  哪怕無地自容,哪怕想立時自盡,卻還是想再和他說說話。

  她戀慕他那麼久,兩個人單獨說話的機會卻幾乎沒有。

  這是她唯一一次離得他這麼近。

  扯著他的衣角,抬起頭就能看到他的眉眼。

  「玄境子,我父親本是想等你這次回宗門口,與你師父商議你我的婚事……」

  「你是誰?我為什麼要娶你?」東方境神情疑惑地瞟了她一眼。

  隨即靈氣如刀划過。

  將她拽著自己的那片衣角削落。

  「神經病。」

  抬腳,沒有任何回頭的離開。

  老頭子的修為深厚,言緋如今魂魄不穩,這些修為如果不好好引導,於她來說,反而是個禍害。


  東方境尋了一處安靜無人的山頭,幫言緋固魂定魄,引導她身體裡渾厚龐大的修為。

  難道這是鮫人的特殊體質緣故?

  老頭子的修為本是給她的,但卻因為她無法消化這龐大的修為,最終,全部又過在了他的身上。

  搜魂對言緋的損傷太過,再次清醒的她,就如三歲稚兒,前塵往事俱忘。

  甚至連他這個徒弟也不記得了。

  白日裡不是在追風就是在追蝴蝶,或者拽著他的衣袖一聲聲喊著「哥哥。」

  「哥哥,哥哥……」

  「叫師父。」

  「哥哥,哥哥……」

  「叫師父。」

  「師,師父?」

  「嗯,我是你的師父。」

  晚上,她會從噩夢中驚醒,又哭又叫地發狂奔跑。

  四周若是有人有活物,必會因她的哭叫聲渾身滲血七孔流血而亡。

  於是,東方境帶著言緋朝人煙荒蕪的地方遷移。

  後來有一日,他和她坐在一處大樹上吃乾糧。

  樹下有一隊人馬經過,因著中午緣故,對方就在大樹下紮營休息。

  隊伍中的華美轎中走出一個穿著漂亮打扮得華美的女子,十指纖纖地吃著精緻的糕點,烹煮美味的茶水。

  坐在他旁邊的徒弟,眼睛看直了。

  東方境盯著小姑娘那羨慕嚮往的神情。

  他做了個決定。

  他一手扛著小姑娘,一手扛著從那個精緻姑娘那搶來的茶水糕點和衣服狂奔幾百里後,這才把已經碎了的糕點遞給徒弟。

  糕點碎的不成樣子了,看不出之前的好看形狀。

  茶水,自然也涼了。

  搶來的衣服無比大,不適合身材嬌小的徒弟。

  但小徒弟還是挺喜歡這華美的衣服,拿起來在身上比劃了又比劃。

  東方境看著這些年跟著他四處流浪,沒個女孩樣子的徒弟。

  心頭這一刻,實在酸楚。

  他建立了合歡派。

  他發覺徒弟雖然不能修煉,但可以將聲樂化為利刃。

  也就是靈音宗修煉的音波功法。

  東方境先是去靈音宗偷了一波功法,他自己練會後,這才開始教徒弟。

  他對樂器一竅不通,也完全不感興趣,但為了教徒弟,他只能苦心修煉琴藝。

  琴這東西長得醜不說,而且還難撥拉,他也不知道自己彈斷了多少琴。

  總算學會了。

  令他沒想到的是,他徒弟對樂器也是毫無興趣。

  不愧是他徒弟。

  合歡派里的人都是他從四處網羅而來,只為保護她。

  在言緋的神魂終於穩定後,東方境又踏上了尋找開啟鮫珠夢華的辦法。

  這次,他救了一個曾在鮫人族中是長老級別的鮫人。

  對方告訴他,以一己之力打開鮫珠夢華,根本不可能。

  東方境有了一個想法,如果用他一個人的力量打不開,那麼,把這天下間殘存的鮫人們都集齊在一處,是不是可以做到?

  他向來是個實幹派。

  做什麼都是風風火火說做就做。

  只是令他沒想到,他的小徒弟在重重保護下,還是會受傷。

  這次,是被人一劍穿心。

  慶幸的是他在小徒弟的神魂中留下一道印記,危急時刻,他瞬移到了小徒弟的身邊。

  一邊為小徒弟灌輸靈力穩住神魂。

  他一邊抬頭,冷冷盯著面前這個拿劍的男人。

  「玄境子?」

  對方認識他,而且也認識他的徒弟,聲音顫顫的,「這,這是阿緋,阿緋怎麼會在合歡派,怎麼會是珍珠仙子?」

  對方要撲過來:「阿緋,我,我不是故意我,我不是故意……」

  東方境一巴掌把他拍遠:「那你就是有意?」

  不過,在對方的二次刷臉下,東方境終於想起他是誰。

  是小徒弟曾經想嫁的那小子。

  東方境從來不記人臉,但這張臉,他記得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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