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1章 改變的歷史！更大的錯誤？
「如果你終究走到了這一步……」
「如果你又聽到了我的聲音……」
「那麼，我很抱歉。」
「是我，對不住你，甚至……」
「對不住整個人族。」
「或許，我會成為罪人，千古罪人……」
這個陌生而熟悉的聲音，聽上去異常的悲傷。
讓江異的心跳，也跟著緩緩下沉。
甚至生出一種，喘不上氣般的窒息感。
仿佛瞬息之間，便被那濃郁的悲傷所裹挾。
這樣低沉壓抑的情緒，幾乎壓得他說不出話來。
緊接著，又聽那慈祥和藹的聲音，繼續緩緩道：
「還能聽出我的聲音嗎？」
能！怎麼不能呢！
江異清晰地記得……
這是小時候，那位院長爺爺的聲音！
所以這時，他幾乎瞬間確定了——
原來，真不是他自作多情！
那位院長爺爺，竟然真的也是傳承者？！
可是，為什麼呢？
為什麼他沒有像金不離等人族種子一樣，按常規流程繼承傳承？
而是在小時候，突然被養父母收養了？
為什麼啊？他是被傳承者放棄了嗎？
可為什麼現在，這位傳承者，又找到了他？
還向他道歉？
還千古罪人？
聲音還那麼悲傷……
關鍵江異真的記得——
院長爺爺已經死了！
就在他被收養後不久。
可是現在……
這？這到底怎麼回事？！
江異腦海，一瞬間冒出了太多疑惑！
同時，他依舊發不出任何聲音。
而似乎，也不需要他說些什麼。
白霧之中，那道滄桑的聲音，似乎也並不期待他的回答。
又是那種低沉悲傷的聲音，仿佛從天外傳來：
「是我錯了。」
「是我預料到這錯誤，為你準備了重新來過的機會。」
聽到這句，江異雙眸瞬間瞪大。
但實際上，也並沒有太過意外。
畢竟，剛剛那個非因，公然曝光他重生者秘密的時候。
他就已經推測過……
那非因所掌握的信息，可能直接和他的重生有關！
不過現在看來，非因只是一個中間人。
真正掌握他重生秘密的，是院長爺爺！
不，準確說，不是掌握了他重生的秘密，而是一手促成了他的重生！
院長爺爺說，他預料到了錯誤……
所以為他準備了重新來過的機會。
並且策劃安排了，在這場超脫時間的特殊考核中，與他對話！
也就是說……
江異所經歷的一切……
難道是一場布局？
又或者，是獲得傳承所必經的一環？？
現在，走過那段路，他才終於得到繼承傳承的資格？？
可是，爺爺的聲音，為什麼聽上去那麼悲傷？
而且反覆說……他錯了？
江異心中，瞬間閃過種種念頭。
他依舊無法與院長爺爺的聲音交談，只能靜靜地聽著。
聽著那聲音，仿佛穿過無盡歲月，才漫漫抵達他的身前：
「但是孩子……」
「更可悲的是——」
「我後來意識到……」
「我可能是在用一個更大的錯誤，妄圖彌補已經犯下的過錯……」
更大的錯誤？
什麼意思？
江異的重生，是為了彌補過錯？
可重生本身，又是更大的錯誤？
可是……
到底是什麼錯了啊？
江異心中萬千疑惑，卻問不出來。
而院長爺爺的聲音，卻好似預料到了他心中所想一般。
那渺遠的聲音，又緩緩道：
「你一定很好奇，我犯的錯，究竟是什麼……」
「我，我……」
那聲音聽上去，越發低沉壓抑，似乎有些無法面對。
「我沒有辦法，準確地將一切告知於你……」
「但是你可以知道的是……」
「人族所有傳承者的存在，必須遵循一條準則——」
「不可入世，不可影響他人命運，不可改變歷史進程……」
這個準則，江異倒是聽金不離說過。
金不離說，傳承者見證了滄海桑田，卻從來不曾參與過這個世界的運轉。
他們必須奉行「無為」之道。
那麼，院長爺爺所說的「錯誤」……
難道，他改變了歷史？！
或者說，改變了某個人的命運？
命運這種東西……真的存在嗎？？
不過，好像長生獸也說過——
