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 幾家歡喜幾家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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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像話嗎?

  在兒子心中山一般高大的男人,竟然是因為這種愚蠢的原因撒手人寰。

  「你確定嗎?」方游到底情緒比較外漏,愣了半晌後不可置信地求證,眼睛緊盯著她。

  乾陵悅實在不願打擊他,但又不是迴避事實的人,沒有考慮,「嗯。」頓了頓,想到什麼又加了一句,「除非有人故意引導。」

  但可能性很小。

  應當很少人知道。

  並非她自負,若是皇宮有這樣的人,不可能籍籍無名。

  而她的話令方游和項天禮陷入沉思。

  御醫也不盡然忠心,可犯了事,也不會到現在還安然待在皇宮。

  除非有人包庇。

  他們還在懷疑,而乾陵悅已經沉浸在可以回家的興奮之中。

  「那我先回流火居。」她看兩人都不說話,自己無用武之地,率先請纓。

  不知情的項巧卿也跟著轉身,「世上無奇不有,什麼樣的死法都不意外。」

  看著兩人遠去的背影,方游和項天禮同時陷入沉默。

  當然更傾向於有人陷害,可他們一時毫無線索,也不忍心讓自己護著的人捲入到這槽心的事裡。

  「所以宮裡有內鬼?」方游終於開口問道。

  項天禮垂眼落在地面,先皇去世,其他大事都是大哥在料理,他未曾說過半句異樣。

  「這便是太子私事了。」他無意過多透露,負手去書房,項畏忙跟上去。

  「王爺……」

  「準備一下,進宮一趟。」他沉聲吩咐。

  項畏順從應著。

  另一邊沉浸在喜悅中的乾陵悅自從到了流火居後就難掩神色,嘴角不自覺上揚,無意識哼著歌。

  長公主覺得奇怪,「天禮愁眉不展,悅兒看上去倒是頗為開心?」

  她只是不解地隨口一問,卻無意中提醒了乾陵悅收拾好自己的表情,她急忙斂了笑,解釋著,「憂心許久的事終於有了答案,鬆口氣而已。」

  「也是。」項巧卿對她沒多大防備,輕易信了她的話,轉到其他話題,「上次你推薦給我用的藥,很好用。」

  「是嗎?」乾陵悅心思一動,想到自己馬上要走了,便開口,「你等我一下。」

  她留下一臉疑惑的項巧卿,去房內準備了不少她用得上的藥物,順手寫了一些小妙法。

  為了避免出現上一次的尷尬場景,這次乾陵悅學乖了並沒有先做多餘的準備。

  「這些你收好。」她抱著一大懷抱的東西走出來,塞到她手裡,「有的是我自己摸索出來的,有的是綠竹阿姐的成果。」

  哪怕是到最後一秒她也要站穩自己的略懂醫術人設,雖然已經崩的不成樣子。

  「哦。」項巧卿沒有多想,隨便接了話,「我以為出自你手筆。」

  「沒有,我只是懂一點點。」她謙虛道。

  長公主點點頭,又看了她一眼,「那你還親自操刀了屍檢?」

  乾陵悅一時間不知道她在試探自己,還是單純疑惑發問,訕笑著,「我對人體還算了解。」

  說話間看起了手中的那些藥,背面只有簡單的介紹,其中不乏不熟悉的數字或英文,她盯著看了很久,眉間皺起疑問,「這些字是哪國漢字?」

  乾陵悅湊過去,看了一眼,彼時她尚且不知道周遭具體布局,也不清楚其他國家的漢字,只能順著她的話胡編,「可能是綠竹阿姐的某種族群專用字。」

  「哦……」長公主拉長語調,表示理解,瞬間湧起更大的好奇,「話說她這位阿姐這麼厲害,為何不曾被皇宮招攬?」

  「也許人家志不在此。」她從容接話,擔心她繼續深究這件事,再度轉移話題,「說起來,長公主怎麼會認識方公子?」

  提到心上人,項巧卿難得紅了臉,低聲道,「這是個很俗氣的故事。」

  在她漫長的複述中,乾陵悅終於明白有多俗氣,英雄救美後的一見鍾情,一個是落魄太子,一個是逼婚中的長公主,怎麼看都天生一對。

  「我覺得你們很配。」她真誠做出總結。

  陡然得到支持的人眼睛一亮,握著她的手腕,「是嗎?我就知道,你肯定會贊同我的。」


  「當然。」她只希望項巧卿快樂,僅此而已。

  「大婚當日,你一定是我的座上賓。」項巧卿眼中閃著光,對拿下方游胸有成竹。

  乾陵悅驚訝地睜大眼,微怔後回應著她的邀約,「好啊。」

  怕是等不到了。

  不知是否察覺到她的低落,項巧卿握著她手腕的手又緊了緊,「你可一定要來。」

  「我記住了。」她再度保證。

  她在心中盤算,又因此想到填平的清池,有些惱火。

  該用什麼方法說服項天禮挖清池?

