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 無巧不成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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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只是想儘快得知真相,僅此而已。」乾陵悅說不出「為了你」這樣的話,無比真誠地望著他,試圖說服。

  她再三堅持,項天禮又牢記要尊重她的基本追求原則,思來想去只得親自陪著過去。

  「走。」他轉身,面無表情地往鋪子那邊去。

  乾陵悅眨眨眼,感動又過意不去,忙跟上。

  趙四正帶著人守在邊上,見她過來行了禮,匯報,「他們沒來得及運走屍體。」

  「嗯。」她點點頭,被打暈的侍衛們已經清醒過來,此刻正垂頭站在門外,不敢看王爺王妃。

  實在丟人,堂堂王府的侍衛竟然因為驚嚇而被人趁亂打暈。

  「回去後領罰。」項天禮沉著眼,淡淡吩咐一句。

  侍衛們莫敢不從。

  屍體已經放了三天有餘,儘管現在不是夏季,卻仍然散發著不太讓人舒適的味道。

  但詳細的屍檢還差最後一點,乾陵悅只匆匆和項天禮打過招呼後便進去開始工作。

  她雖然看上去平和如初,但心中非常焦躁。

  這個問題已經困擾了她三天,卻沒有得到任何有用的線索。

  這種焦慮在她排除掉最後一個可能後將她逼入死角。

  她沉默地給屍體縫線、蓋好白布,丟了垃圾,收好手術刀等用具,一個人坐在屍體邊發呆。

  到底是什麼原因?

