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章 戰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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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36章 戰後

  翌日。

  窗外才有朦朧的亮色,蕭硯就已清醒了。時值秋日,雖然宿於室內,但晨間亦有一股微涼的氣息,不過很是舒爽,讓人有一種說不出的輕鬆來。

  他身上還蓋有很薄的絮毯,但僅僅搭在腹部,胸口上方便有幾道吻痕坦露了出來。

  旁邊,述里朵尚在熟睡,呼吸很均勻,被汗水打濕又幹了的辮髮早已散落,顯得很散亂,還有一縷長發粘在嘴角,朱唇微閉,在朦朧的亮色中很有一番光澤感。

  王后昨夜累壞了,這會睡的很沉,絮毯蓋在她的胸脯處,已經碎了、濕透了的龍袍早就被蕭硯扒開,顯露出來的一抹白膩此時隨著呼吸在上下起伏,很有規律。

  馬上,這一豐腴的胸脯,稍稍遍了形狀。旋即,一陣風吹進來,將精緻的架子床吹得來回搖晃。述里朵很快就醒了,臉蛋紅撲撲的,抿著嘴,卻是乏力的仰躺著無力再動,用胳膊搭在眼前,貝齒緊緊咬著下唇,肩膀顫起來。

  她是真沒力氣了,上下都似散架了一般,全身軟的像一灘水。

  但不過許久,被內力隔絕了的室內,便再次有難掩的聲音從低到高響起。王后的臉頰、玉頸上全是汗,胳膊也被蕭硯撥開,很顯高貴的臉龐上,已有幾縷楚楚可憐的模樣。

  她的嗓音或似幽長的嘆息、或似痛苦的哭泣,間雜著嫵媚柔軟的鼻音,那冷厲、嚴肅的氣質,早已被攪得蕩然無存,甚讓蕭硯有股莫名的征服感。

  這會,述里朵拼命的喘著氣、眼角噙著眼淚,努力壓抑著快感,極力擺出了威儀的神情來:「天亮了…我、我們的交易…結束了…」

  但她泛紅的臉頰、微微閉合的美目、被散亂長發半遮半掩的瓊鼻、無不透露出一股成熟夫人的風情和嫵媚,已完全沒有半絲威儀。

  蕭硯笑了一聲,應也不應。

  須臾,述里朵眼白微翻,兩條胳膊倏的攬上蕭硯的脖子,全身略略顫抖,兩條長直的玉腿,也似痙攣般纏上了後者充滿暴力美感的腰,嘴中斷斷續續的溢出呻嚀。

  良久後,王后將額頭遞在蕭硯的鎖骨處,紅唇吐著熱息,嗓音軟膩哀婉:「真的受不了了…本後真是怕了你…九郎莫要再折騰了,好不好?」

  蕭硯聽罷,也不再一意索取,開始進行收尾。末了,王后柳眉顰起,似要說什麼,但好像又因為夜裡已有多次,故也便默認了。

  完畢,蕭硯爽快的吐了一口氣,直起身,也不理亂糟糟的床榻,就下榻更衣。

  述里朵則軟癱在床上,胳膊酸的動也不能動,那絮毯就在指尖,卻無力勾過來,便任由有些紅印的半邊胴體顯在空氣中。

  但她等著蕭硯系好腰帶,欲要踱步出去時,還是勉力的撐開眼帘,偏轉著腦袋,看著他的背影。

  「九郎答應的事,莫要辜負本後……」

  「放心。」

  蕭硯戴著幞頭,頓了頓,提醒道:「過兩日,耶律質舞也會到幽州來。」

  待他走出房門,述里朵才幽長的嘆出一口氣,美目虛掩,盯著簾帳頂,久久不語,似在思忖著什麼。

  ……

  方才天還是朦朧亮,出了房門,外間已是大亮。清晨時分,秋風陣陣,卻很顯的清爽,天色稍有些陰沉,似是有秋雨之態。

  說起來,自入秋後,確實還未下雨。

  室外幾無人影,整個內院都沒有人,甚有些寂寥。

  獨蕭硯一人站在曠寂的院子裡,心平氣和的,心下有久未有過的寧靜,自己那份躁動的殺意,這會都完全消散的無影無蹤。降臣教給他的法子,還真是有點效果……

  雖說那位御姐的想法,是讓他與她共同增長功力,但他還真是頭一回施展這『雙修』之法,現下真是元氣滿滿。但不得不說,一夜莽撞行事,也有征服欲暴漲的原因在內。

  縱使蕭硯上一世,見識過的絕色很多,但昨夜那龍袍下的白膩,還真是頭一回見到。果然還得是夫人,很有些手段與心思,竟讓他有些欲罷不能。

  不過,大丈夫在世,沒有什麼好後悔的。

  護送他的不良人很識趣,不會做出那種礙眼的事,待他出了宅子,付暗才領著一隊人,不知什麼從地方牽著坐騎冒出來。人人都是一臉正色,仿佛完全不知道王后在這宅子裡也待了一整夜。

