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5章 盛長裕見到了寧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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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盛長裕去了趟白家。

  他在白家,見到了聞太子爺。

  聞梁予特意登門,看望未婚妻,就和盛長裕迎面遇到了。

  他看著盛長裕,微微吃驚,因為此人半頭白髮。

  倒是不顯蒼老,僅僅是頭髮白了,那雙眸仍是鋒利無比。

  瞧見了聞梁予,盛長裕似沒看見;聊天的時候,他坐在沙發里,表情寡淡:「什麼人都能來坐坐?」

  白總理覺得他這句話非常不客氣,有點尷尬,當即給聞梁予使了個眼色。

  「白叔叔,我還有點事,先告辭了。」聞梁予識趣,又看向盛長裕,「盛督軍,明日也去我家吃頓飯吧。家父一直想和您聊聊。」

  「我胃口不太好。」盛長裕淡淡說,「有些飯,吃了會作嘔。」

  聞梁予:「……」

  走出白家,聞梁予冷笑。

  在寧禎的愛情里,盛長裕比他失敗多了;在局勢上,華東四省可能又要面臨被四面八方的攻擊。

  盛長裕囂張什麼!

  別跟他一般見識,他即將是個死人,他張狂不了幾時。

  聞梁予又想盛長裕那半頭花白頭髮,便知道盛長裕這幾年過得不輕鬆,事務繁忙到累白了頭。

  「外強中乾。」

  「盛長裕這次進京,玩的是不是『空城計』?他在虛張聲勢?」

  聞梁予腦子轉得極快,又給蘇城他的眼線發電報,叫對方把蘇城最近的軍務情況匯報給他。

  他知道這個時候,細作是不能動的,可他忍不住。

  盛長裕都「攻打」到他鼻子底下了,他不能對蘇城一無所知,僅憑報紙和政府邸報來了解盛長裕。

  聞梁予這些年安插在蘇城的細作,幾乎都被抓了,只剩下藏在軍醫院的一個。

  他腦海里一會兒是大局,一會兒又是寧禎。

  寧禎和盛長裕見了面,會怎樣?

