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9章 相互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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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寧禎回到蘇城,直接住到了督軍府。

  督軍府內院打掃過了,她和盛長裕的房間換了簇新的床具。

  圓圓和他的乳娘、女傭,也在正院住下;隨從安排在外院。

  寧禎看著熟悉的臥房,雖然沒住多久,還是眼眶一陣陣發澀;曹媽等人迎上來,寧禎再次落淚。

  臥房內,她與盛長裕一番折騰後,兩個人汗涔涔躺著沒動。

  她的手指,輕輕摩挲著他面頰,又穿過他短短頭髮。

  「……你吃了很多苦,長裕。」寧禎看著他半頭花白的頭髮,心抽搐般疼。

  如果沒有這三年的分離,她大概無法輕易靠近聞梁予。

  離婚、失蹤三年,又帶著圓圓,簡直打消了聞梁予所有的顧慮,他待她不再設防。

  她吃的苦,值得;盛長裕吃的苦,就有點不太值,寧禎很內疚。

  盛長裕將她摟在懷裡,輕輕吻著她的汗濕鬢角:「寧禎,我是自討苦吃。你才是真是受盡了顛簸。」

  他心裡放不下寧禎,才把自己搞成這副模樣。

  兩個人都心疼對方。

  寧禎摟緊他,輕柔吻著他的唇,低聲叫他:「長裕。」

  似無數次的夢裡,這樣吻著他。

  盛長裕翻身壓住了她。

  室內雲雨剛收,又起風暴。

  第二天早上,寧禎很早就起來了。她下樓,和曹媽聊了很多,主要是問她們這四個女傭這三年的情況。

  盛長裕一直養著她們,主樓是她們維護的。

  「督軍自己很少回來住。」曹媽說,「夫人,您往後還走嗎?」

  「不走了。」寧禎道。

  半個小時後,盛長裕急匆匆下樓。他一覺醒過來不見了寧禎,嚇得肝膽俱裂,懷疑自己是在一個又一個的夢裡,一切美好都只是幻覺。

  瞧見了寧禎,他不顧曹媽還在回話,直接抱住了她,蹭著她面頰。

  有觸感、有體溫,他的一顆心才算落到了實處。

  曹媽尷尬,偷偷看寧禎。

  寧禎給她使了個眼色,叫她先退下去。

  她回家了,往後日子那麼長,她可以慢慢詢問。

  寧禎對盛長裕說:「我知道你很忙,一堆軍務等著你回來處理。你不用管我,我回趟娘家。」

  她迫不及待要見到祖母和母親。

  要不是昨天回來太晚,怕嚇到母親,她晚上就回去了。

  盛長裕:「不急寧禎,中午再回去。要準備禮物,還要準備祭品去給岳父燒紙。」

  寧禎想了想,是這個道理。

  任何急事,都需要慢慢辦。

  盛長裕上午有點軍務,他半個小時分派下去,程柏升又要加班。

  寧禎與他一同回了娘家。

  祖母和母親提前得知了消息,早已在門口等候。

  瞧見寧禎時,每個人都紅了眼眶。

  金暖上前,大力抱住了寧禎:「你怎麼好幾年都不發電報給我,我還以為你死了……」

  寧禎:「……」

  金暖不等她說話,就嗚嗚哭了起來。

  她一哭,連帶著所有人都哭了。

  寧以申和寧策眼中也有淚光。

  祖母老了很多,頭髮全白了,腰也彎了很多;母親也見了白髮,那雙眼卻比從前更鎮定。

  「都不要哭,回來就好!」祖母說,「你回來住家裡吧?院子替你收拾好。」

  盛長裕接了話:「祖母,寧禎住督軍府。」

  「你們倆……」

  「我的離婚書,並沒有拿去政府備案。」盛長裕說。

  寧禎:「我的也沒有,一直在我自己身上。」

  祖母:「……」

  老人家面頰舒展了,皺紋都輕了不少:「好,這樣就好。」

  祖母欣慰點點頭,「什麼困難都過去了。」

  寧禎當著全家所有人的面,把當年父親去世的真相,說給他們聽。


  人人震驚,悲痛又欣慰。

  「我這三年總在想,他性格那麼謹慎,怎麼會上了當?原來,他是為國捐軀。」祖母老淚縱橫。

  母親哭得接不上氣。

  金暖急忙安撫婆母,也跟著抹淚。

  寧策看向寧禎:「去德國找文件,大海撈針,你居然一個人單槍匹馬去辦?你應該告訴我。」

  「家裡需要你,三哥。」寧禎說。

  這三年多,寧以申夫妻倆和寧策,把祖母和母親照顧得很好,家裡沒有出半點亂子。

  尤其是寧以申和金暖,他們倆成熟了很多。

  不少的應酬,都是他們倆代表寧家出席——從前他們倆可討厭吃應酬的飯了。

  寧禎和盛長裕在家裡吃了午飯,下午去給寧州同掃墓。

  盛長裕跪在墓前,端端正正磕了三個響頭:「岳父,您的舐犢之情,我此生不忘。我會和寧禎相伴到老,也會贍養祖母和岳母,照看舅兄,您安息吧。」

  寧禎被他說得滾下了熱淚。

  這個晚上,寧禎和盛長裕住在了寧家。

  她一個人去父親的書房,仔仔細細把書房打掃了一遍。

  像是和父親對話,她把這三年的種種遭遇,一點點說給他聽。

  穿過陰陽,父親應該聽得見。

  寧策來找她。

  兄妹倆聊了片刻。

  「……如果阿爸把這件事交給我,我大概辦不好。」寧策說。

  寧禎:「當然了,你性格急。」

  寧策:「禎兒,你辦了件大事。你叫父親沉冤得雪,從此是華東四省的英傑。你是父親最引以為傲的孩子。」

  寧禎笑了下。

  「你接下來打算怎麼辦?」寧策又問她。

  寧禎:「我想過幾年穩定的日子,哪怕平淡我也願意。而且,我不害怕了。」

  「害怕什麼?」

  「害怕將來被更年輕的女人取代。我走過了很多的路,知道每個岔路口我應該往哪裡走。我經驗豐富了,膽子也大了。」寧禎笑道。

  盛長裕用三年時間,證明了他的堅持與忠貞,寧禎信任他。

  哪怕世事再變,人心易改,寧禎也不會悲傷。

  往後每件事,她都有了應對之法。

  三年時間,她學到了很多寶貴的經驗。

  「如此,倒也不錯。」寧策笑了笑,「既然你回來了,我有件事想同你說。」

  「什麼事?」

  「我想辭官。」寧策道。

  寧禎:「你打算做什麼?」

  「我想去港城。大嫂說湯家的船隊開闢了不少的商道,要在港城開個公司,我去幫忙。」寧策說。

  他一直沒提這話,因為家裡需要他。

  他卻急切想要走。

  姚雲舒已經回來了,寧策不想拖延下去,再次錯過她。

  他辭官,等於放棄了大好前途,不管是祖母還是母親,恐怕都無法接受。寧禎沒回來時,寧策想都不敢想,只能日夜煎熬。

  寧禎一回來,他立馬撂挑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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