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1章 喜事臨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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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們一家子從太原回來的消息,宮裡也知曉,消息還是沈知節親自給皇帝透露的,問問皇帝,如何處置?

  然後便被皇帝說了幾句,叫他莫要整日盯著將軍府,眼下謝韞之已經構不成威脅。

  與其盯著謝韞之不放,還不如想想如何名正言順地『賜死』恭王。

  沈知節被教訓後,反而鬆口氣,知道皇帝暫時不想對將軍府動手,他就放心了。

  也是,謝韞之再如何也只是個臣子,被奪了兵權便什麼也不是。

  而恭王一旦找到機會,便能師出有名地奪位。

  七皇子趙翊死後,皇帝應該是打算從更小的皇子中選一個培養,既然如此,恭王就不能活著。

  否則新帝根本坐不穩這個位置。

  皇帝已經名正言順地解決了肅王,接下來便是恭王了,不知道他會用什麼法子……

  目前來看,皇帝就是不停地派苦活累活給恭王,給沈知節一種,皇帝想累死恭王的感覺。

  不得不說,他這個『佞臣』都開始心疼恭王殿下了。

  沈知節告退後,皇后求見。

  皇帝眼眸微動,自從太子死後,皇后沉寂了一段時間,如今主動來求見,想必也是跟太子有關。

  是,自太子死後,皇后的心也死了,這段時間在坤寧宮深居簡出,連皇帝的面也很少見。

  最近風風雨雨,七皇子和肅王相繼離世,後宮最年長的皇子也才十三歲,皇后想起自己那已經十五歲的長孫,心頭又燃起了希望。

  「皇后,可是希望朕考慮淙毓?」皇帝一語道破皇后的心思。

  「是。」皇后微微一愣,直言不諱道:「淙毓是您的嫡子嫡孫,難道您就沒有考慮過嗎?」

  太子的確是做錯了事,但罪不及子女,皇后覺得太孫完全有資格繼承大統。

  「曾經朕也以為,立嫡才是正統,所以一直對太子寄予厚望,給過他很多磨鍊心性的機會。」皇帝憶起當初,面露感慨:「可惜太子不肖朕,軟弱易怒,心胸狹隘,終究未能成事。」

  嫡子被皇帝嫌棄得一無是處,皇后臉色難看,卻又找不出反駁的理由。

  是,她承認太子確實是平庸了些,但現在要說的不是太子,而是太孫。

  「淙毓倒是底子不差,但受其父影響太深,也不是個能容人的。」皇帝冷靜地評價,自從放下立嫡的執念後,這些他都看得一清二楚:「皇后,立賢才能穩住趙家江山。」

  皇后緊緊攥著拳頭,表面平靜,內心很想冷笑著說一聲,放屁,若皇帝沒有私心,只想立賢,為何不立恭王?

  難道是恭王不夠能幹嗎?

  所以都是笑話,說到底,皇帝就是看不上太子的嫡子了,什麼父子情深,哪有他自己的私心重要?

  「淙毓還小,若是陛下肯親自教導,何愁不能成才?」皇后心中再不滿,還是柔和地相勸。

  沒了太子做依仗,她這個皇后眼下在後宮,威懾力連個受寵的妃子都不如。

  足以想像,若是某位年輕妃子的皇子繼位,她的下場會很悽慘。

  這些年身居高位,手裡的人命債太多了,皇后數不清自己得罪了多少人,又有多少人做夢都想報復她。

  皇帝自是明白皇后的慌張,卻無動於衷:「朕也給過你很多機會,皇后,人不能一直靠著別人給機會過活,因為機會總有用完的一天,從始至終,你們都太懶惰了。若是早知今日,當初會不會做得更好?」

  人不為己天誅地滅,正確的解譯是人不修持自己,天誅地滅。

  皇后:「……」

  也許這些話,皇后活了大半輩子也未必聽得懂。

  皇帝便懶得多言,緩緩道:「朕乏了,你告退吧。」

  皇后也只能不甘不願地告退,但她心裡並未放棄,皇帝眼下不肯立太孫,是仗著後宮還有皇子吧?

