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四章 他還是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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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師黛瞭然,眼神遊移著四處掃了掃,沒作聲。

  乾陵悅越過她往裡面走,面上愁雲不散。

  按照香妃那倔脾氣,必然會咬死了備孕。

  「王妃,照我說,那也是他們自家的事,您實在不必插手。」綠竹眼看著自家主子心情不好,總不能坐視不理,本著勸誡的心思安慰著。

  她何嘗不知道自己越俎代庖,咸吃蘿蔔淡操心。

  要忽視也很簡單,兩眼一閉權當沒有見過香妃,日子還是照樣過。

  可她見過香妃那副身體,身為醫生的她又比常人清楚香妃冒然懷孕的後果,旁人也許只是一句輕描淡寫的「對身體不好」,只有她知道香妃是真真切切的拿命在搏。

  若是不清楚這後果,也許她心理負擔就不會那麼重了。

  思考再三,她還是決定和香妃的家屬——項天義談談。

  有了前車之鑑,這次她沒有冒然上門,而是提前差人去 南王府遞了消息,為了不節外生枝,特意挑了王爺繁忙的日子。

  項天義剛換下朝服,正在整理衣襟,聽到侍衛匆匆忙忙地來報,「安王妃求見。」

  「請她進來。」他手一頓,順著衣襟滑下,甩開衣擺坐下。

  乾陵悅跟在侍衛後頭走進去,視線沒忍住四下打量,上次匆忙而來,只顧著去找香妃,並未注意南王府里的裝飾布置,此刻見了才感到有些意外。

  與安王府的各成一派不同,南王府整個調派無比溫暖,饒是將近冬至,王府內仍然奼紫嫣紅,所到之處一片繁花似錦。

  「陵悅不是前幾日剛來過,可是有事?」他面色溫和,上次她離開後,香妃神色愈發抑鬱,他本不想管,奈何引起了乾陵悅的注意。

  她一根筋的性子絕對不會輕易罷休。

  「我今日有要事與二哥求證。」她抱著最嚴肅的目的過來,儘量不去看他滿含溫柔的眼睛,免得自己心軟或者動搖。

  「陵悅想求證任何事都可以。」他似乎真的把她當妹妹看待,話里話外都寵著她。

  乾陵悅本就對他印象很好,縱然前幾日因為香妃的事有點異議,隨著時間的流逝,這莫須有的猜測導致的偏見也逐漸減弱。

  她眼神閃了閃,「香妃昨日與我談及一件事,不知二哥可有耳聞。」

  「她正在備孕中,想為您再度誕下子嗣。」顧及兩邊的丫鬟侍衛,她壓低聲音詢問。

  兩人距離離得有些近,饒是侍衛眼觀鼻鼻觀心,也能在餘光看到兩人過近的距離,送茶的丫鬟也不免多看了兩眼。

  候在外頭的師黛小聲呵斥,「眼睛長哪兒,再亂看小心眼睛。」

  丫鬟被她嚇得身子一抖,忙端了盤子離開了。

  綠竹眼底流露出訝異,「師黛,你怎麼……」

  在安王府時她一向沉默寡言,只做事不多言,更不會對越矩的人斥責有加,所以她才感到詫異萬分。

  察覺到她的不可置信,師黛主動解釋,「在王府,都知道安王妃的身份,自然不會對她不尊敬,可這裡是南王府,那些下人雖然面上恭敬有加,心裡想的卻未必。」

  綠竹聽得似是而非,上次跟著王妃來的時候也沒見其他下人如何,只是對尋常主子那般,沒有諂媚也沒有打壓,「我看南王府的人還挺好的……」

  「你沒看到她們剛才看咱們王妃的眼神嗎,分明就充滿鄙夷。」師黛打斷她的話,固執地下了結論。

  心思乾淨的綠竹呆呆地點頭,似懂非懂,「所以這就是你非要跟來的原因嗎?」

  「嗯,我這不是怕你們在這裡吃虧嗎。」她大義凜然。

  綠竹一想也有道理,面露感激,「沒想到師黛你如此護短,我還一直覺得你和我有隔閡。」

  說話間,裡面已經聊過一輪。

  「所以二哥知道香妃的打算?」她站直身體,微微拉開兩人的距離,他的答案在意料之外又在意料之中。

  項天義一頓,似乎不可置信地轉頭看向她,「殞命?」

  乾陵悅落空的期待又浮現起來,緊盯著他的臉,「你不知道嗎?」

  「這我確實不知。」光環效應導致她對他的任何話都深信不疑,也沒有細想。

  見他不太了解其中兇險,乾陵悅立刻來了精神,徑直坐在他身邊,與他並肩,全然忘記這個位置只有香妃能坐。


