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六章 談婚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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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否認得越快,事實就越顯然意見。

  二當家不是傻子,腦子飛速轉著,片刻後沉聲道,「你要回去是不是?」

  上次中秋的事他算是半個參與者,那書上寫的東西還歷歷在目。縱然他和項天禮認為是假的,也防不住她真心實意地相信。

  但按照書上的內容,要離開也是一年之後,她怎麼會如此突然?

  乾陵悅盯著他良久,深呼吸,「你想多了,我只是覺得清池這麼美的一處景色,填了可惜了。」

  二當家怔住。

  她面色坦蕩,不像說假話。

  「此話當真?」他心中還有諸多疑問,但最終選擇相信她。

  乾陵悅點頭,有些話可以說,有些還是埋在心裡比較好。

  因著她的委託,二當家加快進度,清池如願恢復原狀,乾陵悅應邀來到清池觀賞,卻發現不僅是恢復,更是煥然一新。

  二當家雖然情商不如何,但審美意外還可以,加了不少她十分喜歡的小物件,讓整個清池都格外浪漫起來。

  連項巧卿都連連誇讚,唯有項天禮暗著臉色,眼神有意無意從乾陵悅臉上飄過,有心擠入她和二當家中間,被二當家無形化解。

  當晚,項巧卿提議在清池舉辦小型賞花會,命人布置了不少花卉美酒,還特意安排好座位,讓方游和自己一桌,乾陵悅和項天禮一桌。

  在清池延長的那幾日,乾陵悅已經提前布置了該布置的東西,藥品也儲存完畢,還再三叮囑二當家,就是綁也要把那個郎中綁過來。

  二當家對她向來唯命是從,只能答應下來。

  賞花會上,柳榕一臉暗淡坐在最邊上,司空長嬋坐在離王爺一手之隔的地方,而乾陵悅則坐在項巧卿與項天禮之間,時不時被項巧卿拉過去低聲交談,無非說些方游如何有趣的話。

  項天禮遠遠聽到,只頻頻打量乾陵悅,卻未說什麼。

  而二當家晃著腳坐在方游對面,五人里唯有他形單影隻,卻也自在,偶爾婢女來倒酒,心血來潮也會調侃兩句。

  說是賞花,只是借著由頭聚一聚罷了。

  但項天禮萬萬沒有想到,項巧卿還邀請了一人來——或者說他早該想到。

  「二哥竟然也來了。」項天禮說著意外的話,臉上卻一點都不意外。

  項天義挑眉,不置可否。

  「這些花生得倒是嬌艷。」他掃了一圈,隨手摘下一朵,遞給乾陵悅,「很襯你。」

  乾陵悅還沒說話,項巧卿已經伸手把兩人隔開,「哎~二哥,做人可不能這樣,香妃姐姐怎麼沒同你一道?」

  「就是因為她沒同我一道,才特意托我送陵悅一朵花,以表歉意。」項天禮大大方方的解釋著自己有所越矩的行為,毫無歉意。

  話題的主人公埋首喝茶,心情其實有點混亂。

  最近一個月的頻頻造訪使她與項天義的關係越發密切,恍惚之間找回當初和男神相處的旖旎氣氛。

  但她又時時刻刻告訴自己,縱然與項天禮說清楚了,她還是王妃的身份,不可越矩,因此到後來與項天義交談時總是帶著顧慮躲閃。

  而對方卻越發親密,一點都不介意似的。

  好幾次她都用餘光看到項天禮那像要殺人的眼神。

  「多謝二哥。」人家畢竟送了東西,不能裝看不到,她囁嚅地道歉,下意識看了項天禮一眼。

  這也是她覺得奇怪的地方,以前我行我素,從來不會注意這麼多,現在卻總是會不自覺地看向項天禮,若是他的臉色再黑一點,她就會自覺調整自己的行為習慣。

  「不用謝,要謝也是謝你香妃姐姐。」項天義舉止之間毫無異樣,仿佛是他該做的事,乾陵悅自然也挑不出駁斥的點。

  倒是項巧卿在邊上想到什麼似的,「說起來,香妃姐姐的那一對胞胎才著實可愛,香妃姐姐不來,可惜了。」

  「我就是這個意思。」兄妹倆貧嘴,項天禮一如往常沉默地聽著,年紀最小的人反而是最成熟寡言的那個。

  乾陵悅看著他刀鋒似的側臉,忽然心神一動,生出幾分憐惜,拿起酒壺給他滿上,「長公主說這酒很難得。」

  聽到她在說自己的酒,長公主立刻轉移話題,開始夸自己的酒如何厲害,說到中途頓了頓,嬌羞地看了方游一眼,「原料是從朝歌連夜運來的,很是新鮮。」


  方游尬笑著轉移視線。

