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5章 月槍年刀,一輩子的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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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天後。

  拉雅鎮的陽光依舊像往常那般溫暖。

  鎮民們提著東西,在街道穿梭。

  人流之多,外人看到,就會驚嘆。

  這一點都不像黑死病時期下的城鎮。

  沒有其他城鎮的沉寂。

  只有欣欣向榮。

  「加德里,你昨天幫忙搬東西去思靈大人的營帳,看到什麼沒有。」

  加德里曾經感染患病,治癒後,在塔木堡之戰大放光采,率先登城。

  由於菲兒不允許士兵劫掠塔木堡,對於這些戰場上極其突出的士兵,都獎勵不少。

  在菲兒的獎賞下,加德里的家境狀況相比其他人好太多,現在自己做點生意,憑藉自己的一點小小名氣,倒做得不錯。

  看著想在自己嘴裡套話的朋友,他嘿嘿一笑。

  「想知道?那你今晚得請我喝酒,我就考慮要不要告訴你。」

  「今晚肯定讓你喝個夠,但你得先告訴我,思靈大人營帳那,在折騰什麼。要知道,現在營帳的事情,是整個拉雅鎮最大的談資。」

  徐思靈在莊園外圍建起個士兵營帳,再加上前面莊園徵兵的事情,在拉雅鎮、塔木堡鬧得沸沸揚揚。

  不少人想去莊園,給徐思靈當大頭兵,卻發現人家根本就不要。

  個別想走後門,還找上了安莉跟亨利。

  想通過關係成為徐思靈的兵。

  安莉和亨利,對於徐思靈拿劊子手家族的人當士兵都不太看好,但肯定不會去質疑徐思靈,想走這種後門的,統統被攆走。

  從士兵剛搬去士兵營帳那天起,營地就傳出響徹雲霄的口號,這十天裡時不時傳出些吶喊的聲音,從早上到中午,又從下午到傍晚。

  有怒吼有歡聲笑語。

  靠近想查看的鎮民,無一例外被趕走。

  徐思靈不想外界影響士兵訓練,當然不給這幫人進來擾亂。

  也因此,營帳的事情,就是整個拉雅鎮、塔木堡最大的談資。

  每個人湊在一起,都會好奇討論,徐思靈在營帳對劊子手家族成員們,做些什麼東西。

  徐思靈之所以這麼成功,是不是有他獨到的辦法,他在將成功的辦法,傳授給這些劊子手家族成員。

  整個營帳在一層層議論吃瓜中,蒙上一層神秘面紗。

  加德里其實就是幫忙抬武器護甲進過營帳,對於營帳的士兵到底在做什麼,也不是特別清楚。

  但這不影響他跟身邊人吹牛皮。

  「今天營帳那,好像在搞什麼宴會,思靈大人採購了許多吃食,我看很多人都激動得很。」

  「宴會?開宴會,能加強那幫劊子手們的實力?」

  「誰知道呢,反正我覺得思靈大人這麼做,總有他的想法。」