  「香妃現在的身子勞損極大,若是執意懷孕,會直接導致身體的嚴重損傷,殞命有極大可能。」她一五一十介紹著,擔心他聽不懂那些專業術語,儘量簡化了分析。

  他一字不落地聽下來,面色逐漸凝重。

  難怪那日乾陵悅來了之後會憂心忡忡地離開。

  「你有和她說過這件事嗎?」他扭頭想到更嚴肅的事情。

  「說過。」她忙點頭,「只是香妃全然不聽,執意如此。」

  一看事情還有轉機,她眼睛一亮,再湊近一些,聲音低了低,顧及香妃的顏面,「香妃有這樣的執著,也是為了保住在王府中的地位,您若是讓她安心些,也不會如此了。」

  「這……」項天義似乎對與女人相處沒有什麼心得,呆呆地看著她,似乎在等她支招。

  從認識項天義開始,她就沒在他臉上見過這樣的表情,這下反而逗笑了她,讓她倍感兩人距離拉近。

  「我可以給你出點主意。」她主動請纓,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有讓香妃回頭的機會當然不會放過。

  「願聞其詳。」

  項天義不知她為何問起自己的公務,略一思索,才道,「今日應該不甚繁忙。」

  她微微點頭,沖他招招手,示意他附耳過來,等他湊近後嘀嘀咕咕地說了幾句,他微微睜大眼,遲疑地確認,「這樣就可以嗎?」

  「嗯,你按照我說得去做,錯不了。」她可是在現世幫助諸多單身大齡男青年成功脫單的紅娘,法子自然一套一套的。

  為了能及時得到反饋結果,她決定在南王府暫住一晚,和項天義提了之後,後者沒有絲毫猶豫便同意。

  只是在安王府得到這個消息的人氣得晚膳只吃了一半,面色難看地逼問來通報的侍衛,「這提議是誰說的?」

  雖然心中早有答案,但他就是要聽他親口說出來。

  既是為了確認,也是為了出一口自己的惡氣,讓其他人看看這個安王妃一天到晚都在做什麼好事。

  侍衛掃了一眼在座的各位側妃,他只是南王府一個打下手的小小侍衛,這裡坐著的非富即貴,惹到誰都沒好果子吃。

  正座上的還是當今皇上最為疼愛的四弟。

  可他的眼神直逼著他的脊背,讓他不得不回答,「是……是安王妃主動提的。」

  「是她主動提的?」他的語氣有些沉,連帶著房間的氣壓也跟著沉下來,側妃大氣不敢出,有的人甚至在暗自找著藉口打算離開。

  「是。」侍衛想到安王妃那大大咧咧的樣子,想了想還是打算為她說句話,「似乎安王妃與南王有些約定,為了確認效果才留下。」

  還背著他有約定?項天禮的眉頭皺得更緊,當真是他太寵著她了,趁他不在府里悄悄溜到南王府不說,還直接在人家府里住下?

  「她可真是盡心盡力。」他冷諷著。

  侍衛里外不是人,這是他們的家事,他一個小小侍衛哪裡有能力插手。

  「你下去吧。」

  「是。」

  侍衛走後,其他側妃也找了各種理由離開,柳榕原本打算上去安慰一番,腳微動一下,餘光看到司空長嬋自然地走過去,生生止住腳步。

  「王爺,您又不是不了解王妃姐姐的性格,此次去南王府,自然是為了正事,雖然處理方式欠妥當,但也算是大大方方,沒有藏著掖著,給人口實。」她說得在情在理。

  項天禮眉眼更沉,沒好氣地冷笑著,「沒給人口實?只怕侍衛一走,安王妃擅自在南王府留宿的事就會傳遍大街小巷,到時候讓本王的臉往哪裡擱?」

  「王爺,世人的嘴千千萬萬,你無論如何都做不到讓所有人都贊同您或者王妃的做法,公道自在人心。」司空長嬋似乎真的為她考慮,「再者,您知道王妃沒有異心不就夠了嗎?」

  司空長嬋語氣委婉,聲線緩和,帶著一股撫慰人心的力量,莫名安撫了項天禮的焦躁不安。

  「本王去查看一番。」無論如何都不能放任她一人在南王府留宿,不安全而且不放心。

  想到她每次一看到項天義就放光的眼神,他就實在難以安心。

  「王爺,您此時去,怕是要惹王妃姐姐生氣。」司空長嬋前移一步,擋住他的去路,誠懇地建議。

  他好不容易消減的火一下又冒了起來,「惹她生氣?她惹本王生氣怎麼說?還反了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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