長生族的滅絕，是順應天道的「命」……
所以，命運這玩意兒……真的是被寫好的？？
妄圖改變命運，改變歷史的人，會遭到反噬嗎？
等等？？！
江異，重生，過錯……
所以院長爺爺改變的，該不會就是他的命運吧？！
第一次改變他命運的時候，發現改錯了？
於是讓他重生，想要彌補他？
那麼，院長所說的「錯誤」，就是指「改變命運」？？
而讓他重生，也是一種「改命」，所以才說，是更大的錯誤？
江異覺得這麼想應該是對的。
而院長爺爺接下來的話，則讓他感受更加深刻——
「這一條準則的存在，並非單純約束傳承者。」
「而是因為——」
「妄圖改變歷史者，則必然將歷史，導向更糟的局面……」
這一句話的聲音，才是最為沉重悲傷的。
江異倏地瞪大雙眼，腦海中閃過諸多念頭！
他想到有些科幻電影，專門就是講「改變過去」的故事。
主人公為了某個目的，費盡心思改變了過去。
可到頭來卻發現，不僅他的目的沒有達成，生活反而變得更糟！
比如可能僅僅只是想救女兒；
可改變過去後，發現全家都死了……
就是這麼操淡，就是這麼事與願違！
江異記得，他以前還和常姣娥分享過這種腦洞電影。
常姣娥很認真地，通過這種電影，總結出一個觀點，分享給她的粉絲。
那個觀點叫做——
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
也就是說……
我們所能看到的歷史，就已經是萬千可能中，最好的一種情況。
任何一丁點自以為利好的改變，只會導向更糟的結局！
照這樣想的話……
那麼，傳承者確實應該奉行「無為」之道。
任何改變，都將導向更糟的局面！
等等！
所以院長爺爺……
「是我錯了……」
「是我影響了你的幼年經歷，影響了你的人格底色……」
「至於後來發生什麼，我不得而知……」
「但你既然重新來過，那麼必然是前世碌碌無為……」
「我也不知道，你的前世，到底經歷了什麼……」
「我也不知道，重新來過，又會釀成什麼……」
「孩子你聽到了我的聲音……」
「但我應該，早已經死去很久很久……」
「接下來的路，只能靠你一個人走了……」
「我萬萬不能，再影響你了……」
「但是孩子……」
「孩子……」
最後這三句。
帶著很明顯的，沉重情緒。
即便江異意識到——
這些聲音，應該就像錄音文件一樣，是很早就留下的。
但他還是能夠很清晰地感知到……
爺爺最後喊的那聲「孩子」，帶著極強烈的，欲言又止的情緒。
顯然……
那道聲音，是想要交代他什麼。
想要告訴他，或者說指引他什麼。
可是，似乎是因為那句「萬萬不能再影響你」……
爺爺顯然是怕了。
他不敢說了，什麼都不敢說。
最終也只是，將那種沉重的情緒，傳達給了江異。
而後，直到白霧緩緩散去時。
那消散的白霧間，才又飄來一句：
「這條路，你要好好地走，堅定地走……」
接著，白霧徹底散去。
徒留那枚琥珀色的水晶球，還靜靜躺在桑田之上。
江異將它撿起來，看了眼時間榜。
他意識到——
白霧籠罩的這段，時間仿佛是靜止的。
他被那種低沉壓抑的情緒感染，心中莫名生出一股緊迫感。
於是，毫不猶豫便又朝著桑田之眼的方向閃身而去。
同時路上，也在認真思索，院長爺爺欲言又止想說的，究竟是什麼？
包括，他到底在悲傷些什麼？
爺爺說，他改變了他的幼年經歷，影響了他的人格底色……
江異突然意識到……
或許，他前世所經歷的，並不是他原本的命運？
或許，如果沒有院長爺爺的影響，他的幼年，會過得很悽慘？
然後，從小就無法相信任何人，對世界也抱持敵意？
那麼，當末日來臨的時候，他應該不會救同校同學。
即便他們苦苦哀求，他或許無動於衷，轉身便走。
那麼，或許常姣娥也不會有機會偷走長生丹丹方。
