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16章再來一次也無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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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淵是真沒想到,當他這一次將神明的殘魂獻祭後,整座雪山都會崩塌。

  不僅如此,獻祭殘魂的過程也並不順利,顧淵竟然受到了無數雪花的攻擊,這一次的過程,持續了很久,連班刻都察覺到了不對,卻也沒敢上來幫忙。

  畢竟之前,顧淵可是再三叮囑過,讓他千萬不要打擾。

  顧淵都這麼說了,他還能怎麼辦呢?

  等到雪山崩塌時,他才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

  他化作光流逆著風雪,很快發現顧淵的蹤跡,而此時,顧淵也拔地而起,身體拖曳著一道光虹飛到天上,等遠離了此處,回頭再看雪山崩塌的場景,竟覺得也有幾分壯觀。

  「嘿!顧淵,你這神通不得了,當真是可以一念崩山啊!」班刻在顧淵身後幽幽說道。

  顧淵轉臉看了看他,還有些難以置信。

  早些時候還死氣沉沉的班刻,現在竟然可以開玩笑了。

  一連獻祭了這麼多神明的殘魂,顧淵的實力還沒有提升。

  在休息的間隙,顧淵也向體內的意識提出自己的疑惑。

  那道意識非常平靜,只是告訴顧淵,還不是時候。

  顧淵的耐心並沒有那麼好,他很想知道,對方口中的不是時候到底是什麼意思,那道意識並沒有回答,似乎是故意賣關子。

  對此顧淵也是一點辦法都沒有。

  他似乎已經習慣了這種交流方式,他知道,那道意識掌握著很多信息,都是關於自己的,然而,每當他問出這些問題,對方總是含糊其辭,也不知道到底在遮掩什麼。

  直到現在,他都不敢完全相信那道意識,若不是現在無計可施,他一定會保持警惕,他總是說,天底下沒有白吃的午餐,沒有人會無緣無故幫助自己,體內沉睡的意識,不知道幫了自己多少次,可對方什麼要求都沒有提過。

  這簡直比班刻遇到的魔神殘魂更加詭異。

  雖然現在計劃都在被順利推行,可顧淵的心中始終有一種強烈的不安,他覺得,自己就是那道意識手中的提線木偶,根本沒有自己的靈魂,更不會有選擇的機會,只能被不斷推著往前走,無法停下來。

  接下來的日子裡,顧淵仿佛變成了一個無情的靈魂收集者。

  而班刻也找到自己的事情做了,只要有機會,便開始修行,明明在神佛鎮域,時間就是最不值錢的東西,可他還是在爭分奪秒。

  似乎,就是想要在離開神佛鎮域之前,將自己的實力提升到下一個境界,只有這樣,再面對邪神時,才能多一些底氣和勝算。

  而在這段日子裡,顧淵和班刻之間的溝通也少了許多。

  對於顧淵所做的那些事情,班刻一開始是不敢過問,擔心都是幻影泡沫。

  後來也是不敢過問,似乎是擔心自己問的太多,惹來顧淵的不滿,導致他離開這裡的計劃泡湯。

  原本傲氣十足的一個人,就在這樣的環境下蹉跎著,變得低眉順目起來。

  這一切變化,顧淵都看在眼裡,對於班刻的心中所想,他不得而知,眼下,只想著能夠趕緊離開這個地方。

  雖然有目標,可在這地方待久了,他也快吐了。

  「我說……到底還要等到什麼時候?」顧淵終於有些憋不住了。

  「急什麼……現在,還不夠。」那道意識感受到顧淵劇烈的情緒波動,只得開口。

  「你總是說不夠,卻又不告訴我,到底什麼不夠。」顧淵有些不耐煩了。

  那道意識沉默了片刻,嘆了口氣,說道:「真想不明白,你為什麼這麼急,我需要將所有的殘魂匯聚在一起,凝結成那所謂的神格,才可以讓你脫胎換骨,你的動作還是太慢了,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湊齊……弱,你現在實在是太弱了。」

  顧淵嘴角抽了抽。

  自己這天天連軸轉,結果還要被這道意識埋怨。

  天底下竟然還有這樣的道理?

  不是哥們,你沒有心啊!

  那道意識繼續說道:「以你現在的實力,想要吞掉整個神佛鎮域,本來就是不可能的,不要急,慢慢來。而且,這裡沒有時間,你哪怕花費個上萬年,也是值得的。」

  「我會瘋的。」

  「嗯……的確是有這個可能,所以,我不想告訴你的。」那道意識有些無奈。


  這語氣好像是在說:你看吧,我早就說不告訴你了,你還非得問,現在知道了,對你能有什麼好處嗎?

