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一章 我不是,我沒有,別瞎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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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為對話中心人物的乾陵悅原本只是歪著頭,置身事外,在聽到項天義的話後不由得瞥過去,瘋狂腹誹,您到底在羨慕什麼?

  幾人就著項天禮寵妻的事情開始展開話題閒聊,眼見著不善言情的項天禮被他們調侃得面紅耳赤,乾陵悅非但沒有幫忙的意思,反而希望他們能更加為難一些。

  這樣司空長嬋省親的事也許會被忽略過去。

  懷著這樣的想法,她偶爾還熱切地回應一下,跟著起鬨,在項天禮愕然的眼神中心情暢快不已。

  好容易打發走兩尊大佛,送出去時,項巧卿還不忘一步三回頭地叮囑她,「司空家的那個姑娘可不是個省油的燈,你可千萬精明點。」

  乾陵悅忙不迭點頭,一長串話只聽進去「精明點」三個字,心說在這吃人不吐骨頭的深宅大院裡,她可不得精明點嗎。

  ——雖然到現在熟悉的人對她都十分寬容。

  「你現在似乎很為司空長嬋說話。」王府大門在兩人眼前逐漸關上,項天禮瞬間垮下臉,收起面對兩位兄長時強做的微笑,負手轉頭望著她。

  「我不是為她說話,我是為你考慮。」她側身,清脆地拍著他的肩,眯眼笑起來,「如果司空長嬋真的省親,司空一家肯定不安好心,要麼虐待她,要麼一起串通。」

  哪種可能都不是什麼好事。

  項天禮聞言側身與她相對,「你很有道理?」

  「沒有說服你嗎?」她歪頭,盡顯天真無邪。

  他沒脾氣,沉默轉身。

  「王妃姐姐,多謝你為我解圍。」司空長嬋極有眼力見,等人都散去後才湊上來道謝。

  乾陵悅看了眼兀自走開的男人,轉頭回話,「哪裡是我解圍,是王爺願意為你犧牲罷了。」

  男人背影一頓,長嬋的感激也尷尬地掛在臉上,現場猶如突然為閨蜜介紹自己的前男友,並試圖牽紅線。

  呸,什麼破比喻。她趕緊打消亂七八糟的想法,憨笑著解釋,「王爺畢竟是一家之主,自己的女人被為難了,也不會坐視不管。」

  這是說的什麼屁話。乾陵悅說完自己都十分無語,忙補救著,「省親時間還未到,皇上是操之過急了。」

  「不用說了,我知道姐姐是為我好。」司空長嬋急忙接住她的話,生怕她再說出什麼驚人之語來,小心翼翼地打量著項天禮的側臉神色,擔心惹怒他。

  兩人又攀談兩句,司空長嬋先行離開,乾陵悅一抬頭發現項天禮站在不遠處,一動不動,似乎在等她。

  「乾陵悅,你過來。」陰沉的喚聲攔住她的腳步。

  「王爺有何吩咐?」她止住腳,卻沒回頭。

  「你過來。」而他只是沉聲又強調了一遍。

  她只好躡手躡腳地走過去。

  雖然天不怕地不怕,但惹到王爺終究沒什麼好果子吃,更何況這件事她本就心虛。

  「你方才是何意?」項天禮挑了近處坐下,審問著她。

  一瞬間讓她想到問話的班主任。

  「實話實說而已。」她硬著頭皮撒謊,反正他不知道自己的小心思。

  「撮合我和司空長嬋?」可惜眼前的男人不是傻子,輕易看穿她,語氣夾雜無奈憤怒以及略微的失望。

  她連連搖頭,這種事就算做了也不能承認。

  「你最好沒有這個心思,如果被我抓到了,後果自負。」面對她,他實在威脅不出狠話。

  乾陵悅嘴角抿著尷尬的笑,心說被你抓到應該就是她離開的時候了。

  難得她在自己面前老實,項天禮前一刻還升騰的怒氣下一刻就熄滅,看她可憐巴巴的樣子,甚至還有點滑稽的可愛。

  「陳氏與東城外刺客一事,都交給我來查,流香閣那邊我也派人密切盯住了,你隨意做你想做的,但不要再冒險。」有約定在先,只要陳氏的事情沒查清,她就不能干預。

  「我知道。」她悶悶答著,刺殺她的人已經死得乾淨,想問線索也沒有辦法,而流香閣,名氣之大,又有皇室貴族撐著排面,就算生意再慘澹也不可能倒閉。

  唯一的好處大概就是敖月醫館胭脂分鋪的興隆。

  大筆的進帳緩解了她暫時的焦慮,基於對項天禮的信任,她也真的如約定一般沒有過問,心思自然就放在擴張生意上。


  按照現在的規模,可以選擇開連鎖,也可以選擇發展衍生服務。

  經過再三思考,乾陵悅決定發展衍生服務——連鎖需要盤店,他們才剛剛站穩跟腳,需要時間的沉澱。

  幾天觀察下來,她發現一個普遍的問題——女孩子們雖然買得多,但會用的很少,來的十個人里最多只有一兩個妝容得體。

  而她竟然才發現這種情況。

  「二當家,你不是很會給我建議嗎?怎麼不給這些姑娘一點建議?」她偷偷附在二當家耳邊問。

  他這麼精明的人應該早就發現了不對勁,竟然一直憋著不說,讓這些姑娘頂著略微怪異的妝容在街上行走,這不是變相地出醜嗎?

