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1章 崋軍威武!蝦夷漢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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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劉國軒率領的這一艘戰艦靠近碼頭之後,便派出半個營的將士在城郭採購各種艦隊所需的物資。

  如果蔬、糧油、煤炭、鮮肉等等。

  其實這些物資分艦隊倒不是真的很缺——這支分艦隊既然敢在南京外的江上,炮轟南京城七天之久,那是在北岸建立了後勤補給點的。

  不然就真成了孤軍深入。

  其他商鋪遇到的情況跟尉氏果蔬鋪差不多。

  這些商鋪掌柜、夥計原本因來不及逃走,或是放不下商鋪,躲在店鋪中瑟瑟發抖,害怕「海寇」登岸之後破門而入,燒殺搶掠。

  卻沒想到,這些自稱為「崋軍」的「海寇」,軍紀、作風如此之好,不僅沒有燒殺搶掠,反而按照市價買東西。

  因為買的東西很多,讓這些被崋軍光顧的商鋪都小賺了一筆錢。

  作為營長,劉國軒的任務與那些採購的隊伍不同,他帶著一哨士卒前往南京城在這一邊最大的一座城門,宣武門前。

  成千上萬的百姓因無法入城,正在這裡擁擠著。

  瞧見劉國軒帶著一哨崋軍排著隊列走來,百姓雖然人數是崋軍的上百倍,卻還是嚇得全都往城門那邊縮,並且一些人呼喊得更大聲了。

  「海寇真的來了,軍爺快開門啊!」

  「不要丟下我們不管。」

  「求求你了軍爺。」

  「開門,等我進了城一定重重感謝!」

  「···」

  這些百姓的表現,就好像一頭無法匹敵的食人惡魔在向他們逼近一般。

  城門樓上,守備和一些楚軍聞言冒險偷偷探頭,往城下望去。

  也瞧見了列隊而來的一百名崋軍將士。

  一個膽大的楚軍隊正道:「守備,楚軍才一百人,又離城牆比較近,要不讓弟兄們開炮,轟他們幾下子?即便不能擊殺多少,也可以將他們趕走。」

  其他一些覺得過去幾日實在憋屈,又比較有膽量的楚軍士卒,也都露出躍躍欲試的樣子。

  守備見了卻是喝斥道:「轟他們幾下子有何用?能讓江面的海寇艦隊退走嗎?怕是真傷了這些海寇,反而讓江面海寇的大部隊發怒,直接來攻打南京城。」

  「要出現這種情況,你來負責?便是你想負責,也負不起!」

  把總聽了更感憋屈,忍不住犟道:「可城門外還有那麼多百姓,難道咱們眼睜睜看著海寇屠殺他們?」

  守備冷著臉道:「我們的職責是守住這座城門,不是救多少百姓!」

  隨即又掃視其他士卒,道:「再有敢亂言者,休怪本守備不客氣,以不尊軍令處置!」

  聽見這話,一些楚軍將士便是再不甘,也只能眼睜睜看著劉國軒領著崋軍士卒靠近這處城門。

  不過,讓他們意外的是,劉國軒等崋軍並沒有過護城河,而是在護城河的橋邊站住了。

  隨即劉國軒一聲令下,這一哨崋軍將士便都排成更整齊的隊列,並同時抬槍對準了城頭。

  南京城池廣大,護城河也頗寬,劉國軒等人所站之處離城頭有一兩里之遠!

  可是,瞧見崋軍用那看著比火繩槍還精緻很多的火槍對準城頭,楚軍還是感覺一陣危險,都不禁縮進了城垛下面。

  楚軍有地方躲,城門外的百姓卻沒地方躲。

  很多百姓無知,瞧見崋軍抬起了火槍,也不看對的是哪裡,就嚇得哭爹喊娘,使勁兒地往城門邊擠。

  當然,也有對火銃有所了解的人,見崋軍槍口斜對天空,而非他們,緊張稍緩之餘也感到好奇。

  啪啪啪···

  一串清脆的槍響聲之後,劉國軒所得帶領的這哨崋軍就仿佛完成了某種儀式似的,排著隊離去了。

  見此,城門外的一些百姓才放下心來,也緩過了神。

  隨即便有人開始感嘆——

  「原本以為這崋賊只是戰船利害,沒想到士卒也如此精銳、威武。」

  有人贊同道,「誰說不是呢,這些崋賊士卒看著可比南京城裡的禁軍威武多了。」

  又有人道:「別提南京禁軍了,這崋賊打來,他們嚇得躲在城裡都不敢露頭,如何能與人家相比?」


  也有人站在楚軍這邊,解釋道:「也不能全怪官軍膽怯不敢出戰,之前崋賊連續幾日炮擊,不僅把江岸邊的幾座炮台全都摧毀了,就連城頭的天威大炮聽說都被轟倒了好幾座,至於被炮彈轟死的官軍也不少。」

