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五章 樂極生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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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乾陵悅沒當回事,笑著替她整理好頭髮,「師黛出去玩兒,你也出去啊,項畏很忙?」

  當初考慮到他們才新婚不久,再加上項畏帶過去目標太大,所以決定將他留在王府中,一來保護王府完全,二來和綠竹有個伴。

  本以為這樣的安排足夠妥當。

  「他整天神龍見首不見尾,就算王爺不在他也有忙不完的事。」綠竹嘟囔著抱怨,轉而拋到腦後,「對了,二當家來找過您。」

  「可是為了店鋪的事?」這在她意料之中,柳山雖然答應暫時在醫館坐診,但其他非處方藥總有用完的時候。

  綠竹點點頭,湊過去小聲在她耳邊道,「說是為了那個方面的藥。」

  ……乾陵悅一時不知從何開始吐槽,事情應該沒有這麼簡單。

  等她匆匆抵達敖月醫館的時候,發現事情確實如此簡單。

  「這是給誰用的?」她拿出早就準備好的藥,遞給他,眼神微微眯起,饒有趣味地打量著他。

  二當家一把奪過,塞到腰帶里,很是高傲,「關你什麼事。」

  乾陵悅吸一口氣再吐出,「好吧,不過你不告訴我給誰用,我是不會和你說用法用量的。」

  對面的人才想起這麼一回事似的,「不是只要塗上去就好嗎?」

  「不一定,少了沒效果;多了會適得其反,所以才有遵醫囑一說。」她得意洋洋地晃晃腦袋,新月的大獲全勝讓她心情十分愉悅。

  她的本事他見識過,不敢賭她是否在開玩笑,猶豫片刻低聲道,「給我一個朋友。」

  「朋友?我見過嗎?認識嗎?」她迅速回頭,在他身邊打轉,合理猜測這是一個「你的這個朋友是不是你」的騙局。

  二當家難得皺起眉,「這不是你該關心的。」

  「不說拉倒。」乾陵悅哼了一聲,拍拍他的肩,「每日兩次,塗滿患處即可,飲食清淡。」確認他記下後又默默加了一句,「如果嚴重了和我說,我一刀割了一勞永逸。」

  他似乎聽到什麼不得了的事情,眼中滿是嫌棄,推開她的手走到櫃檯處,拿出帳本開始一板一眼地匯報。

  胭脂鋪那邊的各種化妝品銷量格外好,尤其是改良無數次的口紅,質地越發接近現代的工藝,且比較天然,不會有太多的細菌。

  更何況她還特意標註,不能食用。

  柳山雖然並不精通現代醫術,但好在專業過硬,她不在的期間解決了不少疑難雜症,敖月醫館的名聲漸漸打起來。

  這在乾陵悅意料之外,畢竟最開始她只指望柳山能夠幫她看看小病,招來了之後才發現人家正骨不在話下,算是意外之喜。

  敖月醫館的正常運作給她錦上添花,有了足夠的資金,之後調查其他情報也會更加方便。

  她手指在桌上輪番敲了一遍,下定決心,轉頭打算二當家的報帳,拉著他去了後院,將他按在石桌邊坐下。

  「有事?」但凡她主動,就沒什麼好事。所謂無事不登三寶殿,乾陵悅可謂詮釋得玲離盡致。

  「沒什麼大事,就想問問你,假如我要在京城建立一個情報網,需要多少啟動資金?」乾陵悅極少拖泥帶水,張口就問。

  二當家沉默地看了她一會兒,「不需要啟動資金,」她喜笑顏開,剛要道謝,聽他冷冷地繼續,「只需要你一顆項上人頭。」

  說完鋒利的眼神掃向她白皙纖細的脖頸。

  她只覺得一股寒意迎面而來,下意識捂住自己的脖子,瞪著他,沒好氣地,「不能好好說話?」

  「這已經是好好說話了,如果我是皇上的人,你現在已經是個死人了。」他冷哼著,收起故意釋放的殺意,空氣溫度回升。

  「皇上難道還會察覺到我的事嗎?」他又不是全國監控的總管,更何況這個時代也沒有監控可查,單靠人與人的交流,信息滯後是必然的。

  二當家拿匕首敲了敲自己身邊的位置,示意她坐下,這才娓娓道來,「北楚最厲害的情報師早就被收入皇室,還會等你來籠絡?」

  她沒法反駁。

  「這是北楚京城,你要在皇上眼皮子底下建立情報庫,說你造反都不是冤枉你。」他的話字句戳心,將她的想法打得稀碎,盯著地面發愁。

  最關鍵的是,她知道那些人的去向也不敢主動尋找,皇上的人一定日夜秘密監視。找到陳氏是她運氣好,剛好趕上這麼一個機會,再遲去一步,也許也被皇上監視起來。


  他的人當真無處不在。

  思及此,乾陵悅越發氣餒。

