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2章 番外糖果篇六十六
司楚前前後後花了三個多月的時間，每天去監獄和這些犯人聊天接觸，這和在書本里學到的理論知識完全不一樣，帶給司楚的直觀感受很深。
尤其是其中幾個具有反社會人格障礙的高智商犯罪分子，在與他們的接觸中，即便是司楚早就做好了防備，就這麼赤裸裸地凝望著他們內心深處的深淵，也難免被拉拽，差點沒走出來。
也就是在那個時候開始司楚需要吃藥才能克服心底的暴戾嗜血。
心理輔導也從一個月一次變成一周一次。
本來都已經快控制住了，結果四個月前又發生了一次意外，在去接受心理治療的途中，她目睹了一起無目標槍擊事件。
兇手是個反社會者，因為失業婚變失去一切，在絕望之下拿起槍在鬧市區見人就射，造成五死十二傷後，用最後一顆子彈吞槍自殺了。
事情發生的很突然，前後也就幾分鐘的時間就結束了。
當時司楚的車就停在案發現場不足十米的地方，其中一顆流彈還擊碎了她的擋風玻璃。
司楚不是沒經過暴力事件的人，事實上萬事屋多次任務她都有參與其中，甚至小小年紀就經歷過幾次與匪徒槍擊搏鬥，但每次都幾乎沒什麼流血發生，她都是用自己的特殊武器使敵人失去抵抗能力的。
而萬事屋的那些任務，她更是只負責後勤和黑客任務，也不需要出現在現場。
如此近距離之下目擊這樣充滿震撼的槍擊流血事件，除了傷到唐君勵那次，這還是第一次。
周圍全是尖叫聲、求救聲和痛苦的呻吟哀嚎聲，入目皆是刺眼的鮮紅，這都在刺激著司楚的神經。
一個腹部中槍的男人趴倒在她的車頭上，兇手遠遠補了一槍，正中頭部，碎掉的擋風玻璃沒能阻擋，溫熱粘稠的鮮血噴濺在她的臉上，那一瞬，司楚能清楚地感覺到，自己體內的鮮血都有沸騰。
心底的惡魔在蠱惑著她，叫囂著想要更多的鮮血。
司楚蠢蠢欲動。
兇手走到了距離自己兩米開外的地方，殺紅了的雙眼凝視著她，就像是不見底的深淵在凝視著自己。
那一刻司楚感覺到的不是害怕，而是共鳴，還有渴望。
剛剛子彈射入人頭部，腦漿鮮血迸裂而出時的聲音，一直在她腦中迴響著，宛如天籟。
兇手就在她的眼前。
手裡還拿著槍，剛剛還殺了好幾個人。
她完全有理由反殺對方。
這是正當防衛，完全合法。
不需要任何的負擔，也不需要承擔任何的法律和道德責任。
殺了他！
殺了他！
殺！
全身的細胞仿佛都在叫囂著，讓她出手，心底的惡魔咆哮著想要品嘗鮮血的味道。
司楚的手指已經碰觸到了腕間冰冷的手術刀，就在她忍不住想要先發制人的時候，兇手突然舉槍塞入口中，朝她露出一個詭異陰森的笑容，就這麼當著她的面吞槍自殺了。
巨大的槍響後，那人應聲倒地，鮮血流了一地。
人不是司楚殺的。
可槍聲響起的那瞬間，那人的腦袋仿佛盛放開出一朵艷麗華美的血花。
那個畫面停留在司楚的腦海里，久久不散。
一個多月的時間裡，司楚每天都會夢見這一幕，腦子裡有個聲音對她說：你是不是也很想試一試自己親手去讓這血花盛放開來？
不要欺騙自己了！
你就是這樣的人！
天生就是個冷血的殺手！
殺！
殺！
殺！
腦海里的那些聲音，就是從那個時候開始出現的。
那個時候，司楚就知道，她的病已經到了快要無法控制的地步了。
和靳修討論過後，她加大了藥的用量，甚至住了一段時間的院，直到回國前兩個月，才總算控制下來。
只是，時不時的她還是會夢見那個兇手自殺前看著她的那個笑容。
一開始她不明白那個笑容是什麼意思，後來才想明白，那是在看同類的眼神。
他在說：「總有一天你也會跟我一樣，我在地獄等著你！」