他也不會憑著末日頭些天的相處，便因為與唐柯的生死之交，信任對方；
那麼，那枚升級命牌，也不會被搶走……
或許，真的……
如果沒有院長爺爺對他人格底色的影響。
他的前世，不會混得那麼糟糕……
可是，院長爺爺真的做錯了嗎？
單要看他做的事，當然不可能是錯的。
他為江異避開了一個悽慘的幼年。
教給他一些正能量的道理……
可是啊。
人生的路，很長很長。
有些在當下看來，一定是好事的事。
多年之後再看，卻變成了禍端的導火索。
或許，有些人的人生，就是需要經歷一些苦難的。
小時候的苦難避開了。
於是長大後，被命運加倍奉還……
按照院長爺爺的說法。
或許他真的已經去世了……
所以他也不知道，改變江異的命運後，導向了怎樣的局面。
於是他額外布局，為江異設計了一次重新來過的機會。
可是……
按照那句「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這種重新來過……
或許反而又會導向更糟的局面。
江異現在，抽什麼中什麼，確實是很爽。
但當時間再被拉長……
這種當下的享受，或許會在將來，又被加倍奉還？
想到這裡，江異便隱約能推出，院長爺爺最後欲言又止想說的是什麼了。
爺爺或許是想告訴他……
他的這場重生，就像前世被改寫的命運一樣。
因為爺爺的操作，他避開了幼年的苦難，於是往後餘生，被命運加倍奉還了各種苦難。
又因為爺爺的操作，現在的他，也算是獲得了階段性的安逸，絕對的優勢。
特殊轉盤也能想抽什麼就抽出什麼。
凋敝之影加死亡盲區的能力，更是讓他膨脹到覺得自己舉世無敵！
但是，這些改寫的命運，都只是當下的，是一時的。
當時間被拉長……
他避開的苦難，又將加倍奉還！
甚至當下所享受的這些……
也將成為將來，致使他跌入萬丈深淵的導火索！
這樣一想，難怪爺爺的聲音，那麼沉重悲傷。
和江異因為自身能力而輕鬆的狀態，截然不同！
原本，因為凋敝之影和死亡盲區。
因為隨便就搞到了不少的特殊轉盤。
因為指定轉盤獎勵的能力……
江異的心情，真就還挺輕鬆的。
甚至覺得將來，永遠，都會這麼一路順利下去。
但是現在，他不敢再這麼想了！
甚至……
江異細細一想，便意識到——
其實他的道心，並不是很穩。
問心路之所以能排在第一，並不是因為他有多堅定。
而是指定轉盤獎勵的能力，給了他強大的自信。
有多自信呢？
他甚至自信到，覺得就算沒能得到這傳承，他一樣可以無敵於世！
覺得區區傳承，比起他的抽獎能力，也就那樣。
其他選手，是真的發自內心想要爭奪這傳承。
而江異不一樣……
比起闕雲，比起金不離、穢年等人……
他的堅定，明顯遠遠不如！
他更像是被其他人所感染，所裹挾。
所以才，也努力競爭這場考核。
甚至直到不久前，他真的都覺得……
就算得不到傳承，也無所謂。
但是現在……
江異意識到——
他錯了！
錯得離譜！
所有可有可無的想要，都會變成「無」！
而這場傳承，對他而言，並不是可無！
而是……必須得到！
對！必須得到！
江異這時，越發推想出，爺爺最後欲言又止要說的話了。
就是這場傳承！
他必須要得到！
他被改寫的命運，或許真的會再次導向糟糕的局面！
但他不能就這麼坐以待斃！
或許，他應該抓住些什麼，去抵抗那所謂的命運！
對！
爺爺說的那些，那種悲傷而沉重的語氣……
就是一種警醒！
江異反覆調整心情。
而當他再次來到桑田之眼附近。
便可看到……
那桑田之眼，這時已經縮小到只剩兩三米的直徑！
同時，那裡聚集的選手更多了。
可時間榜上的選手，已然只剩下不到三十個！
並且，排名前五的選手——
江異，時鵲，天仇，穢年，闕雲。
這五人，基本已經是穩穩能晉級的。
剩下……
江異遠遠便看到——