  蕭硯也是坦坦蕩蕩,與他們一路交談,直趨入節度使府。


  宅子裡,世里奇香稍有些憤懣,但更多的還是驚色,似是她信仰的天神崩塌到了凡間一般,故有些失魂落魄的坐在階下。她想起了半月前奚落姬如雪的話,這會更是憋屈的無以復加。

  許久後,她才收拾好臉色,左右張望,確保沒有閒雜人後,才敲著房門,謹小慎微道:「王后,軍中諸位將軍已從高梁河回返,您昨日說,今天要接見他們……」

  靜謐了一會,她又敲了敲房門:「王后?」

  片刻後,里內才傳出了述里朵很平靜的聲音:「讓諸將在城外駐營,而後整頓各軍。蕭硯答應過本後,韃靼、党項、回鶻三部的俘虜,會交予我們。」

  她的聲音很有威嚴,與平時沒什麼兩樣。但世里奇香作為王后母族陪嫁來的近侍,馬上就聽出了其中夾雜的一絲疲倦。

  「那您,需不需要出面?」

  「……」

  世里奇香不敢再多問,在房外告了一禮,便帶著主辱臣死一般的屈辱,恨恨退去。

  蟄伏、蟄伏……

  她只有不斷安慰自己:只要待王后重新掌權漠北,一切都會好起來的,現在不得已,便忍那豎子一時……

  ——————

  「參見軍使。」

  蕭硯甫一進入節堂,一眾文武便齊齊起身,抱拳行軍禮。

  其中,多是定霸都的大將,例如左右兩廂的廂都指揮使、下轄的四個軍都指揮使、指揮使等等,除此之外,還有義昌軍的幾部大將、幕府官員等等,滿滿當當的有近百人。

  那些原屬劉家麾下的將領,這會都對蕭硯一臉尊重和敬佩,半點馬虎也無,與面見節度使沒什麼兩樣。

  至於那些幕府官員,幾個月前在幽州就與蕭硯見過,有些更是隨軍征戰過,多熟知這幾月發生的戰事,也是一副敬色、懼色。

  坐在上首的劉仁恭不由的大為尷尬。

  眼下河北定局已成,劉守光死、劉守文被擒、漠北南下部屈服、李存勖南逃,是板上釘釘的事實,戰事雖未完全結束,如王彥章還在南下追人、滄州等還是效忠劉守文,但大部已定,沒什麼好說的了。

  現下大勝過後,自然要來一番軍議、為將領、兵卒論功行賞。他作為正兒八經的幽州盧龍節度使,自然是要露面的,但這會眼見此景,真是坐也不是、站也不是。

  不過他也不敢硬著頭皮真不起身,遂從主位上站起來,故作豪爽的伸手:「哈哈,看看,我們的英雄來了!」

  說罷,他似如不想冷場,唯恐蕭硯不會搭理他一般,不斷大笑著出聲:「此次河北危局,整個燕地險些被攪得個天翻地覆,生民塗炭,若無蕭軍使力挽狂瀾,某家真是不敢想這燕地會變成何等模樣……依某家言,蕭軍使當得上是河北之中流砥柱。可任節度副使,兼防禦使、經略使,掌幽州、盧龍、義昌三軍,諸位認為,某家此舉如何?」

  這下子,眾將只要不是傻子,總該要符合了吧。只要有人搭腔符合,他這個節度使也算是明面上還過得去……

  不料,蕭硯卻稍稍點了點頭,微笑道:「砥柱二字,蕭某既非河北之人,豈敢居之?河北大定,若無諸位將軍,縱使有十個蕭某,也為空談。至於節度副使一位,蕭某怕是沒有這個才能任之。」

  劉仁恭連忙擠出笑意,「蕭軍使此等人傑,若……」

  「好了。」

  蕭硯隨口打斷他,並不想繼續與其廢話,這會徑直走到諸位旁邊,負手面對著眾將。

  付暗扶刀站在旁側,一雙三角眼盯著劉仁恭,只是不言。

  後者強笑了下,壓根不敢多說,訥訥的坐了回去。

  前面,一眾軍將對此也是熟視無睹,半點異色也無,好似劉仁恭坐不坐在那裡,都沒有什麼區別。而那些文官也只當沒看見,只是看著大權在握的蕭軍使。

  蕭硯沉吟了下,開口道:「這幾月從漁陽轉戰幽州,大小惡戰不計,諸位的表現蕭某都看在眼裡,部下兒郎亦悍不畏死、奮勇爭先,不墜燕地兒郎威名。劉節帥雖坐鎮幽州,未曾親臨戰陣,但想必也會為諸位感到欣慰……」