司楚沒有把這件事告訴過家裡人，以免他們擔心，眼下被楚禹看到她的藥，她有一瞬間的緊張，如果楚禹問起，她不知道該怎麼說。
他們知道後，會怎麼看她？
會不會很失望？
最重要的是唐君勵，他會害怕自己嗎？
司楚捏緊了拳頭，就在她不知所措的時候，眼前突然一黑，人已經被楚禹摟入了懷裡。
感覺到對方身上的體溫，司楚才驚覺，自己不知在什麼時候，全身都是冰冷的，仿佛血液凝固了般。
「別胡思亂想了，不管怎麼樣，」楚禹溫柔的聲音響起，「你都是我們的寶貝，我們對你的愛永遠都不會變的。」
司楚剛剛的眼神太過空洞絕望，就像一隻受了傷的小獸，讓他心疼不已。
她這三年到底經歷了什麼？
他開始反思，之前他們所有人全然地信任她放任她，是否做錯了？
她再獨立再聰明，也只是一個十五歲的孩子，獨自一人在外，怎麼可能會不孤獨不無助？
也是時候該好好查一下，她這三年在H大所發生的所有事了。
家人溫暖的懷抱讓司楚混亂不安的思緒平復了不少，她貪戀地深吸了口氣，抬起頭，抿著唇，露出一個笑臉，「嗯。」
楚禹看了她半晌，抬手摸了摸她的腦袋。
「要跟我說一下你和唐君勵之間的事嗎？」他牽著司楚讓她坐在床上，自己也一塊兒坐下，「你是怎麼想的？」
司楚臉上的笑收斂起，只見她搖了搖頭，「不說，可以嗎？」
她也還沒想好。
原本的堅決，到現在的動搖，她就像在一根線上反覆橫跳著，自己也不知道該怎麼辦。
楚禹也沒逼她，想了想，說道：「好，不說。舅舅就是想跟你說，人這一輩子很短，並不是誰都可以陪誰一直走下去的。你也不要想得太過長遠，遇到一個愛你的而你也愛他的，這個機率本身就很小，我希望你不要錯過了。」
司楚仰著臉看他，眼睛裡有明顯的痛苦掙扎。
「你就這麼想，他未必就是陪你走到最後的人，也許三年，也許五年，也許十年，也許是他變心了，也許是你變心了，也許是意外，也許是其他的一些不可抗力的因素，沒有人知道以後會發生什麼，既然如此，何不抓緊機會，過好當下？」
尤其是其中幾個具有反社會人格障礙的高智商犯罪分子，在與他們的接觸中，即便是司楚早就做好了防備，就這麼赤裸裸地凝望著他們內心深處的深淵，也難免被拉拽，差點沒走出來。
也就是在那個時候開始司楚需要吃藥才能克服心底的暴戾嗜血。
心理輔導也從一個月一次變成一周一次。
本來都已經快控制住了，結果四個月前又發生了一次意外，在去接受心理治療的途中，她目睹了一起無目標槍擊事件。
兇手是個反社會者，因為失業婚變失去一切，在絕望之下拿起槍在鬧市區見人就射，造成五死十二傷後，用最後一顆子彈吞槍自殺了。
事情發生的很突然，前後也就幾分鐘的時間就結束了。
當時司楚的車就停在案發現場不足十米的地方，其中一顆流彈還擊碎了她的擋風玻璃。
司楚不是沒經過暴力事件的人，事實上萬事屋多次任務她都有參與其中，甚至小小年紀就經歷過幾次與匪徒槍擊搏鬥，但每次都幾乎沒什麼流血發生，她都是用自己的特殊武器使敵人失去抵抗能力的。
而萬事屋的那些任務，她更是只負責後勤和黑客任務，也不需要出現在現場。
如此近距離之下目擊這樣充滿震撼的槍擊流血事件，除了傷到唐君勵那次，這還是第一次。
周圍全是尖叫聲、求救聲和痛苦的呻吟哀嚎聲，入目皆是刺眼的鮮紅，這都在刺激著司楚的神經。
一個腹部中槍的男人趴倒在她的車頭上，兇手遠遠補了一槍，正中頭部，碎掉的擋風玻璃沒能阻擋，溫熱粘稠的鮮血噴濺在她的臉上，那一瞬，司楚能清楚地感覺到，自己體內的鮮血都有沸騰。
心底的惡魔在蠱惑著她，叫囂著想要更多的鮮血。
司楚蠢蠢欲動。
兇手走到了距離自己兩米開外的地方，殺紅了的雙眼凝視著她，就像是不見底的深淵在凝視著自己。
那一刻司楚感覺到的不是害怕，而是共鳴，還有渴望。