闕雲對面站著北塢，似乎正在對峙什麼。
「如果你又聽到了我的聲音……」
「那麼，我很抱歉。」
「是我，對不住你，甚至……」
「對不住整個人族。」
「或許，我會成為罪人，千古罪人……」
這個陌生而熟悉的聲音，聽上去異常的悲傷。
讓江異的心跳，也跟著緩緩下沉。
甚至生出一種，喘不上氣般的窒息感。
仿佛瞬息之間，便被那濃郁的悲傷所裹挾。
這樣低沉壓抑的情緒，幾乎壓得他說不出話來。
緊接著，又聽那慈祥和藹的聲音，繼續緩緩道：
「還能聽出我的聲音嗎？」
能！怎麼不能呢！
江異清晰地記得……
這是小時候，那位院長爺爺的聲音！
所以這時，他幾乎瞬間確定了——
原來，真不是他自作多情！
那位院長爺爺，竟然真的也是傳承者？！
可是，為什麼呢？
為什麼他沒有像金不離等人族種子一樣，按常規流程繼承傳承？
而是在小時候，突然被養父母收養了？
為什麼啊？他是被傳承者放棄了嗎？
可為什麼現在，這位傳承者，又找到了他？
還向他道歉？
還千古罪人？
聲音還那麼悲傷……
關鍵江異真的記得——
院長爺爺已經死了！
就在他被收養後不久。
可是現在……
這？這到底怎麼回事？！
江異腦海，一瞬間冒出了太多疑惑！
同時，他依舊發不出任何聲音。
而似乎，也不需要他說些什麼。
白霧之中，那道滄桑的聲音，似乎也並不期待他的回答。
又是那種低沉悲傷的聲音，仿佛從天外傳來：
「是我錯了。」
「是我預料到這錯誤，為你準備了重新來過的機會。」
聽到這句，江異雙眸瞬間瞪大。
但實際上，也並沒有太過意外。
畢竟，剛剛那個非因，公然曝光他重生者秘密的時候。
他就已經推測過……
那非因所掌握的信息，可能直接和他的重生有關！
不過現在看來，非因只是一個中間人。
真正掌握他重生秘密的，是院長爺爺！
不，準確說，不是掌握了他重生的秘密，而是一手促成了他的重生！
院長爺爺說，他預料到了錯誤……
所以為他準備了重新來過的機會。
並且策劃安排了，在這場超脫時間的特殊考核中，與他對話！
也就是說……
江異所經歷的一切……
難道是一場布局？
又或者，是獲得傳承所必經的一環？？
現在，走過那段路，他才終於得到繼承傳承的資格？？
可是，爺爺的聲音，為什麼聽上去那麼悲傷？
而且反覆說……他錯了？
江異心中，瞬間閃過種種念頭。
他依舊無法與院長爺爺的聲音交談，只能靜靜地聽著。
聽著那聲音，仿佛穿過無盡歲月，才漫漫抵達他的身前：
「但是孩子……」
「更可悲的是——」
「我後來意識到……」
「我可能是在用一個更大的錯誤，妄圖彌補已經犯下的過錯……」
更大的錯誤？
什麼意思？
江異的重生，是為了彌補過錯？
可重生本身，又是更大的錯誤？
可是……
到底是什麼錯了啊？
江異心中萬千疑惑，卻問不出來。
而院長爺爺的聲音，卻好似預料到了他心中所想一般。
那渺遠的聲音，又緩緩道：
「你一定很好奇，我犯的錯，究竟是什麼……」
「我，我……」
那聲音聽上去，越發低沉壓抑，似乎有些無法面對。
「我沒有辦法，準確地將一切告知於你……」
「但是你可以知道的是……」
「人族所有傳承者的存在，必須遵循一條準則——」
「不可入世，不可影響他人命運，不可改變歷史進程……」
這個準則，江異倒是聽金不離說過。
金不離說，傳承者見證了滄海桑田，卻從來不曾參與過這個世界的運轉。
他們必須奉行「無為」之道。
那麼，院長爺爺所說的「錯誤」……
難道，他改變了歷史？！
或者說，改變了某個人的命運？
命運這種東西……真的存在嗎？？
不過，好像長生獸也說過——
長生族的滅絕，是順應天道的「命」……
所以，命運這玩意兒……真的是被寫好的？？
妄圖改變命運，改變歷史的人，會遭到反噬嗎？
等等？？！
