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八章 「等你回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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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然這些乾陵悅毫無察覺。

  抵達安王府,她剛到門口才踏了一步,侍衛便攔住她,面帶為難,「王妃,王爺囑咐,若是您歸來,需得在門口等他一同進府。」

  「為什麼?」萬一他在府內,豈不是得等到明日他下朝?

  「因您擅自決斷,置王府顏面於不顧。」侍衛敬業回答。

  「……」合著是在說她擅自留宿南王府的事,乾陵悅雙手抱臂,止住腳就在府外,「王爺人呢?」

  侍衛眼神躲閃,支支吾吾回答,「王爺公務繁忙,只怕……」

  她抬手打斷他,「他在府內府外?」

  「……府內。」

  行,可以,她皮笑肉不笑,瞭然地點點頭,「既然是我做錯了事,我也不能壞了王府的規矩,那便依王爺所言,與他一同進府。」

  侍衛拱手退回自己的位置,抹了抹額頭的汗漬,繃緊的肩微微鬆了,本以為王妃不好說話,沒想到過程如此順利。

  還不等他慶幸完,原本應該乖乖等在府門口的人忽然扭身要離開,嚇得他連忙拔腿追上去,「王妃,您去何處?」

  「既然他今日公務繁忙,想必是不會出府了,與其在這裡等到天明,不如明日等王爺下朝,既是如此,我就先四處逛逛。」她理所當然,帶著綠竹和師黛往外走。

  「王妃,萬萬不可,這……」侍衛快她一步攔在她身前,王爺早有前言,若是他放王妃離開,必然會降職責罰,他靠這工作養家餬口,哪裡敢輕易違背。

  乾陵悅眯著眼,打量著他,「王爺交代過不許我離開?」

  侍衛背脊一僵,「王爺的確未說過。」

  原話是「假如她離開了本王拿你是問」。

  「那不就得了。」她聳聳肩,輕鬆地回答,「我只需在他下一次進府前出現在他面前就行了。」

  「萬一王爺今日出府呢?」侍衛絞盡腦汁,情急之下如是說道。

  她挑挑眉,並不在意,「師黛在這裡幫我看著,我還怕錯過他的行程?」

  說著看向師黛,後者在短暫的驚訝後垂首應著,眼底閃過黯然。

  再多牽扯進一個人只會讓事情越來越麻煩。

  更何況師黛沉穩靈泛,假若項天禮真的臨時出來,她也能想到完美應對的法子,不像綠竹只會嘻嘻哈哈地說大實話。

  侍衛不知道還能有這樣的安排,眼睜睜看著她帶著另一個丫鬟離開,背影消失在轉角,他與師黛對視一眼。

  師黛施施然地行了個禮,「有勞大哥了。」

  大哥搖搖頭,表示不敢說話。

  另一邊綠竹跟著走出好幾條街後才後知後覺地問,「王妃,我們這是要去哪兒?去南王府?」

  「你看我像沒腦子的人嗎?」早上從南王府出來她細細一品,終於覺出不對,首先冒然在南王府留宿就是一件相當腦殘的事情。

  而深諳其中禮節的項天義竟然還答應了,以至於她直到聽到其他人的指點才當回事,出府後才想清楚。

  項天禮發怒在情理之中,但是要她乖乖認錯暫時不太可能,畢竟她出發點是好的,唐突之舉也是事發突然。

  「那我們去哪裡?」綠竹皺眉,喃喃自語幾句後恍然大悟,「哦,您是要去敖月醫館,對嗎?」

  她滿意一笑,「也有幾天沒過去了,去瞧瞧。」

  其實最記掛的還是開班兒的事,上次的試妝還挺順利的,要不是香妃那茬子事,她的班兒早就開得紅紅火火了。

  敖月醫館在流香閣遭到重創流失大部分顧客後蒸蒸日上,才開的分店裡擠滿了人,新雇了兩個店小二,仍然忙不過來。

  「終於想起來你的脂粉班?」二當家遠遠看到她,沖身邊人低聲交代了幾句,大步朝她走過來。

  「怎麼可能,我這次來就是為了這個班兒。」乾陵悅大方笑著,勾勾手指示意他挨近點,「你幫我張羅下。」

  二當家翻個白眼,早有預料似的抬手,「你什麼時候不找我幫忙,你就成功了。」

  「你不會覺得可惜嗎?我可是堂堂安王妃誒,被安王妃欠著人情,普通人做夢都要笑醒。」她得意洋洋地晃著頭,第一千次感慨身份真好用。

  「我不是普通人。」二當家面色不變,甚至想冷笑。


  她癟癟嘴,對綠竹招手,「去幫幫二當家。」

  綠竹「哦」了一聲,跟著他出去。

  半刻後,對面又熱熱鬧鬧地支棱起來,擺設一如前幾日的「試營業」,乾陵悅十分滿意,在門面前敲鑼打鼓地宣傳自己的班兒。

  有幾個上次就湊過熱鬧的姑娘趕緊跑過來,嘰嘰喳喳地詢問著,在她簡單解釋完具體內容後,兩個結伴的姑娘爽快地下了單。

  拿到開門紅,乾陵悅抬頭看向對面正站在門檻觀察的二當家,一頷首,眼中不無得意,還說她不會成功,這兩張合同是什麼?