  菲兒在書屋看著一紛紛捲軸文書,是來自塔木堡的財政以及一些,那邊不敢私自決定的事務,得傳信到拉雅鎮,由菲兒定奪。

  菲兒金色秀髮下的蔚藍眸子,很是亮眼,她面前站著拉雅鎮執法官和阿爾斯通鎮的托姆。

  執法官偷瞄了幾眼托姆,明顯看他不爽。

  托姆是前天剛到的拉雅鎮,他的家人們也統統搬了過來,已經要在拉雅鎮定居的樣子。

  定居不要急。

  要緊的是,托姆是徐思靈舉薦來幫菲兒幹活的,而托姆之前一直都是阿爾斯通鎮的執法官。

  這和他職業重迭了。

  拉雅鎮的前任執法官,已經被安莉給噶了。

  現在這個是前任的助手,處理事務的能耐上,只能說堪堪能用,總比沒有好。

  因此拉雅鎮很多事情,還是得落在菲兒身上。

  「現在拉雅鎮的財政還呈現上升狀態,而塔木堡的狀況,有些低迷,吉諾,你認為哪裡出了問題。」

  吉諾是拉雅鎮執法官。

  聽到菲兒提問,他支吾了下:「可能還是幹活的人太少,塔木堡不少可勞動力還在隔離或者治療,而拉雅鎮隔離區和治療區都在逐漸縮小範圍。」

  菲兒沒說什麼,只是隨意點頭。


  她抬眸,看向上了些許年紀的托姆。

  托姆的年齡其實只比徐思靈大那麼六歲,可他的身體因為過於長期忙碌,凸顯蒼老之色。

  說實在話,菲兒是個很難對他人產生信任的女孩。

  能讓她徹底信任的人不多,徐思靈是信任最深的。

  托姆是阿爾斯通鎮的執法官。

  他要跳槽來給自己幹活,若按照菲兒的想法,就算托姆能耐再怎麼厲害,不在拉雅鎮住個一兩年,都很難讓菲兒相信他。

  好在菲兒是個很聽話的女孩。

  徐思靈說過。

  為她做事的人,不必都忠心耿耿。

  若是要每個為她做事的人都必須忠心,那麻煩的人只會是她而已。

  成事者,不拘小節,眼光太大,不能只看這麼些個人,如何把他們放在合適的位置上,才是最重要的。

  更別說托姆還是徐思靈舉薦來的。

  他剛來拉雅鎮,菲兒就讓托姆跟隨吉諾了解拉雅鎮的情況,順便幫下忙。

  這兩天,吉諾私下朝菲兒反饋,說托姆的能力根本不行,反正哪裡有毛病就說哪裡,沒毛病也硬說,貶低托姆。

  菲兒不是傻子,知道吉諾在擔憂什麼,害怕托姆的出現,會頂替他的位置。

  「托姆,你認為吉諾的說法如何。」

  托姆很認真的思考會,才緩緩道:「吉諾說得很對,但只是其中一部分。」

  吉諾臉色頓時不好。

  「你有自己的看法,說來聽聽。」

  「塔木堡確實有部分可勞動力還在隔離區,但這不會導致塔木堡的財政陷入低迷。塔木堡的人口數量還在上升,以常理而言,財政理應穩步上漲。」

  吉諾譏諷道:「說了跟沒說一樣。」

  「我知道吉諾你很急,但你先別急。」托姆一笑,緩緩道:「我認為讓塔木堡財政陷入低迷的,主要有兩個原因。」

  「其一,塔木堡可以幹活的位置太少,不像拉雅鎮有成熟的幾大市場,各行各業都在市場露了頭。很多人在塔木堡,還得接受拉雅小姐的救助才活得下去,不是他們懶,而是找不到事情做。沒事做,自然就創造不出財富。」

