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多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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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1章 多謝

  夜幕中,汴梁城已徹底開始宵禁。

  御街以西,金吾獄。

  長串案犯被押入了監牢,火把林立,數位頂盔貫甲的金吾衛按著腰間佩刀,來回在刑房外走動巡視。

  唯有負責的牢役有些不安,不住瞟著被關在各處監牢里的數十玄冥教鬼卒。

  收押玄冥教的人不是沒有過舊例,但如今日般一關就是數十人卻是頭一回。玄冥教凶名在外,遠比戰陣無數的禁軍都要小兒止啼的多,實令牢役有些驚恐。

  不過,並沒有讓他等許久,就已有兩人匆匆闖了進來。

  這兩人衣著一黑一白,各自都畫有濃妝,頭頂無常帽,極為瘮人,外間的衙役擋不住,竟讓他們一路暢通無阻,直達此處。

  「冥帝嚴令,爾等速速放人!」

  「本司上將軍有言,無陛下詔令,誰來都領不走他們!」守在此處的金吾衛將官斜睨二人,冷聲道:「你們玄冥教殺了我禁軍的人,今日不脫層皮,也想把人帶回去?」

  白無常冷笑一聲,繼而叱道:「今日陛下家宴,冥帝與鬼王皆於席上做伴,將軍也要等陛下詔令嗎?」

  那將官霎時一愣,但白無常已看向一旁因害怕而折腰的牢役:「開門,放人!」

  同時,她又道:「我玄冥教的人,自該有我玄冥教處理。爾等禁軍搶先動手,還有理不成?」

  金吾衛將官極為惱怒,但他實則也明白,這說破天了也確實為禁軍小校先揮的刀子。

  實是操蛋!

  ……

  大內宮城。

  偏殿裡,老太監跪於地面,略有些顫顫巍巍。

  屏風之後,粗獷的聲音傳了出來。

  「汝是說,尋到李柷時,其藏在茅廁里?」

  「回陛下,老奴確實是在茅廁里尋到人的,當時濟陰王滿臉污泥,外袍缺失,實為狼狽。據發現他的宮女稟報,他一見到人就張口乞命……」

  屏風後傳來了朱溫的哈哈長笑,然後道:「朕就可憐他這性子,著實有趣。」

  老太監連連陪笑。

  但朱溫的聲音此時卻漸冷了下來。

  「人既然沒丟,汝的命就先留著。朕若再聽到這等事,自己就先把腦袋割了。」

  老太監鼻尖的汗將要滴下去,他便急忙擦掉,繼而叩首道:「是、是……」

  「至於兩方火併,哼!遙喜,朕命你代掌玄冥教,便是這般管教的?你給朕說說,該如何處置?」

  老太監將頭埋低了些,「遙喜」二字為冥帝朱友珪小名,自幼即被陛下喚到大,如今殿內宮女太監實則不少,陛下卻依如此稱呼。

  屏風後,一道矮小的身影顯露出來,繼而埋頭俯首於地面:「兒臣常年於教中閉關修煉,確實對玄冥教疏於管理。

  可兒臣亦聽聞這批兒郎該為上月於曹州斬獲李唐亂黨的有功之人,兒臣以為,有罪合該嚴懲,但畢竟他們有功還未獎賞,父皇何不讓他們功罪相抵……」

  他的聲音有些奇怪,雖其年齡該有三旬上下,但嗓音尖細,如同未變聲的孩童一般,略有些刺耳。

  朱溫稍稍沉默,然後才向另一人問道:「友文,伱亦替朕管理玄冥教,你是何想法?」

  另一邊,鬼王朱友文也起身,卻未如冥帝般伏地,只是略躬身下去,嗓音溫潤道:「方才老公公已有言,此事當為禁軍方先犯的禁,兒臣以為葛太傅行事頗有偏頗,恐引得玄冥教上下生怨,反之禁軍則要桀驁。」

  他頓了頓,又道:「但葛太傅這些年隨父皇南征北戰,于禁軍中名望亦不俗,如此倒也合情合理。玄冥教雖特殊,但卻也不及禁軍之與父皇,若能因此得禁軍忠心,於父皇反而有益。」

  「哼。」

  老太監跪在屏風前,雖不能得見朱溫神色,卻能聽出他的語氣有些不滿。

  「屁大點事,不就是為了點賞錢?傳朕諭,身死禁軍,其家眷可領絹五十匹、錢百貫。玄冥教中人,無罪赦免,同時監管李柷,事後,亦領賞。」

  屏風後,冥帝高呼道:「父皇聖明。」

  朱溫沒理他,已顯肥胖的身形從座上起身,冷聲道:「散了,甚為掃興。」

  …………


  天漸明,客棧里終於再次有了人聲。

  二樓客房,姬如雪敲了門,待「吱呀」而開後,便閃身進去。

  門後,梵音天怒容滿面,低聲道:「你哪去了!?一夜未見人影!」

  少女有些狼狽,外衫上還略有潮濕感,但她雖看起來有些疲倦,此時一雙杏眼裡卻儘是明亮。

  她匆匆灌了口溫茶,稍平息了下心情,才道:「我見到蕭硯了。」

  「誰?」

  梵音天皺了皺眉,「他也在汴梁?」

  「正是,之前與你說過,此人與廢天子的容貌一樣,這會套用了濟陰王的身份,來了汴梁面見朱溫。」

  未待她說完,梵音天已極警惕的掃了眼外間,繼而拉著她到了窗邊,低聲道:「你沒暴露身形吧?」

  「沒有,我特地等到天明才趕回來的。」

  姬如雪無意解釋這些,當即轉述了她與蕭硯會面時談的事,然後道:「若能有他配合,或能挽救汴梁姐妹!」

  她一口氣說完,微微喘著氣,看向梵音天。

  後者卻只是蹙眉:「你為何要與他說這些?此人可不可靠姑且不談,單是其現下就自身難保,何談能夠幫我們?」

  說罷,她只是搖頭,拉著姬如雪到了桌前,道:「你莫要信了他,現還是按我們的計劃來。我昨日已遣人至……」

  「我們只能救一個是一個,信他卻能有機會保下大部分人。」

  姬如雪縮回了手,認真道:「聖姬,我夜裡已想明白了,我們只救幾個姐妹,整個中原暗樁依有被拔出的可能性,可若與他合作,或能有轉機。」

  梵音天眉毛一挑,奇道:「此人就算有如此能耐,可他之前不過就倚仗他手下的那些不良人,現今其自困汴梁,那不良人又能發揮何作用?」

  姬如雪沒有過多辯解,只是道:

  「信他,尚能一搏。」

  梵音天的臉色幾度變化,盯著少女的眼,卻只見她分外堅定。

  末了,她咬了咬牙,「他的條件本聖姬可以代女帝答應,只要事成!我倒要看看,區區不良人能有什麼手段!」

  聞言,姬如雪緩緩吐出一口氣。

  她攥緊了蕭硯給她的令牌,格外有些緊張。

  ……

  臨近午時,有一張紙條遞進了別院。

  「多謝。」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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