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章 打工,又見打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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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打工?

  多麼「高級」的詞彙啊,至少對於高高在上的【祂們】來說,能算得上為祂們打工的存在,只能是各個命途中的從神。

  而阿夫洛斯恰好是一位從神。

  眸子微微眯起,眼中的螺旋凝滯了片刻,祂似乎看透了程實的想法,卻沒有說破,而是任由他繼續的「胡言亂語」著。

  「您想想看。

  【誕育】和【污墮】相互對立,卻衍生出了一位同時信仰雙方的令使!

  這本是【生命】和【沉淪】之間的瑣事,為何【時間】要硬插一腳呢?

  祂可是咱【命運】的對頭啊,恩主大人,祂會不會想在阿夫洛斯的身上找到什麼靈感,然後也學著阿夫洛斯的樣子搞一個什麼【命運】與【時間】的令使出來噁心您呢?

  畢竟您是一位無私的庇佑著所有追隨者的偉大存在,【時間】肯定是瞄準了這一點,正企圖對您動手......呃,設下陷阱。

  所以我們不能坐以待斃,要主動出擊,在【時間】得逞之前,先祂一步,將阿夫洛斯控制在手裡,這樣一來,不管祂做出什麼舉動我們都有足夠的時間去見招拆招!

  恩主大人,您覺得對嗎?」

  眼眸微轉三分,點了點頭。

  「不對。」

  「......啊?」

  不是,不對您點頭幹嘛呢?

  程實麻了,腦子嗡嗡的,感情自己說了半天白說了?

  眸子瞥了程實一眼,再次冰冷且嚴肅的說道:

  「是阿夫洛斯瀆神在前,所以【時間】才囚禁了祂。

  你對【命運】的感悟尤為深刻,但對【時間】卻一無所知。

  祂不會在乎這些,祂只在乎自己推演的未來和自己標記的當下是否精準且毫無差錯。

  至於其他的,祂不關心,也不會關心。」

  「所以,是阿夫洛斯干擾了【時間】的精準,才被【時間】賜予永囚之刑?

  可您不是說阿夫洛斯只是想要打造一個世人皆歡的欲望樂土嗎,這跟【時間】的意志似乎並不衝突啊?」

  「......你的問題太多了。

  祂褻瀆的不是【時間】。」

  不是【時間】?

  那不就是【記憶】?

  【存在】一共就倆神啊,既然祂褻瀆了【記憶】,那【時間】動手幹嘛呢?

  祂們的關係有這麼好?

  那豈不是比您二位的關係還好些?

  還有,欲望能和【記憶】扯上什麼關係?

  程實更加疑惑了,但這次,恩主大人並未給他解釋。

  於是他沉吟片刻,繼續自己的思路道:

  「好,就算阿夫洛斯跟【時間】沒有關係,但這不妨礙他能跟咱們【命運】扯上關係啊!

  恩主大人您先別急,我的意思並不是要靠近【污墮】,也不是要救出阿夫洛斯,而是讓被困的阿夫洛斯能為咱們所用。」

  眸子顯然看透了程實的心思,祂沒再做過多的解釋,而是輕「嗯」一聲,示意程實繼續。

  程實醞釀著措辭繼續說道:

  「您說過,【污墮】很危險,需要遠離,但換個思路想想,既然咱們需要遠離,那是不是可以把咱們的敵人推到【污墮】的【慾海】里去?

  額,我可能說錯話了,偉大的【命運】旁觀著寰宇的命運,與其他存在並無恩怨,甚至【時間】也不過是拾您牙慧的小偷罷了。

  但咱們要對付的不一定是敵人,這只是一種籠統的說法。

  我給您打個比方,您看,命定之人這個組織,不錯吧?」

  此話一落,眸子眼中的星點立刻快速的閃爍起來。

  程實會意,來了信心,樂道:

  「組織要擴張,就得先招人。

  但您日理萬機,總不能天天幫著我忽......注視這些與【命運】意志契合的幸運兒吧。

  所以我在想,不如構造一個適合命定之人會面的地方,有了這麼一個地方,想來無論是向外傳播您的意志,還是招募更多的命定之人,都能更加......額......方便。


  所以我想說的是,咱們可以把這個地方設在阿夫洛斯的門前,那裡我去過了,空間不大,但尚且安全。

  最重要的是,門內被困的阿夫洛斯還能免費充當工具人。

  一來,【污墮】的欲望拉扯可以幫咱們排除意志不堅定的人。

  二來,【時間】的牢籠被【命運】徵用,成了幫咱們傳播信仰的地方,無論祂在不在乎,總歸對外來說,看起來像是咱們【命運】更勝一籌吧?

  並且您也說了,身陷囹圄的人自不用去管祂,所以只要我守住本心,也不算是沾染了【污墮】。

  當然,就算我沒守住,稍稍踏錯一步,那這些許【變化】也應仍在【既定】之中。

  一切都是【命運】的選擇,您虔誠的信徒只不過在這選擇上作出了一些微不足道的潤色,可這小小的潤色,說不定就讓更多人認同【命運】之路!