  「你要找什麼人?」她藏不住心思,一下就被他戳穿。

  「我也不知道。」她悵然回答。到現在,她連小六子的真名都不知道,畫像也沒有,真不知道憑什麼能找到他。

  二當家看出她是真的有事,轉頭認真地盯著她,「說說看,也許我有印象。」

  他這話提醒了她,她扭頭看過去,「你真的知道?」

  「也許呢,畢竟我遊歷四方,看了很多常人看不到的……」

  「你知道小六子嗎?先皇近侍。」她不給面子地打斷他的自吹自擂,眼中滿含希冀。

  他啞言,不太好意思地,「不知道。」

  乾陵悅早就料到自己不能抱太大的希望,嘆了一聲,繼續盯著地面發呆。

  「雖然我不知道,但我清楚一點,就算你把地面盯出一個洞,也不會知道想知道的。」二當家十分貼切實際。

  她當機立斷起身,不再浪費時間,「那我先走了,你照看好鋪子,把我的那份送到府上。」

  跟著要送她的人眼睛微微睜大,直白地詢問,「我們都這麼熟了,你又是王妃,還計較這點小錢嗎?」

  雖然放在二當家那裡毫無問題,但她需要一點銀錢傍身,也比較有安全感。

  「乾陵悅,你就是不能對別人好一點是不是?」他無奈地在她身後喊著。

  「直呼王妃名諱,我看你是不想活了。」她大大方方地扔下一句,擺擺手離開,阿歌給病人換完藥出來便見到她遠去的背影,疑惑地轉頭看向二當家。

  二當家聳聳肩,「她就是那樣的人。」說完從腰間拿出藥遞到他手裡,在少年臉紅後叮囑道,「每日兩次……」

  「塗滿患處,飲食清淡。」阿歌自然地接話,顯然聽到了方才他們的對話。

  再度被打斷的人抿起唇笑了笑,低頭與他抵著額頭,「嚴重了最好割掉,這句話你應該沒錯過吧。」

  滿意地看到阿歌臉色一白,瀟灑地轉身張羅聲音,聽到阿歌氣憤地埋怨,「欺負一個孩子你好意思?」

  「你可不是孩子。」二當家眨眼,一改在其他人面前的刻板疏遠。

  離開敖月醫館的乾陵悅徑直回府,打算歇歇腳再去找陳氏。

  先皇遭遇這樣的事,對他來說必然終身難忘,縱然他不知道小六子的姓甚名誰,至少也該知道他的長相,給他一個側寫。

  她匆匆回府又匆匆離開,現在風塵僕僕地回來,看得下人們不明所以,綠竹這次纏著她,將項天義也來找過她的事瞞了下來。

  畢竟南王自己也說了不是什麼重要的事,所以不轉告也可以。

  倒是王妃,在外奔波那麼久,大概沒睡過一個好覺,與其讓她繼續奔走勞累,不如讓她好好睡一覺補充一下精力。

  在綠竹的勸說與有意無意地引導下,乾陵悅不知不覺就臥在榻上,綠竹體貼地為她暖好腳,蓋好小被子,哄著她,「王妃,天兒還早,您先歇一歇,其他的事等下再說。」

  「是。」她悄聲應了,小心關上門退下去。

  在外候著的師黛探頭看了一眼,低聲問,「睡了?」

  「嗯,怕是乏了,說著不困,走過來的腳步都浮著。」怕吵著她似的,綠竹越發壓低聲音,以氣音回道。

  說著拉上師黛往遠處走,「還好你提醒,不然我還傻傻以為王妃精力很好。」

  師黛溫和笑著,一副大姐姐模樣,「你也是見著王妃太高興了,所以才會忘。」

  「王妃這回來了,應該不會再出去了吧。」剛才王妃聽到二當家的消息立刻就離開,嚇得她以為她短時間又不會回來了。

  「沒有特殊的事,王妃是不會出門的。」師黛順口答了一句,「不過王妃舟車勞頓,還是多讓她休息下。」

  兩人不謀而合,負責放哨的綠竹一直坐在外頭等著,乾陵悅則徹底陷入沉睡中。

  半刻時間到了,綠竹起身想去叫,可想到王妃那張布滿疲憊的臉,又默默坐回遠處,打算再讓她睡一小刻。

  而這「一小刻」無限往後延長,幾乎變成了「億小刻」,時間緩緩流逝,乾陵悅大抵也是困狠了,一直沒有醒。

  眼看著過去了一個時辰,綠竹終於打算叫醒她,誰知道項畏急匆匆趕來,在綠竹擔憂的眼神中問道,「王妃在哪裡?」

  「在睡覺。」綠竹被他臉上的嚴肅嚇到,乾巴巴地回答。

  他徑直走過去,敲著門,「王妃,出事了。」

  乾陵悅正夢到自己不費吹灰之力找到小六子,陡然被敲門聲驚醒,緩緩睜開眼,綠竹已經開了門進來,「項畏求見。」

  「進。」

  項畏步履匆匆,在她跟前停住,「王妃,大事不好。」

  她微微清醒,第一反應是閆宵逃脫責罰,亦或者蓮夫人受到報復。

  「陳氏死了。」

  四個字如當頭棒喝,她不可置信地抬頭,「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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