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4章 好大的排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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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年荼嫁出去這兩天,可把她們無聊壞了,憋悶的要命,攢了一肚子壞水,只等著這個機會發泄。

  一想到馬上要有好戲看,兩姐妹都有些迫不及待。

  年父一動不動端坐在主位上,看不出任何高興情緒,既沒有骨肉重逢的期待,也也沒有親自迎接的意思,揮揮手叫下人退下,「知道了,下去吧。」

  他等著年荼自己過來拜見他。

  年家宅院不大,從大門口到正廳,只有短短數十步路程,一家人等了半天,卻遲遲不見年荼過來,不由更加惱怒。

  「嘭——!!」

  年父忍無可忍,抬手重重一拍桌子,幾乎震碎桌上的茶杯花瓶。

  「不想回這個家,就叫她直接滾回去!」

  「好了,老爺,別生氣」,姜氏在旁柔聲勸著,心底暗暗發笑,「說不定是有什麼特殊情況……許是她身子不爽利?行動不便?」

  畢竟年荼嫁了那麼個殘廢后性情暴戾的男人,本身又是那樣唯唯諾諾不討喜的性格,挨打大約是家常便飯罷。

  她早已做好了年荼哭哭啼啼歸來訴苦的準備。而她只需隨口一句年家敵不過國公府,胳膊擰不過大腿,沒辦法登門討要說法,就能搪塞過去。

  順便,他們還能藉機向外宣揚宗小將軍的暴行,國公府的名聲必定受損,他們也就能向寶親王邀功請賞。

  姜氏越想越高興,已經預見到了飛黃騰達的未來。

  聽她這樣一說,年父也不約而同地和她想到了一處去,眸光微動,神色舒暢幾分。

  如此看來,年荼倒也不是全無用處。

  正思忖間,外頭忽然傳來許多腳步聲。

  聞聲,所有人都下意識抬頭看過去,一個個都愕然瞪大了雙眼。

  轎子??

  只見幾個精壯轎夫抬著豪華軟轎緩步朝正廳走來,每一個都步履平穩,整齊劃一,顯然是訓練有素的熟手。

  他們在門口小心翼翼落轎。一個僕婦立刻追上來,殷勤又麻利地掀開轎簾,扶著裡面的人下轎。

  ……是宗家的人?

  年向侖咽了咽口水,和姜氏對視一眼。

  年家的小院裡從來沒有過這樣的陣仗。如此大的排場,難道是宗小將軍親自來了??

  不止年家四人,就連年家的僕從下人都跟著緊張起來,大氣不敢隨意喘一聲。

  一片沉寂之中,轎子裡的人終於探出頭來,在萬眾矚目下現出真容。

  看清那張熟悉的面孔,緊張的氣氛頓時鬆懈,年家幾人甚至生出被愚弄的惱火。

  「年荼!」

  年向侖怒喝一聲,冷笑,「你可真是好大的排場!」

  「怎麼,覺得自己嫁入國公府,成了宗家的人,就能在我們面前耍威風了??」

  話音剛落,不等年荼作出回應,那名僕婦和幾名轎夫率先露出惱怒神色,齊刷刷抬頭看向年向侖,直把他盯得心虛,下意識閉上了嘴。

  僵硬幾秒鐘,他才後知後覺意識到這不過是幾個下人而已,沒什麼好怕的。可是氣勢已經弱下去,就再難撐起來。

  倒是年妙竹初生牛犢不怕虎,抬手指著年荼,厲聲斥罵,「聽到沒有?你聾了嗎?還不快向父親道歉?!」

  一旁,年妙蘭打量著年荼滿頭昂貴的珠翠和身上同樣價值不菲的衣裳,心中止不住地生出煩躁與嫉妒。

  到底是嫁到了國公府,吃穿用度就是不一樣。這麼好的衣裳首飾,連她都沒擁有過,如今卻穿戴在年荼身上!

  不知是不是錯覺,她還覺得年荼氣色也看起來比從前好了不少,那張本就漂亮的臉蛋更加明艷不可方物,華美的衣裳首飾在她身上都成了襯托與點綴,壓不過她本人的風頭。

  不止容貌姿色,她甚至整個人的氣場都變了,裊裊婷婷站在那裡,即便不言不語,也失去了從前軟弱的氣質,竟讓人有一種微妙的陌生感。

  目光在年荼身上反覆逡巡片刻,年妙蘭難忍妒意,陰陽怪氣開口,「歸寧這麼重要的日子,穿一身白,也不知道是不是在故意咒誰……」

  話音未落,一聲冷笑忽而響起。

  空氣霎時間安靜下來。

  木質軸承發出吱呀呀的輕響,阿隆推著宗守淵的輪椅,一主一仆自轎子後面現出身影。


  看清楚來人的瞬間,年向侖倒吸一口涼氣。

  來了?!

  宗守淵他竟然真的親自來了!!!

  他幾乎彈射起身,三步並作兩步迎上前,臉上的怒容變戲法似的消散無蹤,取而代之的是滿臉堆笑,「宗小將軍怎麼來了?」

  「哦?」,宗守淵似笑非笑,「莫非今天不是歸寧的日子?是我記錯了?」

  「哈哈哈哈」,年向侖乾笑幾聲,「您說笑了……」

  大婚第三日,新婚夫妻的確應該一同回到妻子娘家,三朝回門。可宗守淵他連成婚當日都沒現身,這會兒怎麼忽然守禮了?

  總不可能是年荼軟磨硬泡磨得他鬆口,願意相陪。

  多半是宗守淵不滿他嫁了個最差的女兒過去,借著今日的由頭,來向他討要說法。

  年向侖擦了一把額頭滲出的虛汗。

  該來的躲不掉,幸好他這兩日已經想出了應對措施。

  一邊寒暄,他一邊將宗守淵迎到上座,諂媚地想要伸手扶人,沒能碰到一根毫毛,就被阿隆隔開,只好尷尬地站在旁邊陪笑。

  像他們這樣地位差距猶如天塹的翁婿,他是絕不敢以長輩自居、仗著岳父身份在女婿面前拿喬的。

  原本前些日子,他因宗守淵傷了腿,就多了幾分輕蔑小看,可近兩日宗家只略微給他找了些麻煩,就讓他焦頭爛額、束手無策,他方才深刻地認識到,宗家捏死他就像捏死一隻螞蟻一樣容易,能與宗家同台打擂的,是寶親王那樣的人物,而非他們這樣的無名小卒。

  宗守淵瞥了一眼被人坐過的上位,似有似無地哼笑了一下,轉身坐到其他位置。

  即便品咂出了被嫌棄的侮辱滋味,年父也是敢怒不敢言,更不敢坐回上位,只能尷尬地另尋一個位置坐下。

  姜氏坐在副主位上,不知該不該起身挪動一下。往日熟悉的位置今天像是火燒屁股似的,叫她坐立難安。

  氣氛尷尬又微妙。

  父親母親都明顯吃癟,年妙蘭和年妙竹也並非全然讀不懂氣氛,低著腦袋,不敢再輕易吭聲。

  可她們又實在有些按捺不住好奇,抬眼偷瞄宗守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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