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9章 危機解除,算無遺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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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寧禎離開了蘇城。

  她拿到了離婚書當天,自己開車走了,寧策送她。

  兩天後,寧策才回到蘇城。

  「……我把她送上了郵輪,是我大嫂娘家的貨輪。她會從港城轉坐郵輪去倫敦。」寧策告訴程柏升。

  又問程柏升,「督軍怎樣?」

  「他估計氣瘋了,這幾天都不說話。」程柏升道。

  寧策:「事情鬧成這樣,估計人心越發鬆散。禎兒出發之前,和李伯伯聊了聊,她叫李伯伯一定要穩住。」

  程柏升心口發酸:「寧禎到底是怎麼了?她明明還是關心長裕和大局的。」

  她可以出去散散心啊,為何非要離婚?

  她一定要拿到離婚書才出發,不惜用槍。

  「我們也不是她。」寧策說。

  其實,寧策還想說,父親留給寧禎的盒子,不像是裝了匕首,而是更輕的東西。

  寧策那天進房間,嗅到了煙味,是寧禎燒了什麼紙。

  寧禎之前非常傷心。然而那天后,她的傷心裡帶上了一股子恨意與堅決。

  這些,寧策不好對程柏升講。

  寧禎連家裡都瞞著。假如她真有什麼計劃,如此隱秘,才是最好的,不需要任何人窺探到。

  兄妹連心,寧策隱約是懂寧禎的,卻又只能猜到三成。

  「柏升,你告訴督軍,我大哥、二哥和我,絕不會動。寧家哪怕沒了我阿爸,我們也是督軍的忠誠良將。寧家不會背後捅刀。」寧策道。

  程柏升苦笑,又欣慰:「我一定轉告。」

  只是失去了寧禎,盛長裕現在估計沒心思理會這些。

  他陷入了深深的絕望里。

  哪怕明天華東四省就散了架,他現在也整頓不了心情去處理。

  程柏升盡力替他撐著。

  幾日後,程柏升在報紙上看到了寧禎。

  寧禎穿了件洋裙,立在碼頭,微風吹得她頭髮亂糟糟;她神色幽靜,眉宇間帶著一點愁苦,越發美麗。

  這份是港城的報紙,卻被不停轉載,因為照片拍得非常動人。

  美麗又憂鬱的盛夫人,她的新聞一出現就無比賣座。

  不管是報界還是民眾,都喜歡看她。她很美,卻又很有親和力,面頰與眉眼都沒有稜角。

  「夫人去港城做什麼?」

  「這都離開了督軍的轄區。蘇城的報紙轉載了,其他報紙也知道,她會不會給督軍惹禍?」

  眾人議論著。

  便有人想起,之前傳言盛督軍和夫人要離婚。

  可能是真的。

  第二天,報紙上刊登了離婚書,有盛長裕的簽字與私章。

  一時譁然。

  「這是被掃地出門了嗎?」

  「聽說她落胎了。是不是督軍收拾了寧州同,她女兒已經毫無價值,直接落了她的孩子,又把她趕出去?」

  「旁的不說,夫人足夠美的,督軍怎麼捨得?他之前那些姨太太,也不及夫人。」

  流言蜚語滿天飛。

  五月初,華東四省發生了兩次將領叛變。

  全部被抓,全部被當場槍斃,連帶著他們的親密下屬也要遭殃。

  盛長裕在軍中大開殺戒,暴力鎮壓。

  此舉鎮住了蠢蠢欲動的人心。督軍還是很強悍,又敏銳。秋後算帳是一回事,現在跟他作對,估計立馬就沒命。

  老將們好不容易被激起「孤軍一擲」的決心,頓時澆滅了大半。

  五月初九,北城大總統府通電全國,任命葛明為鐵道部總長。

  蘇城譁然。

  盛長裕立馬也通電全國,申斥葛明叛變,謀殺寧州同,請大總統府把此人交回蘇城處理。

  大總統府申斥他「無理取鬧」。

  然而,葛明上任的消息一發,蘇城的軍中立馬消停了。

  不是督軍殺了寧州同,而是葛明背叛,利用寧州同挑撥華東四省軍界的關係,想把盛長裕的地盤攪散。


  眼瞧著陰謀得逞,葛明又立功,他的封賞令下來了。

  蘇城軍政府也看清楚了這件事的始末。

  「寧州同這是成了督軍和大總統府較量的犧牲?」

  「夫人怪督軍,說不定是她要離婚的。」

  葛明上任的消息,原本以為可以進一步刺激蘇城軍政府的高官,叫他們越發有勇氣分裂,這樣大總統府也會給他們封官。

  殊不知,蘇城內部的人心,與大總統府算計的不是一樣。

  以李師長為首,他們如今的日子挺好過,盛長裕跋扈強悍,可地盤穩定,日子很舒坦。

  除非生存受到了威脅。

  大總統府的參謀自作聰明,以為權勢誘惑,華東四省會分裂。可北方的確不知南國富庶,恰好證明寧州同的死,不是督軍「清算」。

  一時間,蘇城軍政府人心穩了。

  程柏升不敢和盛長裕談寧禎。

  盛長裕離婚後,整個人狀態都不對。

  他只敢和寧策聊聊:「……寧禎非要離婚,就是為了叫大總統府加一把火,把葛明抬出來嗎?」

  如此,解了盛長裕暫時的危機。

  寧策:「她沒和我說。不管怎樣,她的行為達到了這個目的。」

  「我覺得她算計到了,而不是無心達到這個目的。她去了港城才找記者刊登離婚書和照片,遠離了督軍的轄區,增加可信度。」程柏升說。

  程柏升還想說,寧禎聰明。

  她既然知道,寧州同的死不怪盛長裕,拼了命想要離婚圖什麼?

  她當初為了皖南局勢,願意委屈自己結婚,可見她是個很有大局觀的人。她不是那種為了自己的感受就什麼也不顧的女子。

  寧禎聰慧又果決。

  程柏升覺得,不到一個月,局勢能有如此成績,寧禎推波助瀾——說不定她還買通的港城的報紙,替她傳遞消息。

  他非常想和寧策討論出個章程,拿去勸盛長裕。

  可惜,寧策垂頭喪氣。

  「柏升,我知道你急切想知道答案。可我現在和你一樣,一團混沌,你在我這裡得不到什麼。」寧策很頹敗,「難道你以為,我能忘記父仇嗎?我也想出力,偏偏沒人肯告訴我事情真相。」

  他什麼也不知道。

  程柏升不好再追問。

  華東四省內部的危機,一朝解除。北城總統府出了昏招,很快也意識到了不對勁,葛明從北方的報紙上消失,很長時間都沒有他的消息。

  不再是得意洋洋,也不再把一個蘇城的叛徒拿出來羞辱盛長裕了。

  程柏升暗暗鬆了口氣。

  他這一口氣還沒有松到底,盛長裕就出了點事。

  盛長裕憋悶了太長時間,一日回城時非要自己騎馬。他想透口氣,縱馬急奔,從馬背上摔了下來,磕得鼻青臉腫,狼狽不堪。

  與此同時,孟昕良南下,消失了很長時間。

  程柏升眉心直跳,只希望孟昕良此番離去,跟寧禎沒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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