  「其二,則是商人都不愛去塔木堡。」

  托姆輕嘆一口氣,他把自己心裡想說的,統統講了出來。

  他沒來拉雅鎮之前還沒覺得什麼。

  但來了之後,無比震驚拉雅鎮的繁榮。

  一些中大型城鎮甚至都不如拉雅鎮這麼繁榮。

  他那麼多年一直都在阿爾斯通鎮呆著。

  黑死病時期,是他最黑暗的時刻,每天都有人去死,阿爾斯通鎮的人都在逃亡,街道的人越來越少,商人也不願意留在阿爾斯通鎮。

  財政上就更不用說了。

  科達爾要養家族,他知道自己的子民在遭受黑死病困擾,但他的辦法就是伯爵領的大家商量好,封閉城鎮,不許人外出和進來,然後就無可奈何。

  可該向人民收錢的手,是不會放下來的。

  阿爾斯通鎮在那個時候,已經是慢性死亡。

  菲兒的出現,改變了一切。

  塔木堡的女巫審判,讓貴族們聚集一起,大家都知道菲兒有辦法控制黑死病。

  科達爾最開始是不信這湯藥能救城鎮,也沒花錢跟菲兒購買防控黑死病的手段。

  直到發現事態不對勁,這才急忙花錢求助於菲兒。

  這也直接導致,科達爾染病沒得到及時的救助。

  就算有湯方,他也只是苟延殘喘,吊著條命,主要還是年紀大了,身體機能恢復不上來,在菲兒從巴黎回拉雅鎮的路上,病死在自家床上。

  這些對於阿爾斯通鎮的影響,並不大。

  給阿爾斯通鎮帶來最直接影響的,還是菲兒。

  菲兒的回歸,以及聖女身份被聖教正式認可,她的教廷權力同等於紅衣主教。

  菲兒和徐思靈在貴族的名聲不太好,爭論很大。

  可他們在王國人民的名聲不要太好。

  甚至可以說好得可怕。


  打仗不劫掠人民,說到做到,再加上得過主的恩典,拯救世界。

  導致逃難的人全都想湧入拉雅鎮跟塔木堡。

  什麼都不考慮,大家都默認一件事,拉雅小姐是不會拋棄他們的。

  拉雅小姐是主的信徒。

  拉雅鎮人數的變多,間接導致許多商鋪建起,拉雅鎮就此擁有各行各業的人才,就業崗位也多。

  而王國的商人們,最愛的就是把東西運進拉雅鎮,然後採購些味精帶出外面。

  把味精反手一賣,然後採購一大堆貨物,再運回拉雅鎮。

  菲兒收的稅不低,但抵不住賺錢啊。

  就沒有商人在拉雅鎮不賺錢的。

  拉雅鎮的人口太多,需求又大,導致拉的貨物,市面隨便一樣,都能被鎮民完美消化掉。

  採購的味精帶出去,更不愁賣。

  這些商人把一罐味精,分出很多小份,拿紙袋包著,賣給平民。

  定的價格很高,但依舊是隨便賣。

  來回一趟,賺的盆滿缽滿。

  菲兒伯爵領的各大貴族領地,都因拉雅鎮受到不少影響。

  這些影響都是好的,甚至很多貴族領主都要感謝菲兒。

  不是拉雅鎮的繁榮,商人就不會變多,人流也不會動起來,這些遭受黑死病侵擾的城鎮,也在快速恢復生氣。

  至於去塔木堡?

  這些商人去過一兩次,基本就不願意去了。

  不是塔木堡的人民沒需求,需求同樣很大,但可就業崗位太少,導致大部分逃難過來的人,沒有工作,為了活命只好乞討,等待菲兒的救助,根本沒有錢和商人買東西。

  導致這狀況的直接原因,同樣和菲兒息息相關。

  拉雅鎮領地的村莊是受到最好保護的地方。

  拉雅鎮的山林強盜,直接被徐思靈清剿乾淨,沒被殺死的也因為害怕逃離了拉雅鎮地境,根本沒有強盜不長眼,在拉雅鎮找活干。

  更別說這些農戶都是逃難進拉雅鎮,他們被妥善照顧好。

  等黑死病狀況一回暖,拉雅鎮開放,這些農戶被菲兒安排上士兵,士兵親自護送回各自的村莊開始耕田種植。

  那些士兵甚至還拿自己的馬,例如安莉,拿馬幫農戶耕田。

  農田沒有荒廢,農戶們都有活干。

  再加上菲兒成為聖女,領地內的教堂都歸她管,而什一稅菲兒根本沒跟農戶徵收。

  菲兒對於重新回去耕田的農戶,稅務上還很是照顧,導致農戶們過得不知道多開心。

  按理說菲兒這一套,在塔木堡上,也該體現得很好。

  無奈的是

  塔木堡的農戶們,並沒有像拉雅鎮這樣,受到妥善照顧。

  許多村莊和農戶荒廢。

  而逃難過來的人,身上有一技之長還好,能在塔木堡找到活干。

  至於其他地方逃難過來的農戶?

