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到秦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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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書烈提前給在康市這邊的熟人打了招呼,過來後人家就來接來了。

  「嫂子,你不知道,兩年前要是沒有團長在那次行動撈額一下,額這條小命就沒了,哪還能像現在這樣開車來接你們啊!」

  吉普車上,駕駛座的硬黑漢子操著一口略帶秦腔的普通話對桑榆講。

  對他和身旁男人的作戰過往,講得唇舌翻飛。

  「當時那顆炮彈就落在額滴腳邊,遲一秒,就一秒!額就能被炸得四肢分離渣兒都不剩!」

  「團長撲過來把額按倒滴時候,那顆炮彈在他身後炸開,額是親眼看到那彈片飛進他滴後背滴啊!」

  「額滴個親娘嘞,那血,那血染得額胸前到處都是!」

  「就這樣額們團長還爬起來,叫抵敵滴時勇兩秒引燃了彈藥庫,他掌舵把艇調轉了207度側面撞擊敵艦尾槳,引爆動力艙把他們擊沉海底。」

  「時勇拖著皮筏艇出來,團長都使不上力了!」

  「額拖著左邊被彈片擊中滴大腿,衝進海水倒灌的駕駛艙把他拽出來,再晚半分鐘,我們都得跟著那艇一起淹沉海底!」

  「但就是這樣,嫂子——」

  「停。」

  「好好開車,你現在轉回當地平時給領導開車也這樣嗎?」

  看他越講越激動,情緒高漲帶動方向盤都晃了下,不能這樣下去,副駕駛的顧書烈出言干涉。

  開車的漢子一下頓了動作,「咳,咳,團長說滴是,額是有些激動遼……」

  「可這不都憶起以前滴事,實在難坐得住!」

  駕駛座的男人這樣說,後面桑榆一下腦袋湊了過去。

  「朱鋒同志你剛才還要說啥,但是這樣怎麼了?」

  「哦,就是——」

  「沒什麼。」

  「乖,坐好,路顛簸等下別把頭撞了。」

  男人的大手就伸了過去,摸了摸她前額,讓她回后座坐好。

  桑榆看看某人側過來的臉,不讓她知道?

  「是怎麼了,接著講吧朱鋒同志。」

  她就要問!

  開車的朱鋒從反光鏡上看了下後面的女同志,又看旁邊難得露出無奈的男人臉。

  咽了下,「哦,就是這樣,團長帶著額們突圍了出來,但也人身了負重傷危在旦夕。」

  「在上皮筏艇時就陷入了昏迷啊,被後來趕到救援滴快艇接應,送進最近的軍區醫院都出氣多進氣少了!」

  「那彈片嵌入了他體內傷及了內臟,醫院直接連下了九道病危通知書!」

  「額跟時勇都以為他救不回來了,在擔架上哭得,比額娘小時候揍額時還慘!」

  「還好啊,還好老天爺心善保佑,做了二十多個小時的手術,團長居然命保住了!」

  「嫂子你猜醫生怎麼說?」

  「說居然破裂處奇蹟般地止住了出血!彈片取出來後他血壓恢復正常了!嫂子你說是不是老天保佑,額們團長福大命大!一定——」

  他止住了聲。

  反光鏡里的女同志側仰著臉,眼睛紅成一片,有晶瑩的淚珠子從裡面滾出來。

  副駕駛的男人神色不明看了他眼,唇緊抿著,胸口起伏了幾下。

  「沒什麼,都已經過去了,我這不是很好嗎?」

  他側過身子捏了捏媳婦兒的面頰。

  桑榆輕咽了下,抬手抹了滾出的淚,「怎麼從來都沒告訴過我,要是朱鋒不講我都不知道。」

  難怪她摸到背部的疤痕那麼重,光線暗看不清,問他只說是在訓練時受的傷。

  這明明差點丟了命留下的痕跡,他竟然能弱化到這種程度!

  光是聽人說,她都能想像得出是多麼兇險了,別提當時場面的激烈情形。

  桑榆心頭難受極了,喉頭哽咽著,痛又難受。

  顧書烈也喉頭滾動了下,他眸色有些沉:「怕你聽了難過,現在不就是這樣嘛。」

  他又擦了擦她還在往下掉的淚。

  開車的朱鋒現在意識到為啥他剛才幾次說話,他有救命恩情的部隊前領導都要打斷了。


  這在人家媳婦兒面前提以前他差點掛掉的事,怎麼能任他說。

  不過他又悄悄瞥了一眼副駕駛的人。

  他還在部隊,他們團長還是營長的時候,可從來他臉上不會有這種表情啊,更別說當著人面前給媳婦兒擦淚了!

  真是李昭他們通知的千年鐵樹開了花,稀罕事,稀罕事!

  這也太令人大跌眼鏡了!

  不再敢說些什麼,他繼續專心開車。

  ……

  從康市到武通縣,若是坐大巴要花四個多小時。

  但顧書烈提前打了招呼,有在康市下面均安縣給有關部門領導開車的,前下屬來接就要快些了。

  三個小時後,他們到了武通縣內,再繼續在塵土飛揚的土路上行駛一個多小時後,他們的車子就駛進了河西鄉紅旗二隊的村口。

  「快看!有汽車,有汽車……」

  村口玩泥巴的娃,看著從土路上開進村的車,竄起一下就跑了出來。

  一路光著腳丫子跟著車跑,一邊手裡拿了草根興奮地邊喊叫著。

  車上桑榆屁股都已經顛麻了。

  這凹凸不平到處是坑的土路,一開一個原地起飛,她在后座直接玩蹦床。

  顧書烈已經儘量開得平穩了,朱鋒連續開了幾個小時車。

  為防止駕駛疲勞,送了他們他還要返回均安縣城,後面半程一直是他接了手在開。

  「就是前面左轉左轉,對,團長,剛剛那老漢是說的滴從這個路口進去。」

  朱鋒在旁邊給他指路。

  這地方他也是頭回來,別說壓根沒往這邊來過的顧書烈,他當然得發揮好溝通問路指路作用。

  終于吉普車轉過一個灣口,前面出現幾戶挨著的土坯瓦蓋房。

  最裡邊那戶的地壩中,拿著大竹掃帚,戴著圍裙的婦人,就是桑榆腦中記憶里的女人。

  「小姨!」

  她搖下了窗戶叫。

  萬丹紅還在拿著掃帚瞧,這誰這麼大張旗鼓開了汽車就進他們生產隊了。

  這隊裡的青鉤蛋們些都鬧得喧嚷嚷地,咋呼呼就撒丫子往他們這壩里跑。

  結果沒想,那汽車一開過來,那窗戶露出來的臉。

  「哎喲!這不是我小榆嘛!」

  她丟了掃帚就跑上去。

  那汽車裡露出的女孩面孔她再熟悉不過,就算兩三年沒見,變白了變漂亮了,也還是她記得的樣子。

  吉普車穩穩停在她家地壩里。

  「小榆,小榆真是你呀麼兒,你怎麼不跟小姨說一聲就來了呀!」

  她姨侄女前些日子雖發了電報,說她跟姨侄女婿要過來,但沒想是這麼快,萬丹紅真是怎麼也沒料到。

  旁邊過來看汽車的小孩,都圍到了她家地壩里。

  旁邊她家門前路上,和周圍也站滿了跟過來看的同生產隊的人。

  「哇,汽車,真的是小汽車!!」

  「三娃子,這汽車是開到你家的,那是你誰呀?!」

  「快來快來,看這小汽車後面的大煙囪!跟拖拉機的長得不一樣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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