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對不起我一心賺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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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乾陵悅見兩人在邊上嘀嘀咕咕不知說什麼悄悄話,擔心項天禮在打她的小報告,頭湊過去。

  恰好聽到隱約的「乖孫交」「放心」,祖父要把她交到項天禮手上,項天禮還讓他放心?

  「祖父,我想多回來陪陪您。」她急忙打斷兩人的密謀。

  現在丞相府祖父當家,一言九鼎,要是項天禮日後拿他的話壓自己,就算她不在意,母親必然也會向著項天禮。

  「傻娃娃,我不需要你陪。」祖父愛憐地摸摸她的頭。

  乾陵悅聽得幾欲落淚,不,您需要我陪。

  「難得悅兒一片孝心,祖父應下也未嘗不可。」項天禮難得在旁邊打圓場,祖父看他一眼,遲疑點頭答應。

  夫人忙上前岔開話題,「正好趕上午膳,不如留下用膳。」

  「我可就是為了這道午膳來的。」乾陵悅後腳跟上,不想讓祖父心情太沉重。

  用膳後休憩時,乾陵悅使出渾身解數逗夫人和祖父開心,把她聽過的段子笑話盡數拋出去,連為數不多的小品包袱也抖光了。

  祖父和夫人笑得前仰後合,顧不得形象顏面。

  司空長嬋更是被逗得嬌笑連連,一貫不形於色的項天禮中途也沒繃住彎彎嘴角。

  「悅兒,你都是從哪裡聽來的笑話。」夫人好容易止住笑聲,尾聲還發著顫,她的確教她飽讀詩書,卻沒哪一本寫著這些東西。

  她撓撓頭,沒想到當初隨便看的笑話真的能派上用場,「路上隨便聽人說的。」

  「姐姐記性真好。」長嬋興頭上誇了一句。

  項天禮不置可否端起茶杯。

  「我們悅兒從小就聰慧過人,」夫人眼神閃爍,朝乾陵悅和項天禮手中塞了一塊糕點,「日後與王爺生的孩子也該是舉世無雙。」

  「咳咳——」乾陵悅嗆得直咳嗽,忙捂住嘴,四處找水。

  話題另一主人公淡定地端起遞給她,正兒八經地和夫人商量,「我也在考慮之中,只是悅兒覺得並不合適。」

  「怎麼不合適?」夫人訝異看向自家女兒。

  可他一開口便是波瀾不驚地煽風點火,「悅兒可能對我情誼淡了。」

  她轉頭,這是他能說出來的話嗎?難道他也被附身了?

  夫人低促地「啊」了一聲,視線在兩人之間來去,「這……」

  不想她平白多出擔心,暫時也無法脫身王府的乾陵悅忙挽尊,「母親,玩笑話。」

  「那你緣何不要子嗣?」夫人似乎很關心,急切追問。

  「……沒有積蓄?」她遲疑回答,有了孩子將來離開王府,必然會帶在身邊。

  不,最重要的是,她沒有為項天禮誕下子嗣的想法。

  「你這是說的什麼胡話。」夫人只當她在推辭,拉著她的手語重心長,「你與王爺難得琴瑟和鳴,不如趁早考慮子嗣,否則你嫁入王府一年,身為正妃沒有子嗣像什麼話?」

  乾陵悅滿頭黑線。

  偏頭看項天禮和司空長嬋,竟然也是一臉贊同。

  項天禮就罷了,司空長嬋難道也這麼認為?

