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0章 發燒,他克制守禮的照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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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米叔點點頭,在手機上打字。

  趙尚湊過去看。

  【好,我正好有個想要的。】

  一看有戲,趙尚眼睛亮得發光,「行啊,你想要什麼?」

  【算盤。】

  【你家獨造的算盤。】

  肯定能打得特別響。

  米叔放下手機,站起來開始收拾餐具。

  「……我家不造算盤啊。」

  趙尚看著手機上的文字有點懵逼,這明明是一個名詞,但不知道為什麼,他從那一筆一划間看出了罵人的髒話動詞。

  他抬頭看看米叔,又覺得這位大叔很平靜,好像就真的是想要個算盤而已。

  米叔對他很客氣,給倒水,給雪糕。

  趙尚修好電路,米叔更是送他到門口,答應替他在鹿之綾面前多多美言。

  趙尚背上工作包,開著電瓶車美滋滋地離開。

  出了雨桐路,他一拐彎穿進小路,剛穿進去就見幾個男人站在路邊抽菸聊天,見他開車過來,個個停了說話,轉頭凶神惡煞地朝他看過來。

  「……」

  趙尚心道不好,調轉車頭想走,卻被攔住。

  他被團團圍住。

  他緊張地吞了吞口水,「你們、你們要幹什麼?」

  「是你要幹什麼才對吧?」

  面前一個男人摸摸臉,嗤笑一聲,「好好的在包里裝什麼算盤?我招你惹你了,你拿算盤當兇器對付我?」

  怎麼又是算盤?

