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四章 試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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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人她尚且拔刀相助,這是認識的人,自然更要全力以赴,因此她一把將司牽護在身後,盯著已經開始打顫的劫匪,沉聲問,「還有誰敢試試嗎?」

  剩下的劫匪面面相覷,同時丟下手中武器,拔腿四散逃開。

  人走後,乾陵悅才回頭上下檢查著司牽,「有沒有受傷?」

  「沒有。」司牽搖搖頭,瑟縮地看了項天禮一眼,似乎有些怕他。

  正上下檢查著的人視線意外地一頓,多嘴問了一句,「你知道會遇到這樣的事嗎?」

  順著她的視線看過去,司牽手裡正緊緊握著一把小錘子,像是早有防範。

  她躲閃著她的視線,猶豫地點頭,點完後不禁偷偷打量她。

  乾陵悅沉默地看了她一會兒,十分認真地開口,「既然你知道沿路會有這樣的事,為何不同我們一道?」

  「大家萍水相逢,我又何必給你們添麻煩呢。」她十分有自知之明,垂著頭回答。

  聽不慣她如此貶低自己,她拉著她的手往馬車上走,「相逢即是有緣,更何況你還幫了我們,既然目的地相同,一道走也沒什麼。」

  馬車並非不寬敞,只是行李就占了一個人的位置,挪挪就好。

  行動力超強的人不等項天禮發表意見,已經利落地整理好行李,騰出三個人的位置,大功告成地拍拍手,「好了。」

  項畏徵求意見地看了王爺一眼,後者擺擺手示意隨她去。

  人都已經請上車了,難道還能趕她下去不成?

  還算有點情商的人自覺坐在最中間,項天禮和司牽分別在她一左一右坐下,兩個小女生占地面積不大,坐在一起剛剛好。

  馬車重新開始走動,終於有了說話之人的乾陵悅口若懸河,當然問的都是與西涼有關的問題,而司牽也意外地博識,什麼問題都答得上來,解釋得頭頭是道。

  陽光日漸稀少,夜風倒灌進車裡,刮過三人臉龐。

  「阿嘁——」司牽忽而打了個噴嚏,迅速捂住嘴,擔心給他們造成困擾。

  與此同時,項天禮不著痕跡地伸手探了探乾陵悅手臂的溫度,冰涼冰涼的,抬手關了兩邊大敞著的車窗,只留一絲縫隙通風。

  垂頭的司牽表情一怔,悄悄越過乾陵悅瞥了項天禮一眼,臉色微紅,輕輕咳了一聲,轉頭看著窗外。

  被無視了一路的男人終於知道機會開口,「還有半刻。」

  她難得分給他一個眼神,「哦」了一聲,又轉頭問司牽,「這時候會有好吃的嗎?」

  「會。」項天禮默默地插嘴。

  儘管聽她嘴巴不停地說話也是一種異樣的享受,但作為在座里與她關係最親密的人,他必須彰顯一下自己的存在感。

  乾陵悅終於回頭直視著他,「王……這位大哥,一天沒說話嘴皮子癢了嗎?」

  她下意識要開啟嘲諷模式,想到這是在外頭,生生剎車,換了種稱呼方式。

  她想罵自己又要顧慮身份的樣子格外可愛,逗笑了項天禮,馬車抵達時,他心情頗好地提前下車,主動伸手,打算讓她扶著自己下車。

  被乾陵悅推出去的司牽左也不是右也不是,後頭人又在催促,只好就著他的手下車,隨後乾陵悅直接跳下去。

  項天禮收回手,不動聲色地拍了拍,早知道就不多此一舉。

  終於到達目的地,他們鬆口氣,車夫也鬆口,笑著與他們一行人道別,拿了路費和打賞,掉個頭飛快往回趕。

  乾陵悅看著馬車疾行的背影,不禁「嘖嘖」出聲,「他也太拼了,休息一晚再走又如何?」

  「有關心別人的功夫不如想想今晚如何解決?」項天禮沒忍住出聲嘲諷她。

  眼看兩人互懟又要開始,擔心他們氣上心頭口不擇言的項畏立刻上前打斷,「前面便有燈火,應當可以住宿一晚。」

  「好。」兩人果真止住,順著他的話往那邊走去。

  察覺到他的不悅,司牽急忙解釋,「邊境地區向來無人看管,因此盜賊橫生,我……」

  「沒事,等下和我一同。」大義凜然的人已經一把攬過她的肩,全然把她當自己人。

  綠竹臉色也有些擔心起來。

  雖然她看上去文文弱弱,且遭遇可憐,但畢竟是來歷不明之人,萬一有歹心,王妃豈不是引狼入室?


