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九章 謊言,會讓熱血沸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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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姑娘怎麼了?」見她神色不複方才明亮,司馬關懷垂首,盯著她的臉。

  乾陵悅匆忙與他對視,隨即搖頭,「無事。」

  再回神,那隊伍已經走了過去。

  「不過,公主巡禮一般不會到這偏遠交界,今日竟然來了這裡,著實稀奇。」他跟著她的視線看過去,低聲道。

  「是嗎?」她的心臟這時候不太好,著急轉移話題,「我們還是先找人吧。」

  人群簇擁里,項天禮漫不經心地與司牽對話,「公主,大張旗鼓地來這裡,不怕王妃認出你嗎?」

  一邊說著,眼睛卻不自覺在黑壓壓的人頭中搜索,按照計劃,她應該還徘徊在這附近。

  遮住臉的司牽微笑著,望著前路沒有多分給他一點眼神,「我只是為王爺著想罷了。」

  他飛快斜睨她一眼,沒有接話,「若非公主的突然要求,朝禮結束本王便可離開。」

  「是嗎?那可惜了,您還得陪我逛完這裡。」她語氣輕描淡寫,與初見的謹小慎微截然相反,眼中只有一派平靜。

  對話戛然而止,走完兩個村子也沒有看到本該在這裡的人,他眼中逐漸多了焦灼,若擅自去了其他地方,他不一定找得到。

  「王爺似乎很焦躁?」將他的情緒盡收眼底,司牽輕巧發問,還不忘沖路人彎唇一笑,路人瞬間僵住。

  「與你無關。」他兀自在人群中搜索,懶得理會她。

  她搖搖頭,頗為遺憾似的,「本來我還可以透露一點線索,看來您不需要。」

  行走的人腳步微頓,瞥向她,「你應當知道,我不會丟掉她的去向。」

  她歪著頭仰視著他,微笑,「我當然知道。」

  遂繼續前行。

  轉個彎,擁擠的人群外唯獨兩個人忙碌著,項天禮眼裡有了些微的亮光,隨後又淡下來,怎麼只有綠竹?旁邊那個男人似乎有幾分眼熟。

  思忖片刻,他便瞭然,想來是分頭行動。

  這想法一冒上來,前一瞬還臉色輕鬆的人繃緊臉,乾陵悅現在和司馬孤男寡女獨處,儘管前者一向缺根筋,但後者做慣了扮豬吃老虎,恐怕會哄騙她。

  司牽置若罔聞,悠然道,「體察民情,本就是我分內之事,王爺難道看不起這黎民百姓?」

  反手就是一頂大帽子,扣得他無法反駁,奈何在她國境內,只得跟在她身後。

  「您若是真心掛懷王妃,何不趁此刻離開?父皇那邊我會稟明。」走出兩步,覺察到他的心不在焉,她淡漠開口。

  「如是便有勞公主。」她本是賭氣隨口一說,誰料項天禮滿口答應,還不忘低聲交代隨行的項畏,「護送公主回宮後再來尋本王。」

  項畏一臉蒙圈地點頭,目送項天禮繞開群眾不動聲色離開。

  「確定他在這裡嗎?我們幾乎找了整個邊境,沒有任何人見過。」司馬正嘟囔著抱怨,扒拉著路人,在路人驚恐眼神中確認是否為要找的人。

  乾陵悅的思緒還在方才那對並肩而立的人身上,心神恍惚地「嗯」了一聲,「一年有餘,大家不記得實屬正常。」

  「會不會已經出了西涼?」他湊過去與她咬耳朵。

  「他是西涼人,可能性不大。」辭官歸隱當然首選自己熟悉的地方,更何況西涼地廣人稀,藏人再好不過。

  她內心也不願接受這個可能,本來在西涼就不好找,要是可能到了外面更加找不到。

  逃避可恥但有用。

  「你們找了多久?」這聲音陡然闖進來時,乾陵悅恍然出現幻聽。

  猛地回頭看向聲源,項天禮身上還穿著華貴的禮服,氣息微微有點粗,似乎從何處匆匆趕來。

  「你不是在陪公主嗎?」疑問脫口而出,帶著她自己未察覺的怒意委屈。

  她臉上泛著冷意,拉著司馬就往反方向走,「不打擾王爺雅興,我們還有正事。」

  翹了公主的人茫然望著她的背影,後知後覺跟上去,解釋著,「那時西涼王上的要求,我作為王爺不得不同意。」

  「王爺,原來您在這裡。」一道嬌俏的聲音傳來,生氣往前走的乾陵悅耳朵動了動,腳步慢下,關注著身後動靜。

  「有事?」來者是司牽的隨身丫鬟,他沒有什麼好臉色。


  丫鬟嚇了一跳,猶豫回稟,「公主四處找您,還請您隨奴婢走一趟吧。」

