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六章 過河打船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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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不是什麼大病,太醫小題大做了。」香妃感動不減,卻不肯再往深了說,掐斷項天義的話頭。

  本以為進展順利的乾陵悅瞬間傻了眼,扒著窗戶,一隻眼透過小縫盯著裡面的情形,緊張地等著項天義的回答。

  可別搞砸了。

  「愛妃的身體怎麼能叫小題,你未免看輕自己了。」他聲線越發柔和,說著扳過她的身子,讓她正視自己,「你可是在向太醫要助孕的藥?」

  香妃早就隱隱猜到他有此一舉的緣由,此刻親耳聽他說出,不免難堪,輕聲辯解,「不是,只是替側妃妹妹要的罷了。」

  知她沒說實話,項天義也不逼她,儒雅如常,喚著丫鬟,「拿濕毛巾過來。」

  丫鬟應聲推下。

  在香妃疑惑的視線里,他起身示意她坐在另一邊,她不明所以地照做。

  不多時,丫鬟端著冒熱氣的水盆過來,手腕上搭著一條潔白的毛巾。

  香妃身形微動,本能要站起來伺候,項天義按住她的肩,偏頭示意丫鬟上前,他接過她手中的毛巾,打濕後擰乾,一點點塗開香妃臉上薄薄的粉底。

  她下意識抬臂想要按住他的手,又擔心逾矩,尷尬地停在半空中。

  「王爺……」她顫著聲音,脂粉雖薄,但至少能遮住她的暗沉與頹喪,若是他卸了,就真應了人老珠黃四個字。

  「沒事,別害怕。」他醇厚的聲音安慰著她的不安。

  盆中清澈的熱水逐漸變得渾濁,香妃臉上泛著水光,偏著頭不敢直視他,眼睛直直望著地面。

  「看著我。」他柔聲哄著,抬著她的下巴,迫使她盯著自己。

  沒了脂粉的遮掩,她的疲態一覽無餘,眼神躲閃。

  項天義專心致志地盯著她的臉,香妃的眼神由緊張逐漸轉為絕望,良久打量的人才徐徐道,「香妃,你不用任何脂粉都勝過世間無數美景。」

  「噫……」乾陵悅小聲「唾棄」著,這些人平時看著呆呆的,真開口撩起來段位高級,令人佩服之至。

  果不其然,香妃雙頰飛起兩朵紅暈,絕望煙消雲散,帶著不好意思,「王爺莫要玩笑。」

  「你只需記住,比起子嗣,本王更記掛你。」他將毛巾放回水盆中,揮手示意丫鬟下去。

  「助孕藥不用再喝了,好好做你的王妃即可。」

  雖然最後這句話結束得潦草匆忙,但好歹是達到了目的,乾陵悅勉強滿意,沒有什麼比哄一個深愛自己的女人更容易的事了。

  香妃被項天義三言兩語哄得神魂顛倒,一時也真的忘了子嗣之事,迷戀地望著他,「可是淑妃……」

  這淑妃就是她的危機感來源,後腳誕下胞胎不說,近期似乎又懷上了。

  「淑妃就算生出一個朝的重臣,你也是王妃。」項天義讓她安心,承諾著。

  她呆呆地看了他一會兒,緩緩點頭。

  「快,躲起來。」眼看著香妃要告辭離開,乾陵悅連忙扒拉著邊上還在發呆的兩個小丫鬟。

  早就習慣了她節奏的綠竹立刻隨著她躲到雜物後,隱藏起自己。

  師黛後知後覺地跟上去,不小心踩到小石子,腳一崴倒在地上。

  「你是誰?」正被香妃抓個正著。

  乾陵悅「嘖」了一聲,打算出去救場,師黛眼疾手快地起身,「奴婢剛來王府,不太認得路,又粗枝大葉,崴了腳,打擾到香妃的雅興,實在抱歉。」

  這話模稜兩可,香妃聽著大概以為她是剛來南王府當值的小丫鬟,又正值心情大好,姑且放過她,「下次注意著些。」

  「是,多謝娘娘教誨。」師黛恭敬行禮,沒有絲毫可疑。

  被綠竹攔住的乾陵悅驚訝地看著危機解除,還以為要就此暴露,沒想到師黛看著悶悶的,卻很靈泛。

  恰逢項天義走出來,聽到她的話驟然露出一個溫煦的笑,「我可是依照陵悅的話照做了,至於效果如何,我不能保證。」

  在她身後的綠竹自然得意無比,畢竟這代表著乾陵悅的智慧與人格魅力。

  而師黛則垂著眼,安靜地聽著他們的對話。

  「放心吧,肯定有效。」她拍胸脯保證,女人最受不住柔情蜜語,這懷柔對策百分百成功。


  「天色不早,陵悅也早些休息吧。」他總是關懷備至,考慮周全。

  「嗯,香妃的身子一定要多補補,二哥得多上上心。」說出來有點讓人恥笑,但她的心愿的確是世界和平,有情人終成眷屬。

  香妃身為正妃,又為他誕下胞胎,勤勤懇懇操持著王府內務,當得起與他舉案齊眉。