  只知做好事的人壓根沒認為她會有危險,同她邊走邊聊,說著趣事。

  最終還是住了下來,為了讓她安心,乾陵悅邀她住在同一間,擔心主子安危的綠竹不由分說也要住那間。

  三人住倒也省了房費,乾陵悅沒有異議,掌柜還特意給她們挑了一間床大的房。

  各自入住,聊上頭的人還在拉著司牽侃侃而談,綠竹看不下去,低聲在她耳邊道,「人家司姑娘都要睡著了,您還是放她去睡吧。」

  經她一提醒,乾陵悅這才仔細端詳,司牽眼下青黑,神色倦怠,一副昏昏欲睡的模樣,自覺冒犯,她不好意思地道歉,「對不住,得意忘形了。」

  「能與干姑娘交談也是一件暢快事,只是路途遙遠,實在疲乏。」司牽也不怎麼好意思,聲如蚊吶地回答。

  最後司牽睡在最裡面,綠竹難得耍無賴要睡在中間,乾陵悅自然由著她,自己睡在了最外面。

  半夜時分,她隱隱約約感覺有人下床,片刻後又回到床上,卻睜不開眼確認,又昏昏沉沉睡去。

  一覺睡到大天亮,乾陵悅伸個長長的懶腰,回頭一看,綠竹和司牽都不在了,她一個人霸占著整張床。

  考慮到上次一行人只等她一人的前科,她難為情地下床,迅速穿好衣服下樓,他們果然已經圍坐在一起打算用膳。

  「嗯?」她滿臉疑惑,低頭一看,腰帶上下顛倒,偏生這圖案又極好辨認,她忙捂住腰帶猛地坐在椅子上,惡狠狠地低聲道,「你怎麼不早說。」

  「難道你要我大喊一聲嗎?」他沒有絲毫悔過,還認為自己做得合情合理,點了點桌上的早膳,「快吃吧,一會兒冷了。」

  項畏和綠竹全程未說話,雖然他們分別是這兩人的隨侍,但每當他們在一起的時候,就會變得容不下其他人。

  他們眼裡只有彼此,然而王妃還未察覺。

  一想到這裡,綠竹就不由得嘆口氣,讓王妃正視自己的感情就這麼難嗎?

  司牽仿若一個局外人一般默默吃著飯,垂著頭不與任何人交流。

  跟前的杯子忽然被人盛滿了湯,她抬頭看了一眼,項天禮正在教育盛湯的乾陵悅,「盛湯要從客人開始,最後盛給司姑娘,她不會有想法嗎?你身為……算了。」

  她神色微動,臉埋得更深,耳根卻悄悄紅了。

  只是為了找藉口和乾陵悅搭話的項天禮毫不知情。

  飯吃完,該分道揚鑣了。

  沐惜月得出發去找人,而項天禮則要去拜見西涼皇室。

  她仔仔細細地安排著自己的路程,並抄送一份遞給項天禮,滿面真摯地叮囑,「一定要記得來找我,不然我就真的丟了。」

  他接過密密麻麻的地址,又對照地圖看了一眼,根本就是一個迷宮,即便是他,若是丟了這張紙,也未必找得回她。

  「順著地圖挨個找,很難嗎?」他話是這麼說,手裡利落疊好地圖,整整齊齊地放在腰間,目光落在她身上,半晌後才道,「我會儘快來找你的。」

  「嗯,趕緊的。」雖然沒了他的確自由自在,但這種自由卻帶著滿滿的憂患。

  客棧門口,乾陵悅往左走,項天禮往右走,跟著他們出來的司牽一言不發,她不得不問了一句,「司姑娘,你要去哪兒?」

  司牽猶疑片刻,小心翼翼地指向右邊,看來和項天禮是一路,她大方地拍了拍他的肩,「看來得有勞你護送她一截了。」

  他掀起眼皮沒什麼感情地看了她一眼,不太願意接受這個任務,可她目光灼灼地盯著自己,讓他無所適從,無法拒絕,只能僵著脖子點頭。

  「司姑娘,他就是面上凶了點,其實很溫柔的,放心好了。」乾陵悅就是俠義心太重,離開時還不忘安撫司牽。

  等她走後,這邊才是真正陷入沉默。

  項天禮站了一會兒,斂起所有溫柔,轉身,「走吧。」

  司牽亦步亦趨跟在他身後,他站她站,他坐她坐,他行她走,仿若一個人形掛件。

  項畏忍不住多打量了一眼,又看向項天禮,趁司牽不注意的時候偷偷問道,「難道王妃是想借她來試探您的真心嗎?」

  王爺一愣,經他提醒才想到這一茬上來,轉頭與他對視,「她不會如此無聊。」

  說完後眼睛卻不自覺看向地面,似在思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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