  如是想著,存心炫耀的人拿起合同抖了抖,二當家無奈搖搖頭。

  但也就只有這兩單比較爽快,這之後的路人們都只是過來詢問,詢問完就沒了下文。

  乾陵悅深深體會到做銷售行業的不容易。

  干坐了半個時辰,她坐得腰背以下發酸,但是仍然沒再開第三單。

  她托腮又等了幾分鐘,招手示意綠竹到身邊來,拿著手邊的脂粉在她臉上粉飾著,綠竹規規矩矩地任由她在臉上粉飾。

  「王……小姐,您覺得如何?」綠竹眨眨眼,並不知道自己被化成了什麼樣子。

  「完美。」乾陵悅抿唇重重點頭,對自己的傑作十分滿意。

  順手拿了手邊的鏡子遞到她面前,「看看。」

  綠竹茫然地看向鏡子,先是怔了怔,隨後驚喜地瞪大眼,「這是您化的嗎?真好看。」

  「喜歡嗎?」她曉得迷了眼,輕聲問她。

  「嗯嗯。」她連連點頭。

  「那就報班兒吧,看在你是我丫鬟的份兒上,給你打個對摺,一期二兩銀子。」她笑嘻嘻地接話。

  綠竹面上的欣喜瞬間淡了下去,「小姐,我一月的俸祿才……」

  「你一月的俸祿十五兩。」乾陵悅迅速眨眨眼,湊得更近,一副吃定她的樣子。

  她的欣喜徹底消失,苦著臉,「您可放過我吧,這月俸不是都投到醫館和那些藥膏里了嗎?」

  逐漸做大之後,綠竹就開始自己盤藥,乾陵悅還誇過她商業奇才,如今手裡的俸祿才盤出去了。

  「手裡一點都沒了?」絲毫不覺得自己無賴的王某妃不死心地扒拉著她的袖子問。

  萬萬沒想到王妃主意打到自己身上,綠竹只覺得腦袋兩個大,從袖子裡掏出二兩銀子遞給她。

  乾陵悅一套簽合同的動作行雲流水,等她反應過來,合同上已經印著自己的手印了。

  看到主子開心,綠竹的小委屈很快拋在腦後,點點頭,「嗯。」

  這一單後,陸陸續續又成了三單,總共六單,少是少了點,但這畢竟是手上的精細活兒,多了也教不仔細。

  如是想著的乾陵悅打算就此收工,正低頭整理著呢,一個人影大步遮住她眼前的光,她一喜,邊說邊抬頭,「巧了不是,您是今日收工前最後一個顧客,給您打個折……」

  然而視線停在比預料更高的地方,等看清,來人的臉後狗腿子的笑僵住,嘴角耷拉下來,瞬間換臉。

  「給本王打個折?打多少?」項天禮沉著眉,波瀾不驚地順著她的話問。

  「折後一萬兩……黃金。」她冷聲,說話的同時將合同收起來,遞給一邊的丫鬟。

  圍觀的人本來還在猜這貴氣逼人的人是誰,聽到他的自稱後紛紛驚訝地後退一步,目目相覷,猶豫著是否下跪行禮。

  「做夢。」他二話不說從袖子裡抽出一張銀票,壓在桌上,「給本王把東西收拾了。」

  眾目睽睽之下,乾陵悅不想自己的身份人盡皆知,只能恨恨收了東西。

  跟著他走出人群的時候,聽到路人的竊竊私語,「這人不是得罪了王爺吧,她的班還是別報了。」

  「不是吧,我聽人說她是王妃……」坊間流傳甚多,而她從未主動表明過身份,百姓們自然也似是而非。

  「要是王妃的話,王爺會讓她受這種委屈嗎?看看南王府的王爺王妃,那才是正常的……」

  乾陵悅也無法反駁,任由她們猜測。

  在前面悶聲回府的項天禮一言未發地上了馬車,侍衛將路人都趕走,乾陵悅耳哼了一聲,在項二無助惶然的眼神中與他擠在馬車前面。


  「王……王妃……」

  「駕車。」她冷漠吩咐。

  「過來。」項天禮陰森森的命令透過厚重的車簾傳出來。

  她巋然不動,仍然命令著,「駕車。」

  項二眼珠子轉了轉,微微側頭想去問王爺的意見,才傾斜過去一點,被乾陵悅橫了一眼,「駕車。」

  「……駕車。」半晌後項天禮的妥協聲傳出來。

  為了不讓路人看清楚乾陵悅的臉,項二挑了幾乎無人的街道,飛快地駕著車。

  「吁——」馬車在王府前穩穩停下,乾陵悅緊緊拽著馬車邊緣,面色難看,胃部翻騰。

  都說暈車坐在車頭,這馬車的馬頭一點都不妨暈嗎?

  項天禮撩開帘子,看到她坐原地一動不動,眉尾揚了揚,「不下車?」

  她回頭仰視著他,張嘴要說話,忽然一彎腰,「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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