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6章 一切猶未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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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許落自然二話不說,跟著韓謹柔就進去了。

  韓卿卿鼓起勇氣,走到顧驍野跟前,「皇上。」

  顧驍野頓住腳步,神色淡淡道:「若是為顧馳淵的事,不必開口了。」

  韓卿卿咬了咬唇,腦海里下意識想起昨夜,顧府的老管家急匆匆趕到韓府,說的那些話。

  老管家來時氣喘吁吁,眼裡還有驚駭之色,說顧馳淵昨夜突然被人帶走了。

  帶走他的人,殘暴至極,明知顧馳淵受了傷,卻還幾腳重重踹在了他的腿上。

  顧馳淵本來已不再流血的膝蓋處,又被鮮血染透。

  哪怕顧馳淵痛得昏死過去,那些人也沒有手下留情,反而像拖一個破麻袋一樣,拖走了顧馳淵。

  管家追過去不要命地問了一句要將顧馳淵帶到何處,有人施捨般丟下兩個字:「大牢。」

  管家也不敢多說什麼,只能等那些人走了,連夜跑來韓府找韓卿卿。

  可韓卿卿又能如何,她什麼也做不了。

  顧驍野昨晚剛回,突然就來了這麼多人將顧馳淵帶去大牢,不用想,這是誰下的命令。

  想想也是,顧馳淵對許落用了巫山雲雨香,顧驍野又怎會那麼輕易放過他。

  送他進大牢,想必還不知要怎麼折磨他。

  韓卿卿沒臉再去求許落為顧馳淵求情,她也不想再為顧馳淵做什麼了。

  正如韓謹柔勸她的,一切都是顧馳淵罪有應得。

  她在那份休書上摁下血印時,心裡就只當顧馳淵已經死了。

  不過在她離開南江前,她還有些話,必須要對顧驍野說清楚。

  她低聲說:「我不是為顧馳淵求情,只是有些話,想要告訴皇上,是,關於落兒姐姐的。」

  顧驍野看了她一眼,靜靜地等著她接下來的話。

  「那天,我聽說顧馳淵從漓川島抓回了落兒姐姐,因為不放心,所以趕過去想看看情況。豈料,卻撞見顧馳淵和姐姐,都在房裡……」

  饒是韓卿卿極力克制,聲音仍是控制不住地發顫,「我看到他抱著落兒姐姐,落兒姐姐在哭,一邊哭,一邊叫了皇上的名字。」

  「顧馳淵想要對落兒姐姐行不軌之事,被我阻止,我守在落兒姐姐床邊,哭了快一整晚,因為情緒受到刺激,這才導致早產……」

  韓卿卿深深吸了口氣,「皇上放心,落兒姐姐與顧馳淵,並沒有發生任何事,她仍是,完璧之身。」

  她說完這些話,躬身行了一禮,就低頭抱著孩子快步離開了。

  顧驍野靜靜地站了一會兒。

  怪不得先前在馬車裡,許落質問他,為什麼不給她一個解釋的機會,卻原來是為此。

  雖然他並不在乎許落是不是完璧之身,可,得知她與顧馳淵真的沒什麼,心間那點不為人知的鬱氣徹底一掃而空。

  如此,顧馳淵那條命,倒還是留著的好。

  不然,他怕許落以後會怪他不近人情,讓韓卿卿那么小的孩子沒了爹。

  *

  送韓卿卿到城外時,暗沉沉的天空飄起了小雪。

  她的外祖母在南江東邊一個小城中,路途不算近,韓謹柔不放心,安排了許多侍衛隨行。

  韓謹柔哽咽落淚,韓卿卿的情緒卻還算平靜,柔聲道:「姐姐當年離開鄖州城是什麼心情,而今我就是什麼心情,姐姐該為我高興才是啊。」

  當初韓知禮就不贊同她和顧馳淵的婚事,只可惜那時候她被所謂的愛情迷了心竅,竟做下那般自輕自賤之事,以至於落得今日這般結局。

  「姐姐,你還記得幾年前,落兒姐姐離開若耶城時,爹大半夜去叫我們起床麼。」

  韓卿卿不知想起了什麼,唇邊浮現一絲笑意,「我賴床,不肯起,爹在房外著急地大聲說,你落兒姐姐就要走了,你起晚了,就見不到你落兒姐姐了,我嚇得一咕嚕就爬了起來。」

  韓謹柔也含淚笑了,「還說呢,你衣裙都穿反了,頭髮亂糟糟的就跑出來了。爹看到你那個樣子,又好氣又好笑,還親自拿梳子幫你梳了頭。」

  韓卿卿笑了,可是笑著笑著眼淚就流了出來。

  她低聲喃喃:「姐姐,我好想回到那個時候啊。」


  那個時候,爹還在,姐姐還沒有嫁人,她還沒有喜歡任何人,每一天都是那麼溫馨,那麼美好。

  若是人生可以重來,她一定一定,不會再喜歡顧馳淵了。

  想起過往舊事,三個人都黯然神傷。

  韓卿卿抹去眼淚,握住許落的手,微微笑道:「我和姐姐都遇人不淑,婚姻不幸。可落兒姐姐不一樣,都說當局者迷旁觀者清,皇上對落兒姐姐的情意,至深至重,以後落兒姐姐定會比我和姐姐幸福百倍千倍。落兒姐姐,我等你和皇上的好消息。」

  她的目光掠過不遠處沉默佇立的袁讓,輕聲說:「還有姐姐你,你和袁大哥,要好好的。」

  以前她太過年少,識人不清,顧馳淵說喜歡她,她就真的以為他喜歡。

  可是而今,她才知道,喜歡不喜歡不是嘴上說的,真正喜歡一個人時,一個不經意的眼神,就會泄露所有心思。

  顧驍野默默凝視許落的眼神,袁讓默默凝視韓謹柔的眼神,隱忍克制,帶著說不出的溫柔與深情,又那般專注,好像除了他所看的那個女子,眼底就再沒有旁人。

  那種眼神,以前韓卿卿看不懂,可是現在她懂了,這才知顧馳淵從來都不曾喜歡過她。

  因為顧馳淵從來沒有用這樣的眼神看過她。只可惜時至今日,她才明白。

  然而,一切也猶未晚。

  她抱著孩子登上馬車時,朝著許落和韓謹柔揮手道別,蒼白的臉上露出如釋重負的淺笑,仿佛一朵搖曳在冬日的纖弱水仙花。

  馬車就這麼走了,漸漸消失在視線中。

  許落悵然佇立許久,心中百般滋味,難以言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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