  「不過天禮把王府布置得這麼沒有情調,連處可用的景致都沒有。」項巧卿回想自己進來後看到的景色,普通而已,全然不同皇宮的盎然生機。

  乾陵悅正思考的腦子一頓,緩緩扭頭,「以前王府也不是這樣的。」

  「嗯?」

  「王爺寢殿後原本有一處清池,風景甚好,如今落葉時節,當是更有味道。」她故作可惜地描述著清池曾經的美景。

  項巧卿聽著眼睛瞪大,「你說的可是天禮填的那一處?」

  「是的。」她想起長公主曾經還極力主張過,生出一些心灰意冷,「我記得當時長公主還維護過王爺。」

  「這……」長公主未曾想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驀地也回憶起當日答應的理由——保護乾陵悅的安全。

  自己的風花雪月與可愛弟媳的生命安危相比,當然安危最重要。

  她默默放棄重新挖掘的想法,搖搖頭,轉眼望了一圈,打起流火居的主意,「你這裡……」

  「長公主,我十分喜歡清池,當初就覺得填上太可惜了。」乾陵悅怎麼會放過這樣的機會,乘勝追擊,不讓她轉移話題,「至於我的安全問題,長公主不用擔心。」

  項巧卿訝異地望著她,「我怎麼可能不擔心?」

  「因為我已經有應對方法了。」她靈機一動,「你可記得今日鋪子裡那位與方公子有幾分相似的男子?」

  「其實他是我的師父。」她一口咬定,「他武功不俗,並且已經答應教我了。」

  項巧卿現在滿心都是方游,又聽她如此保證,心中微微動搖。

  乾陵悅再接再厲,「如果長公主不放心,明日大可隨我去考察。」

  上次和二當家提過一嘴,他應該不會忘記。

  長公主遲疑地答應。

  與此同時,到達皇室的項天禮望著微暗的天色,腳步愈發沉重。

  「王爺,這時皇上可能已經睡下了。」項畏在他身後提醒。

  「嗯。」他低聲應著,腳步卻沒停。

  「王爺,您……」

  「沒事。」

  項畏畢竟跟了他多年,清楚他的擔憂,試圖安慰兩句,卻顯得十分涼薄。

  「勞煩公公通報,安王爺求見。」抵達皇上寢殿,項畏自覺上前。

  那公公毫不意外似的,客氣地讓出道路,「皇上候了很久了。」

  項天禮波瀾不驚地跟隨公公的指引進門,項畏留在門外候命。

  「嗯,聽說托陵悅的福,已經弄清那人的死因了?」龍座上的人淡淡抬眼,不怎麼在乎的模樣。

  台階下的人腳步頓住,仰頭看著他一直敬仰的大哥,「很意外的答案。」

  「什麼?說來聽聽?」項天仁不知是對百姓死活不上心,還是真的好奇。

  項天禮注視著大哥的臉,「食物相衝。」

  「原來如此。」項天仁依舊平靜,說不好是否聽進耳里。

  兩人久久無言,項天禮到底沒沉住氣,出聲,「我見那人死狀,與父皇極為相似。」

  「難道是下人不查?」皇上很快接話,終於肯認真與他對視,話里卻頗為疲憊,「事情已經過了那麼久,宮裡人早就換了一批,此刻你來追問,豈不是為難大哥?」

  「莫非大哥不好奇父皇暴斃緣由?」項天禮心中把他當大哥,沒有多隱瞞疑惑,直白追問。

  座上的人驟然起身,陰影覆蓋台階,隨著他踱步下台階逐漸籠罩項天禮,「朕好奇,有用嗎?往事已是往事,此刻重提,只會攪亂民心。」


  他看著他的眼睛,仿佛不熟悉他,「皇上,臣弟以為父皇死因極為重要,興許牽扯更大的陰謀。」

  「此言何意?」

  「朝歌先皇,亦是如此死法。」

  項天仁一怔,不知是為他話中的信息,還是為他得知這個信息的事實。

  「你從何得知。」項天仁此刻才真正嚴肅起來,散發出帝王的威嚴。

  這樣的大哥,項天禮並不陌生,只是從不會在私下會面里出現。

  「偶然得知。」

  「方游告訴你的?」項天仁冷哼一聲,輕易拆穿他的話。

  項天禮抿唇未回嘴。

  「方游的身份,你比我更清楚,」項天仁忽然緩下語氣,語重心長,「他話中真假、背後目的,你該當仔細分辨才是。」

  沒問到自己想要的結果反而多添了一層疑慮的人沉著臉走出皇宮。

  「王爺,皇上意思是……」

  「本王心中自有定論。」他打斷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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