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5章 只剩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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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劍光閃過時,韓卿卿害怕地尖叫出聲,顧馳淵將她攬進了懷裡。

  顧驍野堪堪躲過那致命幾劍,卻仍被劃出數道傷口,血流如注。

  錦衣衛為了護他,和顧晉鵬的人打鬥在一處,現場亂做一團。

  沒人關心顧驍野傷得如何。

  那時顧英奇還是皇帝,他厲聲命顧驍野帶著錦衣衛滾,「不管你今天是想搶親,還是想做什麼,有朕在,絕不容你胡來。

  顧驍野便笑了,「搶親,聽起來,似乎不錯。」

  在場的人臉色都變了。

  侯氏用盡了世上最惡毒的話罵他和他的娘親,顧晉鵬直接給他扣了一頂造反的帽子,說他想要造反篡權。

  至於顧英奇,罵了他不知道多少句逆子,他說,「逆子,你還想弒父弒君不成?」

  沒有人願意聽他的解釋,他也不在乎。

  那些人用各種難聽的話罵他,他聽得煩,乾脆一不做二不休,搶親,造反,弒父,弒君,弒兄,弒繼母,全都如了他們的願。

  那一夜,婚禮現場成了修羅地獄。

  那一夜之後,他從此再無任何顧忌。

  因為從那一天開始,他再沒有親人,他成了真正的孤家寡人。

  可他仍留了顧馳淵一命,將韓卿卿帶回了宮中。

  他本來不想殺顧馳淵的。

  奈何韓卿卿為了見顧馳淵,不惜刺傷他,甚至不惜尋死自傷。

  他怒極,便乾脆將顧馳淵也殺了,屍體送到韓卿卿面前,好讓她徹底死心。

  她哭鬧,尋死,絕食,鬧著要出宮,拒絕做皇后,拒絕他靠近,他都由著她,卻只是不肯放她離開。

  他在她和顧馳淵婚禮那天,曾有過短暫的動搖,想過是否要將過去對她的承諾,從此一筆勾銷。

  從他下令大開殺戒的時候開始,他就不可能再放她離開。

  否則他所做的那些,意義何在?

  很難說得清,他對韓卿卿到底是一種什麼感情。

  或許,比喜歡更深。

  她曾是他藏在心裡多年,一直心心念念想要見的人。

  他曾極力想要站得更高,也只是為了,能給她無上的榮耀與尊寵。

  有些事,韓卿卿忘了,他卻一直記得,每每想起,如在昨日。

  他十歲那年,因受不了侯氏明里暗裡的為難,受不了顧晉鵬的肆意欺凌,曾在一個深夜,獨自離開顧府。

  他不知道要向何處去,但曾聽娘親說過,外祖父梅家在江南淮州。

  他便一路風餐露宿,往淮州而去。

  路過南江時,他因為衣衫襤褸,被一群孩子圍住嘲笑。

  那時他數日未吃東西,本就疲累至極,被那些孩子推搡著,摔倒在地。

  他們嘻嘻哈哈地朝他扔石頭,他的額角被砸破,鮮血流了滿臉,暈了過去。

  他恍惚聽到有女孩子軟糯帶了幾分稚氣的聲音,大聲斥責那些調皮的孩子。

  後來,他暈了過去,醒來時,卻是在醫館裡。

  醫館的人說,是個七八歲的小女孩,指揮著侍衛背他來的。

  那小女孩沒有留下姓名,卻替他付了醫藥費,給他留下了一個小錢袋。

  鵝黃色織錦錢袋上繡了梨花和小鳥,很是小巧精緻,一看就是小女孩用的東西。

  錢袋雖小,裡面裝的錢卻不少,鼓鼓囊囊地,塞在他懷裡。

  他在南江逗留數日,想要找那個小女孩,卻始終沒能找到。

  他拿著那筆錢,本來想去淮州,卻意外撞見回鄉探親恰巧途經南江的慶州長史徐修。

  徐修認出他,執意將他帶回了慶州顧府。

  路上徐修對他好生勸慰開導了一番,「三公子留在顧府,總有一天會守得雲開見月明,可你若去了淮州,往後便是真正無依無靠無根無基之人了。」

  「三公子豈不聞,『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勞其筋骨,餓其體膚,空乏其身,行拂亂其所為,所以動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

  「三公子到底是顧太守的兒子,倘若忍辱負重,等待時機,他日未必不可以成就一番大事業,何必一時意氣用事?」


  顧驍野從此便斷了離開顧府的念頭,他想要成就一番事業的志向,在那時便已悄然滋生。

  夜深人靜時,顧驍野時常會想起那個素未謀面,卻給他留下一大筆銀錢的小姑娘。

  他怕自己將那錢袋弄壞了,便精心將錢袋收在了一個小匣子裡,想著有朝一日,再拿著這錢袋去南江找她。

  錢袋被當著他的面剪碎,燒掉,化為灰燼。

  他年少時第一次殺人,便是因為這個錢袋。

  多年後,他初到南江,遇見韓卿卿。

  她摔倒時,從袖中掉出的香囊,繡著與那個小錢袋一模一樣的梨花和小鳥。

  他扶她,不是因為別的,而是因為那個香囊。

  只可惜她早已不記得當年的事了,但她記得,自己年少時的確有過一個繡著梨花和小鳥的小錢袋,只是不知道丟哪兒去了。

  顧驍野知道,她就是他要找的人。

  也正是因了這層深藏的原因,顧驍野對韓卿卿小女孩的心思和各種古靈精怪的要求,從來不會拒絕。

  他陪著她去做很多可能從來不會做的事,他為她去學很多她喜歡的,可以逗她開心的小技巧。

  她問他喜不喜歡她,他點頭,她說要他娶她,他毫不猶豫地答應。

  他怎會想到有一天,她竟會說他心裡只有野心,根本沒有她,也根本不喜歡她。

  可是若將一個人深藏於心那麼多年,念念難忘,除了她,世間任何女子都再入不了他的眼。

  這樣還不叫喜歡,那什麼叫喜歡。

  當年,若是她與顧馳淵的婚禮上,他能控制住暴戾的情緒,不讓那場殺戮發生。

  或許,他會放她離開。

  他終究還是希望她幸福的。

  可現在,現在他早已沒了回頭路。

  他只剩下她了。

  *

  許落出宮時,就見百里長安在宮門外等著她。

  她心下微暖,卻也更覺歉疚,連忙快步過去:「百里將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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