  顧淵是有些抓狂的。

  「不過,等離開這裡之後,你應該也可以回去了,藍星那邊的情況,的確不是很好。」那道意識繼續說道。

  聽到這話,顧淵當即就急了。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藍星現在怎麼樣?不對……你怎麼知道藍星現在的情況?」

  那道意識輕飄飄道:「現在問這些,毫無意義,你不如早點將殘魂收集齊了,然後早點回去。」

  不得不說,這道意識是有點技巧的。

  簡單一句話,就瞬間撫平了顧淵的煩躁不安。

  這麼說也不準確,「他」並不是柔聲細語地撫平顧淵心中鬱悶,而是給出了一個,顧淵不得不繼續往前跑的理由。

  芒星哪怕真的爆炸,顧淵或許會為自己認識的人感到難過,但是很快也能走出來。

  可如果涉及到藍星,那就不一樣了。

  藍星上,有他的愛人,有他的親人,也有他無比敬重的人,那是他的故土。

  最可氣的是,那道意識明明知道藍星現在的情況,卻還是什麼都不說,就這麼一會,顧淵的腦海中已經腦補了許多可怕的場景,如此一來,他只能咬著牙,繼續往前跑。

  沒有時間的流逝,只有疲憊和飢餓來提醒,在這過程中,顧淵就在那道意識的提示下,不斷獻祭著神明的殘魂。

  班刻依舊沒日沒夜的修行,變化並不是很大,畢竟仙體境便是凡人能夠抵達的極限了,像池希真他們那樣的天之驕子,哪怕付出一萬倍的努力,在沒有正確途徑的情況下,想要進入仙體境都是一件看不到希望的事情。

  於是,班刻便改變了自己的計劃,他開始打磨自己所掌握的武技,而顧淵也會在閒下來的時候和對方交手對練。

  一開始,兩人還是點到為止,可後來,顧淵和班刻便放開手腳,展開一次次生死之戰。

  這還是因為那道意識的提醒。

  「真不知道你們為什麼要畏手畏腳的,這裡是神佛鎮域,你們……又不會死。」

  一句話,點醒了顧淵。

  然而,面對仙體境的班刻,顧淵依舊沒有勝算,接著便是一次次死在對方的手上。

  顧淵的生活簡單且隨意,就是獻祭殘魂,然後踏上求死之路。

  可在這一次次的生死之戰中,顧淵的實力也在不斷攀升。

  他一直都承認班刻的強大,可經歷了不知道多少次戰鬥後,他終於可以用手中的陡峭刀對班刻造成創傷。

  班刻是驚訝的,連他也沒想到,有朝一日,自己竟然會在一個非仙體境的人手上受傷,這是新奇的發現。

  班刻沒有生氣,反而有些興奮,若是顧淵一直沒有進步,他始終處於碾壓的姿態,很快就會對戰鬥失去興趣。

  在這個孤寂的世界,稍微有一丁點兒變化,都會讓人感到亢奮,就像是一塊石頭,突然砸進平靜了數萬年的死水中,哪怕蕩漾一圈微不可查的漣漪,都會讓人覺得興奮。

  「老實說,如果不是因為你手中的陡峭刀,之前你不會傷到我的。」班刻望著顧淵,平靜說道。

  顧淵拎著手中的陡峭刀,並沒有因為對方的話便對自己感到失望。

  他挑了挑眉頭,認真問道:「所以,這把刀是在我出生的時候便掛在我脖子上的嗎?還是說,這把刀是你看我太弱才送給我的呢?」

  班刻微微一怔,明白對方的意思後,也尷尬笑了笑。

  「不錯,你能有這把刀,本身也是你的本事,是我著相了。」他為自己剛才的說錯話向顧淵表達歉意。

  顧淵擺擺手,表示並不在意。

  接著,顧淵突然拿出紙和筆,又畫了一道。

  「這是什麼?」班刻詢問道。

  他看了眼那張白紙,上面寫著不少個正字。

  「這是咱們第五十七次戰鬥,我想看看,一千次之內,我能不能擊敗你。」顧淵扭過臉看著班刻說。

  班刻愣了愣,隨後啞然:「你想要擊敗我?」

  「斬殺也行。」顧淵說。

  反正在這裡,班刻是死不了的。


  顧淵突然覺得,這神佛鎮域簡直就是絕佳的武場,反正誰也死不掉,都可以以命相搏,也只有以命相搏,才能激發真正的潛力。

  在第五百次戰鬥後,顧淵一刀砍掉了班刻的手臂。

  班刻驚訝地看著顧淵,一臉的駭然。

  顧淵這段時間的成長,都被他看在眼裡。

  他為顧淵感到開心,然後一拳結果了重傷了顧淵,接著自己也拿起顧淵的刀抹了脖子。

  沒辦法,胳膊掉了,總得想辦法長出來,最直接的方式,就是自殺,然後重新甦醒,身體又可以恢復到「初始狀態」。

  兩人是同一時間醒來,相視後,班刻看顧淵再次拿出一張紙。

  「或許,一千次之內,你真的可以擊敗我。」

  顧淵看了他一眼。

  「怎麼,你現在產生危機感了嗎?」

  「危機感?」班刻讀懂了他的意思後,搖了搖頭,「我想,沒有人比我更希望你能變強。」

  在班刻眼裡,顧淵越強,他離開這裡的可能性就越大。

  顧淵站起身,拍了拍屁股,遵從著內心的聲音,朝著前方走去。

  雖然在神佛鎮域的日子非常難熬,也見不到其他人,可這裡的風景,的確是絕美的,有沙漠,有雪山,有冰川,有山巒疊嶂,有紅葉滿天……

  而樂觀大概就是,在足以令人沮喪的環境中,還在不斷尋找值得在意的東西,等到終結這一段旅途時,等時間久了,情緒逐漸消散了,想到某一朵花,突然會心一笑,咂咂嘴念叨一句……

  嗯,好像再來一次也無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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