江異，重生，過錯……
所以院長爺爺改變的，該不會就是他的命運吧？！
第一次改變他命運的時候，發現改錯了？
於是讓他重生，想要彌補他？
那麼，院長所說的「錯誤」，就是指「改變命運」？？
而讓他重生，也是一種「改命」，所以才說，是更大的錯誤？
江異覺得這麼想應該是對的。
而院長爺爺接下來的話，則讓他感受更加深刻——
「這一條準則的存在，並非單純約束傳承者。」
「而是因為——」
「妄圖改變歷史者，則必然將歷史，導向更糟的局面……」
這一句話的聲音，才是最為沉重悲傷的。
江異倏地瞪大雙眼，腦海中閃過諸多念頭！
他想到有些科幻電影，專門就是講「改變過去」的故事。
主人公為了某個目的，費盡心思改變了過去。
可到頭來卻發現，不僅他的目的沒有達成，生活反而變得更糟！
比如可能僅僅只是想救女兒；
可改變過去後，發現全家都死了……
就是這麼操淡，就是這麼事與願違！
江異記得，他以前還和常姣娥分享過這種腦洞電影。
常姣娥很認真地，通過這種電影，總結出一個觀點，分享給她的粉絲。
那個觀點叫做——
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
也就是說……
我們所能看到的歷史，就已經是萬千可能中，最好的一種情況。
任何一丁點自以為利好的改變，只會導向更糟的結局！
照這樣想的話……
那麼，傳承者確實應該奉行「無為」之道。
任何改變，都將導向更糟的局面！
等等！
所以院長爺爺……
「是我錯了……」
「是我影響了你的幼年經歷，影響了你的人格底色……」
「至於後來發生什麼，我不得而知……」
「但你既然重新來過，那麼必然是前世碌碌無為……」
「我也不知道，你的前世，到底經歷了什麼……」
「我也不知道，重新來過，又會釀成什麼……」
「孩子你聽到了我的聲音……」
「但我應該，早已經死去很久很久……」
「接下來的路，只能靠你一個人走了……」
「我萬萬不能，再影響你了……」
「但是孩子……」
「孩子……」
最後這三句。
帶著很明顯的，沉重情緒。
即便江異意識到——
這些聲音，應該就像錄音文件一樣，是很早就留下的。
但他還是能夠很清晰地感知到……
爺爺最後喊的那聲「孩子」，帶著極強烈的，欲言又止的情緒。
顯然……
那道聲音，是想要交代他什麼。
想要告訴他，或者說指引他什麼。
可是，似乎是因為那句「萬萬不能再影響你」……
爺爺顯然是怕了。
他不敢說了，什麼都不敢說。
最終也只是，將那種沉重的情緒，傳達給了江異。
而後，直到白霧緩緩散去時。
那消散的白霧間，才又飄來一句：
「這條路，你要好好地走，堅定地走……」
接著，白霧徹底散去。
徒留那枚琥珀色的水晶球，還靜靜躺在桑田之上。
江異將它撿起來，看了眼時間榜。
他意識到——
白霧籠罩的這段，時間仿佛是靜止的。
他被那種低沉壓抑的情緒感染，心中莫名生出一股緊迫感。
於是，毫不猶豫便又朝著桑田之眼的方向閃身而去。
同時路上，也在認真思索，院長爺爺欲言又止想說的，究竟是什麼？
包括，他到底在悲傷些什麼？
爺爺說，他改變了他的幼年經歷，影響了他的人格底色……
江異突然意識到……
或許，他前世所經歷的，並不是他原本的命運？
或許，如果沒有院長爺爺的影響，他的幼年，會過得很悽慘？
然後，從小就無法相信任何人，對世界也抱持敵意？
那麼，當末日來臨的時候，他應該不會救同校同學。
即便他們苦苦哀求，他或許無動於衷，轉身便走。
那麼，或許常姣娥也不會有機會偷走長生丹丹方。
他也不會憑著末日頭些天的相處，便因為與唐柯的生死之交，信任對方；
那麼，那枚升級命牌，也不會被搶走……
或許，真的……
如果沒有院長爺爺對他人格底色的影響。
