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七十六章 洞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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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兩位太妃膝下各有一子,兩位王妃膝下也同樣只有一個兒子,她們本是同宗同族的親人,然而因為身在皇族,曾經身不由己的境地,所以這些年幾乎很少有機會坐在一起,如此時這般敞開心扉談論自己的兒子,勸解、開導、交換著彼此心裡的想法和困擾。

  當心裡的困擾和擔憂被一點點化解,她們才豁然意識到,此時宮裡的的局勢只在短短不到兩年的時間之內,竟已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若是在兩年前,歐陽太后掌權後宮的時候,她們何曾有這樣的機會,何曾有這樣的勇氣聚在一起閒聊?

  哪怕只是聊一些最普通的家常,也擔心被抓到把柄,更別提,太后掌權的時候,鳳天戰和鳳天清這兩位皇子所受的待遇了,與禹王何止是天差地別?

  與此時的情勢相比,又豈能相提並論?

  她們也忘不了,現如今的安定與充實,是誰給的。

  「其實皇上是個大度的仁君,也是個知人善任的明君。」賢太妃淡淡一笑,「天戰待在宮裡二十多年無人問津,太后當初更是對他漠視到了極點,誰會知道天戰不但武功高強,兵法謀略亦是精通?換做其他任何人,大概都不會那麼輕易地讓天戰領兵——」

  「就算封個將領什麼的,也得從最普通的將領一步步歷練,憑軍功晉升,怎麼可能一步到位,第一次領兵就讓他做了一軍主帥?」

  此言一出,其他三人皆安靜了下來,面面相覷,不知該如何接話。

  因為她們都是傳統保守的女人,不是在深宮就是王府深宅,對打仗的事情自然一竅不通,所以此時聽賢太妃這番話,她們腦子裡似乎有些明白,卻又不是很明白。

  賢太妃其實也不是很清楚戰爭和主帥之事,此時見三人表情都有些古怪,忙訕訕一笑,「我也是聽清兒說的。」

  三人霎時瞭然。

  鳳天清是個皇子,就算如何受冷落,對戰爭的事情多少也會知道一點的,他會在賢太妃面前說這些,也不奇怪。

  說完了各自的兒子,四位皆已成為母妃級別的女子心情甚好地賞著雪,品著香茗,又聊起了一些輕鬆愉快的話題。

  「因著小皇子的出生,這宮裡的氣氛才真正要開始熱鬧起來了。」坐在鳳榻前的椅子上,雲緋看著襁褓中剛剛睡著的小嬰兒,抬頭看著倚在床頭的臨月,笑意盈滿了嘴角,「外面那兩位太妃和兩位王妃正聊得熱火朝天,大概很久沒敞開心扉,聊得這麼愉快了。」

  臨月淡淡一笑,「後宮裡的女子有幾個幸運的?就算不為自己著想,也要保著自己兒子女兒的性命。人在屋檐下,不低頭是不可能的。」

  皇族後宮素來就是一個爭權奪利的大染缸,無權無勢的女子只能任人宰割,殘酷的生存法則自來如此。

  「目前的生活狀態,對她們來說,應該算得上是否極泰來了。」雲緋手裡端著茶盞,淡淡一笑,「戰王手握重兵,清王也進了朝堂,慶王府世子正在皇上身邊歷練,只有端王府的小世子尚未成年,她們心裡也的確該覺得知足了。」

  臨月聞言,微微沉默了須臾,「雲緋,我覺得鳳棲有事瞞著我。」

  雲緋一愣,眉心微鎖,「皇上有事瞞你?」

  讓太上皇做孩子的太傅,這件事雲緋知道,因為鳳棲說這件事的時候,她也在場。

  所以,她沉吟了一下,便說道:「太上皇畢竟做過幾十年皇帝,由他親自教導太子,比一般太傅自然要好得多。」

  「雲緋,你不了解。」臨月緩緩搖頭,垂下的眼瞼遮住了眸心的神色,「他的父皇和母妃經歷過生死離別二十餘年,好不容易團聚,鳳棲雖然嘴上不說,但是沒有人比他更希望父母能過平靜安寧的生活。若非萬不得已,他絕不會讓他自己的父皇做孩子的太傅。」

  生死離別二十餘年?

  雲緋沉默了片刻,對鳳梧和夜雨桐之間的故事倒是並沒有生出多大的好奇,只是若有所思地看著臨月,「所以你覺得,皇上的這個舉動有些奇怪?」

  「不是奇怪。」臨月淡淡道,「他是想借著太傅的名義,以一個順理成章的理由,把自己的父皇留在宮裡,留在政權中心。」

  雲緋不語。

  「他今天跟我提了一個要求,讓我自己餵養孩子。」臨月抬眼,眸心透著複雜的光,「雖說是商量,理由也是想藉此培養與孩子之間的感情,但是這個藉口很牽強。」

  的確很牽強,雲緋想。

  皇后嬪妃所生的孩子,一般情況下是由乳娘餵養——以臨月的話來說,女子為了保持身段也是為了爭寵,要討好男人,所以歸根結底還是男人的錯。當然,臨月不需要爭寵,因此對於餵養孩子的方式也完全可以自己決定。

  按照正常情況來說,鳳棲不會幹涉她的想法和決定。

  然而,雖然鳳棲只是提出了自己的建議,但畢竟還是干涉了,他明確地地表達了自己的想法。

  「他希望我自己餵養孩子,的確是為了與孩子培養深濃的母子感情,然而我心裡卻有一個大膽且可怕的想法……」臨月靜靜地看著雲緋,眸心深處暗雲翻湧,「我覺得,他是不是想利用孩子絆住我?讓孩子離不開我?」

  「原因?理由?」雲緋皺眉,眸心閃過深思,「臨月,我並不是懷疑你的直覺,但是皇上這麼做的目的是什麼?把太上皇留在宮裡,讓孩子絆住你,那麼,他想做什麼?」

  「我不知道。」臨月搖頭,緩緩地搖頭,臉色不知不覺變得凝重了幾分,「我心裡有一種不太好的預感,我想起了楚非墨說的話,我感覺到了一種山雨欲來風滿樓的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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