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1章 這就是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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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雨持續了整整五日,工部一直在搶修整個帝都的排水系統。

  因不完全了解此地構造,文獻也都被宣延帝當年離京時帶走了,這讓大平朝的工部手忙腳亂,找不著北。

  一封又一封加急密信從城外快馬進京,好幾封信讓宋致易發了雷霆之怒,宮裡傳出消息,稱他近日最喜愛的黃釉描金梅花瓶都被他一把掃在地上,摔碎了。

  一輛馬車從宮裡出來,緩緩停在中書侍郎府。

  下人們趕忙撐傘去迎,已在宮裡呆了足足五日的田梧疲憊地從馬車裡步出。

  跟往常一樣,他回府後沒有回自己的居院,而是去花明閣找裴卉嬈。

  外面的雨很大,但屋內很沉悶,裴卉嬈斜靠著太妃椅,手中把玩著一枚玉鐲,幾個俏麗清秀的丫鬟在她身後搖扇子。

  玉鐲的碧色分外好看,裡面的構造飽滿,沒有半點棉絮,據說是從鎮國大將軍府錢胥天那裡搜來的。

  一個僕婦進來同她說,大人回來了。

  裴卉嬈收起玉鐲,整理容妝,嬌媚體態宛若無骨,立在門內等候。

  沒多久,田梧便來了。

  田梧的神色很差,他一進來便遣退屋內的丫鬟們,在裴卉嬈將他濕漉漉的外袍脫下來擱在一旁後,田梧握住裴卉嬈的手:「這幾日,顏夫人那可有與你通信?」

  裴卉嬈點頭:「一直都有。」

  「說什麼了?」

  裴卉嬈笑笑,溫柔拉著田梧坐下,而後去取小木匣子。

  顏青臨的信,每一封都被妥帖收在裡面。

  田梧看信很快,一目十行,看完後皺眉,低沉道:「陛下這幾日,對顏夫人越發不滿。」

  「皇上他,就半點都不想去找顏夫人嗎?」

  「之前楚箏屍骨一事後,你猜皇上又收到了什麼消息?」

  裴卉嬈搖搖頭:「妾猜不到。」

  「顏青臨一直和一個女商賈走得很近,這女商賈名叫舒月珍。皇上收到密信,此人曾幫楚箏逃出京城。又在河京時,散了幾十萬白銀助阿梨撫恤百姓。現在,她在幫阿梨調查一個錢莊。」

  「天!」裴卉嬈伸手掩唇,「顏夫人看著聰慧,深謀遠慮,怎麼身邊養了別人的眼睛?」

  「是啊,」田梧將手中日期最新的一封信放回木匣中,「我看皇上那模樣,在他跟前已連提都提不得顏夫人了。」

  裴卉嬈小聲道:「可顏夫人那……還一直以為皇上只是在跟她慪氣,她總覺得,皇上是離不開她的,總有一日會去找她的。」

  「想得真多,」田梧深嘆,負手走到窗邊,隔簾望著外邊的大雨,「今後和她書信來往,莫要什麼都說,也莫要什麼都應。她註定大勢已去,我們趁早切割,以免今後被她拖累。」

  裴卉嬈福禮:「是。」

  想了想,她張了下嘴巴,似有話說。

  「嗯?」田梧望著她。

  裴卉嬈抿唇,眉眼露出委屈,搖搖頭:「沒什麼。」

  「你有,」田梧濃眉輕皺,「說。」

  裴卉嬈眼眶一紅,噗通一聲跪下:「大人,我今日終於找到我那同鄉妹妹了,她被輾轉送去了……孫將軍的府上。」

  田梧一愣:「孫自儀?」

  「對。」

  田梧沒再說話。

  裴卉嬈跪在地上,小心翼翼地看著他。

  「此事,我幫不了,」田梧皺眉道,「若要顏夫人出面,倒是可以從郭婉婉那要來,但我們不可再欠她人情。」

  「大人,您和孫將軍交好……」

  「他才被顏夫人一手操持,貶了官。我此時去問他要美妾,你覺得妥嗎?他恐要說我落井下石,瞧不起他。」

  裴卉嬈哭道:「大人,那便直說曉慧是我同鄉妹妹,也不行嗎?」

  「你覺得,他信麼?」田梧的眉宇浮起些許不耐煩,「滿京都的大臣都知道你在我身邊已跟了十年,我還未當官時你就跟著我了。現在你忽然多出一個同鄉妹妹,能有多深的交情?孫自儀的性情,你又不是不了解。」

  「可是……」

  田梧打斷她:「不要再說了,你也確實跟她十年未見,沒必要為她做到如此。何況,這事未必就有你想得那麼壞,從孫自儀被貶官開始,郭婉婉已經收斂很多,不會再動不動傳出打死妾室之事了。」


  說著,田梧拿起桌上濕漉漉的外衫,走去門邊,淡淡道:「你好好休息,我去素心齋沐浴了。」

  裴卉嬈看著田梧離去,緩緩從地上站起。

  素心齋是瑤琴的居所,也是田梧的妾室,且瑤琴今年只有十七歲,比她小了足足八歲。

  「呵~這就是權臣,這就是男人。」裴卉嬈冷笑,望著滿庭院被打落的花枝草木,方才臉上的梨花帶雨消失無蹤。

  「你不幫我,那我自己救。」裴卉嬈低低道。

  在素心齋沐浴完,田梧趴在軟榻上,瑤琴稚嫩的雙手在他的肩膀上揉捏。

  但她的力道掌握不好,總令田梧不滿意。

  這力道,還得是裴卉嬈捏來得舒服。

  又一下不輕不重得捏下來,田梧決定找個手勁大的僕婦,起身道:「罷了,你不用捏了。」

  瑤琴惴惴不安地低下頭:「大人,是妾做得還不夠好。」

  她的話音剛落,便見到開著得房門外,管家撐著傘匆匆趕來,停在檐下收傘時便迫不及待道:「大人,宮裡傳來了消息,出了件大事!」

  田梧對這些「大事」早有免疫,他慢慢將衣衫披上,道:「何事?」

  管家立在門口道:「一個北元細作被送來了!且地位不俗,叫木布伊凡,是位醫者!他還活著,但現狀極慘,舌頭已被割掉,手筋腳筋全被挑斷了。」

  「醫者?」田梧揚眉,「北元醫者都為貴族,且該姓日禺才是,他叫木布伊凡?」

  「據說,他師承日禺統!」

  田梧看著他:「你怎麼知道得這麼清楚?他是誰送來的?從哪送來的?還有他的舌頭和四肢,是何人所致?」

  「是攻襲營正將,曹易鈞差人送到京都的。」

  「怪事,」田梧站起身,邊穿剩餘的衣裳邊道,「松州離永安路途遙遠,中間該有飛鴿先到才是,怎么半點消息都沒有,這人就被送來了?還有,曹易鈞是儒將,不擅酷刑和虐殺,他再恨北元,也不該如此。割人舌頭和挑去腳筋手筋,這得多大的恨?」

  管家上前,聲音變小:「而且,大人,據說這木布伊凡,還是曹易鈞繞開了勛平王,一路輾轉送至京都的,路上還耽誤了不少時間呢。」

  田梧更不解了:「這曹易鈞,他想要幹什麼?他不是晉宏康最器重的一名將軍麼?」

  「罷了!」田梧將腰封戴好,「我還是回宮去看看吧!」(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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