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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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正想說句『不過她打算過些日子,到了插隊的地方之後就跟他們再聯繫」。

  這時,董兆軍結果回來了。

  他端著一杯冒著熱氣的開水,從車廂走道里進來,讓廖嬋身子往裡避著些,免得杯子裡的開水會把她燙到。

  他一下進來,胡嬌的話被打斷了。

  廖嬋也一下收了聲,閉口不再敢提這點話題。

  看他小心翼翼護著水杯進來,又穩穩噹噹輕輕放在一層鋪邊的桌板上。

  中層鋪上,被打斷話的胡嬌一下改了話頭:

  「鄧同志,你對廖嬋同學還真是好,你這個丈夫當得可真稱職,我們廖嬋同學有你這個愛人可真是幸福。」

  她臉上帶了笑道。

  鄧同志?

  懵了一瞬。

  「哦,過獎了同志。」隨即董兆軍反應過來,就回了她話。

  她應該是剛才聽錯他說話時的姓氏了,以為他說的是『鄧』,才這樣冠了其他姓稱呼他。

  不過沒所謂,弄錯稱呼這事他覺得關係不大。

  他點了頭,也並沒有特意去糾正她的叫法,怕讓人女同志尷尬。

  而廖嬋在董兆軍進來後,也一下閉口不談剛才的事了,而且有點怕胡嬌又提起。

  這時火車已經開動了,她就道:

  「兆軍你回來啦?那我躺下睡了,我人有點困,想睡著歇息了。」

  「胡嬌,那我們先就不聊話了,我身子有點乏累,想睡會兒覺。」又對對面上鋪的胡嬌說。

  胡嬌:「噢。」點點頭,「好嘞。」

  看著對面下鋪的自己同學,說完就脫了鞋上鋪然後身子裡面睡了,她臉上略有點半懵。

  董兆軍抿抿唇,「小廖她現在身子有些特殊。」

  怕她同學會介意,他解釋了句。

  而胡嬌立馬瞪大眼,張圓了嘴巴,一副『原是這樣』的驚訝神情。

  原來是這樣,廖嬋這是懷孕了!

  怪不得,怪不得!