  劉仁恭正老老實實的當傀儡,這會忽地被提到,當即受寵若驚,還欲起身說兩句。

  但蕭硯壓根沒給他時間,繼續道:「漁陽一戰、高梁河一戰,各軍皆有死傷,當要補好撫恤。特別是死者,有家人的,務必要交到其家人手中,沒有家人、沒有子嗣的,便尋一些孩童,過繼在戰死的將士名下,領養撫恤、為其祭祀香火……韓延徽、馮道。」


  列中,韓延徽應聲而出:「在。」

  在他身後,一年近三旬的文士有些吃驚的樣子,急忙垂著頭出列:「仆在。」

  蕭硯掃了他們二人一眼:「韓延徽從即日起,任幽州觀察使,掌幽州民政,馮道任幽州錄事參軍、掌書記。此事,交予你二人辦,能不能辦好?」

  「自不負軍使所託!」韓延徽有些激動,大聲應道。

  馮道還有些摸不著頭腦,他在幽州府下並不算很有名的人,雖有些才能,但自從天祐年間被劉仁恭召為幕僚,實則並不怎麼有機會出頭,今日是有些大驚的。

  但他反應並不慢,馬上也附和道:「蕭軍使仁德,仆必定昭之全鎮。」

  蕭硯瞥了馮道一眼,這個看起來像是老好人一般的文士,確實很上道。

  他也沒有過多在此事上浪費口舌,兩人都是有抱負的人,不會做出觸怒他的事來。他著重的事情,還是諸將,以及定霸都、義昌軍,與留守漁陽的盧龍軍,以及幽州守軍的獎賞。

  有很多表現不俗的大小將領,他都早已列了呈條,當即點出了名字,讓劉仁恭提拔的提拔,賞官的賞官,給賞的給賞。

  還有其下的普通士卒,也要劉仁恭掏出家底,重賞!

  昔日劉仁恭搜颳了整個河北,積蓄了不少錢財,當時劉守光叛亂,盡數繳獲在幽州城內。現下劉守光已死,劉仁恭又是傀儡,算是全都便宜了蕭硯。

  眾將便紛紛大喜,言必會為蕭軍使效死,節堂內一副欣欣向榮、喜氣洋洋的局面。

  劉仁恭臉皮抽搐,心都在滴血。不只是錢財受損,還是因為蕭硯當著他的面挖一眾河北將領的軍心,可謂是與當年他挖李克用的牆角如出一轍,風水輪流轉,心情哪裡美麗的起來?

  但既是蕭軍使發話,他有十個膽子也不敢拒絕,只得擠出笑意,當著眾人的面一一允准。

  ……

  下午,蕭軍使又領著諸將慰勉各軍,親手發賞,一箱一箱的銅錢、一匹一匹的絹帛,不要錢似的往下撒。

  已只剩五百餘騎的龍驤軍,領的賞更多,普通騎卒都按將校級別發賞,戰死者番兩倍,暫時寄存在府庫,日後回汴梁一起帶回去。

  一時間,回返來的王彥章以及龍驤軍內的大小軍頭,都對蕭硯這一籠絡河北軍的場面裝作沒看見,反而還各個衣甲鮮明,形似親軍一般,簇擁著蕭硯檢閱各軍。

  所有人都是抬頭挺胸,氣宇軒昂,蕭硯能打,他們的地位自然也是水漲船高,在幽州的地位比在汴梁的時候高多了。

  ……

  而後,便是與述里朵一起犒賞漠北軍。他們也是出了大力的,高梁河一戰,被李存勖一戰殺了五千餘人,好幾個渠帥都成了光杆司令,畢竟蕭硯用起他們,完全不手軟。

  不過正是如此,他也不能厚此薄彼,取了一部分錢財,意思意思得了。其他的,就交給述里朵自己想辦法,中原的職業兵發賞,是情有可原。你個漠北雜胡,有的領就差不多了。

  述里朵與蕭硯並肩騎馬而行,後者幾次不動神色的打量她,王后都只是一副很有威儀的樣子,表情不冷不淡,對待漠北諸將的態度也極為威嚴,言語中,將趙思溫等部將訓得服服帖帖。

  若非是一同回城時,偶然見到王后袍服下,那長直的腿稍有些一瘸一拐,蕭硯還當昨夜只是一場夢。

  ——————

  渤海。

  靺鞨部。

  一面頰消瘦,身材高大卻已是皮包骨的大鬍子漢子牽著瘦馬,腰挎一柄獵弓,與三個同伴穿著破舊長袍,迎著寒風,風塵僕僕的向西北而去。

  有漠北的部民攔住了幾人,一邊索要錢財,一邊一一打量,問道。

  「汝叫甚?」

  「劉億。」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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