  若是堪用的皇子都廢了呢?

  皇帝望著皇后的背影,想起對方歷來做過的那些事,便不放心地吩咐劉公公:「盯著些皇后。」

  「是。」劉公公道。

  還有皇子那邊自不必說,也仔細加緊看護。

  之後,皇帝這邊就冷清下來了,忽然間,他心裡也興致闌珊,不想批摺子,也不想召見大臣,倒是情不自禁地想起了薛貴妃來。


  從前隔三差五,對方便會帶著吃吃喝喝來看他,揉揉肩捏捏腿,囑咐他不要太累,猶如一對民間的普通夫妻。

  當時只道是尋常,皇帝現在倒是有些懷念,可惜貴妃已恨他入骨了吧?

  他張嘴想問問劉公公,薛貴妃最近在做什麼?

  不過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對方失寵後,無非是深居簡出,關起門來過自己的小日子。

  不錯,薛貴妃失寵後,不必再戰戰兢兢地伺候皇帝了,便關起門來過自己的小日子。

  偶爾避人耳目見一見顧統領,倒也過得順心,不過,她早晚有一天會回到皇帝身邊的。

  正在等待合適的機會。

  若不回到皇帝身邊,她怕恭王成不了事。

  相比天家的其他王爺皇子,又或者是皇帝而言,恭王身上沒有太多趙家的薄情無義,倒是更像他那剛正不阿的外祖家,一身正氣。

  可是他不用骯髒的手段,不代表皇帝就會對他手下留情。

  薛貴妃待在深宮二十多年,人心冷暖看得太透徹了,這也是她喜歡顧統領,卻依然毫不手軟利用對方的原因。

  人吶,要有慈悲心腸,也要有金剛手段。

  「娘娘,這是什麼花?奴婢從前怎麼沒見過?」宮女道,貴妃娘娘如此小心伺候這株花,好像很喜歡的樣子。

  可是這花平平無奇,既沒有牡丹明艷,也沒有蘭花優雅啊。

  「本宮也不知道,瞧著好看就養著了。」薛貴妃囑咐:「小心別亂碰,碰壞了要你的小命。」

  宮女忙道:「是,奴婢會小心伺候的。」

  知道她誤會了,薛貴妃也懶得細細解釋,這花不尋常,確實要小心一點才好。

  不一會兒,高公公笑吟吟地走進來,懷裡還抱著一隻毛茸茸的白貓:「娘娘,快瞧瞧這寶貝兒,下面人知道您愛貓,特地獻上來的。」

  貓?薛貴妃儀態萬千地轉過身來,見狀便嘴角一揚,什麼下面的人特地獻上來的,宮中可沒有多少人知道她喜歡貓,只是上回偶然與顧家弟弟提了一嘴罷了。

  「長得像一團雲朵,就叫雲朵兒吧。」薛貴妃伸手摸了摸貓,原來被人討好是這種感覺,令人打從心裡邊暢快舒適。

  自此,薛貴妃的宮殿裡就多了一隻叫雲朵兒的白貓,地位尊貴受寵,十分寶貝。

  *

  轉眼又是人間四月天,清晨乍暖還寒。

  將軍府主人的正院裡,許清宜這幾天醒來,第一件事就是檢查自己來月事沒。

  只要沒來,心裡就穩了一分。

  提心弔膽地穩了五天,嘴角越來越壓不住,哎呀,終究還是要當孕婦了。

  月事整整推遲了十天出頭,這回若不是那姍姍來遲的小寶貝登場,許清宜都要鬧情緒了。

  沒有聲張,她吩咐蘇葉:「許久沒有請平安脈了,感覺最近胃口不佳,你去請個大夫來,不要驚動將軍。」

  蘇葉作為貼身丫鬟,對主子的飲食起居一清二楚,聞言已經猜到了什麼,按捺住激動道:「是,奴婢這就去。」