  只能說塔木堡沒有地是屬於他們的。

  他們除了種地外,其他的什麼都不會,開店又要資金,逃難已經花光了他們全部。

  除了一條爛命外,什麼都沒。

  托姆把自己的見解全都清楚說出來。

  菲兒聽了不由肯定點頭。

  吉諾在一旁聽得內心滿是嫉妒,他認為自己也可以像托姆這樣恰恰而談。

  他還年輕,只要也給他十年八年,他做得會比托姆更好。

  但無奈,閱歷淺薄的他,在這個位置上,根本不可能比得過托姆。

  塔木堡的財政問題,到底出在哪,菲兒很清楚。

  之前她不太理解,徐思靈讓他一直收留外鄉人的目的在哪。

  因為這些逃難的人過來,沒有找到事情做,只能上街乞討,吃飯又多了一張嘴,不吃餓死在路上,又引發疾病出現問題。

  怎麼看,那個時候都應該封鎖拉雅鎮,不給任何人進來才對。

  可徐思靈的先天預判,讓菲兒提前將拉雅鎮的農戶們照顧好,且徐思靈還把山林強盜清剿得一根毛都沒有,拉雅鎮安全得很。


  因為拉雅鎮一直都保持著最好的狀態,在黑死病時期逐漸回暖後,這才立馬第一時間汲取到這些逃難人民的價值,以最好的狀態引接開放。

  而這些逃難的人民,在拉雅鎮良好的運轉下,統統都為拉雅鎮創造出了無限的價值。

  塔木堡則是問題的典型。

  其他城鎮都有這個問題,但不明顯。

  不明顯是因為城鎮的人都不多,黑死病就死了不少,再加上逃難的,狀況回暖後,那點人根本出現不了什麼問題。

  而塔木堡因為菲兒的名聲,導致整個城堡像拉雅鎮一樣,近乎填滿每個角落。

  拉雅鎮能夠保持最好的狀態引接開放,不代表塔木堡能夠做到。

  菲兒上次去塔木堡,就是因為這個問題才去實地考察,確認了問題所在。

  只是她分身乏術,有心處理塔木堡的問題,卻力氣都使在聖女義務和拉雅鎮事務上。

  塔木堡的辦事人員,能夠維持好人數填滿的塔木堡不崩潰,就已經很了不起了。

  菲兒根本不敢強求他們什麼。

  就好像菲兒不強求吉諾一樣。

  菲兒認真看托姆,問:「既然問題是這樣,那你認為該怎麼解決。」

  托姆思慮了會:「要看拉雅小姐,能不能接受。」

  「接受什麼。」

  「接受些許讓步.」托姆習慣性小心翼翼看著菲兒,「我們可以減輕商人在塔木堡的稅,鼓勵其他地方的商人在塔木堡開商鋪。」

  托姆發現,菲兒面色毫無波瀾,一點感覺都沒有。

  他內心不由吃驚。

  吃驚於菲兒對於金錢的欲望不像其他貴族那麼深。

  貴族領主們,不管出了什麼事,首先考慮的,都是自身的利益。

  就像阿爾斯通鎮的安古斯那樣,吝嗇,愛財。

  托姆但凡在他面前,提出說要降低稅收,讓人民喘口氣,或者主動掏出錢來,救助這些受苦人民。

  托姆敢保證,安古斯的腳一定會印在他的屁股上,且發火罵他是蠢驢。

  菲兒當然不是對金錢無欲無求。

  只是她的格局沒有安古斯那麼狹隘。

  如何把塔木堡弄好,是她的目標。

  自己前期少收錢,等塔木堡狀況回暖,那她得到的回報,將會是十倍百倍。

  菲兒奇怪:「就這?沒了嗎。」

  托姆見菲兒沒有任何動怒的意思,立馬笑著全盤托出。

  「如果可以的話,拉雅小姐還可以安排人,選定些有一技之長的逃難人,借貸給他們,資助他們在塔木堡開店鋪。」