剛剛子彈射入人頭部，腦漿鮮血迸裂而出時的聲音，一直在她腦中迴響著，宛如天籟。
兇手就在她的眼前。
手裡還拿著槍，剛剛還殺了好幾個人。
她完全有理由反殺對方。
這是正當防衛，完全合法。
不需要任何的負擔，也不需要承擔任何的法律和道德責任。
殺了他！
殺了他！
殺！
全身的細胞仿佛都在叫囂著，讓她出手，心底的惡魔咆哮著想要品嘗鮮血的味道。
司楚的手指已經碰觸到了腕間冰冷的手術刀，就在她忍不住想要先發制人的時候，兇手突然舉槍塞入口中，朝她露出一個詭異陰森的笑容，就這麼當著她的面吞槍自殺了。
巨大的槍響後，那人應聲倒地，鮮血流了一地。
人不是司楚殺的。
可槍聲響起的那瞬間，那人的腦袋仿佛盛放開出一朵艷麗華美的血花。
那個畫面停留在司楚的腦海里，久久不散。
一個多月的時間裡，司楚每天都會夢見這一幕，腦子裡有個聲音對她說：你是不是也很想試一試自己親手去讓這血花盛放開來？
不要欺騙自己了！
你就是這樣的人！
天生就是個冷血的殺手！
殺！
殺！
殺！
腦海里的那些聲音，就是從那個時候開始出現的。
那個時候，司楚就知道，她的病已經到了快要無法控制的地步了。
和靳修討論過後，她加大了藥的用量，甚至住了一段時間的院，直到回國前兩個月，才總算控制下來。
只是，時不時的她還是會夢見那個兇手自殺前看著她的那個笑容。
一開始她不明白那個笑容是什麼意思，後來才想明白，那是在看同類的眼神。
他在說：「總有一天你也會跟我一樣，我在地獄等著你！」
司楚沒有把這件事告訴過家裡人，以免他們擔心，眼下被楚禹看到她的藥，她有一瞬間的緊張，如果楚禹問起，她不知道該怎麼說。
他們知道後，會怎麼看她？
會不會很失望？
最重要的是唐君勵，他會害怕自己嗎？
司楚捏緊了拳頭，就在她不知所措的時候，眼前突然一黑，人已經被楚禹摟入了懷裡。
感覺到對方身上的體溫，司楚才驚覺，自己不知在什麼時候，全身都是冰冷的，仿佛血液凝固了般。
「別胡思亂想了，不管怎麼樣，」楚禹溫柔的聲音響起，「你都是我們的寶貝，我們對你的愛永遠都不會變的。」
司楚剛剛的眼神太過空洞絕望，就像一隻受了傷的小獸，讓他心疼不已。
她這三年到底經歷了什麼？
他開始反思，之前他們所有人全然地信任她放任她，是否做錯了？
她再獨立再聰明，也只是一個十五歲的孩子，獨自一人在外，怎麼可能會不孤獨不無助？
也是時候該好好查一下，她這三年在H大所發生的所有事了。
家人溫暖的懷抱讓司楚混亂不安的思緒平復了不少，她貪戀地深吸了口氣，抬起頭，抿著唇，露出一個笑臉，「嗯。」
楚禹看了她半晌，抬手摸了摸她的腦袋。
「要跟我說一下你和唐君勵之間的事嗎？」他牽著司楚讓她坐在床上，自己也一塊兒坐下，「你是怎麼想的？」
司楚臉上的笑收斂起，只見她搖了搖頭，「不說，可以嗎？」
她也還沒想好。
原本的堅決，到現在的動搖，她就像在一根線上反覆橫跳著，自己也不知道該怎麼辦。
楚禹也沒逼她，想了想，說道：「好，不說。舅舅就是想跟你說，人這一輩子很短，並不是誰都可以陪誰一直走下去的。你也不要想得太過長遠，遇到一個愛你的而你也愛他的，這個機率本身就很小，我希望你不要錯過了。」
司楚仰著臉看他，眼睛裡有明顯的痛苦掙扎。
「你就這麼想，他未必就是陪你走到最後的人，也許三年，也許五年，也許十年，也許是他變心了，也許是你變心了，也許是意外，也許是其他的一些不可抗力的因素，沒有人知道以後會發生什麼，既然如此，何不抓緊機會，過好當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