  她頭疼地思考,嘴裡默念著各種順口溜,企圖找出蛛絲馬跡。

  一直觀察她的項天禮看著她抱頭坐在那兒,嘴裡念念有詞,似乎在背什麼東西,仔細一聽,都是他聽不懂的字。

  仿佛某種他沒有接觸過的暗號。

  「還是沒有結果嗎?」早在第一次解剖後他就對真相不再抱有幻想,此刻見她滿臉愁容愈發不願再度追問。

  「不用太糾結。」他走上前,猶豫再三,摸摸她的頭,溫聲安慰。

  倍感挫敗的乾陵悅扶著額頭,思維一片混沌。

  雖然項天禮說調查的初衷是因為方游父親的死因,但他執著於此,必然有他自己的原因。

  自己不著調了這麼久,好不容易能參與到一件重要大事中,她不希望給出令人失望的回答。

  「這個原因,是不是對你們很重要?」她壓低聲音問。

  項天禮一愣,的確對他很重要。

  弄清楚這個人的死因,那他父親的死因也就水落石出,到時便能順藤摸瓜,查出幕後之人。

  男人沉默片刻,「不,只是對方游比較重要。」

  他不願意增加她的心理負擔,否認著。

  乾陵悅將信將疑,索性攤開問,「如果只對他重要,那你為什麼要答應幫他?」

  「我們……」

  「你們互幫互助,同理,我找不出答案,是不是他答應幫你的事,也會做不到?」她只是表現出來的有些不著調,但心裡門清。

  縱然不喜歡項天禮,但在離開之前她並不希望自己欠他太多。

  畢竟她的生意是建立在她的身份上。

  乾陵悅抬頭盯著他,十分認真,「我不希望欠你的。」

  他一怔,一瞬間湧起窒息感。

  她要和自己撇清一切干係。

  不是遲早有一天會離開那麼簡單,是要乾乾淨淨地、與他兩不相欠地離開。

  他正色與她對視,從一開始,她答應下來就不是單純因為鋪子的事,她早就想好了,在他費心想讓她喜歡自己的時候,她就默默盤算著毫不相干地離開。

  「乾陵悅,你就這麼急著和本王撇清干係?」項天禮並未意識到自己的語氣有多寒涼。

  她忽然有些心虛地低頭否認,「沒有。」

  「那你現在是在做什麼?」他咄咄逼人,不給她逃避的機會。

  「履行我的承諾而已。」她努力讓自己理直氣壯。

  項天禮打量她半晌,驟然道,「不用了,既然查不出來就算了。」

  「那鋪子……」

  「幫王妃朋友一個順水人情,沒什麼大不了的。」他輕飄飄地接道。


  乾陵悅怔忪地望著他,心裡卻升起危機感。

  她不知道自己能否堅持到一年後。

  項天禮呆住,不知她為何突然問起,轉而一想,也許是知道這次死因調查不出來,不想虧欠自己,想著換別的法子補償。

  他思慮一瞬,「本王夙願便是弄清父皇死因。」

  「先皇死因?」

  「和這個人一樣,所以你還是打消念頭吧。」項天禮索性坦白,掐斷她的盤算,想讓她安心待在自己身邊,或者說,安心在自己身邊待一年。

  他腦子一熱,早顧不上先前保密的想法。

  「王爺放心,我一定會找出來的。」陡然問出他的夙願,乾陵悅慌亂後回過神來,怔住,她剛才是不是問出了什麼不得了的事。

  原主的話怎麼說的,實現他的夙願就可以回去。

  天賜良機,她一時分不清自己是該欣喜若狂,還是強作鎮定。

  「王妃可是想到了什麼?」項天禮見她說完那句話後便似呆在那裡,擔心地詢問。

  「沒有。」她急忙回駁,擔心引起他的懷疑,轉而又問道,「王爺可還記得先皇去世的細節?」

  男人因她的問話臉色沉下,還以為她會放棄,沒想到自己的話反而給她更大的鼓勵,「事情過去有段時日,本王只記得父皇死因與這人如出一轍。」

  「那先皇當日可有食用平時不常吃的東西?」她再度追問,無暇顧及自己微弱的反抗情緒。

  項天禮與她對視良久,開口卻風馬牛不相及,「王妃就這麼急於拜託本王?」

  乾陵悅一驚,以為他串聯起前後因果,磕磕絆絆地否認,「沒……沒有。」

  腦內各種想法翻沉,他終於長舒一口氣,像是妥協,「倒是有樣食物與這人的重合。」

  「螃蟹?」她斗膽猜測。

  「的確如此。」王爺肯定她的問話,「那段時間正是朝歌進貢的日子,這些算是朝歌特產,每年都會進貢一些。」

  「每年?」乾陵悅再度抓到關鍵詞。

  若是如此,不該那年剛好出事。

  「這也是本王最開始忽略螃蟹的原因。」項天禮接話。

  既然她卯足心思想還人情,那他便承了她的情,日後再還回去。

  「沒有其他可疑之處了嗎?」她怎麼想都覺得有些不對勁,既然前幾年未出事,到底是哪裡出了差錯?還是說螃蟹只是幌子?思及此,她想到另一個問題,「襲擊我的人是誰?」

  「已經在查了。」提及此事,項天禮眼底滿是陰鶩,竟然敢在他眼皮子底下動他的人,到底誰給的膽子。

  腦子裡晃過一個人,不,不可能,他應當不會決絕到這個地步。

  「也是我大意了,」乾陵悅餘光觸及他的戾氣,不知怎的安慰脫口而出,「前一晚他們便來過,只不過手段拙劣,又有二當家在身邊,就沒當回事。」

  「前一晚就來過?」他微微拔高聲音,「怎麼未和本王說?」

  「不是什麼大事。」乾陵悅此刻滿心都是死亡原因,敷衍回答。

  轉而又想到自己該剖的都剖了,沒有半點收穫,又十分失落。

  乾陵悅看了一眼已經縫合如初的屍體,的確沒有什麼可以再調查的了,便點頭答應。

  兩人回府,側妃們已經被驚醒,紛紛聚在主殿前關懷地等著。

  見他們進來,忙迎上去,「王爺,聽說您遇刺了?」

  「沒事。」

  項天禮面無表情地回應著她們的關心,心中卻都是乾陵悅。

  「王妃姐姐,你可有受傷?」司空長嬋在慰問王爺後直接轉向她,眼底的擔憂不像作假。

  但她這樣的人,早就習慣帶著面具生活。

  乾陵悅沒有輕信她的好意,言語中與她拉開距離,「沒有,謝謝長嬋關心。」

  她並未在意她的冷漠,還在兀自叮囑,「日後可要當心,歹人在暗,防不勝防。」

  這話意有所指,她多看了司空長嬋一眼,試圖辨析她話中的深意。

  變相承認是項天仁在背後做手腳?

  那項天仁為何要阻止她查明真相?除非他知道茲事體大,背後會牽扯更令人驚悚的真相。


  而他,必然與這個真相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

  乾陵悅眼神暗下,要回去,就要查明真相,就必須正面與司空長嬋打交道,爭取從她那裡得到更多有用的消息。

  她想到一個更損、卻能一定程度保護他的方法——求助項天義。

  雖然有點沒良心,但她不想更加愧疚於項天禮。

  更何況她小心一點的話,項天義也未必會察覺,只是藉由他的嘴,了解項天仁而已。

  她如是安慰自己,更加下定決心。

  好巧不巧,次日清晨,項巧卿差人來請她入宮。

  乾陵悅欣然前往。

  「聽聞你昨晚遇刺?」一坐下,項巧卿便急切追問,說話間全身上下打量著她。

  「是有些兇險,不過已經過去了。」她寬慰笑著,因她真誠的關懷感到一絲暖意,「長公主今日叫我前來就是為了這件事?」

  「倒也不是。」似乎觸及她心事,長公主面露羞澀,垂下頭,顯出女兒家的嬌羞,「近日你府上可是住進了一個叫方游的人?」

  乾陵悅眉尾微挑,嗅到一絲不對,笑著道,「難道是長公主的心上人?」

  「也不算,覺得他有些有趣罷了。」她說著這話,臉頰卻更加紅。

  猜得八九不離十的人搖搖頭,笑著,「長公主的意思是?」

  「我與四弟久未相見,又與四弟媳如此投緣,四弟媳邀我在王府小住,總不算過分吧。」項巧卿瘋狂暗示。

  她眯著眼,似在思考。

  後頭的宮女提醒長公主,「南王每日都要來您這裡請安,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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