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五章 長久之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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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過她很快就想開,擺擺手,「休妃乃大事,王爺必然是深思熟慮。」

  王府內的側妃大多非富即貴,背後不是官員便是富商大賈,任何一方都輕易得罪不得,說是因為她,恐怕只是個順水人情。

  「王妃……」綠竹還想再說什麼,她已經去了屋內。

  沒什麼好在意的。

  等阿歌和祖安的傷好了,她的生活也要開始步入正軌,為了她離開以後醫館的營生考慮,她打算教阿歌和二當家製作胭脂水粉。

  這就要求他們不僅有會做的能力,還要有衍生的想法。

  前路漫漫,她拿出早就準備好的小冊子繼續寫下注意事項,順手整理著可囤積的日常藥物,再囤個幾天就可以送到醫館了。

  幸虧二當家從不多問,東西的來歷他似乎並不關心,二話不說地收下她送過去的各種物資,還不忘抱怨她速度太慢。

  她要一個個地重新包裝,寫上他看得懂的說明,速度當然會慢。

  對此她只是一個白眼扔回去。

  項天禮次日一早便去了朝堂,先前他與項天仁的嫌隙不知何時解開,每日每日地給他安排山堆似的任務。

  乾陵悅醒後伸伸懶腰,漱完口吃完早膳打算去醫館溜一圈,剛踏出流火居的大門,項畏門神似的守在門口。

  「你不跟著王爺去宮裡,在這裡做什麼?」她往後退一步,無語地看著他。

  「回王妃,王爺交代屬下時時刻刻跟著您。」他耿直回答,腰板筆直,目不斜視。

  「不用,你去休息吧。」乾陵悅抬腳往外走。

  項畏一個箭步攔在她跟前,一板一眼地重複,「王爺吩咐您不能擅自出府。」

  「哈?」她徹底無語,不是昨天和他說過了嗎,今天要去查看祖安和阿歌的情況,一大早就沾晦氣,「這是王爺答應了的。」

  他面露難色,顯然王爺離開時再三叮囑過。

  正在膠著之時,司空長嬋款款而來,笑吟吟地,「大清早的,怎麼就黑著臉?」

  「昨天王爺允我出府,轉個夜就毀諾了,你說我該不該氣。」撇開她的身份,乾陵悅十分願意與她交談,此刻見了她自然見了恩人一般。

  「誒,項侍衛這是說的什麼話,本宮想出府採買胭脂布匹,求著姐姐陪同還不行嗎?」比起乾陵悅的直來直往,司空長嬋的綿里藏針更讓人吃不消。

  出府只是為了採買,而且接受侍衛跟在左右,沒有不答應的理由。

  更何況看這兩人一致對外,他一個小小侍衛可背不起犯上的罪名。

  思忖片刻,他讓開路,低聲道,「屬下護送二位主子。」

  乾陵悅免不了哼一聲,都是什麼毛病,項天禮腦子比別人多一根神經嗎?