  「方才那些崋賊打火銃的情景你們也看到了,很明顯,他們的火銃要比官軍的更厲害。這種情況下,官軍非要出城跟崋賊打,不就是找輸嗎?」

  卻也有人憤恨楚軍將他們關在城外的行為,怒斥道:「官軍孬就是孬,哪兒那麼多藉口?你這人也是賤皮子,方才被官軍關在外面,如今卻替官軍講話。」

  人的想法各式各樣,是很難統一的。

  但經歷過今日之事,南京很多百姓對崋軍的印象便有了改變,不再是大楚朝廷所說的燒殺搶掠、無惡不作的「海寇」、「崋賊」,而是紀律嚴明、作風優良的王者之師!

  ···

  大楚制度與大明相似,但又有所改變。

  如在南京設立留都六部,但各部主官只是侍郎,而非尚書。

  故如今南京城掌管軍事的一把手乃是南京兵部侍郎樊予。

  因為崋軍戰艦可以炮轟南京外城城牆,頗為危險,所以樊予並沒有呆在外城牆上,而是呆在內城的一座城門樓上。

  當劉國軒上岸完成了任務離去時,也有人將劉國軒登岸之後的大概作為報告給了樊予。

  樊予聽完,花白的眉頭深皺。

  隨即感嘆道:「這崋賊著實厲害啊,戰船堅固、槍炮犀利且不說,軍隊竟然紀律如此嚴明。」

  「他們此番登陸城外,一則是想進一步震懾我等,二則恐怕便是故意宣揚其美名。」

  「其軍紀、作風與我大楚官軍平日裡的行為一對比,恐怕在百姓心目中,那崋賊反倒是比官軍更像官軍了。」

  一旁的金陵府尹崔明成也皺著眉頭道,「若真如樊侍郎所說,恐怕明日崋賊還會再上岸,甚至就將戰艦停在碼頭,我們難道就這樣聽之任之?」

  樊予嘆氣,「能怎麼辦?江岸炮台都已被崋賊摧毀,便是外城牆上的天威大炮能打響的也不剩幾門,且打不到崋賊艦隊。」

  「將士們也毫無戰心、士氣,如此情況,我們能守住南京城就不錯了,想要驅趕崋賊,只能等朝廷支援。」

  崔明成又忍不住抱怨道:「朝中也是,咱們都上報消息好幾日了,竟然一點消息都沒有。」

  樊予對朝中情況倒是有些了解,再次嘆氣,「朝中也有朝中的難處,只怕是有心無力啊。」

  一時之間,這座不大的城門樓中氣氛更加沉鬱了。

  樊予又坐了會兒,感覺身體吃不消,便準備囑咐幾句,回府中休息。

  誰知此時一快馬來到城門樓下,高聲大喊:「急報!淮安府傳來六百里加急!」

  樊予、崔明成聽了都心中一沉,心想:難不成又有壞消息?