  「他肯定比我痛苦。寧禎和他結婚了兩年多,並沒有給他生孩子,反而是替孟昕良生了。」

  也許,盛長裕會暴怒、失控。

  只要盛長裕失去理智,他就很容易被操控。

  聞梁予想著,便把半路上攔截孟昕良的人撤回來。

  還是叫孟昕良攪局。

  「孟昕良身邊那個女醫生,到底是什麼人?他好像不需要隨身帶個醫術高超的女醫生。」

  錯綜複雜。

  不管是盛長裕還是孟昕良,都不容小覷;而他們身邊的人與事,也摸不清楚。

  聞梁予自以為羽翼豐滿,可面對盛長裕和孟昕良時,他又深感力不從心。

  這些老狐狸,一個個心思詭譎、手段狠辣,實在難對付。

  盛長裕在白家吃了頓飯。

  白總理說是「家宴」,叫了他太太、兒女都出來作陪。

  「督軍,您嘗嘗這碗湯。」年輕高挑的小姐,把一碗湯盛好,放在盛長裕手邊。

  盛長裕看了眼她。

  她落落大方,回視盛長裕。

  她眉宇間有盛長裕特別熟悉的表情:貪婪、自負又薄情,對權勢欲望太強烈,像極了盛長裕的母親。

  盛長裕有時候承認,他母親作為一個女人,比很多女人狠辣。

  世道上,沒有什麼晉升機會留給女子,故而女人需要通過男人,來滿足她的權勢欲。

  對此,很多女人會用溫柔做遮掩。

  像白小姐這樣不加掩飾、野心勃勃的女人,很少見,和他母親一樣罕見。

  盛長裕不討厭有野心的人,男女都不討厭,可他討厭像他母親的人。

  一瞬間,他心頭充滿了憎惡。

  「白小姐是聞太子爺的未婚妻?」盛長裕看向她。

  白思冉表情微微一盪。

  「是。」她回答他,笑容越發璀璨,「如今是民主政府,怎麼還叫『太子爺』?總統只是一個職務,阿年不能算作太子爺。」

  白總理輕咳。

  女兒這番話,很明顯在貶低聞蔚年,實在不恰當。


  白思冉收斂幾分:「督軍,嘗嘗這個湯。」

  盛長裕端起來,慢慢喝了一口。

  他道,「還不錯。」

  目光又看向白小姐。

  他生得英俊,又修長高大;半頭花白頭髮,絲毫不損他俊朗,反而添了點說不清的魅力。

  既有成熟感,卻不顯老。

  白思冉微笑,又輕輕低了頭。眼中情緒波動,非常明顯。

  也許在她眼裡,比起空有頭銜的總統府,實權軍閥更誘人。

  這頓飯,吃得比較慢,盛長裕下午兩點才回飯店。

  他和白總理聊了很多。

  老狐狸嘴裡套不出什麼話;而白思冉一直作陪,小狐狸也是百般謹慎,哪怕心思浮動,也能自持。

  白思冉知曉很多政事。

  盛長裕告辭離開後,白思冉對父親說:「爸爸,這個人比聞蔚年有魅力。」

  「別胡鬧。」

  「您覺得他會輸嗎?」

  「鷸蚌相爭,咱們坐收漁利。這個時候不要下注,置身事外,反正贏家總會有的。」白總理說,「到時候再考慮。」

  白思冉同意。

  「爸爸,他敢單槍匹馬北上,自然有他自負的能耐。我以前以為,總統府會贏;如今倒是覺得,不到最後一刻,勝負未決。」

  「的確。」

  白家父女隔岸觀火,十分自在。

  盛長裕從白家回來,直接回飯店。

  程柏升卻在門口。

  「等我?」他下了車。

  程柏升:「沒有,我下樓消消食。」

  「回去吧,快要下雪了,冷得很。」盛長裕道。

  程柏升:「你先上樓,我還要抽根煙。」

  盛長裕菸癮也犯了,掏出煙盒,先遞給程柏升一根。

  程柏升:「還是上樓再抽吧。」

  盛長裕:「你有點毛病嗎?有事說事,老子又不蠢。」

  程柏升:「……」

  六國飯店門口,汽車停穩,穿著皮草的女人先下了車。

  程柏升立馬推了下盛長裕肩膀:「走,進去吧,真的冷。」

  盛長裕不耐煩嘖了聲,明白程柏升的意思,故意轉過頭。

  他瞳仁倏然一緊。

  程柏升也瞧見了,腦海中空白了一瞬。

  反正都這樣了。

  程柏升高聲喊:「寧禎。」

  寧禎剛下車,從乳娘手裡抱了圓圓,聽到聲音,她下意識張望。

  她也愣住,緊緊抱著圓圓,想要落荒而逃。

  盛長裕已經轉過身,背對著她劃燃火柴,把香菸湊上去。

  程柏升跨過馬路,小跑著走了過來。

  寧禎後退半步,又強迫自己停了腳。

  四目相對,不管是寧禎還是程柏升,都不知該說什麼。

  兩人沉默。

  圓圓鬧騰,寧禎換了個姿勢抱他,終於從僵硬中活泛了幾分。

  「……真可愛。男孩還是女孩?」程柏升先開口。

  寧禎:「男孩。」

  「叫什麼名字?」

  「圓圓,團圓的圓。」寧禎說。

  程柏升手指握住孩子的小手,輕輕晃了晃,「長得很漂亮。」

  又道,「這簡直丟不了,跟他阿爸像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大名叫什麼?孟圓?」

  「孟恆。『持之以恆』那個恆。」寧禎說。

  圓圓不滿被程柏升捏住手,用力抽回來,往寧禎臉上蹭,很不耐煩:「媽,回家,回家。」

  程柏升臉色幾乎發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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