  一直未開口的項天禮卻悠悠問道,「我看方公子與皇姐相談甚歡,親事可定下了?」

  一語驚四座,連最開放的乾陵悅驚訝地嗆了酒,忙咳了幾聲,不可置信地盯著他,「現在說這個還為時尚早吧?」

  他一臉嚴肅,看不出半點玩笑,「皇姐年紀也大了……」他詭異地頓住,低頭不著痕跡地看了一眼,又收回視線,淡定繼續,「該成家了。」

  乾陵悅默默收起踩他的腳,心說這人平時也不像是會攪渾水的人,怎麼這麼關鍵的時刻說出這樣的話。

  項巧卿在聽到他提及年紀時臉黑了一秒,又迅速恢復如常。

  照理說方游不必參與這場談話,但他對項巧卿的感覺確很複雜,尤其此時看到她刻意掩藏的落寞,難免有些心疼。

  「長公主這年紀正是善解人意的時候,不管誰娶到她都是福分。」他的維護之言引來幾人的注視,說完後又不好意思地低下頭。

  項巧卿的臉色瞬間轉晴,扭頭看著他,沒有想到他會為自己說話,有些感動。

  「不過,在下實在配不上……」

  「配得上。」長公主立刻回駁,聲音大得旁邊桌的人都看過來。

  饒是聽慣了她糾纏情話的方游也有些難為情,垂頭看著蕩漾的酒面,一時噤聲。

  項天義眼底有些暗沉,但很快變得明朗,「難得有卿兒喜歡的人,可以讓大哥降旨。」

  一提到項天仁,在座的人臉色不約而同地沉下。

  依照項天仁的性子,當然不會同意他們的婚事。

  項天禮本就對項天義有著微微的不悅,此刻自然無條件站在項巧卿這邊,「皇姐喜歡人,還需要經過大哥的同意嗎?」

  「喜歡不需要,但成婚需要。」往日溫和的人今日格外頂真,毫不迴避地回答著這個問題。

  乾陵悅視線在他們兩人之間來來去去,又看了一眼低頭不語的方游和項巧卿,直覺自己 應該說點什麼緩和下氣氛。

  剛張口,「今天難得月色這麼……」

  「成婚也是皇姐的事。」項天禮非常不給面子地打斷她的話,乾陵悅尷尬地停住,扭頭沖他使眼色,讓他不要再攪事了。

  而項天禮自動理解為她對項天義的維護,搞事的勁頭更甚,「父皇在世,尚且不會阻攔她,我們這些做兄弟姊妹的,又有什麼理由?」

  「長兄如父,父皇過世後,大哥自然要肩負起照顧兄弟姊妹的責任,成婚這等人生大事,自然也該問過他的意見。」項天義聲音還是溫和的,沒有起伏,卻多了一絲堅定凌厲。

  若是往常,也許項天禮會站在項天義這邊,但今天,淤積的火氣使他有些不顧後果。

  「大哥自然不會同意。」不用問都知道的結果,項天禮眉壓著眼,透出幾分不悅,「可是皇姐的幸福不該由他決定。」

  項巧卿沒有料到項天禮會如此為她說話,感動之至,又不願意兩兄弟因為這事鬧得不愉快,只好主動打圓場,「這都是我自己的事,到時候我與大哥說,你們不用多管。」

  真正有關的方游默默喝著酒,他其實很想插一句「自己也不一定會娶」,卻十分清楚這句話說出去的下場,只好暫時避開這個漩渦。

  畢竟項天義與項天禮爭執的本質並非項巧卿的婚配問題。

  而這中間被搶話的乾陵悅對項天禮有了微微的改觀。

  還以為他是那個絕對會遵從項天仁權威的人,之前種種都昭示他對項天仁的推崇與敬佩,要拔除他在他心中的高大地位,實在艱難。

  所以現在項天禮能夠主動質疑他,也算是進步了一大步。

  「就是,這是別人的家事,瞎操心什麼。」二當家不咸不淡地補了一刀,「自己的家事都沒操心明白。」

  意有所指地看了乾陵悅一眼。

  項巧卿立刻接過話茬,「既然二哥這麼不看好我的婚事,日後我便不去他府上了,」說著轉頭對乾陵悅,「你趕緊誕下子嗣,這樣我就有伴兒了。」

  乾陵悅哭笑不得,她的孩子和長公主隔了一個輩分,她能說出有伴也很厲害。

  「現在還不是時候。」依舊是從前的一套說法,這次作為話題過度卻沒那麼容易混過去。

  長公主自以為是對她好,拉著她追問,「是不是四弟不願意?是的話我幫你綁了他。」

  項天禮的眉頭跳了跳,很想堵住她的嘴,但又想她勸解乾陵悅,便忍了下來。

  「不是……」乾陵悅想反駁。

  「不是的話,那今晚就睡到他那兒去。」項巧卿做媒婆也是一把手,快刀斬亂麻。

  她剛要反駁,忽然想到什麼似的,福至心靈,扭捏著,「這不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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