  「不管是前者還是後者,都可以增加塔木堡的就業崗位,同時驅使更多商人前來塔木堡。」

  「然後塔木堡的村莊農田,需要重新耕種,得重新劃分那些荒廢的土地。」

  「至於是把那些土地,賣給商人,讓商人自己找人耕種,還是拉雅小姐不賣,自己當土地主,都行。重要的是,得讓那些無一技之長的人們,有事做。」

  菲兒緩緩點頭:「我不信那幫商人,你說說後面的。」

  「找人劃分好土地後,拉雅小姐聘用那些農戶幫您耕地,至於耕收的收成,拉雅小姐收取一部分,剩下留給他們活命生活。」

  「只是這段期間,是一段長時期的開銷,都得由拉雅小姐承擔。」

  「畢竟塔木堡的狀況,跟拉雅鎮不一樣。」

  菲兒依舊毫無波瀾點頭,這些辦法她有考慮過。

  但無一例外,都需要有人親自在那盯著執行,親自去做。

  這些活,都不是隨意安排一個人,那人就能做好的。

  如果可以的話,菲兒真想親力親為。

  甚至已經有了親力親為的計劃。

  之前她一直沒法在塔木堡處理這些事,因為拉雅鎮的事情同樣很多。

  她在等徐思靈回來。

  只要徐思靈從巴黎回來,那拉雅鎮就有人坐鎮。

  雖然徐思靈不會幫忙處理什麼事。


  但至少能保證拉雅鎮不會發生什麼大事,真萬一出現大事,以徐思靈的能耐,要解決也是很輕鬆的。

  可以說徐思靈在拉雅鎮呆著,菲兒就能夠安心在塔木堡處理問題。

  但是徐思靈剛回來,就要處理莊園的事,處理完莊園的事,又去解決稅款的問題。

  現在更是沒空,在專心弄自己的部隊。

  菲兒根本不好意思這個時候去麻煩徐思靈,怕打擾她。

  導致前往塔木堡的計劃,一拖再拖。

  菲兒看著托姆,托姆是個有能耐的人,更有近十年的執法官經驗,是個不可多得的人才,也是拉雅鎮最欠缺的。

  既然是徐思靈舉薦的,給他一些信任吧。

  「吉諾。」

  吉諾渾身一激靈:「我在,拉雅小姐,有什麼吩咐。」

  「剛剛托姆說的解決辦法,你都聽清了吧。」

  「聽清了!」

  「交給你個任務,這兩天收拾好東西,把正在處理的事務交給你的助手,然後前往塔木堡工作,把塔木堡的問題解決,至於怎麼解決,你已經清楚。」

  吉諾臉色一僵:「我嗎?」

  「怎麼,有難度?」

  「沒問題!保證完成。」

  托姆內心不由發冷,自己的成果要被吉諾奪走,很是不好受。

  看樣子,他很難被菲兒信任。

  「托姆,你也一樣,跟著吉諾一起去塔木堡,協助吉諾辦好這件事。」

  托姆精神一震。

  「吉諾很多方面還不夠成熟,有你在旁邊協助他,我放心很多。」菲兒露出淺淺的笑容,「好好做事,事情做好後,我有其他工作安排給你。」

  「是!」

  安排好後,兩人離開。

  菲兒在書屋伸了個懶腰,眼看天色逐漸暗了下來。

  她尋思得找布蘭奇一起吃飯。

  至於克麗絲?

  她恨不得住在莊園。

  徐思靈不在莊園住後,莊園已經沒有人能夠限制克麗絲,她在莊園邊指揮莊園建設工作,邊狂刷存在感。

  晚飯基本不會回拉雅鎮吃。

  就在菲兒剛從椅子起身,外面有僕人帶信過來。

  「拉雅小姐,思靈大人有口信,邀請您前往營帳參加宴會。」

  菲兒奇怪。

  徐思靈舉辦宴會?頭一次啊,搞宴會總要有個理由吧。

  孩子又沒出生,他要慶祝什麼?