  好歹是出了門。

  兩人手挽手,因著司空長嬋的面容,另一人也實在無法低調,一路迎著各方打量的視線,乾陵悅被盯得有些冒煙。

  「我們就在這裡分別吧。」走到流香閣前,司空長嬋忽然停住腳步,莞爾道。

  「啊?」還在為過於集中的視線焦躁的人呆呆回頭。

  司空長嬋伸手替她整理好額前的碎發,笑得更加溫柔,「姐姐原本不是也有要去的地方嗎?一個時辰後在這裡匯合。」

  她這才回過神,點頭,「好。」

  兩人分頭行動,司空長嬋去逛胭脂,而她則趕去敖月醫館。

  隔著醫館還有百米遠,一眼便看到醫館前面人頭攢動,她意外地眨眨眼,以為又鬧出了人命,快步上前。

  「怎麼這麼多人?」她擠不進去,只好問圍觀的人。

  哦,她想起和香妃約定的事。

  不過才第一天,這人未免也太多了。

  她費力扒拉才擠到一線,香妃穿著一身溫柔的霧藍色,正在丫鬟的陪同下仔仔細細地挑著胭脂。

  沒有圍觀興趣的人錯開高峰去了裡頭,沒有阿歌的幫助,二當家又當掌柜又當小二,忙得不可開交。

  「嘖嘖……」她看了眼柜上一批接一批白花花的銀子,沒打算打斷他,和他頷首示意後去了後頭。

  祖安也被搬到了後面,床位就在阿歌邊上。

  乾陵悅再次感嘆二當家的「奇思妙想」,也不怕阿歌一時衝動一刀捅過去。


  「阿歌。」她踏進門,聲線柔和。

  床上的少年聞言抬頭,墊著枕頭坐高一些,朝她笑笑,「老闆姐姐。」

  「今天好點了嗎?」看到他面色紅潤,她也難掩高興,走過去坐在床沿,阿歌已經乖乖伸出胳膊給她看,傷口癒合不錯,她左瞧右瞧都瞧不出什麼問題,「馬上就可以拆線了。」

  「拆線?」

  「就是把這上面的線拆掉,不然不好長肉。」她耐心地解釋完,餘光瞥到死了一般的祖安,低聲道,「你知道他是誰嗎?」

  阿歌淡定點頭,「就是他劃傷了我。」

  他的淡定令她訝異,再度小心問,「你不生氣?」

  乾陵悅愣了一瞬,隨即點頭,這小孩的覺悟不錯,至少不像大多孩子十倍奉還。

  替他換了藥,爾後才去隔壁床看可憐人祖安,探了探他的脈搏,微弱但是有,擱現在可以算醫學奇蹟了。

  畢竟昨天那個手術簡陋且消毒措施有限。

  拉開衣服看了看他的胸口,又看了看他的胳膊,可以看出他身體的癒合系統正在高速轉運轉,看來他比想像的要惜命。

  換過藥,又重新包紮了一下,給他穿好衣服蓋好被子,將一切還原。

  「老闆姐姐,為何外面如此喧鬧?」阿歌責任心很重,聽到外面熙熙攘攘的,便知道客人多,二當家一個人也不知能否應付。

  「一些湊熱鬧的人。」她不太在意地回答,實則是不太了解香妃有什麼好看的,若是去其他偏遠之地,她當然充分理解。

  可這是京城,天子腳下,在外行走的哪個不是達官貴族,怎麼還會對一個王妃感興趣?還到了圍觀的地步。

  既然她這麼說,阿歌也沒再追問。

  乾陵悅百無聊賴地坐了一會兒,想到自己的打算,從袖子裡掏出一個薄薄的小冊子遞給阿歌,「這是胭脂的一些簡易做法,你反正躺在床上沒事,不如看看。」

  本以為阿歌會生出些排斥,一個孩子哪裡會喜歡大人強塞的東西,誰料他眼睛一亮,另一隻手接過,已經迫不及待地翻起來。

  「這只是基本的,等你熟練了,我就教你後面的。」她欣慰地摸摸他的頭,完全把他當成了自己的兒子。

  阿歌似乎不太習慣和別人如此親密,又不太敢躲,僵硬地任她揉著頭髮。

  「我去外面幫幫二當家,你有什麼需要的大聲喊。」她開了個玩笑,隨手拿了床邊的一條布巾綁在頭上,又把頭髮扯下來一些。

  較之剛才人少了許多,她微舒一口氣,快步走到二當家的身邊,低聲問,「有什麼需要幫忙的?」

  「你會記帳結帳?」他手裡忙活著,沒有抬頭看她。

  乾陵悅剛要答自己會,隨後想到她並不清楚這裡的定價,默默問道,「還有什麼別的可以幫忙的嗎?」

  二當家停下手裡的活兒,轉頭不可置信地看了她一眼,「你對醫館這麼不關心嗎?」

  「我幫你打包吧。」她訕笑著走到他另一邊,將他算好了的物品裝在一起。

  多一雙手總聊勝於無,速度總算提了起來,再加上香妃已經離開,不多會兒醫館裡就只有看病的寥寥幾人。

  被擠到角落裡的柳老眯著眼把脈,看著人走得差不多了才道,「路過人怕以為這裡是胭脂店。」

  乾陵悅不好意思地摸摸腦袋,回頭就斥責二當家,「兩家店弄兩個招牌,別擠在一起。」

  劈頭蓋臉被數落了一頓的二當家眨眨眼,看著她半晌,擺擺手,不和她一般見識。

  「柳老,我和她說了多少次了,她不聽,我也沒有辦法。」他收拾好櫃面,端了杯熱茶過去,擱在柳老桌上,反將一軍。

  乾陵悅無語地耷拉著眼瞪著他,「有意思嗎?錢不都在你那兒,想怎麼擴是你自己的事。」

  「你說的?」他忽而認真起來,黑得發亮的眼珠盯著她,盯得她有些不自在。

  「我說的,走公帳。」她點頭應允,不放心地追加一句,「別亂用!」

  「知道。」

  錢賺得沒有用得快,更何況盤鋪子修鋪子又是一筆大支出,萬一一下就把繼續掏空了,那她的計劃就無處落實了。

  「阿歌怎麼樣?」得閒的人詢問著。

  「還不錯,果然小孩子就是癒合能力強。」她頗為開心,細心地列出忌嘴的食物交給二當家,回頭觸到柳老打量的視線,「怎麼了?」

  柳老看完一個病人的間隙道,「你在阿歌胳膊上做針線活?」

  「……嗯?有何不妥?」

  「萬一感染了,豈不是雪上加霜?」他微皺著眉,有些不太贊同。

  「您放心呢,我做好措施了。」難為他擔心一個孩子,乾陵悅安慰著。

  柳老抿抿唇,在看下一個病人時又問著,「這法子你從哪裡學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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