  您說......是吧?」

  「......」

  虛空凝滯了。

  程實口乾舌燥的說完這一通話,本想著自己的恩主能給點回應,可沒想到那雙星辰繪成的眸子只是無喜無悲的瞥了他一眼,而後便直接消失在虛空之中。

  程實一愣,還沒來得及挽留便被一股狂風卷下虛空,重新回到了樓頂之上。

  看著這熟悉的場景,他心裡咯噔一聲。

  壞了,不會說了什麼不該說的把恩主給惹惱了吧?

  ...

  與此同時,在程實跌落虛空之後,那雙星點與螺旋的眼眸再次睜開在原地。

  只見祂輕眨兩下,虛空之中便黑霧氤氳,不多時在那翻滾的黑霧中便慢慢「生」出了一座雄偉瑰麗的建築,仔細看去,正是程實之前才踏足過的某個惡嬰裁判所!

  是的,祂把這禁錮著某人的裁判所搬到了自己眼前。

  看著這不屬於這個時代的東西,眼眸中的螺旋越轉越快,似乎想要看清這其中所蘊含的所有命運。

  此時裁判所的大門依舊緊閉,但裡面很快便傳來了人聲。

  那嘶啞難聽的聲音就好像是一坨坨爛肉摩擦擠壓出來的聲調,擠出的每一個音節都讓人毛骨悚然。

  「【生命】的舊民......歡迎......新神的到來。」

  隨著聲音落定,裁判所的大門被緩緩推開。

  在門後的陰影中,一隻又一隻的粘稠觸手扭曲翻轉,高豎而起,渾身的巨目緊閉,面朝虛空中的那雙眼眸謙卑的伏低了身子。

  當然,觸手所謂的伏低幾乎就相當於貼近地麵攤開了。

  那高高在上的眼眸冷漠地看著這一切,發出了永恆虛無的強音。

  「我不是【誕育】,你也無需如此謙卑。」

  「真神在上......禮不可廢。」

  「做戲於我無用。

  你蠱惑我的信徒,無非是想知道【存在】之後的時代能否容忍你的臆想,將寰宇打造成欲望的樂土。

  我可以賜予你答案,那就是:可以。

  但這毫無意義。

  因為無論是你的樂土,還是你的命運,終將在時代結束的時候隨著寰宇的一切化作【虛無】。」

  聽到這些話後,門內的觸手猛地顫抖起來。

  不多時無數攤開的血肉重聚,塑成了一個如玉般無瑕的胴體,緊接著瘋癲的笑聲便從她的嘴裡傳來。

  「哈哈哈,哈哈哈哈,有趣,太有趣了。

  原來這是【虛無】的時代?

  不錯,【存在】就該走向【虛無】。

  我喜歡【虛無】,哈哈哈,這麼說,【存在】的那兩位大概並不喜歡您吧。」

  那赤裸的身軀狂笑不止,笑的眼淚都要流出來了,許久之後才扶門而起,將地上的陰影化作衣物遮在了自己的身上。

  她目光灼灼的看向高高在上的那對眸子,眼中絲毫不懼,卻充滿了敬意。

  「卑微的阿夫洛斯向您問安,請真神寬恕我的無知,不知在下是否有榮幸聆聽您以及您在【虛無】中的另一位胞神的神名?」

  眼眸毫無反應,依舊冷漠,祂只是視線掃過阿夫洛斯的臉,而後無喜無悲道:


  「你沒有這個榮幸。

  被摺疊的命運不會出現在寰宇的劇本中,所以不要再做無謂的掙扎。

  我來這裡是要告訴你,【慾海】或許擋得住【秩序】,但卻繞不過【命運】。

  不要再嘗試蠱惑我的信徒,否則,無論是【生命】,還是【沉淪】,都阻止不了你比寰宇先一步擁抱【虛無】。」

  說完,沒給阿夫洛斯任何反駁的機會,惡嬰裁判所和那雙眼眸便同時瞬間消散於虛空之中。

  阿夫洛斯只覺得自己眼前一花,又回到了【時間】的牢籠之中。

  那個【虛無】的新神,居然就這麼輕易的將祂提出了囚籠,並又安然的送了回來,甚至對此,那位囚禁自己的神明【時間】還毫無反應!

  祂,究竟是一位怎樣的存在?

  阿夫洛斯癱了,她癱倒在地,但不是因為恐懼,而是因為激動和興奮。

  她突然發現自己機緣巧合之下找到了一個突破口,而這個突破口無疑有可能將她帶出這座牢籠!

  她想離開,她當然想離開!

  在這裡,她只能回顧過去,但在外面,她可以繼續去推動自己那震撼寰宇的美好藍圖,讓這世間的一切都沉淪在欲望之中,然後不斷孕育,直到【誕育】和【污墮】徹底融合的那天!

  想到這裡,阿夫洛斯再次癲狂大笑。

  她仰面躺在地上看著天花板上繁密的神紋印刻,嘴角高高勾起,眼神飄忽不定。

  「我的兄弟啊,你還會給我多少驚喜呢?

  我們還會相見嗎?

  我感受到了你的渴望,來見我吧,來看看我。

  我實在是......太期待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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