  趙尚聽得一頭霧水,「什麼、什麼算盤?我沒有算盤啊。」

  男人氣極反笑,「你居然還不認?你他媽算盤珠子都崩我臉上來了!趕緊的,賠醫藥費!賠精神損失費!」

  「你胡說八道,我賠什麼……」

  幾個男人聽不下去,扔了手中的煙就掄著拳頭朝他走過去。

  電瓶車倒在地上。

  一聲聲歇斯底里的慘叫在小路上傳開來。

  ……

  鹿之綾這次感冒有點凶,明明吃過藥,但症狀不減反增。

  喉嚨越來越疼,鼻子不通,腦袋更是脹得厲害,開空調嫌冷,不開空調嫌熱。

  她迷迷糊糊地倒在床上睡覺,睡睡醒醒,窗簾沒拉,窗外的天空一點點黑下來。

  「叩叩。」

  敲門聲響起時,鹿之綾還有些犯糊塗,蜷縮著身子躲在被子裡,分不清現實與夢境,身上一陣陣地發寒。

  直到敲門聲不間斷地響著,她才恢復些神志,開口道,「進來。」

  嗓子啞得都不像她的聲音了。

  她從被子裡探出一點腦袋,房門被人推開,米叔端著托盤從外面走進來,伸手按亮房間裡的燈。

  臥室里頓時明亮一片,鹿之綾有些不舒服地往被子裡縮了縮。

  米叔第一次進她的房間,看了看四周,她的房間很簡單,一張大床,一張可轉式的沙發椅,還有角落裡堆得高高的毛絨玩具……

  除去這些,什麼都沒有。

  他無聲地走到她床前,把托盤放下,低眸看向床上的人。

  鹿之綾在純白的被子下縮成一團,一頭烏黑的發稍微有些亂,無精打采的一張臉,臉頰有些潮紅。

  「米叔,你還在啊。」

  她看向他,啞著嗓子說了句。

  他一般都是大早上做好飯就走的。

  米叔點點頭,從托盤上拿起體溫計,彎下腰將體溫計塞進她的嘴裡。

  「……」

  鹿之綾看著他怔了怔,還是乖乖含住。

  米叔轉身,抱起角落裡的那一堆毛絨玩具往外走,鹿之綾看過去,明白他的意思,這些東西堆在房間對她的感冒沒什麼幫助。

  清理完那堆玩具,米叔回到房間又重新調了下房間裡的溫度。

  做完這一切,他拉過沙發椅走到她床前坐下,低頭看她。

  鹿之綾靠在枕頭上,長長的睫毛耷拉著,虛掩住一雙沒什麼精神的眼,含著體溫計的唇染著一抹不太正常的紅,憔悴卻美。


  米叔看了看時間,從她唇間拿出體溫計。

  發燒39度。

  他將體溫計放到一旁,捧起已經放涼的粥,用勺子舀了一勺餵到她唇邊。

  「……」

  鹿之綾怔了怔,沒有吃,支撐著從床上坐起來,靠著床背道,「我自己來吧,米叔。」

  還沒到吃碗粥都要人餵的地步。

  米叔沒有堅持,把碗遞給她,鹿之綾接過碗要下床,他這才攔她一下。

  見狀,鹿之綾笑了笑,沒再堅持,就坐在床上喝粥。

  她好像被薄妄在床上強行餵過飯後,就不再那麼計較是不是在床上用餐了。

  米叔煮的是滑蛋牛肉粥,平時覺得米叔做得咸,但現在嘴裡沒味道,吃這個竟然覺得正好,爽口好吃。

  鹿之綾一連吃好幾口。

  米叔就靜靜地坐在一旁看她吃,他身後的窗口正映著一輪皎月。

  鹿之綾吃了半碗粥,米叔接過碗放到一旁,又開始倒水拿退燒藥。

  她靠在床頭看他忙碌,忽然彎了彎嘴角,「那場爆炸後,我常常不敢相信這一切是事實,覺得自己運氣真差,可現在看,我又覺得我運氣是不是太好了些。」

  「……」

  米叔低眸看她。

  她嘶啞的聲音在寧靜的夜裡響起。

  「鹿家爆炸後只剩下我一個,還失了明,已經被遣散的封叔趕過來把我接到江北照顧我。」

  鹿之綾低聲說著,「封潮毆打算計我,我以為我的人生到了盡頭,結果卻突然復明……」

  「……」

  米叔倒出退燒藥和消炎藥。

  「封叔過世後,我以為我一個人了,結果米叔你又在無微不至地照顧我。」

  燈光落在她憔悴的臉上,她低笑一聲,「米叔你說,我是不是運氣很好?」

  米叔把水杯和藥遞給她。

  鹿之綾順從地接過來,將藥放進嘴裡,拿起水杯喝了兩口,咽下一口的藥。

  微苦的澀味殘留在舌頭上。

  米叔拿過水杯,又要坐下來。

  「回去吧,米叔,你家裡也有人要照顧,別在我這分心了。」鹿之綾說道。

  米叔的動作一頓,低眸看向她。

  鹿之綾重新躺下來,把被子拉上來蓋住全身,閉上眼睛休息,長睫輕顫,好久才輕聲道,「我就是個連親生兒子都輕易舍下的自私鬼,不配得到關懷備至,所以,您別對我這麼好……」

  她應該是一個人慢慢地活下去,直至死亡,不該去承受太多的照顧。

  她躺在床上,房間裡很靜,靜得她都覺得米叔已經離開,卻又聽到指尖觸碰屏幕的聲音。

  驀地,她的肩膀被人隔著被子推了推。

  鹿之綾睜開眼睛,就看到屏幕上寫著一大段話——

  【小野在薄家被照顧得很好,身體健康,到現在都沒有感冒過一次,就是怕打疫苗,一看到針就哭個不停,薄家和財團的人都很喜歡他,每天大家搶著要照顧他,怕他太被驕縱不懂社交,薄老太太還專門辦了個早教機構,讓他和幾個孩子一起上課,但小野很不安分,老師說不了半堂課,他就帶著其他的孩子集體爬出門玩。】

  鹿之綾看著,忍不住伸出手握住手機再細細地看一遍,恨不得把每個字都掰開來看。

  她笑了笑,眼眶微紅,「米叔,小野過得很好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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