  菲兒不解,但不妨礙她前往營帳找徐思靈。

  她也好久沒見徐思靈,怪想念的。

  讓僕人給布蘭奇帶了個口信後,菲兒便讓人安排好馬車,前往營帳。

  等她到了徐思靈的士兵營帳,天色暗了大半。

  營帳正中心,燃燒著個大篝火,整個營帳的士兵,看得出來分為三個部分,每個人手臂上都綁著帶有顏色的布條,顏色一致的連在一起。

  大家很整齊圍成個圈。

  每個人面前都有美味的餐食和烤肉。

  不少士兵展示著自己的才藝,載歌載舞起來。

  營帳內瀰漫著歡樂和熱情。

  在看到菲兒出現後,士兵們紛紛起身,恭敬行禮問候。

  菲兒很快找到徐思靈,徐思靈也在圈子邊緣坐著,其他人不敢坐近徐思靈,他身邊的人是特瑞。

  特瑞見到菲兒後,立馬懂事端著自己的東西滾到一旁,讓出位置給兩人。

  菲兒不太習慣這麼『粗魯』的圍坐方式,要不是徐思靈找了幾張獸皮毯子墊在地上,她都不知道在哪裡落下自己的小屁股。

  和徐思靈坐在一起,菲兒率先觀察他。

  徐思靈面色依舊精神,身上散發著濃厚的男人汗臭。

  好在這種臭味不算什麼,菲兒都習慣了。

  中世紀的人都不愛洗澡,菲兒記事時,家族的長輩們,一個比一個臭。

  徐思靈這種那麼愛乾淨的,反而是異類。

  「我的徐,怎麼有好心情舉辦宴會,怎麼,為了你將來孩子乾杯?」

  菲兒語氣調侃,她四下張望,發現徐思靈的其他女人都不在場。

  「少調侃我些,我很長時間沒關心莊園的事了,布蘭奇怎樣,身體還好嗎。」

  「好得很,不單我照顧她,你的好妻子,也隔三差五就過去看望她。」

  徐思靈聽聞點頭沉默,沒有接著這個話題。

  「這次是例行宴會,目前營帳每個月我都會舉辦三次宴會,每十天一次。」

  菲兒挑眉:「你錢燒得慌?」

  「目前是這樣,後面宴會的日期間隔會拉長的。」

  徐思靈很喜歡菲兒挑眉的樣子。

  稚嫩的臉蛋,蔚藍的大眼,那秀眉一挑,不要太可愛。

  「伯爵領那些貴族,有乖乖聽話嗎,有沒有給你找麻煩。」

  「目前沒有,稅款收得還算順利,很多貴族已經把稅款都繳上來,但個別貴族也像阿爾斯通鎮的唐斯一樣,要分期繳納。」

  「那這倒不算什麼。」

  「確實,但還是有幾個貴族不願意繳納稅款,我派出去的徵收官又被搪塞回來了。」

  徐思靈好奇詢問:「那些貴族很被黑死病波及得很嚴重嗎?」

  「如果真是如此,我都不會這麼逼他們。徐,我伯爵領的貴族領地,是遭受黑死病波及影響最淺的地方,哪有真死光光的,真死光,那幫貴族也該埋進土裡。」

  「要我出手?」

  菲兒搖頭:「不急這一時,現在大部分的貴族態度還是很好的,你要是出手,我怕會改變這一現狀。」

  徐思靈哭笑不得:「怎麼你嘴裡的我,好像只要出手,就地崩天塌一樣,沒見我處理那阿爾斯通鎮,這麼完美嗎。」

  「是啊,這麼久以來,頭一回,沒使用暴力給我解決麻煩。」

  「很多時候,暴力解決問題更加直接直觀。」

  菲兒翻白眼,隨後舉起葡萄酒,朝徐思靈一碰。

  「為你即將出生的孩子,乾杯。」

  徐思靈無奈,跟菲兒碰杯。

  菲兒喝了口酒,不著急吃食,直接詢問。

  「喊我來做什麼,真要是簡單的宴會,不該只有我一個人在吧。」

  「我這不是怕你擔心我,讓你過來看看,知道我在幹什麼。」

  菲兒掃視一圈,看著士兵們在篝火旁邊歡呼雀躍,歪著頭。

  「你在幹什麼.開宴會,吃烤肉,喝美酒?」

  徐思靈撓了撓太陽穴,眼神示意:「你就不能發現這些士兵們的不同嗎。」

  菲兒這才認真打量起來。

  「能有什麼不同,不就是臉上開心些,比之前看起來健壯多。」

  「然後每個士兵肩膀上都綁著三種顏色的布條。」

  「誒?」

  「那邊的士兵,好像看起來不是特別開心啊。」

  「這些士兵,肩膀上綁著的布條顏色,都是黃色。」

  「而且他們的吃食,跟其他人不太一樣.」

  菲兒很快察覺到不一樣的地方。

  這一圈士兵們,按照顏色分布坐著,每個人的表情都不太一樣。

  先是綁著亞麻白布條的士兵,他們是最開心的,跳得最歡。

  而後到褐色布條的士兵,他們同樣沉浸在宴會的歡樂中,只是沒有亞麻白布條士兵那麼開心。

  最後是黃色布條的士兵,臉上雖然是在笑,但面色滿是無奈和不爽。