  很快,信使便被帶到城門樓外,經過樊予護衛檢查後,將急報遞了上來。

  樊予打開迅速瀏覽了,頓時神色大變。

  崔明成催問道:「究竟發生了何事?」

  樊予將急報遞了過去,道:「崋賊趁著江北兵力空虛,出兵數日之間攻占了幾乎整個淮安府,如今多半正在向揚州府等地進軍。」

  急報內容很少,就是崋軍襲取淮安府,以及大概有多少兵馬,並向南京方面求援。

  崔明成看完,不敢置信地道:「這崋賊才占據青州府沒幾個月,就派戰船炮擊南京,如今又攻取江北,莫非真想滅我大楚?」

  樊予不知道該說什麼,只是嘆氣。

  崔明成又道:「樊侍郎,如今該怎麼辦?」

  樊予:「能怎麼辦?南京兵馬用於守城尚且嫌不足,哪有兵馬調去救援江北?即便有,調過去能勝崋賊嗎?」

  「為今之計,只有將急報上傳給襄京,讓陛下與閣臣們處置了。」

  說這些時,樊予心中其實已經覺得大楚可能沒救了。

  若是崋賊乃草原遊牧勢力崛起,大楚上有可能與之劃江而治,得一個南朝的結局。

  然而這崋賊卻是從海外來,鐵甲戰船能無風自動,端的神奇。

  由此可知,崋賊水師絕非大楚水師能敵——靖江、鎮江、南京三支水師的覆滅,也正說明了這點。


  水師既不及崋賊,大楚想要有個南朝的結局怕也不能。

  只是觀歷代大一統之王朝,大多有兩三百年國運,多的甚至長達四百年。

  可他們大楚如今才近兩百年,就遭遇了滅國之危,叫人頗為不甘。

  然而,仔細想想,在崋賊到來前,這大楚天下已經流寇四起、饑民遍地了。估計就算沒有崋賊出現,大楚也就多堅持個二三十年而已。

  ···

  擁有天下近兩百年的大楚從中樞到地方皆盡腐朽,因此,崋軍進攻江北的消息,輾轉七八日,才傳到襄京。

  此時崋軍不僅拿下了淮安府,甚至連揚州府都攻下了。

  這一支兵馬當即又按照劉升的旨意,攻入西邊的泗州。

  按劉升的想法,若戰事進展順利,崋軍占據淮安、揚州兩府之後,便可以從淮河下游往上游一路攻打,直至攻占汝寧府。

  那時,他便可以拿下天目山,進去一探究竟了···

  劉升在率領親衛軍在大楚攻城略地時,也沒忘記順帶進行移民工作。

  不過不是直接往北美移民,而是先往濟州島、對馬島、佐渡島、蝦夷島這幾處遠航補給基地移民。

  移民依舊是本著百姓自願原則。

  須知,雖然如今大楚實際人口只有一億多,尚且不及明末,但對於大楚來講,已然稱得上人口稠密。

  畢竟大楚此時的農耕技術還不及明末,更不像大崋那樣推廣了紅薯、土豆、玉米等美洲農作物的種植。

  再加上這十幾年來多有天災,朝廷及官府又橫徵暴斂,活不下去的百姓很多。

  崋軍給移民的待遇很不錯,自然有許多百姓心動。

  去年在膠西收到劉升賑濟的趙振文一家,便被遷徙到了蝦夷島。

  趙家是真正的耕讀傳家,故趙振文夫婦都是會種田的。雖然家中壯勞力只有趙振文一個,但他妻子陳氏身體不差,大女兒和兒子年紀也都不小,能幫上不少忙。

  去年十月份來到蝦夷島後,他們先是按照崋軍民政官的號召,自己動手建起了一棟簡易木屋,又儲存了乾柴,用以過冬。

  待冬天過去,積雪融化。

  趙家便用從大崋蝦夷官府借來的耕牛墾荒,趕在春種之前開墾了近五六畝田地,種上了春小麥。

  種完春小麥,趙家人用兩月時間又努力開墾了四五畝田地,種上了島上農政官推介的土豆。

  趙振文雖然對這種據說來自大崋的新鮮農作物表示懷疑,可出於對崋軍的信任,還是帶著家人按照農政官所教的,將土豆種了下去。

  一轉眼到了炎炎夏季,春小麥變得金黃,將要豐收。

  土豆看著長勢也頗為喜人,只是其實在土地中,不知最終收穫如何。

  趙振文覺得,即便土豆歉收,甚至沒收成,僅靠小麥收成,他家也能安穩渡過今年了。

  這年頭,他已經沒有更大奢想,只要一家人能活下去就行了。

  但是說起來,他來到這蝦夷島後,確實得到了展示才能的機會。

  一則是被選拔為他們這個移民村的村長,管著幾十戶百姓,按島上民政官的說法,他已經算是大崋的下吏了。

  二則,同樣因為他是讀書人,又被聘請為社學語文教師。

  所謂社學,是指他們幾個移民村所共有的一座「小學」。

  不論是村長,還是社學教師,都有一份薪俸。等於說,趙振文一人領著兩份薪俸,加起來每月能有一個銀元。

  這銀元雖是大崋錢幣,卻也能在島上銀行換成大楚銅錢。一銀元等於一貫大楚銅錢,值錢得很。

  趙振文能能領兩份薪俸這件事,不知羨慕壞了周圍幾個村的多少移民,只恨自己當初為何沒能讀書,考個童生、秀才功名啥的。

  趙振文則覺得,他這輩子做的最正確的決定,就是跟了「劉大善人」,全家遷徙到這蝦夷島來。

  如今,他已經知道劉大善人是大崋的太上皇,但心裡反而對其更加感激。

  故而上面派下什麼差事,他一般都會盡力做好。

  這不,此番上面派下了號召移民給族人、鄉黨寫信的任務,他便鼓足了勁兒,準備辦好此事。(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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