他的前世，不會混得那麼糟糕……
可是，院長爺爺真的做錯了嗎？
單要看他做的事，當然不可能是錯的。
他為江異避開了一個悽慘的幼年。
教給他一些正能量的道理……
可是啊。
人生的路，很長很長。
有些在當下看來，一定是好事的事。
多年之後再看，卻變成了禍端的導火索。
或許，有些人的人生，就是需要經歷一些苦難的。
小時候的苦難避開了。
於是長大後，被命運加倍奉還……
按照院長爺爺的說法。
或許他真的已經去世了……
所以他也不知道，改變江異的命運後，導向了怎樣的局面。
於是他額外布局，為江異設計了一次重新來過的機會。
可是……
按照那句「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這種重新來過……
或許反而又會導向更糟的局面。
江異現在，抽什麼中什麼，確實是很爽。
但當時間再被拉長……
這種當下的享受，或許會在將來，又被加倍奉還？
想到這裡，江異便隱約能推出，院長爺爺最後欲言又止想說的是什麼了。
爺爺或許是想告訴他……
他的這場重生，就像前世被改寫的命運一樣。
因為爺爺的操作，他避開了幼年的苦難，於是往後餘生，被命運加倍奉還了各種苦難。
又因為爺爺的操作，現在的他，也算是獲得了階段性的安逸，絕對的優勢。
特殊轉盤也能想抽什麼就抽出什麼。
凋敝之影加死亡盲區的能力，更是讓他膨脹到覺得自己舉世無敵！
但是，這些改寫的命運，都只是當下的，是一時的。
當時間被拉長……
他避開的苦難，又將加倍奉還！
甚至當下所享受的這些……
也將成為將來，致使他跌入萬丈深淵的導火索！
這樣一想，難怪爺爺的聲音，那麼沉重悲傷。
和江異因為自身能力而輕鬆的狀態，截然不同！
原本，因為凋敝之影和死亡盲區。
因為隨便就搞到了不少的特殊轉盤。
因為指定轉盤獎勵的能力……
江異的心情，真就還挺輕鬆的。
甚至覺得將來，永遠，都會這麼一路順利下去。
但是現在，他不敢再這麼想了！
甚至……
江異細細一想，便意識到——
其實他的道心，並不是很穩。
問心路之所以能排在第一，並不是因為他有多堅定。
而是指定轉盤獎勵的能力，給了他強大的自信。
有多自信呢？
他甚至自信到，覺得就算沒能得到這傳承，他一樣可以無敵於世！
覺得區區傳承，比起他的抽獎能力，也就那樣。
其他選手，是真的發自內心想要爭奪這傳承。
而江異不一樣……
比起闕雲，比起金不離、穢年等人……
他的堅定，明顯遠遠不如！
他更像是被其他人所感染，所裹挾。
所以才，也努力競爭這場考核。
甚至直到不久前，他真的都覺得……
就算得不到傳承，也無所謂。
但是現在……
江異意識到——
他錯了！
錯得離譜！
所有可有可無的想要，都會變成「無」！
而這場傳承，對他而言，並不是可無！
而是……必須得到！
對！必須得到！
江異這時，越發推想出，爺爺最後欲言又止要說的話了。
就是這場傳承！
他必須要得到！
他被改寫的命運，或許真的會再次導向糟糕的局面！
但他不能就這麼坐以待斃！
或許，他應該抓住些什麼，去抵抗那所謂的命運！
對！
爺爺說的那些，那種悲傷而沉重的語氣……
就是一種警醒！
江異反覆調整心情。
而當他再次來到桑田之眼附近。
便可看到……
那桑田之眼，這時已經縮小到只剩兩三米的直徑！
同時，那裡聚集的選手更多了。
可時間榜上的選手，已然只剩下不到三十個！
並且，排名前五的選手——
江異，時鵲，天仇，穢年，闕雲。
這五人，基本已經是穩穩能晉級的。
剩下……
江異遠遠便看到——
闕雲對面站著北塢，似乎正在對峙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