  他們沒有一個人在吃烤肉,都是吃些麵包,和身邊吃烤肉的士兵比起來,差異很大。

  「徐,你知道嗎,整個拉雅鎮人民,都在討論你這營帳在做什麼,討論你是如何訓練士兵的。都現在了,你還跟我藏著掖著不說。」

  徐思靈笑道:「現在不就是在告訴你嗎。」

  「那你告訴我,為什麼你要區別對待士兵?你不怕這些士兵心生怨氣嗎。」


  「他們輸了,所以只能接受這種待遇。」

  「輸了?」

  而後在徐思靈的解釋下,菲兒這才瞭然。

  原來在大家搬進營帳的第一天,徐思靈就把每個家族成員打散,十人組為一隊,儘量讓每個隊伍都有不同家族的成員。

  這樣防止家族成員自成圈子。

  而後每個隊伍里,徐思靈讓他們自己商議選出誰作為隊長。

  就此,一百五十人,分成十五隊。

  十五再化作三。

  五個隊成一旗隊。

  分別是亞麻白、褐色、黃色。

  每個旗的五個隊長,再選出一個人,成為旗隊的大隊長。

  徐思靈有訓練任務下放,只跟三個旗隊大隊長對接,剩下就讓大隊長再下放去找自己的隊長安排任務。

  反正就是讓他們學會自行管理。

  這種組織結構脈絡是最簡單的,但也是最能深入基層的。

  之前的發言,強化徐思靈的領導力,儘管他的領導力無需強化,但還是要給士兵做個表率。

  而後把徐思靈的領導力,延伸下去到基層,到每個士兵,並建立隊代表制度。

  反正不管出現任何問題,都是由各隊各旗隊自己開會商討解決。

  加強組織觀念跟團隊紀律。

  更甚,徐思靈還讓隊長跟大隊長,定期給自己的人開會議論精神信仰和狼性團隊意識。

  菲兒聽到這個,頓時感覺徐思靈瘋了。

  「你的意思,這個隊伍你基本和沒管沒區別?還讓他們自己管自己?你沒事吧,我的徐。士兵就該有士兵的樣子,我看你不是想把他們弄成士兵,是想把他們弄成宮廷官員吧。該不會你訓練他們,是準備給我用的?」

  徐思靈擺手解釋。

  「當然不是。」

  「那你這是在幹嘛。」

  「軍隊不只是戰鬥的組織體,他還具備宣傳跟政治作用,我要讓我的士兵,每一個都有向人民宣傳的責任。」

  菲兒扶額:「我真感覺你瘋了。」

  徐思靈承認自己有些理想化。

  但看著這幫劊子手家族成員,他們可塑性,真的很大。

  這十天裡,徐思靈主要的工作,就是給他們下放訓練內容,然後灌輸勝利者信念,然後以狼群團隊的意識,去管理他們。

  每次訓練內容,都會把每一隊的輸贏做記錄,哪個旗隊的隊伍輸得多,就扣分,哪個旗隊的隊伍贏得多,就加分,中間的則不加不扣。

  而那天的訓練項目,輸的旗隊,得站在一旁,看著前兩名的旗隊吃完飯,才能上餐桌,隨後遺留下的盤子,都得輸的一方去清洗。

  徐思靈的想法很簡單,光有勝利者信念是不夠的。

  一定要把勝利者信念融入到行動中。

  這種比分制度的上下級區別對待,恰好能讓士兵們感受到勝利者的榮譽,又能感受到失敗者的羞辱。

  隨後每十天舉辦一次宴會,宴會的烤肉美食、美酒,只有十天內記錄得分最多的前兩名旗隊能夠享用。

  最後一名的旗隊,只能吃麵包,看著其他士兵開心。

  而今天恰好就是第十天。

  黃色旗隊的士兵,是十天裡輸得最多的,他們只能幹看著。

  而徐思靈相信,明天開始,黃色的旗隊士兵,將會努力一雪前恥。

  菲兒得知徐思靈是如此激勵訓練部隊的,有些驚嘆,但依舊覺得徐思靈有在發瘋的跡象。

  她不太懂徐思靈這麼培訓士兵做什麼。

  對菲兒而言,士兵就是聽話,能砍人,能砍好人,上戰場不畏畏縮縮,就足夠了。

  徐思靈感受到菲兒的異樣目光,笑道。

  「相信我,菲兒,時間會證明一切的,到時候他們的發揮跟成長,可能會比你想像中的要好。」

  菲兒嘆氣,她信任徐思靈,就算徐思靈真要發瘋,她也不會阻攔的。

  「那然後呢,你給他們的每日訓練是什麼?」

  「跑步、格鬥、刺擊、劈砍、合作.都有。」


  菲兒感覺腦袋有些混亂,我看你大批量採購鐵料,然後打造很多甲片、長矛和刀,怎麼沒有劍。

  「戰場上,劍其實並不好用。」

  「那你還用。」

  徐思靈語塞,他總不能說,他砍的那麼多人頭裡,都是學劍的,導致他的格鬥技能最高的就是劍斗。

  他不能白白浪費宗師級劍斗不用,去耍入門級的大刀吧?