  以前家裡常請的大夫是陳大夫,不過今非昔比,陳大夫還是炙手可熱,將軍府卻沒落了,而且他是皇帝的人,就算他肯來,蘇葉也不敢請啊。

  便另請高明。

  都是坊間口碑很好的大夫,聽說是將軍府的平安脈,也非常樂意走一趟。

  結果和許清宜想的一樣,非常快就把出了喜脈,旁邊的丫鬟嬤嬤們都激動壞了,想說什麼又怕驚動了夫人。

  現在夫人有孕了,驚動不得!

  許清宜倒是淡定,有種塵埃落定的輕快,對大夫笑道:「多謝大夫,接下來煩請移步到書房,為家夫也請個脈。」

  「不客氣不客氣。」大夫高興壞了,這種喜事出診金最多,連連道了好幾句恭喜,然後起身去書房。

  能為傳說中的謝將軍診脈,也是一種殊榮了,以後說出去,指名要找他的客人能多三成。

  書房這邊。

  「將軍,夫人找了大夫來請平安脈,您現在方便嗎?」下人稟報導。

  謝韞之一怔,隨後配合地道:「好,請大夫進來。」

  片刻後,大夫激動地踏進書房,深深一鞠躬:「郭某見過謝將軍,久仰謝將軍大名。」


  竟是個陌生的大夫,也是,陳大夫看了那麼久也沒效果,不若換個大夫看看也好。

  「郭大夫多禮了,請。」謝韞之坐在輪椅上,溫和地道。

  大夫關心地看了看謝韞之的腿,可惜蓋著毯子也瞧不出好歹,便遲疑地問道:「謝將軍,您只是需要請脈,還是……」

  「請脈就好了,腿是老毛病,不必管它。」謝韞之道,這套話術,他已經說得滾瓜爛熟。

  「是。」大夫低低應聲,心中難免替謝韞之可惜,一代名將,最後卻落的不良於行,真是可惜了,不過想到剛才診出的好消息,便迫不及待地笑道:「是了,方才郭某是先為尊夫人請了脈再過來的。」

  謝韞之一聽,立刻問道:「內子的身體還好嗎?」

  往常也是每個月請平安脈,溫補調理未曾斷過,半年未見,不知現在身體如何。

  「恭喜賀喜,尊夫人保養得宜,脾胃氣血樣樣都挺好的,眼下已有的身孕,時日尚淺,照尊夫人所說推算,約莫半個月左右。」大夫道。

  謝韞之聽前幾句,點點頭,夫人身體好就行,再繼續聽下去,人便定格住。

  一雙深邃的黑眸,緊緊地盯著大夫,一動不動。

  「將,將軍?」大夫說完,被盯得心裡發毛,怎麼,難道有哪裡不妥?

  「嗯。」謝韞之消化了一下,問大夫:「我夫人有孕了?」

  這副嚴肅的樣子,弄的大夫壓力很大,但還是點點頭:「是,是的。」

  得到準確的答案,謝韞之才緩緩笑起來,動人心魄的臉龐,叫大夫都不禁多看了兩眼,暗想,不愧是被稱作艷絕天下的謝將軍啊,見識了,更重要的是鬆了口氣,不是什麼事故就好!

  「辛苦了。」謝韞之拉開書案旁邊的一個抽屜,將自己僅有的私房錢翻出來,打賞給大夫:「拿去買酒喝。」

  「多謝謝將軍。」大夫高興地道。

  謝韞之很想現在就健步如飛地去找夫人,不過不行,他還瘸著呢。

  只能乖乖地按捺住衝動,將手腕給大夫把脈。

  大夫一把脈便笑了,謝將軍現在很激動啊,也是,當爹了肯定激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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