  沒有外援,她只能憨笑著糊弄過去,還好外祖父疼她,適時為她解圍,「娃娃年紀還小,著什麼急。」

  「怎麼不著急,與她一般大的香妃,已有一雙龍鳳,正妃之位穩坐不落。」夫人情急之下吐露真心話。

  三個小輩具是不同程度的尷尬。

  真心實意的道謝讓在座的人都有幾分詫異。

  項天禮多看她一眼。

  乾陵悅心裡瞬間冒出一個想法,感覺司空長嬋似乎拿了「我愛的人不愛我,但是我憑藉天賦及個人魅力,最終圓滿」的女主劇本。

  而她是那個高段位的心機女配,柳榕則是刁難霸道但戰五渣的女炮灰。

  噫。她默默收起大過天的腦洞,卻似乎預見自己的結局。

  不如趁早告訴她自己只是個路人,王爺所謂的喜歡也未必是長久真心。

  她在低頭盤算。

  項天禮餘光注意到又沉入自己世界的人,眼底划過無奈。

  祖父發話,又有了一時嘴快的烏龍,子嗣話題不了了之。


  歇息片刻,該是道別時刻。

  王爺與長嬋妃在前邊,乾陵悅和夫人在後頭緩慢踱步。

  夫人緊緊握著她的手,壓低聲音重提,「該給他一個子嗣,不然你的正妃之位不保。」

  「母親,您想太多了。」她沒放在心上。

  男人的心又不是一個孩子能拴住的。

  她縮縮脖子,很想說坦蕩表達自己的想法,話到嘴邊又吞下去。

  這個時代,仍然以男為尊。

  她無權無勢,出頭只會被當怪胎。

  和母親一時半會說不通,她故意撒嬌引開矛頭,「母親,女兒在您眼裡就這麼一文不值嗎?」

  「誰說你一文不值,為娘這是擔心……」

  「夫人,今日多有攪擾,您請止步。」

  分明還不到門口,項天禮卻提前打斷兩人對話。

  乾陵悅長長鬆口氣,從沒這麼喜歡他的聲音,大步跨到他身邊,沖夫人笑著,「母親,那我就先走了,改日再來。」

  「夫人告辭。」司空長嬋委身行禮。

  夫人看著她急促的腳步,只得嘆口氣。

  馬車上,三人無話已成習慣。

  長嬋默了半晌,俏然開口,「王爺若是想要子嗣,長嬋可以代勞。」

  乾陵悅腦袋一大,被夫人說中了。

  她不用生孩子喜聞樂見,但其他人未必這麼認為。

  「本王只是讓夫人安心,並不著急。」

  耳畔響起他沉沉的嗓音。

  她驟然鬆口氣,心底躍起一絲雀躍。

  「是長嬋自作多情了。」被拒絕的人幽幽看他一眼,那眼神好不我見猶憐。

  而項天禮視若無睹。

  乾陵悅在一邊默默望著窗外,她不反感司空長嬋積極表達好感,只是有那麼一點點的不愉快,誰讓她是帶著身份目的來的呢。

  徑直回了流火居,大力二力終於沒劈柴了,正在涼亭休息。

  李嬤嬤晃著芭蕉扇熬湯。

  師黛正教土豆寫字。

  綠竹一到便直接坐在木凳上,大口喝水。

  這才是她理想自在的地方,不必拘禮,不必眼觀四方察言觀色。

  她如此不羈尚覺得受到約束,不知其餘女子又是如何忍受。

  哦,也許她們從小如此,早就習以為常。

  她斜臥榻上,執筆思考。

  她有些失落,卻又馬上打起精神。

  現在不是,不代表以後不是,做得好,開個分店也可以。

  一時的雞血抵不過膨脹的睡意,筆不知何時落在地上,她歪著腦袋伏在案上睡著。

  「陵悅,最近身體好些了嗎?」這聲音分外耳熟。

  她定睛一看,是她的心理醫生。

  「還可以。」她聽到自己乾巴巴的回答。

  「不,我是問,你的心好些了嗎?」醫生聲音溫柔,耐心引導她。

  「……就那樣。」

  「還是覺得銀行卡里錢不夠就沒有足夠的安全感?」這話不是玩笑,醫生在認真發問。

  她沒有聽到自己的回答。

  良久的沉默,心理醫生緩緩開口換個話題,「最近有嘗試認識新的人嗎?」

  再度沉默,窒息感卻撲面而來。

  外頭眼見日落西山,綠竹進來叫小睡的乾陵悅,卻見她眉頭緊閉,倒吸一口涼氣驟然從夢中驚醒。

  她逡巡一圈,茫然眼神恍若隔世。

  這才緩過神的人對上她略帶擔憂的視線,「怎麼了?」

  「晚膳好了。」她不放心地又問一句,「您沒事吧?」

  「無妨。」她擺擺手,盤坐的腿麻得不像話,觸地時一軟,見縫插針地避開綠竹要來扶的手,「嗙——」跪在地上。

  剛從窗戶溜進來的二當家一愣,忙雙手扶起她,「不必行此大禮。」

  要不是腿還麻著,她保證二當家後繼無人。


  「要吃飯了? 」二當家聞到飯香。

  「沒你的份,有話快說,說完快滾。」對他沒什麼好氣,她翻個白眼,開始甩腿,強制抵消麻感。

  綠竹自覺出去望風。

  「鋪子買好了,你怎麼一直不來看?」二當家說這話還有幾分委屈,全然沒有初見時的不可一世。

  「我要是出的去,早就看完了,說不定都開張了。」提到此事她就來氣。

  「你今天出去了。」他一針見血地指出她話中不合理之處。

  乾陵悅緩過來的一條腿一腳踩下去,在他猙獰的呼痛中,「廢話說完了?滾。」

  「你要是想看,我可以帶你出去。」他忍住痛,佯作無事。

  「明天。」

  錢還是要賺的,今天夫人的話簡直就是給她一個警鐘,要是以後不生娃真的被貶出府,她至少還有資本瀟瀟灑灑。

  又想到許久不曾夢見的內容,她眼神微暗,錢,一定要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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