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無事獻殷勤
直到轉出了供銷社那條街，段芳芳才問清楚桑榆怎麼回事。
「桑榆嫂子你說，剛那婦女有可能跟馮嫂……哦不，馮俊霞她認識的？」
她臉色驚異地很。
「嗯。」桑榆點頭。
「你說不然那婦女早不搶晚不搶，偏偏我們買肉時她出來搶幹嘛？」
「我瞧見她好像離開隊伍的時候，我們才沒排一會兒隊，她去了旁邊大半天說是去買東西，但你瞧她過來搶肉時籃子裡東西多嗎？」
「就兩條鹹魚而已。」
方才的爭奪過程中，桑榆也是仔細看了那個衝出來搶她肉的婦女的。
她說她去了旁邊買東西。
但這個年代如果去供銷社是想買肉，哪有什麼東西還能比這更要緊，要先買下來的。
居然排了一半隊走了，這就很可疑。
而且她都不講道理能出來搶肉了，她會是那麼容易被指責兩句，就不好意思鬆手的人？
對這，段芳芳這時也回過味來了:「對，嫂子我覺得你說得有道理！」
她頷首。
「她那樣子，剛開始那麼蠻橫，怎麼後來馮俊霞出來說了幾句話就撒手了。
要是我們那兒供銷社，有人跑出來搶肉的話，可不管你怎麼說的！她搶到的就是她的，臉皮厚才先吃得上肉！」
桑榆:「是啊，所以我說她們應該有問題。」
「芳芳，少跟那馮俊霞打交道，你剛剛不是也說以前你在島上，她都很少搭理你麼。」
「可剛才你瞧她那笑臉，那與我們多親近關係多好的樣子，可不像不想搭理人的。」
那虛偽做派，一看她桑榆就知道那張笑臉下在想什麼。
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
段芳芳想想，「嗯，是，嫂子，你這樣說我知道了。」
那個馮俊霞說起來，雖然她跟一團的嫂子都不太熟。
但也發現，她好像對她們這種家庭條件一般的軍人家屬，都特別不是很愛搭理。
她剛剛那樣，應該是想巴結桑榆嫂子。
桑榆嫂子最近在家屬院有多受歡迎，她自然知道，有顧團長對她那麼好，誰不羨慕，而且婆家人還很有背景。
所以她也弄清馮俊霞是個什麼人了。
段芳芳跟著桑榆先離開供銷社。
打算去郵政局把給桑榆小姨回復的電報發了，一會兒再回去買別的。
而她們走後的供銷社。
大門口。
一個婦女興沖沖提著籃子從裡面出來。
她籃子裡的鹹魚因著動作搖晃，陽光照射下乾癟的眼裡，沒有一絲光澤。
徑直她走到了供銷社大門左邊，那裡大榕樹下站著兩個女人。
一個年輕些，一個跟她歲數相差不大的中年大媽。
跑到兩人面前，「馮侄媳，怎麼樣？剛剛大姨幫你配合那出戲還不錯吧？！」
她眉開眼笑樂著說。
「是，多謝胡大姨了，您不愧是我婆婆說的最樂於助人的好大姨，剛剛那點忙辛苦你幫了。」
說話的人正是馮俊霞，她跟她婆婆在這門口，就是在等這個婦女。
說完她又從自己籃子裡，拿出一塊豬肉來。
這時站她旁邊的她婆婆楊明芬也說:
「胡妹子謝謝你啊，剛剛讓你幫點忙都耽擱了你買肉，你把這塊肉就拿回家去吃吧，今天這事謝謝你了啊。」
「不不不，不用了楊大姐，我們這啥關係，你不用這麼客氣！」那婦女邊說邊擺手。
但看著馮俊霞手上的肥豬肉，還是很有些眼饞。
她家已經一個多星期沒吃豬肉了，好不容易拿了肉票來買點，還遇上這婆媳叫她過去幫點忙沒買到，所以說不饞那是假的。
看著她這眼神，馮俊霞也是笑:
「對啊胡大姨，這肉你拿著回去吃吧~」
「本來也是我們耽擱了您買肉，讓您幫了忙應該的，您收下拿回去吃，不用客氣。」
把那肉她給婦女放進她籃子裡。
見狀那婦女也不推脫了，忙眯眼嘴也笑圓了:
「那就謝謝了啊，楊大姐馮侄媳，改天要是要大姨再幫忙的，就說啊！」
她樂顛顛地，又說了幾句話，才跟馮俊霞和她婆婆告別走了。