  她不再對她突然這樣有些感到奇怪了,人家懷了孕是容易想犯困的。

  胡嬌閉了聲音,也不說話去吵她了。

  而董兆軍坐在床邊守著的,面朝著裡面的人,半闔著眼手抓緊了裡邊被子神色愁惱。

  ……

  為了避免胡嬌知道董兆軍的全名,一路上廖嬋都沒有再叫他的名字,她有什麼需要就直接說了吩咐予他,不提他的名字稱呼。

  而這樣雖然是有些聽著彆扭,但董兆軍也沒太在意。

  且大多時候廖嬋都極少說話,一直躺著不是睡覺,就是說人有點不舒服閉眼在養神。

  另外胡嬌一直稱呼他為鄧同志,他也沒說,他媳婦兒醒來時她們之間也很少聊天。

  說不上幾句她就說難受不舒服,要吃東西喝水、上廁所,所以他也沒怎麼跟胡嬌說上太多話。

  不過,對於他們是去什麼地方,胡嬌還是問到了的。

  廖嬋本不想讓胡嬌知道他們的地方在哪裡,她都有點後悔先前,讓胡嬌知道自己的男人是部隊裡的了。

  她本想裝不舒服,讓董兆軍扶著她出去過道站會兒透會兒氣。

  結果還沒出聲,董兆軍聽到胡嬌問他們的問題,就先回答了,說是在陽城。

  礙於原委,董兆軍說的時候廖嬋也不能直接出言阻擋,聽到他說了地方,她心裡雖覺得不好,但他說都說了她也沒辦法了。

  所以在他把陽城說出後,她就趕忙說自己要上廁所,讓董兆軍扶了她出去,囑託胡嬌幫著他們看著下行李。

  就這樣,一路遮遮掩掩行了半路。

  好在胡嬌的目的終點是桂省的玉市,在中途就要下,坐到二十二三個小時的時候,她要下車的地方就到了。

  ……

  「嚓嚓。」

  「廖嬋,我下車了哦,我要下的地方到了,就在這裡要跟你分開了哦。」

  火車行駛二十三個鍾後,下午,隨著一聲「玉市站到了,請下車的乘客抓緊時間下車。」


  胡嬌踩著鐵扶手從自己床鋪上下來,手上提了東西,對對面下鋪的人道。

  她面前,斜對著的下鋪床上,廖嬋還閉著眼在休息。

  聞言,她睜開假寐的眼,做出一副未清醒還睏乏的樣子。

  「嗯?胡嬌,你到了麼?」

  她揉揉眼,稍微坐起身。

  胡嬌抿了下唇,「對,我到地方就要下火車了,看你在睡覺,剛才一直沒叫醒你。」

  但她馬上就要下了,這一下車就再也跟自己同學說不上一句話。

  這些熟悉的面孔,就再也一個見不著了。

  所以即使看到廖嬋還沒醒,但她想了想還是叫了她。

  廖嬋點點腦袋,「那你一路順風哦,在這麼遠的地方一個人要保重,注意自己的周全。」

  她說著假意關懷的叮囑。

  然,「……嗯,我知道。」聽見這話,胡嬌鼻頭一下就有些發酸了。

  即使這不是她關係最為要好的同學,即使她們一路也並沒有聊過太多內容的話語。

  但現在馬上要說再見,她又叮囑了這些關心的話語,她還是忍不住有些觸動。

  喉頭哽咽了一下,胡嬌:「你也是,廖嬋,你也保重,祝你跟鄧同志婚姻美滿,你平安誕下孩兒。」

  她上前擁了廖嬋一下,拍拍她坐起的背做最後的告別。

  而廖嬋被她一下擁著,僵了神情,最後眸光閃爍了半天,也伸手拍了拍她。

  「保重。」

  她再說了一句。

  車漸漸在站台停穩了。

  其實胡嬌還有些話想對廖嬋說的,包括想問她清晰的地址,包括昨天剛上車那會兒沒說完的話。

  她想說其實江雪的信中還向她問起過她,問她最近狀況,在做些什麼。

  但昨天還沒說她愛人就回來了,打斷後後面的話題也一直沒有說到這上面去過。

  但列車已經停靠到站了,下車的時間有限,不能耽擱。

  所以拍了拍,擁了下,「再見。」

  說完胡嬌就拿上自己的行囊,跟著同車廂一起來這裡插隊同市的其他知青,跟著他們神情落寞著,一起下火車走了。

  而她走後,原本的車廂隔間裡。

  惺忪著神情坐在床上的人,一下就恢復了眼裡的清明。

  廖嬋坐直起來,呼出一口濁氣。

  總算這二十多個小時的擔心和焦慮,這下能夠卸下了。

  她瞧著離開的人,身影已經消失的走道門口。

  眼底有漸漸消散的焦灼。

  在昨天聽到胡嬌說起自己跟以前的同學聯繫,在跟江雪有過書信往來時。

  廖嬋那點剛碰見她時的驚訝,和想表現優越的欲望,就瞬間打了回去。

  腦袋一下清醒了。

  是她沒料到胡嬌會提及這些事情,她跟以前的同學,跟江雪還有書信來往。

  不過還好,從她一路聊過的話語來看,廖嬋覺得她跟江雪似乎沒有什麼關於她在意的內容交流。

  但她路上也半點不敢鬆懈,所以一路裝睏倦乏,就是警惕怕留下什麼隱患。

  董兆軍的具體信息是不能讓胡嬌知道的,同樣她同學的事情也不能讓男人曉得。

  因此現在胡嬌終於下車了,她能鬆一口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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