  「我給的建議她們未必會聽。」二當家將手頭的事交出去,拉著她往後走,挑了個好位置暗中觀察,「她們有自己的審美,我又是個男人,自己也不會用胭脂水粉,如何說服她們?」

  的確如此。換位思考下,她若是顧客也不會聽信他的一面之詞,更多的會徵求同行姐妹的意見。

  而看看邊上之人和自己差不多的妝容……

  乾陵悅緩緩點頭,明白問題所在。

  「不如我們開個班?」她小聲與他探討著。

  「就是專門叫她們如何選擇合適自己的胭脂水粉,化合適自己的妝。」乾陵悅耐心解釋,越說越興致勃勃,甚至有種自己在拯救她們審美的錯覺。

  二當家直起身,轉頭與她對視,「你是認真的嗎?」

  他眼裡的嘲諷很濃,讓她不明所以,「有什麼問題?」

  「你就沒有想過,也許這才是她們眼中的好看?」他回答得很直接,「也許十個裡面唯一好看的兩個在她們眼裡才是怪異的兩個?」

  乾陵悅怔住,半晌才磕磕絆絆地為自己解釋,「可是你也覺得我說的是對的啊?」

  「那只是因為我們的審美恰好相同,又恰好處於小眾的那一部分。」他雙手抱臂,儼然打算和她好好講道理,「如果她們的妝容真的是丑的,為什麼還有這麼多效仿者?」

  某一段時間,確有許多人蜂擁而至買相同的套裝。

  「你的想法很好,但實施的可能有多大,想過嗎?」他長久行走在江湖,看的人多了,多少也能摸清他們心裡的想法。

  她被他的話徹底繞住,想了半天沒整明白,乾脆道,「等我給她們演示了,她們就知道自己原來的妝容有多不對了。」

  「你還是太天真了。」他搖搖頭,沒有說破,只道,「你且試試,看看沒有外力幫助下,是否能成功。」

  倔脾氣經不住激將法,她小手一拍,「試試就試試,成功了怎麼說。」

  「成功了這鋪子一半營生歸你。」

  兩人一拍即合。

  欣慰她終於有了事做的項天禮二話不說以行動表示支持,還專門給她從官府盤下一處被查封的小鋪子,就在醫館對面。

  本打算在大街上隨便拉個姑娘進行改造,誰知道姑娘們分外羞澀,連連擺手,一個時辰後,鋪子前蕭條如冬,二當家遠遠沖她揮揮手。

  不會輕易認輸的乾陵悅當即請來王府里一位脾氣一級好的側妃,敲鑼打鼓地吸引來往之人的視線,一切準備就緒後開始動手。

  側妃本身底子就不錯,膚若凝脂,上妝貼合,一套做完,一氣呵成,將側妃的明艷動人又提升一層。

  圍觀的姑娘眼中皆閃著驚艷的光,可那光只持續了一時半刻,又迅速黯淡下去。

  「人家本來就好看,就算是塗泥巴都好看。」一個姑娘小聲嘀咕著,又依依不捨地看了側妃精緻的臉一眼,拉著小姐妹轉身離開。

  但凡一人說出這種話,立刻就有跟風的,於是一傳十十傳百,大家都以為她是在糊弄人,覺得無趣,四散開來。

  好不容易聚集的人氣就這麼消散,一直以來順風順水的人對自己產生深刻的懷疑。

  萬般無奈下,二當家好心將醫館裡一個平平無奇打下手的姑娘借給她,她重整旗鼓,認認真真地為她化妝,雖然工具有限,但也足夠她儘量改善。

  半個時辰過去,在她的修修補補下,姑娘原本平平無奇的臉生動許多,俏生生的模樣引得路過的男子不由多看兩眼。

  有看過全程的姑娘開始動搖,對她的手法十分好奇,猶豫地站在她跟前,似乎還想確認一下。

  稍微有了幹勁的乾陵悅重新露出笑容,大聲吆喝著,「哪位姑娘願意來試試?」

  這次總算有膽大的姑娘願意配合她,規規矩矩地坐在板凳上。

  她專注地在她臉上描眉畫眼,渾然不覺不遠處一座華麗的轎子悄然停住,轎子裡的人伸出柔荑般的手,微微撩開半片帘子,從狹小的縫隙里注視著乾陵悅的一舉一動。

  從她落筆,到她完成,原先暗淡的臉煥發著光彩,令那姑娘看上去神清氣爽。

  越來越多的姑娘躍躍欲試,乾陵悅不覺勾起滿意的微笑,沖街那頭的二當家示威似的揚揚下巴。

  二當家不置可否,現在只是一個開始,鹿死誰手還未可知。

  「走吧。」對上轎夫催促的視線,轎子裡的人聲音清亮地吩咐。

  路過這群人時,風撩開窗口紗簾,乾陵悅恰一抬頭,與轎內之人對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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