  「本王已經和公主稟明了。」此刻他滿心滿眼都是乾陵悅,只想趕快打發她離開。

  「公主說有要事相商,若您不去,後果難以想像。」丫鬟只是一個做下人的,傳話傳得膽戰心驚,不時偷瞄他的神色。

  後果難以想像?能有什麼後果。他滿是煩躁,卻又不得不承認,冒然離開的確會讓北楚王室陷入不必要的麻煩。

  「王姑娘,不走了嗎?」司馬問定住腳的乾陵悅,歪著頭一臉天真,餘光卻偶爾瞟到項天禮那邊,關注著他的動態。

  「走啊。」說是這麼說,腳下卻是半點沒動,內心瘋狂吶喊著「要是項天禮敢回去這夫妻就沒法兒做了」。

  幾經糾結,眼下他也不能幫她找人,還是儘快擺平西涼王室,「悅兒,我回頭找你。」

  說完轉身離開。

  從頭至尾背對著他,甚至沒來得及好好看清他的臉的乾陵悅一時氣在心頭,又無從開口,估摸著人走了,才猛地回身,盯著空無一人的街角。

  「說起來,你和王爺似乎很親密?」司馬似乎心不在焉地發問。

  「是嗎。」

  也不知道能不能糊弄過去,畢竟剛才見面第一句分明就是熟人間才會有的埋怨,司馬看上去傻憨憨的,希望不被察覺。

  好在司馬沒有過多追究,點頭後便轉移了話題。

  兩人繼續尋人,連著走了兩條街,司馬眼尖看到一個面熟的人,拍了拍她的肩,「那個不是王爺嗎?」

  她一驚,連忙循著他的手指方向望過去,卻只看到茫茫人海,哪裡又項天禮的影子。

  惱怒回頭盯著他,他無辜地瞪大眼,「真的是他,我沒有說謊。」

  「閉嘴。」分明是在取笑自己,簡直不可理喻。

  精神並不集中的人找人也找不下去,徒勞無功地轉了半晌,只好放棄。

  回到新入住的客棧,司馬亦步亦趨,走哪跟哪,仿佛是她的跟班。

  「這位少俠, 你沒有家嗎?」她無奈發問。

  「沒有。」他回答得理直氣壯,似乎想到什麼,在懷裡掏了掏,拿出一張薄薄的紙,「這是我娘親,不過已經過世很多年了,我也記不清她的長相。」

  乾陵悅來不及惶然他這唐突的行為,聽到他的話後沒來由有幾分心疼,瞥了那紙張一眼。

  畫像已然泛黃,卻依稀能辨認出畫上女子的風韻。

  想來當年也是一個讓諸家公子踏平門檻的人。

  「王姑娘這說得好像頗有故事。」他恢復到嘻嘻哈哈的模樣,湊近一些,盯著她的眼睛,「嘖嘖」兩聲,「不知誰這麼幸運娶到姑娘,我是來遲了一步。」

  這話題突然轉向不正經的方向,她蹙眉,看傻子似的,「少俠,這不是來遲一步。」

  哪怕她不是項天禮的王妃,也不會和這樣一個沒個正形的人在一起。

  「那意思是我還有機會?」理解偏差的司馬眼睛驟然亮起,幾乎要蹭到她身上。

  客棧外,執意要先確認乾陵悅安危的人暗自握緊拳,身邊司牽施施然開口,「我說了,皇兄定然能護好她周全,王爺又何必大費周章來一趟呢?」

  「你是故意的?」他忍耐上前分開他們的衝動,再看向她時眼底多了怒意。

  從進宮後,這女人便一直想方設法為難他,拖慢他離開的進程,那西涼王上正愁沒有機會結交,見此機會哪裡肯放過,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導致他現在寸步難行。

  「王爺,只要您按照我們的協議做,我絕對不會為難她的。」她壓低嗓音,接近氣聲在他耳旁呢喃。

  項天禮一把揮開她,眼中難掩厭惡冷漠,「願你奸計得逞。」

  「多謝王爺配合。」她巧笑嫣然,沒有絲毫懼意。

  他忽然後悔沒有在馬車上揭穿她的身份,到頭來竟然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裡頭乾陵悅與司馬不知交談什麼,一直陰沉著臉的人忽的綻開一個春風般的笑容,項天禮眼睛直勾勾地盯著她。

  多久了,她都沒有這麼沖他笑過。

  要是再繼續待下去,只怕她就不是他的王妃了。

  毫不知情的人睜大眼睛不可置信地向司馬求證,「他當真還做過這樣的蠢事?」

  「那當然,甚至稱得上舉國聞名,不然怎麼會連我這種小混混都知道?」司馬一臉真摯。

  乾陵悅笑得愈發開心,沒想到還能收穫項天禮糗事一樁,還挺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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