  「甲片是護甲,長矛和刀,是我士兵的標配。」

  「月矛年刀,一輩子的弓。」

  「他們沒有經過長年的訓練,只能從最容易的武器上手,長矛是最合適他們的。」

  所謂月矛年刀,一輩子的弓。

  並不是說矛和刀不如其他武器。

  而是矛、刀是經過一定時間的訓練後,能夠快速上手並熟練掌握的武器。

  矛的攻擊手段很少,刺、挑、壓。

  最有效的,便是刺。

  只需要你刺得准刺得狠,手還穩,那你就能是長矛大師了。

  更別說長矛在戰場上,是極其好用的。

  每個中世紀著名的劍術大師,同樣也是出色的長矛大師。

  劊子手家族的人,想要快速成為個具備殺傷力的士兵,只能從矛開始。

  而刀則更多是近身武器。

  刀比劍好使。

  劍是雙刃,如果你沒穿戴護甲,很多時候劍只要使用不規範,還會傷到自己。

  站場上,騎士、貴族使用雙手劍,更多還是雙手握著,然後大力劈砍。

  現在是鎖子甲當道,米蘭全面板甲還沒出世,雙手劍大力揮砍足夠破甲。

  但等米蘭板甲出現,雙手劍在戰場上的發揮,將會再次大打折扣。

  遠不如近距離一釘錘開罐。

  徐思靈相信,只要自己的士兵訓練一個月的長矛,就會具備些戰鬥力。

  然後再訓練刀,作為近身武器。

  刀的變化比長矛多,但同樣也比雙刃劍更好掌握,更好上手。

  至於遠程武器?

  那自然是十字弓。

  這個時候就體現十字弓的優勢。

  簡單容易易上手,玩幾個月的十字弓,你也是十字弓大師。

  不像弓,你不玩個幾年,沒穩定的長期訓練,根本無法成為弓箭大師。

  兩邊的培養成本是不一樣的。

  所以營帳也出現個很奇怪的現象。

  徐思靈身為劍術大師、弓箭大師,卻在教自己的士兵使用刀和十字弓。

  菲兒對於徐思靈的訓練士兵的項目,倒沒什麼意見。

  反而很贊同。

  的確要從最容易上手的做起。

  雙刃劍沒長期訓練,在戰場上使用不當,不單單會傷害自己,還會傷害到隊友。

  就在兩人邊聊吃東西時。

  只見士兵們,抬著一袋袋的甲片到獲勝的旗隊面前。

  其他士兵見此紛紛歡呼。

  而輸的旗隊,則無比羨慕。

  徐思靈率先拿出了五十套魚鱗札甲,發放給獲勝的旗隊士兵,反正一個月之內,大家肯定都能穿上。

  可誰先獲得屬於自己的魚鱗札甲,同樣是勝利者的榮耀。

  沒人比獲勝的旗隊,更懂什麼是勝利者的滋味。

  魚鱗札甲帥氣亮眼,且防護性比鎖子甲還要好。

  徐思靈曾當面試過,二十米開外,英格蘭長弓都射不穿魚鱗札甲。

  除了護甲重以及活動不太方便外,其他全是好處。

  每個中世紀男人都想擁有自己一套護甲和武器。

  徐思靈滿足了他們。

  有魚鱗札甲的誘惑,徐思靈相信,第二個十天,將會是其他隊伍的衝刺。

  沒人願意一直當失敗者。

  尤其是劊子手家族出身的他們。

  看拿著甲片,激動地開始用繩子串起來的士兵。

  徐思靈真的相信。

  主要再給他點時間,他的部隊,絕對不會普通部隊差。

  更別說在戰場上。

  他的部隊,不會認輸,不會投降。

  他們一定會搏殺到最後一刻。(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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