那婦女走後，馮俊霞的婆婆看著她:
「俊霞啊，那你剛剛指的那瘦丫頭片子，她那婆家真有那麼厲害嗎？」
「國強那工作真能找得到她幫忙？」
她們方才來供銷社買東西，正買完要走她這沒什麼用的大兒媳，說她瞧見了個熟人進來。
又說那熟人家裡多麼多麼好，一下想起好像她婆家，能有人幫得上她小兒子工作的忙。
她們便看了在那排隊買肉她家鄰居的胡鳳英，招了手讓她過去，請她幫點小忙。
「能的，婆婆。」馮俊霞依然帶著笑。
看著面前平時對自己整日馬著臉，今天居然也有了笑容的刻薄婦人，面上有點邀功:
「她男人是咱們島上二團的團長，他那家庭條件可好得很，他父親在工業部，剛好就是分管小叔他們造船廠的頂頭領導。
要是同這個女同志打好關係說上話，讓她或他男人給家裡提一句，小叔那工作不就沒問題了嘛。
媽，你別看著人家年輕，農村出來的沒什麼能耐，她那男人，還有婆家可是很對她好的，所以她的話也很有分量。」
「真的？」楊明芬眼裡一下亮起光。
「那可以，可以！」
「俊霞，那你小叔以後在滬城可就有發展前途了，你今天這主意出得不錯，媽可真高興！」
「這樣，你星期天嬌嬌和妮妮她們放假，你帶她們從島上回市裡的家裡玩吧！
正好這個禮拜你小姑也從鄉下援醫回來，我燉點肉給建林和他兩個小表姐吃。」她道。
而她面前的馮俊霞聽到這名字眼神閃了閃，臉上滑過一絲不公，頓了瞬，才持續維持著笑容:
「是。」
她跟自己婆婆說著話，提上了裝滿菜的籃子，邊朝市區某處一街道去。
路上，婦人喋喋的話語還在傳來:
「那俊霞，你可得同她熟絡好，不止正式編制的工作，說不定以後你小叔要在單位里提干，也能找她幫忙嘞。」
「嗯。」
「還有還有，她婆家人在醫院有關係沒有？」
「如果有，能不能找人幫下讓你小姑能調到市人民醫院裡去？免得老下鄉去支援農村，建林都沒人帶……」
「……」
越來越遠，直到兩人身影消失在街角。
「桑榆嫂子你說，剛那婦女有可能跟馮嫂……哦不，馮俊霞她認識的？」
她臉色驚異地很。
「嗯。」桑榆點頭。
「你說不然那婦女早不搶晚不搶，偏偏我們買肉時她出來搶幹嘛？」
「我瞧見她好像離開隊伍的時候，我們才沒排一會兒隊，她去了旁邊大半天說是去買東西，但你瞧她過來搶肉時籃子裡東西多嗎？」
「就兩條鹹魚而已。」
方才的爭奪過程中，桑榆也是仔細看了那個衝出來搶她肉的婦女的。
她說她去了旁邊買東西。
但這個年代如果去供銷社是想買肉，哪有什麼東西還能比這更要緊，要先買下來的。
居然排了一半隊走了，這就很可疑。
而且她都不講道理能出來搶肉了，她會是那麼容易被指責兩句，就不好意思鬆手的人？
對這，段芳芳這時也回過味來了:「對，嫂子我覺得你說得有道理！」
她頷首。
「她那樣子，剛開始那麼蠻橫，怎麼後來馮俊霞出來說了幾句話就撒手了。
要是我們那兒供銷社，有人跑出來搶肉的話，可不管你怎麼說的！她搶到的就是她的，臉皮厚才先吃得上肉！」
桑榆:「是啊，所以我說她們應該有問題。」
「芳芳，少跟那馮俊霞打交道，你剛剛不是也說以前你在島上，她都很少搭理你麼。」
「可剛才你瞧她那笑臉，那與我們多親近關係多好的樣子，可不像不想搭理人的。」
那虛偽做派，一看她桑榆就知道那張笑臉下在想什麼。
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
段芳芳想想，「嗯，是，嫂子，你這樣說我知道了。」
那個馮俊霞說起來，雖然她跟一團的嫂子都不太熟。
但也發現，她好像對她們這種家庭條件一般的軍人家屬，都特別不是很愛搭理。
她剛剛那樣，應該是想巴結桑榆嫂子。
桑榆嫂子最近在家屬院有多受歡迎，她自然知道，有顧團長對她那麼好，誰不羨慕，而且婆家人還很有背景。