  「陵悅的叮囑我自然會記得的。」他微微笑著,回頭吩咐侍衛,「送安王妃去休息。」

  侍衛領命在前帶路,乾陵悅神采飛揚,健步如飛跟在他身後,主子高興,綠竹也高興,面上掛著燦然笑容。

  只有師黛臉色平淡,看不出起伏。

  不過主僕二人已然習慣師黛的老成。

  抵達客房,還未進門便聞到陣陣清香,乾陵悅深吸一口,頓覺沁人心脾,低聲向候著的丫鬟打探,「這香味來自何處?」

  丫鬟與她不熟,顧著她的身份,忙拉開距離跪在地上,「安王妃,此香燭乃王爺從朝歌帶回,奴婢也不知。」

  「不知道也沒事。」她忙伸手扶她起來,有些尷尬,好在只需要在這裡待一個晚上。

  廚房,師黛取好水回去路上經過香妃寢側,聽到她的丫鬟們正在小聲議論,「你沒聽說嗎,那個建議都是安王妃給的,王爺什麼時候這麼聽人話過。」

  「人家也是為了我們王妃著想,你們在這兒議論什麼呢。」另一個丫鬟稍微擰得清,為乾陵悅辯解。

  「什麼為她著想,我看就是想示威罷了,欺負我們王妃不知道呢。」這位也是個護主的人兒,憤憤不平地指責著,「王妃地位穩固的唯一法子都被王爺否認了,以後她被欺負了怎麼辦。」

  師黛沉著臉扔下一句,「安王妃的出發點都是為了王妃,你們卻在這裡嚼她舌根,臉不要可以去貼城牆。」

  幾個丫鬟瞬間噤聲。

  端著水回到客房,乾陵悅和綠竹沒注意到她的臉色,兀自聊著之後的打算。

  次日,乾陵悅被一陣吵鬧的聲音驚醒,喚了一聲綠竹師黛沒得到回應後揉揉眼去開門,一打開,眼睛瞬間睜大。

  她忙退回一步,仔細打量了自己住的地方,擺設的確一如昨日,就連空中的芳香都差不多,沒有住錯地方啊。

  外頭的丫鬟們洗衣服晾衣服的不亦樂乎,捶打聲、倒水聲、加水聲,混雜在一起,讓乾陵悅錯覺自己在浣衣局。

  「你們怎麼會在這兒?」她攏上外衣,好脾氣地詢問。

  而她們壓根沒聽見似的,在她走近的時候「好巧不巧」地抖了抖手裡的濕衣服,清涼的水盡數砸在乾陵悅的身上,她的衣服顏色肉眼可見的速度變深。

  「怎麼回事?」她往後躲了一步,還以為是她們沒注意,面上還掛著笑。

  丫鬟們熱切對話著,權當她不存在。

  她終於回過神,嘴角抽了抽,沒想到啊,這種戲碼竟然在南王府上演。

  沒人理她。

  乾陵悅一個箭步,一腳踢翻洗衣盆,目光灼灼地盯著那個正呆呆拿著棒槌的丫鬟,在她受驚的眼神中逼近,咄咄問道,「誰,吩咐的?」

  丫鬟畢竟是丫鬟,就算她不是本府的王妃,也該有尊敬,「噗通」跪在滿地的水漬里,二話不說開始磕頭認錯,「安王妃息怒,奴婢們不敢了。」

  她最先以為她們真的害怕,等看到所有人做作的道歉後,才收起那點可憐和同情,臉色更冷,「不敢什麼?不敢在本宮入睡客房前洗衣服?還是不敢無視本宮的詢問?」

  正在她追查的時候,兩道人影急匆匆走過來,前面的是項天義,後面的是一臉著急的香妃,當她視線落在地上跪著的一片丫鬟時,腳步更加焦急。

  「安王妃,不知她們做錯什麼,你要如此懲罰?」她先聲奪人,將乾陵悅的解釋堵在喉嚨口。

  項天穿著朝服,瞥到一片狼藉時也皺起眉,「怎麼回事?」

  「早晨我被外面的聲音驚醒,出來就看到她們在外搗鼓,我詢問,無人理我,為了凸顯存在感,就隨機蹬翻了一個洗衣盆。」她簡單解釋,毫不扭捏藏匿。

  準備好一肚子說辭的丫鬟們啞巴似的沒有開口。

  「浣衣局在客房相反方向,你們為何在這裡?」項天義自然信她的話,轉頭問那群丫鬟。

  帶頭的人哆哆嗦嗦地開口,「浣衣局的井水不能用了,奴婢們不敢耽誤主子的穿衣用度,只好來借一下這裡的井。」

  她這麼一說,乾陵悅才注意到不遠處有口井,心中微動,主動開口,「看來是我誤會了,我為我的失禮道歉。」

  大丈夫能屈能伸。

  項天義眉頭卻並未舒展,「浣衣局的井水為何不能用了?」

  「奴婢今晨打了一桶水,漆黑難聞,想必是染了髒東西了。」她對得井井有條,說得煞有其事。

  香妃站出來為自己的丫鬟們叫屈,「饒是這般,安王妃也不該踢打下人。」

  踢打?乾陵悅滿臉問號,看向香妃,她還幫她來著,怎麼一點好都沒落到,「我只是踢翻了一個水盆,並未對丫鬟動粗。」

  她硬邦邦地解釋。

  「那這是什麼?」香妃指著一個丫鬟的後背,上面分明有個腳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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