所以她也弄清馮俊霞是個什麼人了。
段芳芳跟著桑榆先離開供銷社。
打算去郵政局把給桑榆小姨回復的電報發了，一會兒再回去買別的。
而她們走後的供銷社。
大門口。
一個婦女興沖沖提著籃子從裡面出來。
她籃子裡的鹹魚因著動作搖晃，陽光照射下乾癟的眼裡，沒有一絲光澤。
徑直她走到了供銷社大門左邊，那裡大榕樹下站著兩個女人。
一個年輕些，一個跟她歲數相差不大的中年大媽。
跑到兩人面前，「馮侄媳，怎麼樣？剛剛大姨幫你配合那出戲還不錯吧？！」
她眉開眼笑樂著說。
「是，多謝胡大姨了，您不愧是我婆婆說的最樂於助人的好大姨，剛剛那點忙辛苦你幫了。」
說話的人正是馮俊霞，她跟她婆婆在這門口，就是在等這個婦女。
說完她又從自己籃子裡，拿出一塊豬肉來。
這時站她旁邊的她婆婆楊明芬也說:
「胡妹子謝謝你啊，剛剛讓你幫點忙都耽擱了你買肉，你把這塊肉就拿回家去吃吧，今天這事謝謝你了啊。」
「不不不，不用了楊大姐，我們這啥關係，你不用這麼客氣！」那婦女邊說邊擺手。
但看著馮俊霞手上的肥豬肉，還是很有些眼饞。
她家已經一個多星期沒吃豬肉了，好不容易拿了肉票來買點，還遇上這婆媳叫她過去幫點忙沒買到，所以說不饞那是假的。
看著她這眼神，馮俊霞也是笑:
「對啊胡大姨，這肉你拿著回去吃吧~」
「本來也是我們耽擱了您買肉，讓您幫了忙應該的，您收下拿回去吃，不用客氣。」
把那肉她給婦女放進她籃子裡。
見狀那婦女也不推脫了，忙眯眼嘴也笑圓了:
「那就謝謝了啊，楊大姐馮侄媳，改天要是要大姨再幫忙的，就說啊！」
她樂顛顛地，又說了幾句話，才跟馮俊霞和她婆婆告別走了。
那婦女走後，馮俊霞的婆婆看著她:
「俊霞啊，那你剛剛指的那瘦丫頭片子，她那婆家真有那麼厲害嗎？」
「國強那工作真能找得到她幫忙？」
她們方才來供銷社買東西，正買完要走她這沒什麼用的大兒媳，說她瞧見了個熟人進來。
又說那熟人家裡多麼多麼好，一下想起好像她婆家，能有人幫得上她小兒子工作的忙。
她們便看了在那排隊買肉她家鄰居的胡鳳英，招了手讓她過去，請她幫點小忙。
「能的，婆婆。」馮俊霞依然帶著笑。
看著面前平時對自己整日馬著臉，今天居然也有了笑容的刻薄婦人，面上有點邀功:
「她男人是咱們島上二團的團長，他那家庭條件可好得很，他父親在工業部，剛好就是分管小叔他們造船廠的頂頭領導。
要是同這個女同志打好關係說上話，讓她或他男人給家裡提一句，小叔那工作不就沒問題了嘛。
媽，你別看著人家年輕，農村出來的沒什麼能耐，她那男人，還有婆家可是很對她好的，所以她的話也很有分量。」
「真的？」楊明芬眼裡一下亮起光。
「那可以，可以！」
「俊霞，那你小叔以後在滬城可就有發展前途了，你今天這主意出得不錯，媽可真高興！」
「這樣，你星期天嬌嬌和妮妮她們放假，你帶她們從島上回市裡的家裡玩吧！
正好這個禮拜你小姑也從鄉下援醫回來，我燉點肉給建林和他兩個小表姐吃。」她道。
而她面前的馮俊霞聽到這名字眼神閃了閃，臉上滑過一絲不公，頓了瞬，才持續維持著笑容:
「是。」
她跟自己婆婆說著話，提上了裝滿菜的籃子，邊朝市區某處一街道去。
路上，婦人喋喋的話語還在傳來:
「那俊霞，你可得同她熟絡好，不止正式編制的工作，說不定以後你小叔要在單位里提干，也能找她幫忙嘞。」
「嗯。」
「還有還有，她婆家人在醫院有關係沒有？」
「如果有，能不能找人幫下讓你小姑能調到市人民醫院裡去？免得老下鄉去支援農村，建林都沒人帶……」
「……」
越來越遠，直到兩人身影消失在街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